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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397 字 6個月前

學得很好,已經是徐有達除了自己外最看重的人。

東西放在桌子上一大堆,陳娘子又從懷裡掏出用手絹包了又包的銀子,眉開眼笑地道:“加上家裡的那點,夠你去府城趕考的了。”

“怎的多了這麼多?”陳娘子一個月多少工錢鐘嚴是知道的,這裡已經超出許多。

陳娘子很是感歎地道:“娘就沒見過真哥兒這樣的人,自己賺了錢,還分一些到我們這些做活的人手裡,聽小幺還有石頭說,鋪子剛開那會兒也是發了獎金呢。”

鐘嚴望著那一兩多銀子,跟陳娘子說了兩句話,突然轉身向小食齋走去。

他到的時候林小幺正拿著一塊門板要合上,看見他,不知道怎麼的頓了頓,心裡有點顫:“小嚴,你有事兒來找?”

林小幺和林真是兄弟,鐘嚴自然要矮他一輩。

林小幺總是覺得他太瘦了,瘦得叫人心疼,想把人喂胖一點。

不過這隻是想想,兩人年紀相差不大,雖然是長輩與晚輩的關係,還是要避嫌。

鐘嚴對林小幺拱了拱手:“小幺叔,我來找林叔。”

“你林叔在後院裡頭,我帶你進去見他吧,”林小幺把門板放下,在前頭帶路,他眼角餘光看到鐘嚴瘦得跟竹竿一樣的身體,抿了抿唇,“聽嬸子說你過了年也不在鎮上,要去府城參加府試了?”

“嗯,”府試每三年一次,順利的話就要參加接下來的會試,院試,殿試,鐘嚴對自身才學有信心,但天下學子不知凡幾,爭的也就是那萬分之一,他也沒有說大話,“過了年初二三就要上路,到府城修整半個月正好。”

“就你一個人上路?也太危險了些。”從鎮上到府城,聽說遠極了,要大半個月才能到,是林小幺從來沒有走過的路。

鐘嚴肅著麵容:“徐夫子給我聯係了一隊要從府城經過的商隊,跟著他們要安全得多,不算危險。”

“那……祝你金榜題名。”林真養傷那些日子,把落下的功課拿起來給他還有林石頭補了一補,林小幺現在認識的字不算少了,還會去書鋪買一些有意思的話本來看。

這句金榜題名就是他在話本上看到的,而那本話本上的書生,不僅金榜題名還娶了公主,人生圓滿。

林小幺覺得,鐘嚴肯定會金榜題名的,還會娶一個大官或者公主,就像那話本上的書生一樣。

第78章

他為鐘嚴高興。

但卻有點點說不出的憋悶和難受。

他不敢細想,也不知道怎麼想。

林真就在灶房的火坑那裡,把今年一年的賬本都拿出來,算一算這一年總共賺了多少,又用出去多少,前天就已經放假的顧栓子在旁邊給他打下手。

看到鐘嚴來,林真順手把賬本遞給顧栓子:“嚴小子來了,快來坐。”

“林叔。”鐘嚴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拱手行禮。

他是天生的讀書人樣貌,又滿身的文氣,縱然衣袍陳舊,也叫人覺著淩淩風骨初具。

林真對他是有幾分喜愛的,長輩對晚輩,對有才之人的喜愛:“好了,來坐吧,對了,聽你娘說過完年就要去府城了?”

