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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352 字 6個月前

他就是兩年前童生試的第一名。

成為秀才後,顧栓子的課業更重了,讀的書更多,用壞的筆搜出來都能嚇死人。

而他已投入三年後的鄉試準備中。

乾徽四十五年,春。

府城中最負盛名的淮山書院裡,學子們跟夫子行禮拜彆,等夫子離開後收拾東西往外走。

淮山書院開辦了百年,教書的夫子最低也要是舉人,更有進士以及一位辭官歸鄉的三品大員,吸引了無數的學子來這裡求學。

遠道求學的學子大多都是租房住,家底豐厚的則買了院子,順道把自己的妻子奴仆帶來,照顧自己的衣食起居。

至於原本就在府城居住的更方便,下了學就能回家。

才入春,下了點雨仿佛回到冬天那會兒,大家身上的衣裳都還是冬天那會的,一身黑色長袍,裡頭是白色夾棉中衣,腰間係著同色腰帶。

這是淮山書院的統一衣袍,學子進書院必須著此長袍,否則不予進書院。

顧凜把書本都收到今年新做的書包裡,單肩背著往外走,他今年已十四歲,虛歲十五,身高在去年下半年猛地往上竄,幾乎與甲班裡的最高的學子差不多。

短時間內迅速增高的代價就是他過於瘦了一些,書院的黑色長袍穿在身上被風一吹,大袖兜風,仿佛要乘風而去。

下雨了店裡的客人走不了,林真便叫小二一桌添一疊瓜子和一壺茶,拿著筆算賬,突然看到在屋簷下收傘的顧凜,放下賬本走上前去:“怎麼淋濕了,不是帶著傘的嗎?”

林真身高早幾年就固定了,四舍五入才一米七,他望著已經和自己一樣高,甚至還多出一那麼一丟丟的顧凜,覺得自己喂孩子簡直喂得太成功了,誰看得出來剛接手那會兒顧凜跟隻小貓一樣。

顧凜把油紙傘收好立在外邊專門放傘的可以瀝水的筒子裡:“書院那邊風大雨大,吹到了一些。”

“這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都春天了還這麼冷,”林真瞧著他沾了水的寬袖下擺還有貼在小腿上的袍子,“你快去洗個熱水澡,我給你煮點薑湯。”

“林老板,這就是你那在淮山書院念書的兒子啊,今年多少歲了,親事定了沒有。”

“他今年才十四,哪裡能成親。”店裡好幾個都是老顧客,全知道林真有個在淮山書院讀書的兒子,而且還知道顧凜學問特彆好,不僅是甲班的,還是甲班裡的頭名,今年就要下場參加府試了。

說話的人確實有這個心思,望著顧凜道:“可以先相看著嘛,等十五十六歲成親正合適,我家有個侄女,正好和他同歲,蕙質蘭心,樣貌可人,與他相配呢。”

林真無奈地看著自家毛有點豎起來的小崽子,趕忙道:“過兩年再看吧,幾位客人先吃著。”

林真也不知道顧栓子是怎麼了,最近一年總有些怪怪的,但凡聽到有人給他說親,表情雖然沒什麼變化,但就是冷冰冰的,要是有人給自己說親,介紹哪裡有不錯的漢子,更完蛋,恨不得把說話的那人看得立刻就鑽地逃跑。

直到這兩天他才想出點苗頭,可能自己從小帶著他,讓這小崽子把自己當親爹了,以為自己嫁了人或者他娶了親和自己就不會這麼親,在鬨彆扭。

五年前來府城,林真用手裡頭開鋪子賺的銀子租下這間店,最開始和之前的小食齋一樣賣麻辣燙還有涼麵,慢慢地手裡閒錢多了,便連著旁邊的店也租下來,兩邊打通,一邊賣麻辣燙涼麵以及火鍋,一邊專門賣奶茶還有小蛋糕。

