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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466 字 6個月前

你把身上的銀子搭進去,”過了半輩子,林阿爹就想安安穩穩的,他道,“還不如買點田和地,這才是咱們莊戶人家的正經活法。”

林真知道,這是現在許多人的想法,但是叫他老老實實種田他真的做不來。

不過事情還沒做,他也不會跟林阿爹說自己一定能成的話,隻道:“慢慢看,日子總能過得下去的。”

“爹不求你大富大貴,隻要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就好。”

“好,我會好好的。”

用那祖傳的木盆洗了腳,林真踩著布鞋去林小幺睡覺的地方。

隻見隔出來的地方隻有六平米左右,對著過道這邊的睡著大嫂家的春香杏香。

另一頭則是二嫂家的小哥兒槐香和林小幺,他一進去,本來就狹小的空間愈發顯得逼仄,似乎連轉身都困難了。

槐香嘴裡還有糖的味道,看到他小聲地叫了句:“姑爹。”

春香杏香也跟著叫:“姑爹。”

“……”姑爹就姑爹吧。

林真微微笑著,答應了一聲走到林小幺那邊。

已經把床都鋪好的林小幺主動跟槐香睡到最裡麵去,把外邊都讓出來:“哥你睡外頭吧,槐香晚上會滾來滾去,睡外頭怕摔。”

“可以。”林真脫了從顧家穿來的外衣,坐到床上之後才發現這床是用石頭壘的,最上麵放的是木板和一層稻草,一坐上去就哢嚓哢嚓響。

而屋子裡的三個孩子加一個小大人都不自覺地望著他,他跟他們都不一樣,皮膚那麼白,頭發那麼柔順,黑幽幽地像浸了油一樣。

他的衣服也一個補丁都沒有,看起來合身又好看。

幾個孩子不由自主地把被子拉到下巴,蓋住有補丁的肩膀今兒衣袖。

林真愣了下,就著床頭那張小得不能再小的桌子上的桐油燈,坐在床上解開自己的包袱。

裡麵是他穿的衣服,三身棉袍棉褲,七八身夏秋季的薄衣裳。

他對另外一張石頭床上的春香杏香招招手偏頭對林小幺和槐香道:“這件衣裳是去年做的,我今年穿有點小了,明天找你們小爺爺改了,應該能改出兩件衣裳,給春香和杏香了。”

冬天的衣服做得大,春香杏香身形都瘦,改成兩身綽綽有餘。

春香杏香眼睛瞪得溜圓,隻拚了命地搖頭:“不要。”

林真說了就是:“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跟你們阿麼還有娘親自說。”

然後他翻出另外一件棉袍,放到林小幺的被子上:“這件也是去年做的,我穿著小一點,你穿著正好,就算明年也穿得。”

林小幺皺了皺眉,抿著唇:“這是你的,分給我們你穿什麼?”

林真摸了摸他的頭:“我有的,再不濟去鎮上買點棉花扯點布,叫阿爹給我做兩身。”

“你的銀子要省著點,不能亂用。”林小幺義正言辭地道,那話的語氣跟林阿爹一模一樣,而且邊說邊把被子上的那件棉袍往林真那邊推。

林真把棉袍壓著:“你嫌棄我穿過的?”

林小幺立刻道:“才沒有——”

林真:“那就拿著!”

“……”厚實的棉袍壓在身上,林小幺唇動了動,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謝謝哥……”

“這就對嘛。”林真呼嚕著他的頭,把最後一件棉袍拿出來道,“槐香和春香杏香一樣年紀,這身棉袍也能改兩件,到時候看看給哪個。”

