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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369 字 6個月前

的野地。

顧凜望著自己被推開的手,突然嗤笑一聲,快步走上去拽住林真,拉著他往裡走,林真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力氣在他麵前完全沒有施展的餘地,箍著手腕的手如同鐵做的一樣,怎麼都掙不脫!

“顧栓子!”

“顧栓子你放開我!聽到沒有我讓你放開!”

林真氣得臉都漲紅了,伸腳去踹他。

顧凜有力的長腿彆住他的腿,“等我們到安遠鎮,回到林家,你可以暫時跟我保持距離,但是我要把你從這裡帶回去。”

說完,他不顧林真的掙紮,把人打橫抱起來,放到鋪著乾草的地方。

林真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但是他不是一個衝動,毫不考慮事情的人,確實,他們現在隻有一匹馬,並且還要快速地趕回去給安遠鎮的人報信,讓他們早做流民軍襲擊的準備,而他們所剩的糧食還有水都不多,不管是他騎著馬走還是顧凜騎著馬走,另外一個人都不好受。

不,可能隻是顧凜不好受,自己沒有馬會死。

“啊啊啊!”林真煩躁得頭都快炸了,捏著拳頭錘著鋪著乾草的地上,他轉身背對著顧凜,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散發著彆扭和抗拒。

而另一邊的顧凜坐在離他睡覺的地方有兩丈遠的山崖石壁旁邊,再有幾步就出了山崖洞。

他望著林真背對著自己的背影,轉頭看向如墨一般濃稠的野外。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夜沒睡的兩人就各自從睡的地方起身,顧凜知道林真現在不可能再讓自己給他處理腳上的傷,拿著剩下的藥走過去。

剛走過去五六步,林真就往後退了一下`身體,顧凜腳步頓住,把藥放到他跟前:“你腳上的藥該換了,換好之後我們立即趕路。”

“……”林真抹了抹臉,不知道曾經感情那麼好的兩人怎麼走到了這一步,他沒搭話,把那瓶顧凜放在地上的創傷藥撿起來,咬著牙擠出一晚上又漲了不少,但是比昨天略好些的膿水,將藥粉倒上去。

但是腳底那兒他實在是扭不過去手,乾脆跪著,從側麵把藥粉倒到腳底的傷口,然後繼續用布條裹上。

一番折騰下來不僅傷口被擰巴到有些疼,渾身還出了汗。

他剛把自己收拾好,顧凜就將一大半的米粑粑遞到他麵前,還有已經打開杯蓋的裝水的竹筒杯子。

林真心裡突然很難受,他抬頭望著顧凜:“顧栓子……”

“我還當你的林叔,你還當我的孩子,不好嗎。”

我們回到從前,不要像現在這樣,就當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麵對難題從來都是迎難而上,想方設法都要跨過去的林真第一次產生了當個閉眼瞎的念頭,貓貓狗狗養個三五年都有了感情,更何況是從小跟在自己身邊,懂事又優秀又招人疼的孩子。

顧凜垂著眼睛望著因為抬眼,而顯得比實際年輕更小,臉龐有些無辜意味的林真:“林叔,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林真不再多言,把米粑粑還有水接過來,沉默地吃完,然後把馬牽到有石頭的地方,站在石頭上跨到馬背上去。

顧凜把背簍掛在馬身側麵,抓著馬鞍飛身而上。

溫熱的尚有些單薄的男孩子的身體貼在自己後背,林真昨天才放鬆的身體瞬間僵硬,情不自禁地往前麵移動了一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顧凜也沒有出聲,隻是勒轉馬身,牽引著馬兒往安遠鎮的方向而去。

“駕。”

七天的路程用馬兒跑了兩天半,當看到安遠鎮出現在視線裡,林真猛地送了一口氣,聲音帶著喜色地回頭道:“顧凜,我們……”