到現在,他手裡已經存了小一萬的銀子。

店鋪後頭是住人的地方,由於兩間並在一起的店都是他租的,他特意把料理食材的地方全放在右邊,左邊則是他和顧凜還有林小幺居住的住所。

林真從箱籠裡頭找出自己昨天剛拿回來的定做的新衣裳,放到顧凜房間的衣架子上:“灶上有熱水,兌了冷水就能用,對了,還有……”

林真轉過頭,發現顧凜站在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越長大越俊氣的麵容對著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第93章

原身的記憶裡有顧大的麵容,但顧凜長得和顧大隻有三分相像,完全遺傳過來的隻有身高,才十四歲就有一米七多,也不知道最終落點在哪兒。

他天生一張寡情的臉,雖然俊氣,卻叫人覺得難以靠近。

林真不由得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仿佛昨天自己還能隨手摸他的頭,大前天還能把他抱在膝蓋上,眨眼的功夫就變成大人了,還比自己高……

對顧凜比自己高這點,林真是真的有點懵,他到現在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也是這個時候開始,他慢慢減少叫栓子這個名字了,因為跟顧凜現在的模樣太不搭了,奇奇怪怪。

林真正想往後退兩步,跟這小子拉開一點距離,叫他不能垂著眼睛看自己,顧凜先開了口:“林叔,以後再有人問我的親事,你便說我已有定了婚約的哥兒,待我金榜題名之後便會與其成親,讓他們不必再問。”

“?”

“你有定了婚約的哥兒,我認識嗎?”顧凜從來不說瞎話,林真心頭嚇了一跳。

顧凜望著他:“你隻管跟他們如是說便是。”

林真這才反應過來,合著他是覺得天天應付那些人麻煩,拿這個借口搪塞人呢,不過這樣也好,十四歲的年紀確實小了點,他又正在讀書的關鍵期,考上舉人能分到某個地方做官,再來考慮婚事不遲。

林真點頭:“那好,以後我就照你說的來,最近學業怎麼樣,順不順利。”

“還和之前一樣,夫子教得用心,”說著,顧凜道,“我這次大考得了頭名,院長獎勵了一塊硯台。”

“咱們栓子可厲害,”林真雖然接受了現代教育,但也不是學霸,對能在一堆學霸裡繼續當學霸的顧凜油然而生一股看,這是我養大的自豪感,兩隻微微有些圓的眼睛帶著欣喜地望著顧凜,“待會兒給我看看你那硯台,瞧瞧跟外麵賣的有什麼不同。

顧凜被他用這樣熱切的目光望著,渾身怔了一下,語氣突然急切地道:“林叔,我去洗澡了。”

他拿起林真拿過來的衣服,去廂房側麵的專門用來洗漱的屋子。

林真望著他幾個大跨步就轉進浴室裡,也沒多想,刮了幾塊老薑,加糖熬成薑湯,沒一會兒洗完澡的顧凜出來了,換了他新定做的雨過天青色長袍,腰間的絲絛是白色的,長長地從腰間垂到小腿那兒,隨著顧凜走動的動作晃動。

林真把熬好的薑湯遞給他:“怎麼連頭發也一起洗了,天這麼冷。”

顧凜邊把頭發攏到一邊用布巾擦著水:“難受。”

“你這愛潔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林真這話是真心的,他自己覺著自己是個男人,雖然愛乾淨,但兩天洗一個澡,兩天換一次衣服,已經足夠了。

顧凜不一樣,早上去上學要洗澡,晚上睡覺之前要洗澡,隻是因為長發麻煩,沒法子才隨著他的節奏一起,兩天洗一回。

而且這小子頭發比他的還要長,又濃密,洗一次麻煩一次。

林真說著話,把薑湯放到他手裡,起身去拿了新的布巾和烘頭發的物件,加了幾塊燒得紅亮的炭火在裡頭,用布巾抱著烘頭發的瓷做的物件,把他頭發撈過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隔得近,有薑湯的辛辣味兒,有洗澡的澡豆的味道,還有一絲莫名的味道從顧凜身上散發出來。

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了,林真早就不會在顧凜麵前藏著什麼事,當即低頭在他領口那裡聞了一下:“你今天在哪裡沾染了什麼東西嗎?好奇怪的味道?”

