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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424 字 6個月前

纏不講理的,你以後少不了被他們折騰。”

“還有顧大留下的孩子,”林阿爹語重心長,“真兒,不是娘不愛孩子,實在是他周圍圍著的人不少。”

“就算你自己清清白白,不圖他什麼,但在其他人眼裡,你就是因為顧大的家產才養的他,要是孩子聽話知恩還好,怕的就是養大一個白眼狼,以後給你苦果子吃。”

這樣的例子太多了,繼子和後母沒幾個有好下場。

林真年輕力壯的時候好說,老了才難過。

他說得真誠,是真的為了林真好。

林真那股被關心的怪異感褪去了一些,他望著林阿爹的眼睛,道:“阿爹,其實自從顧大死了以後,我就想過這個事兒要怎麼做。”

“想來想去倒是有個法子,再過些日子,我就把家裡的銀子都找出來,存到鎮上的錢莊裡,並且和栓子立個字據,這銀子我分文不要,全是他爹留給他的,隻是他年紀小不懂事,取錢的銀票暫時由我或者其他信得過的人保管著,等他長大成家的時候再一並交給他。”

他的這個做法就是現代的那一套,子女未成年之前錢由親友保管,等子女成年後再把錢全部給他。

不過這事兒由他做出來很出乎林家人的意料,林阿爹愣了一下拍著他的手,欣慰地道:“你能這樣想就好,那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爹,要是沒有銀子傍身,隻會更難過。”

他們在屋裡說話,沒注意到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小小的身影。

顧栓子聽著裡麵繼阿爹的話,放在身側的手握得緊緊的,他悄悄離開從廂房牆外邊離開,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也沒看到一樣回到堂屋裡。

他覺得繼阿爹很奇怪,明明父親剛死那幾天還做了好多讓他厭惡的事情,但是一夜之間完全變了個人。

第二天天一亮,村子裡幫忙的人吃了一頓高粱米和大米一起蒸的雜糧飯,在哀哀戚戚的鑼鼓聲裡把顧大的棺材抬到了山上。

忙活了幾天,眼睛都沒好好閉一回的林真送走林阿爹哥哥嫂嫂,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再醒過來的時候他腦子懵懵的,望著外邊灰蒙蒙的天色,腦袋像屎殼郎一樣慢悠悠地往前推,還這麼早,可以再睡一會兒。

下一秒,顧栓子的舅母走了進來,腰上係著圍裙,手裡拿著一把乾淨的筷子:“他姑爹快起來吃點飯吧,都躺了一個晚上連一個白天了,彆躺壞了身子骨。”

昨天他躺下的時候天黑著,馬氏說他躺了一晚上連一個白天,那這會兒就是傍晚了!

林真掀開被子起床,套上腳上的鞋子:“勞累你們照看著。”

“這有什麼的,這是我侄兒家,又不是外頭的。”馬氏說著話,拿著筷子往堂屋去。

林真把被子平鋪在床上,先去灶屋的鍋裡打水洗臉漱口,再把頭上睡散的頭發紮成一個高馬尾。

正去灶屋裡端菜的顧栓子看見他,甕聲甕氣地喊他:“……吃飯了。”

顧大下了葬,他身上的麻衣就脫下來了,穿著件深青色的棉袍和褲子,腳上穿了雙棉鞋。

顧大疼他,給他置辦的東西都是好的,棉花用得紮實,看起來就暖和。

林真點頭:“就來。”

第5章

顧家的房子是村子裡除了村長家唯二的青磚大瓦房,中間是供奉祖宗的堂屋,堂屋後邊是一間稍微窄一點的房間,兩邊是同樣格局的兩間屋子。

這是鄉裡頭最常見的房屋樣式,老一輩住堂屋後邊,兩邊住兒子兒媳。

但其他人沒有顧大有錢,用不起磚頭和瓦片,也建不成這麼大,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林真進去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周濤坐左邊凳子,馬氏和顧栓子坐右邊凳子,他瞧了下,坐到下座上。