兩人坐在一匹馬上,馬鞍子又狹窄,回過頭的瞬間林真甚至感覺到顧凜的呼吸拂在自己的臉上。

他麵色一緊,瞬間為自己這下意識的,多年來的習慣性舉動懊惱。

他回過頭去不說話。

顧凜則道:“我們一路走來偶爾能看到些許還沒有徹底枯死的樹木,安遠鎮的百姓或許不像府城那邊到其他地方逃難去了,我們先去縣衙裡找縣官,告訴他流民軍即將襲擊安遠鎮,讓他們早做準備,然後我送你回鯉魚村,找林阿麼和林爺爺。”

他說的沒錯,林真也是這樣想的,點了下頭:“嗯。”

顧凜鬆了鬆手裡的韁繩,放慢馬速帶著直入安遠鎮。

安遠鎮是周邊的大鎮,鎮上有幾百戶人家,又管轄著附近大大小小遠遠近近的二十多個村,一到大集小集的時候熱鬨非凡,人流非常多。

但此刻鎮裡一片死寂,明明是做晚飯的時候,房屋密集的鎮上也很少見到有炊煙,林真和顧凜很快在鎮邊上的曾經的河流裡看到提著水桶,拿著鋤頭的人們,他們在河邊挖著其他地方早就乾枯得不能吃的還算有一點水分的草根,刨埋得深的帶著一層嫩皮的樹根。

這些人看到騎著馬的林真還有顧凜,餓狠了的臉上出現對肉食的渴望。

但顧凜背後背著的巨大寬刀讓他們不得不打消了念頭。

但是林真看到這些鎮上的原住民都還在,沒有到拖家帶口離開鎮上成為逃荒難民卻覺得已經是個不錯的好消息。

那說明鯉魚村的林家人很大概率也還在,他們很快就能見麵。

顧凜帶著林真直接騎馬進鎮,一路從鋪子全部關閉,再也看不出曾經是安遠鎮最熱鬨的乍子街上路過。

而他們同樣也看到了招牌和門麵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的真有味小食齋,幾扇木門緊緊閉著,招牌上的字都有些模糊了。

馬蹄在這裡頓了一下,向著縣衙而去,顧凜率先下馬,走到和鎮上人家一樣緊閉的高門前,拿起鼓槌敲響鳴冤鼓。

“咚,咚,咚……”

沉悶的呼聲傳到衙門後邊,讓焦頭爛額的縣太爺眉頭都快夾死蒼蠅:“這誰啊,什麼時候了還來要本官辦案子,能有條命在就算不錯了!”

旱情持續到現在已經快半年,要不是有從其他地方跑來的逃荒的難民說他們那兒比安遠鎮還不如,都出現易子而食,餓殍遍野的情形,縣太爺早就收拾家當帶著人回京都逃命去了,哪會老老實實地守在小小的安遠鎮。

旱情越來越嚴重,能喝的水還有能吃的糧食越來越少,原本來縣衙裡頭辦差的衙役、師爺、主簿、縣丞等人都被他叫回去了,如今的縣衙裡頭就縣太爺一家人。

聽著那一刻不得歇停的鳴冤鼓,縣太爺招手讓奴仆去看看:“去叫人彆敲了,吵得老爺我頭疼。”

“是。”奴仆領了命,抬腳走出去。

第116章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當官的就沒有不順手撈點的,雖然安遠鎮是個小地方,現在的縣太爺也沒有狠狠盤剝,但彆人送到手裡的就夠縣太爺填飽肚子了。

連著縣衙裡的奴仆也活得比外邊的人滋潤,沒有林真還有顧凜在外邊看到的吃不飽飯的人的模樣。

而是麵色如常,隻是麵上有些愁緒。

“就是你們敲的鳴冤鼓,可知道沒有人命官司或者重大冤情,敲此鼓可是要挨板子的,還不速速離去!”奴仆一見背著巨大寬刀,還有一把弓箭的顧凜,就覺得此人不像一般的尋常百姓,但那氣度又不像粗莽的習武之人,反倒和拿著書的老爺有一二分相似。

顧凜道:“我們是從府城來的,在馬金河不遠處的村子裡遇到一夥五百來人的流民軍,親耳聽見他們要來襲擊安遠鎮。”

