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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410 字 6個月前

直哭顧老婦和顧老漢也沒有看一眼問一句。

還是那時候的老村長看不下去嗬斥了好幾次,顧大才混著野果吃撿了一條命。

等他稍微長大一點,就被顧老婦謊報年齡,趁著農活空閒的時候帶去鎮上的泥瓦匠家做活,每天背幾十背的黃泥土,和一堆堆的料子,兩隻肩膀上從來沒有一寸好肉。

那時候,顧大才九歲,隻是人長得高大,看起來十三四歲。

而跟他相反的則是家裡的兩個弟弟,被顧老婦當剛出殼兒的小雞仔一樣護在家裡,天晴怕曬,下雨怕淋,明明隻比顧大小一歲兩歲,卻連鋤頭都扛不起來,水田也不敢下,整天纏著顧老婦要吃這樣要吃那樣。

所以,在去山上砍柴,差點摔死在山崖下的那天,顧大提著手裡的棍子把家裡砸得稀巴爛,住到了山崖下麵。

一二十年,顧大從來沒有回去過一次,顧家也從來不上他的門。

前些日子他們沒來林真還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家人。

顧老婦抬著下巴趾高氣揚:“你有什麼在我麵前吆五喝六的,給我滾到一邊去!”

“我不是哪起子人,我是顧大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房裡人,這屋子是我丈夫的,這塊地是我丈夫的,倒是你,又沒人請沒人問的,衝進我家裡就叫人滾,修養怕是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顧老婦眼睛一鼓:“我來我兒子家關你什麼事!”

林真看著她們一家,為顧大有一點點心酸:“你兒子?”

顧老婦挺著腰:“老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他,村子裡誰沒看見誰不知道,你既然是他娶回來的,按規矩也要叫我一聲婆母。”

他們一家人的德行就像她說的,沒人不知道,除了顧大,家裡兩個年輕男人撚輕怕重,整天這裡走走那裡站站,但凡傳出聲響就是罵女兒罵媳婦。

也因為不做事,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導致顧老婦走到哪裡吃到哪裡,手裡還要包一點,誰看到都厭煩。

要不是想著有錢的顧大,大家早就揪著他們的小辮子狠狠作弄幾次。

可是就像顧老婦說的,顧大始終是她生的,就算顧大多年不回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孝道大於天,沒人敢越過去。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有件事要告訴大家,”林真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道,“我家那口子跟我說過一件事,當年他淨身出戶住到山崖下麵一段時間以後,去找過你們一家,跟你們簽了一張斷絕關係的證明是不是?”

顧老婦記不清了,但是顧老爺子記得,他皺了皺眉。

林真看他的神情,望著他道:“看來顧老爺子還記得。”

林真大聲道:“那張紙上寫著,顧大不要顧家一根針一粒米,從此跟顧家再無瓜葛。”

“而他做活多年的九兩八錢銀子,全給了你們兩老口,就當是把你們之間的血脈關係買斷,從此你們兩老口不要他養不要他埋。”

林真聲音不小,在場的人全都聽見了,一瞬間都看向顧家兩口子和他們身後的顧二和顧三,以及兩人的媳婦兒女。

太狠了。

簡直太狠了。

那時候顧大才多少歲,十四歲多一點十五歲不到,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正是莊稼收成的季節,但是顧家兩口子還是讓他光溜溜地從家裡出來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這兩口子是根本沒把顧大這條命放在眼裡過。

周圍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特彆是那些也被家中長輩苛待的,更是感同身受。

“沒臉沒皮,當年乾出斷絕關係到事,現在又來假惺惺裝好人。”

“是仗著顧大死了沒人敢治他們吧。”

“我要是他們就把頭泡到尿桶裡浸死算了丟人現眼。”

也有那些自己就有些偏心的老人,雖然覺得顧家兩口子做得過份了一點,但是爹娘畢竟是爹娘,哪能真的被一張紙就斷了。

顧老婦今天來的目的他們自己知道,眼看著形勢不對勁,自己也想起那張當時想也不想就按了手印的紙,一屁股坐到地上,張著嘴號啕大哭:“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兒子年紀輕輕就去了,想來看一眼還要被攔在這裡跟審犯人一樣。”