顧凜端著碗的手頓住,他感覺得到自己身體驟然發生的變化,而且什麼味道呢,自己每日跟林真相處,吃的用的都是一樣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同,除了自己方才在浴室裡做的事。

顧凜往旁邊偏開些許,聲音帶著發育期的沙啞:“薑湯太辣了,我去加點糖。”

“?”

“辣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從來都是自己怎麼做他怎麼吃,突然說辣了?

林真望著顧凜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從熬薑湯的罐子裡頭倒了一點來嘗,味道正正好,薑的辛辣與甜交織,成了叫人能接受,甚至能品出幾分好滋味的味道。

林真把碗放下,歎了口氣,發育期的孩子也太奇怪了。

而落荒而逃的顧凜在灶房裡透過窗子望著外邊的林真,林真好像永遠定格在把自己從顧大墳前抱起來的那會兒,眉毛長且彎,眼睛有些圓,帶了些稚氣,但眼尾卻是旖旎纏綿的。

他把碗裡壓根沒重新加糖的薑湯一飲而儘。

這場雨來得急,去得也急,停下之後天邊立即露出幾抹殘陽,紅得像過年那會兒染吉祥物件的染料,把房屋瓦舍都映紅了。

顧凜跟林真說自己去加糖的時候不小心撒在了身上,又重新洗了一個澡。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領著小二把兩邊店都打掃乾淨的林小幺回到後院,跟著林真一起擇菜做飯。

這麼幾年過去,天天呆在店裡不出去,林小幺的皮膚比以前白了許多,麵貌和林真有幾分相像,但不如他精細,在彆人眼裡也是超出許多人好相貌了。

三人剛來府城那一年鋪子生意忙,第二年第三年竟然也有來問林真林小幺婚事的,林真問過他意思,知道他沒這個想法,便都拒了。

但是鎮上鯉魚村那邊近一年來每次寫信都問到這件事,要是在近前,隻怕恨不得把林小幺塞上花轎立馬抬到夫家去。

要知道林小幺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彆的哥兒女娘這個年紀孩子都會跑了。

顧凜在的時候林真不好問,等顧凜回自己屋了他才道:“阿爹這個月又寄信過來了,說給你相看了鎮上的一戶人家,叫你回去看看。”

“咱們店裡這麼忙,哪裡抽得出身去,待會兒我寫封信寄回去,讓阿爹回了人家。”

“可是我看阿爹信裡的意思,要是你不回去,他就要來府城找人了,”兩人在一起這麼多年,情感深厚不必多說,林真道,“我想問問你的意思,到底是最近幾年都沒這個打算,還是有打算但是沒定。”

“……”這話問到了要害處,林小幺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望著自己哥哥,過了半晌道,“我不想瞞著你也會瞞著你三哥,我有喜歡的人,隻是我和他……就像隔了山海,根本沒可能。”

“是鐘嚴?”

“是。”

林真明白了。

其實他之前就有隱隱感覺到,每次鐘嚴來,林小幺的話語都會比平日裡少,而且不自覺地有些羞怯,但是鐘嚴……

不是說鐘嚴不好,恰恰相反,是太好了。

顧凜考童生那年他就一舉中了舉人,遠近聞名,府城淮山書院的院長還對他親睞有加,親自修書讓他去淮山書院讀書,隻是三年後的會試運道不好,趕考路上落了水,生了一場大病,不得已放棄該年的會試,若不然,現在已是個進士。

他去年也把陳娘子還有奶奶接到府城,自己抄寫書籍,陳娘子還在林真的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