“馬車找好了嗎,最好找有熟人的,咱們這兒離府城天高路遠的,有個熟悉的人要安心得多。”林真對此時的路途實在是有點慫,動不動就一個月幾個月,交通工具還隻有馬車牛車,倒也有水路,但他們這邊水路不算通達,用的最多的交通工具還是馬車牛車。

再加上道路都是坑坑窪窪的泥巴路,長時間的旅程能把人骨頭都顛散。

鐘嚴把剛才跟林小幺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商隊的人是徐有達聯係的,裡麵有他家裡的侄兒,要不然也不敢把鐘嚴托付給他們。

林真一聽還算可靠,點了點頭:“這樣咱們這些相熟的人也放心了。”

“多謝林叔掛懷,”鐘嚴道,“這些日子您對我們家照顧頗多,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跟您道聲謝。”

“咱們這叫禮尚往來,要不是你給我寫那張呈狀,我也不能那麼順利地從困境裡拔出來,”林真瞧他又要謝自己,連忙道,“都是相熟的人,禮多就顯生疏了。”

“你安心地去府城參加府試,你娘和奶奶我會照看一二的。”

鐘嚴渾身愣了一下,這句話說到了他心底最深處。

他是陳娘子一手帶大的,奶奶也疼愛他,哪怕家境那麼艱難,也勒緊褲腰帶送他去讀書,讓他有了改變人生的幾分機會。

為了他,陳娘子一雙手洗衣服都洗爛了,三十幾歲的人看起來比五十歲的老嫗還要顯老,所以鐘嚴這些日子一直放不下家裡,就怕自己去府城之後家裡出事。

他張了張嘴,想說這太麻煩,可終究沒說出來,隻再次拱手給林真行了個禮:“多謝林叔。”

天色微微染上幾絲鉛灰色時,鐘嚴出了真有味小食齋,林真湊到顧栓子跟前看他算到哪兒了,拿起另一本冊子盤算,隨口跟顧栓子道:“嚴小子這人啊,以後大有所為,不過……”

“不過什麼?”顧栓子麻溜地運用他教的阿拉伯數字,飛快地算著賬。

“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他性情過於剛直守禮,喜愛者甚多,不愛者更不會少。”鐘嚴簡直就是禮儀教條下最完美的體現,把文人二字表現得淋漓儘致。

這樣的人要是遇到欣賞他的上司,能夠迅速脫穎而出,而要是遇到一個與之相反的人,彼此之間的裂隙會越來越大。

偏偏官場上,這份純直是傷己的利刃。

顧栓子把算好的賬在最後一頁寫上總數目:“沒有不被伯樂發現的千裡馬,隻有不想被伯樂發現的千裡馬。”

林真扭頭看向他,“此話何解?”

顧栓子的寡情的眉眼掛著閒散的表情,手裡拿著一隻削尖的炭筆,邊翻著賬本邊道:“世人皆有所好,投其所好便是那人看重的千裡馬。”

他讀書已經半年,如今已經能很熟練地穿長袍,束發,好像他天生就適合這樣的打扮,看起來格外地沉靜。

要不是他坐在這間灶房裡,說他是哪家的小公子也絕對不會有人覺得不對。

林真挑了挑眉:“你這個解釋倒是有意思,不過我肯定是做不了這樣的千裡馬的,我隨心所欲慣了,實在不能在彆人麵前做另外一個自己。”

“林叔現在就很好。”顧凜認真地道。

他剛才那句話,其實最原始的想法是,人都有弱點與欲望,這欲望可以是很多很多的東西,抓住人的弱點,就能逐一擊潰。

而且他不想做千裡馬,他要做的是手挽千裡馬韁繩的人。

但是已經變得聰明的顧栓子知道林真肯定不喜歡那樣的說法,稍稍美化了一下。

他又加了一句:“林叔什麼樣子都很好。”

“哈哈哈哈哈,顧栓子你最近是吃糖了,時不時地跟我說好聽的話。”林真在他麵前怎麼舒服怎麼來,背靠在椅背上,腰癱著,就像一隻累了的貓兒,窩在那兒就是一團。

他笑聲明朗,上揚的聲音帶著他獨有的調調。

顧栓子望著他,有些晃神。

林真很快發現他注意力不集中了,揚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怎麼突然呆呆的,在想什麼呢。”

“——”顧栓子回過神,眨了下眼睛。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今天徐夫子說的話,他問我想不想參加明年的縣試,要是參加就要抓緊溫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縣試?”林真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你們這些還沒有功名的人考的?”