“勞你通告縣令大人一聲。”

安遠鎮沒有來過什麼流民軍,頂多這半年來偷雞摸狗打人騙人的事兒多了些,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奴仆並不相信。

但是看顧凜還有林真不像信口雌黃的模樣,想了想道:“你們在此候著,我去告訴老爺,看老爺如何安排。”

說完,奴仆轉身進了縣衙,腳步匆匆地回到縣衙後麵的院子。←思←兔←在←線←閱←讀←

“啟稟老爺,外麵來了兩個人,稱自己是從府城來的,路上遇到一夥五百人的流民軍,還說親耳聽到這夥流民軍不日就要襲擊我們安遠鎮,想親自跟您彙報。”

“什麼,流民軍要襲擊安遠鎮?!”縣太爺手裡的扇子一下子停了,望著自己手底下的奴仆,“你沒有聽錯?”

“他們確實是如此說的。”

縣太爺出身富貴,雖然是庶子但主母還算寬厚,沒讓他們這些庶出的吃過什麼苦,隻是到了年紀不能和嫡出的哥哥弟弟們爭家產爭人脈,靠著自己考上舉人,發配到這個偏遠的小鎮。

縣太爺是愛惜自己的官身的,還指望著有朝一日能夠調回京城,所以在幾方因素之下沒有扔了縣衙跑路。

可要是真的有五百多個流民軍來,他們拿什麼抵擋,靠那三十多個衙役?

他一下子慌了,道:“把人帶進來,我要問個清楚!”

奴仆看自家大人這麼著急忙慌的,心頭也慌起來,轉身就去縣衙外邊叫顧凜還有林真:“你們兩個進來吧,老爺有話要問你們。”

林真和顧凜跟在他身後,走進打掃得乾乾淨淨,隻是庭院裡的花草都幾乎要枯死的縣衙後院,兩人進去先給坐在最上頭的縣太爺行禮:“參見大人。”

顧凜是秀才的功名,見官不跪,隻是拱手行禮即可。

林真卻隻是平民百姓,必須行跪拜之禮:“草民叩見大人。”

縣太爺看見沒有跪自己,隻是行了個拱手禮的顧凜,皺著眉想了想,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很快就想了起來:“你是之前得了縣試童生試的第一名,叫什麼,顧……”

“顧凜。”

“哦對對對,顧凜,真有味小食齋老板的兒子,沒想到居然是你。”

“那這位就是你阿爹,真有味小食齋的老板了。”

縣太爺對他們兩個人都有印象,一個容顏極盛,一個才學頗好,中間還出了題卷不在,另外找回的事情,讓他想不記得都難。

隻是幾年不見當年的顧凜居然長了這麼高了,林真卻看不出昔日的模樣,皮膚紅紅的,還褪著皮。

他正了正神色問顧凜:“剛才你與奴仆說的可是真的,有流民軍要來襲擊安遠鎮?”

“這可不是能隨意亂說的事,要是你紅口白牙地戲耍本官,本官絕不饒你。”

顧凜神色未動,道:“確是事實。”

他脈絡清晰地將他們一行人從府城出來,路上遇到的事簡單卻又完整地說與縣太爺,尤其是流民軍的殘暴,說得縣太爺還有屋子裡的仆人臉色都白了。

縣太爺立馬站起身吩咐奴仆:“立刻叫人把兩班衙役叫來,我馬上修書一封,蓋上官印,拿到三個巡檢的手裡,讓他們速速帶著手底下的人回防安遠鎮!”

安遠鎮二十多個村,三個分彆管著一百多號人的巡檢駐紮在三個大的鄉裡,小事鄉裡的鄉紳裡長村長逐級處理,需要出動巡檢手裡的兵的大事便要縣太爺出示文書。

安遠鎮和周邊鄉裡能夠保持現在的相對平和的現狀,跟縣太爺還有三個還算負責任的巡檢有莫大的關係。

旱災越來越嚴重後不是沒有鬨事的,是都被村、裡、巡檢手底下的人逐級壓下來了,鬨事的都在縣衙的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