飯菜都是辦酒席剩下的,但在場的都不嫌棄。

又是油又是肉的,他們又不是地主老爺頓頓有肉吃,哪有不喜歡的,一時間,屋子裡隻有吃飯的聲音。

馬氏心裡頭裝著事兒,吃著吃著便望向林真。

以前顧栓子的親娘沒了,顧大又娶了他,馬氏和周濤就沒有登門過。

可現在顧大沒了,獨獨留下小姑子的獨子,馬氏的那個念頭就愈演愈烈。

而且她對林真是真的不放心,你瞧瞧那臉……

她咬了咬筷子,對林真道:“他姑爹,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悶著頭吃飯的林真看向她:“什麼事?”

馬氏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顧栓子,再看看也停下吃飯的丈夫,道:“我和栓子舅舅商量了一下,覺著你一個哥兒帶著栓子難討生活,不如叫栓子跟著我們。”

“一來我家裡也有三個孩子,小的那個跟栓子一樣大,能玩到一塊,二來家裡兩個老的自來就疼栓子他娘,十分想念他。”

“你看這事……”

林真沒想到自己還沒把事情想規整,顧栓子這個便宜兒就有人想接手了。

他確實有過這個念頭,讓顧栓子娘家那邊的親戚接手顧栓子,然後出去走走看看。

但是有念頭歸有念頭,他這具身體是顧栓子的繼爹,他不能看見個坑就把顧栓子這個蘿卜栽進去,不管那坑合不合適,蘿卜長不長得好。

不是他對顧栓子有什麼“母子”之情,是他受的教育讓他不能那麼做。

那是個孩子,那是一個人的人生。

所以聽到馬氏的提議,他沒有一口答應,而是看向顧栓子:“你是什麼個想法?”

馬氏連忙道:“他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什麼想法,還不是我們這些大人給他拿主意。”

林真搖了搖頭:“孩子的想法也是想法,要是他自己願意,之後的事兒就按照你們養他的流程來辦,他是顧大的兒子,顧大的家財理應都是他的,隻是他年紀還小,手裡握著銀錢不安全,應該找些穩妥的法子來確保他在以後能安安穩穩地用上那筆錢。”

“他要是不願意,那也就算了。”

馬氏和周濤被他的話說得隱約有些不舒服。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收養顧栓子是衝著他的銀子去的,那可是他們的親侄兒,他們怎麼會貪圖這些蠅頭小利!

馬氏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姑爹這話說得叫人心寒!”

林真眨了眨眼,認真地道:“他舅母,有些話說在前頭才好,以免以後大家都不愉快。”而且他那話說得也夠明白了,他也不要顧大留下的銀子,除了顧栓子,誰都不應該碰那銀子。

說完,他看向顧栓子:“你舅母和我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顧栓子捏著筷子,點了點頭。

林真問他:“那你是怎麼想的?”

他是怎麼想的?

顧栓子有些懵,有些茫然。

他是顧大的寶貝兒子,在他的字典裡,除了每天帶著一幫小弟從村頭搗亂到村尾,就是跟他爹去鎮上逛。

他知道自己爹有錢,不用像村子裡那些小弟一樣穿破破爛爛的衣服,吃拉嗓子的粗糧。

可是再多的,他就想不到了,他能理解的東西對於生他養他的地方太少了,他被林真問的時候甚至有點點委屈和小小的埋怨。

林真不是他的繼爹嗎,為什麼要讓他和舅舅舅母走。

七歲的孩子抿著嘴,倔強地僵著脖子,手裡的筷子都快叫他捏斷了。

一看這情形,馬氏趕緊抱住他的肩膀:“栓子,你爹已經沒了,這家裡沒人能夠照顧你,你跟著我去吧,你芳芳表姐小草表姐還有文表哥都跟你一樣大,以後你們在一塊兒可熱鬨了。”