“嗯,考過者就是童生,成為童生之後再參加一次縣試,便是秀才。”

林真腦袋有點懵,他家小崽子不是才讀書半年嗎,怎麼就可以考童生了,邁的步子不是一般的大。

顧栓子看他臉上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道:“徐夫子說我學得尚可,可以一試。”

他語氣沒什麼波動地道,其實徐夫子哪裡是說尚可,簡直是把他當成了第二個鐘嚴,對他能夠考取童生十拿九穩。

林真卻高興得很,突然把椅子挪過去一些,挨著顧栓子,眉眼彎彎地rua了rua他的頭頂:“厲害啊兒子,沒想到都要考童生了。”

經過一年的精細調養,顧栓子的頭發早就不複當初的枯黃,而是黑黑亮亮的,還是天生的直發,紮起來又多又順。

不像自己的,雖然也是黑黑亮亮的,但帶了點兒卷,每次洗頭發放下來的時候就像披散的大波浪……

他都快鬱悶死了。

第79章

鋪子關掉的第二天,林真就帶著顧栓子林小幺林石頭三個去鎮上買了滿滿一背簍的年貨,坐上回家的騾車。

趕上年底這個檔口,來鎮上回村裡的人很多,一架騾車上麵擠了七八個人,再加上背的背簍提的籃子,大家都是肩膀貼著肩膀腿挨著腿。

好不容易擠到鯉魚村,林真剛把背簍拿下來,就看到村子口站著的林阿爹,連忙揮了揮手:“阿爹,你怎麼在這兒?”

林阿爹滿臉欣喜地快步走過來,“你阿父還有哥哥嫂嫂們去篩泥巴堆肥了,我路過這兒歇口氣。”

其實哪裡是路過,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林真林小幺他們三個還沒回來,林阿爹心裡念著他們,趁著這會兒活不多就來這裡散散步,逛一逛,眼睛落在回村的路上。

林真哪兒會不知道他的真正意思,眼睛笑成了兩彎月亮,把背簍提到背上背著:“要不是昨天關鋪子關得晚,昨天晚上就能到家了,咱們快回家去,今天晚上的飯我包了。”

他那背簍塞得滿滿的,林小幺顧栓子林石頭手裡還提著一些裝不下的東西,林阿爹道:“你哪次回來都買這麼多東西,淨浪費銀子。”

林真走到他身邊,挽著他的手:“花在家裡的銀子怎麼叫浪費,對了阿爹,上回大哥和二哥送東西去你叫他們搭的話我有些不太清楚,是出了什麼事嗎?”

他們兩人走在最前頭,林小幺顧栓子林石頭三個落後一步,寒冷的風刮得人臉疼,田地裡正在篩土堆肥到人家看見林真不停地打招呼。

他不提還好,一提林阿爹臉上的神情就沉了下來,看了眼後麵的林小幺:“那李招娣忒不要臉,也不知道他怎麼跟村裡人說得,村裡人竟然都以為小幺和李久到事兒板上釘釘了,要不是跟咱們家來往得勤快的吉阿叔說漏了嘴,問小幺和李久發婚事定了沒有,什麼時候來幫忙,我和你阿父他們還被蒙在鼓裡。”

林阿爹性子好,從不說人壞話,也不談論人是非,但是這會兒臉氣得有點發紅,語氣很不好。

走在兩人身後的林小幺沒想到話頭一下子落在自己身上,一臉的莫名其妙:“我跟李久怎麼可能成親,咱們跟李大娘都說清楚快一年了。”

“我也不知道那李招娣到底是怎麼跟村裡人說得,現在大家夥把你們都婚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去找她,她總是不在家,她家那男人又不頂用,一次次地推脫。”林阿爹現在對李招娣厭煩至極,明明沒影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以後小幺到婚事可就艱難了,畢竟在莊戶人家的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