家裡孩子有六個,春香杏香是女孩,槐香是小哥兒,他的弟弟也是哥兒,穿他的舊衣服沒什麼大礙,畢竟從屬性上來說都是要嫁人的_(:з」∠)_

但其他小孩子不一樣,他們都是男孩,還是要避點嫌的。

一來就得了新衣服,幾個孩子臉上的高興壓都壓不住,他們看著林真的目光差點兒開出了花兒,要不是大晚上的怕吵著家裡的大人,都想撲到他跟前大聲叫他。

就連這天晚上的夢裡,他們都高興得不得了。

林真撐起身熄了油燈,微微把腿縮到被子裡。

沒法子,要是伸直了就要伸到被子外麵,誰叫這張床是給家裡的小孩子們準備的,根本沒想過會迎接他這個成年人。

不過或許是回到這個地方讓他安心,困意來得比想象中更快,迷迷糊糊地便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林真是被雖然壓低了一些,但根本擋不住的聲音吵醒的。

他望著吊著一些茅草葉的屋頂,沉迷於夢鄉的思緒慢慢回籠,穿了衣服褲子和鞋子走到燒水的灶台前。

在家裡帶孩子沒出去的林大嫂看見他起了,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是不是被孩子吵醒了?要是困再回去睡會兒。”

“沒被吵著,是睡足了的,”林真看了一眼家裡,隻見昨天晚上把屋裡塞得滿滿當當的人都不在,隻有林大嫂和他懷裡的孩子,以及昨天依偎在林二嫂身邊的一歲多的能夠走路的小孩。

林真道:“阿父他們都去地裡頭了?”

“嗯,要趕在過年前把地都翻好,這樣才能讓雪把地裡頭的蟲子都凍死,來年的蟲害少一點。”

莊戶人家吃的是辛苦飯,要栽要種要收成,收成了還要翻地,一年到頭都沒有歇停的時候。

就算這樣,還是不能避免天氣不好帶來的減產的危害,更倒黴一些,一年的辛苦打了水漂。

林真走過去舀水洗臉,順便舀水洗臉,洗完臉後他跟林大嫂道:“昨天晚上我跟小幺他們說了,把我的兩件棉袍改了給春香杏香還有槐香,我針線活不好,這事兒還要看大嫂的。”

“這怎麼行!”林大嫂不是那種貪小便宜的,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不是往自己孩子身上扒拉好處,而是覺得這事不妥當。

林真道:“這有什麼不行的,再者都跟孩子們說了,我可不能夠說話不算數。”

“可這——”

“好了大嫂,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我把衣服拿來,你看看怎麼改,反正我那針線活你是知道的,沒眼看!”

他是鐵了心,任憑林大嫂嘴皮子磨破都沒用。

第10章

林大嫂沒辦法,隻得點頭。

林真去把棉袍拿出來,放到擦乾淨的桌子。

林大嫂一看到棉袍的料子,就知道這些衣服不是什麼穿舊的不能穿的衣服,全是隻洗過幾水的上好的棉布和棉花,彆說在他們家,就是在鎮上都有的是人要。

她摸著衣服,不住地道:“改了是真可惜了,這應該是鎮上的衣裳鋪子做的吧,針腳又密又整齊。”

“我倒想它稀疏一些,現在拆的時候才不廢功夫。”林真針線活不行,便把林大嫂的小兒子抱在身上,順手去逗二哥家的那個小子。

林大嫂瞅他一眼,突然笑了笑:“說實在話,三弟你跟以前可真是一點都不像。”

林真抱著孩子,回望著她:“哪兒不像?”

“上次去,你說把顧大留下的銀子都給他兒子那回就挺叫我驚訝的,以前吧你把銀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彆人想要從你手裡摳一個銅板都是不可能的。”

“這回來,又把這麼好的衣服給春香杏香他們,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要不是我自己親眼看著,都要以為是彆人編來騙我的。”

林大嫂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而且她也不避諱自己對以前的林真的不喜歡。

林真道:“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看著林大嫂手腳麻溜地用針挑針腳:“人活一世,實在不必困死在銀子上,有多的更好,無多的也要瀟灑自在。”