說著,她道:“而且你以後也不是不回來了,等你長大一點,能夠自己撐起一個家了,你就回來這兒住。”

“你看你爹給你修了這麼好的房子,以後肯定能娶個漂漂亮亮的媳婦兒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周濤看著和妹子長得有一兩分相像的顧栓子,也動了慈愛之心,點了點頭:“你舅母說的是,你表姐表哥他們都很喜歡你,你小時候不還去過那兒嗎,他們還帶你抓蛐蛐掏田雞呢。”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還有你外公外婆,也時常念叨著你。”

不得不說,周濤和馬氏那邊的環境對一個孩子來說還算不錯,有同齡的小夥伴,有記掛著他的長輩。

而這邊,隻有叫人厭煩的顧家人,依照那家人的尿性,以後還有得鬨呢。

但是顧栓子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林真叫住周濤和馬氏:“既然孩子沒說話,這事就先放放,等他爹頭七過了再說吧。”

馬氏還是有些不甘心,但是想想顧栓子剛死了爹,還是心疼這個侄兒,便也不說話了。

吃的時候香噴噴的一頓飯,吃到最後卻生出幾個心思。

不過林真還好,兩碗飯一下肚,其他事兒都拋在腦後了。

雖然喪禮已經辦過,但是屋子裡要歸置的東西還很多,那些穿過的麻衣白布也要起火燒了,還有從村子裡借的碗筷也要一家家的還,順便跟幾個近一點的人家通個氣,讓他們在顧大頭七的時候來幫忙。

頭七不比喪禮,來的人不必多,隻要七八個就成,到時候去顧大墳上抬幾筐土蓋到墳頭上,煮飯給念經的先生吃就行。

所以林真又請了辦喪禮的時候,廚房裡的蘭大娘和陸大娘。

他心裡有譜,這兩個人心性可以,雖然拿了一些當時采買的東西,但量都很少,乾活也麻利,比其他幾個好多了。

蘭大娘被找的時候還有些臉紅不好意思,諾諾地道:“去得去得,那天我早些去。”

她們乾的那些事自個兒心裡有數,不就是欺負顧大在村裡沒根基,林真娘家遠,但是蘭大娘拿了以後心裡一直不得勁,之後幾天乾活兒忒勤快,就是想自己心裡頭舒服一些。

叫她沒想到的是林真竟然還找她,半字不提她拿東西那些事。

林真道:“那就這麼說定了蘭大娘,我再去找陸大娘。”

“好,一定不誤你的事。”

林真忙完這樣忙那樣,幾乎每天都是倒頭就睡,所以也沒注意到那個小崽子時不時地盯著他看,眼神陰沉沉的。

——

很快,到了顧大頭七的前一天。

該買的東西都買了,該請的人也請了,林真終於能喘口氣,坐在火爐旁邊望著窗外頭下得越來越大的雪虞兮正裡。米,微微皺眉。

這雪米跟雪不一樣,雪米下多了就會凍,就現在這些泥土路,彆說給顧大壘墳了,走路都會摔跤。

要是下成大學還好一點,至少踩上去是軟綿的,沒那麼滑。

“嗶啵——”

一塊不知道是什麼木材的柴火炸起了一串小火花,落到林真的膝蓋和小腿褲子上。

他剛伸手,一雙黑漆漆的小手就伸過來把火花拍掉了。

他轉頭望著這些日子說的話不超過五句的顧栓子,抓起那雙手翻看了一下。

顧栓子想掙脫出去,但林真好歹也是個大人,牢牢地抓著他的手看了看,道:“那是火,不是其他東西,下次彆直接伸手去拍,仔細燙了手。”

他的手手指纖長,皮膚白淨,嫁的第一個男人是地主兒子,第二個男人是有錢的顧大,都是不需要他操勞地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