他是典型的小哥兒身材,身形沒有漢子那麼高大,所以高挑的林大嫂和他差不多高,甚至因為常年的勞作看起來比他要魁梧一些。

林大嫂望著他白生生的,在其他地方從來沒有見過的好看的臉,心頭就像被蜜蜂蟄了一下。

這三弟啊,真就是和他們這些泥腿子不一樣,就他這模樣,恐怕不用多久就會有人上門提親了。

他們兩個一個拆針腳,一個逗孩子,屋子裡熱熱鬨鬨的。

臨近中午,林真看林大嫂手裡的活兒還多,乾脆把還不能走的林鐵蛋背在身上,跟她道:“大嫂你繼續做,我去做飯。”^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行,”聊了一上午,林大嫂現在對林真那是真喜歡上了,抬起頭道,“高粱麵和蕎麵在櫥櫃旁邊的缸裡,菜是蘿卜還有白菜。”

她想了想道:“最上麵那層有節臘肉,你洗了煮熟,炒一盤菜。”

林真拿起缸蓋,隻見裡頭裝著顏色灰撲撲的高粱麵,旁邊的則是蕎麵。

這是兩種產量比較高的農作物,但是口感一般,不管是做成饅頭還是麵條都比小麥硬。

林真估算了一下家裡人的飯量,舀了三瓢高粱麵三瓢蕎麵放盆裡,然後把鍋裡的熱水兌成溫熱水,加在裡麵使勁兒地揉。

等把兩種麵揉透,拿簸箕蓋在上麵,按照林大嫂說的把那截不知道放了多久都沒動的臘肉拿下來,洗乾淨放進鍋裡煮,然後洗蘿卜洗白菜,一樣洗了一大盆。

林家的飯食都是林阿爹林大嫂林二嫂輪著做,因為高粱麵和蕎麵不像麥子那樣軟和,幾乎全是加點水用筷子攪成比小拇指尖還小的疙瘩,蒸成疙瘩飯。

雖然不好吃,但是能填飽肚子。

望著林真的做法,林大嫂想了想還是隨著他去了。

林真不像他們,沒有過過多少苦日子,不知道他們那些做法也是正常的。

二和麵醒好,比原來隻漲大了一點點,林真用手指戳了戳,把簸箕放到一邊,將臘肉撈起來切成拇指大的肉丁。

他剛把肉丁放到鍋裡翻炒,外邊就響起林父和林阿爹的聲音。

率先跑進屋的林柱子滿頭大汗,虎聲虎氣地叫林大嫂:“娘,飯好了沒有!”

林真道:“馬上就好,洗個手洗把臉就能吃了。”

林柱子這才看到灶台邊的林真,臉上紅紅地:“姑爹。”

他們昨天才吃過林真的糖,對林真這個姑爹好感正強烈,聞著鼻子邊叫人流口水的香味,他壯著膽子問林真:“姑爹,我們今天中午吃什麼?”

“吃貓耳朵,對了,你洗個手來幫我把碗拿去桌子上。”

貓耳朵???

貓的耳朵那麼丁點肉,能吃?

林柱子一頭霧水,但是沒問出口,答應一聲跑出去洗臉洗手。

還在外麵的其他兄弟看到他,使勁兒地嗅著臘肉獨有的油香味兒,迫不及待地問他:“哥,我們吃什麼呢?”

“姑爹說我們吃貓耳朵。”

“貓耳朵?”

“什麼貓耳朵?”

“貓貓的耳朵也能吃嗎?”

幾個大人也鬨不明白,和林柱子一樣帶著疑問洗手進去。

林真這邊已經把臘肉炒出香味和油,然後往鍋裡加幾大瓢水,把煮過一次的白菜和蘿卜放進去煮著,一手按著二和麵的麵團一手飛快地往裡麵揪。

一塊塊的麵塊落到煮沸的湯裡,煮熟後顏色變得比生的時候淺一些,飄到了上麵。

“阿爹阿父,快來端。”林真盛了一大勺,把大碗裝得滿滿當當的,叫林阿爹和林父。

一家子都很久沒有葷腥了,光是聞著味兒就直吞口水,林阿爹端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