“兒啊,你回來看看娘啊,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娘哪能不疼啊。”

不得不說,她一個快五十歲,但是看起來還要大十歲到人坐在地上哭天抹地的樣子確實挺唬人的,至少林真聽到好幾個跟她年齡差不多人在說什麼讓林真彆做得過火,應該全了這份母子情的。

林真覺得好笑,母子情?他要是真讓顧家人去給顧大磕頭,顧大才是真的死都死不安寧了。

他穿著麻衣,脊背挺直:“顧大娘顧大爺在我這兒哭也沒用,你們可以不認那張紙上寫的東西,官府認就行,大不了明兒這棺材不抬了,先去找大老爺斷斷理。”

他這話一說徹底炸了鍋,跪在顧大棺材前邊的顧栓子炮彈一樣衝過來,林真一把把他抱起來,跟他凶狠的眼睛對上。

“他是我爹。”顧栓子聲音沙啞,要不是手腳被他死死抓著,肯定全往他身上招呼了。

林真垂眼望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想耽擱你爹的事,但叫他們在這兒鬨,你爹才是真的不能安寧。”

第4章

林真跟他說的話沒有避著人,眼看著他一副要較真到底的架勢,號啕大哭的顧老婦愣了一下。

官府衙門對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來說太遙遠也太駭人,平日裡他們去鎮上趕集,看到路上穿著袍子的衙役都要躲得遠遠的,深怕一個不小心招惹了他們。

但是顧老婦不甘心,她一副痛心疾首到樣子,手指顫唞地指著林真:“你真是太歹毒,不僅不給我見我兒,還要把他的老母親拉去見官,鄉親們看看啊,這哪裡是為人媳的,這是恨不得我老顧家散了,好霸占我兒的家產啊。”

顧家的其他人聽到要見官也怕,可是有顧老婦衝在前頭,膽子又大了幾分。

他們不信,林真真的會不辦顧大的喪事找他們的麻煩,那不用他們出手,村裡的人都會在背後議論死他。

林真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大聲道:“諸位都看到了,不是我沒勸過他們,是他們偏要往我的刀口上撞。”

他看著懷裡的顧栓子:“等我拿了當年的字據,跟他們去府衙裡頭掰扯清楚,再來辦栓子他爹的喪事。”

說著,抱著顧栓子就要去屋裡拿字據,原本隻站在後邊看的顧老爺子連忙叫顧二顧三把顧老婦拉起來,擺著一副長輩的架子怒不可揭地用手裡的手杖戳地:“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林真一個眼刀甩過去,他立刻啞了,帶著顧家人灰溜溜地跑了,跑的時候那個被寵得一點也不招人愛的小孩連著他娘一起罵。

村裡人望著站在那兒的林真,心頭都有些麻麻的。

雖說顧老婦和顧老爺子對顧大是過份了一點,但林真真的要把他們告上公堂的架勢也讓人心頭泛嘀咕。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他這樣的做法實在的……

林真也不管這些人的目光,顧家人一走,讓人們照舊。

該吃席到吃席,該做事的做事,順便跟大家說一聲明天要勞累一點,勞煩大家幫忙著把顧大抬上山。

而跟著顧老婦一家前後腳來的另外一幫人走到林真跟前,話還沒說,眼眶先紅了。

林真從原身的記憶裡知道了這幾個人的身份,他們是原身的阿爹父親和哥哥嫂嫂,住在離大田子村十幾裡地的鯉魚村那邊。

從那邊走過來,最起碼也要一上午的時間,所以幾人的腳上都是稀泥,褲腳也臟兮兮的。

“出了這麼大膽事兒你也不叫人帶個話,要不是去趕集的時候恰巧遇到你們村裡的人,我和你阿父都還蒙在鼓裡。”

“你說你多叫人難過傷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眼看著身形瘦弱的中年哥兒包不住眼淚,林真趕緊道:“是我忙暈了,沒記住事兒……阿爹,阿父,你們快來坐下,先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原身阿父道:“你去忙你的,不用招呼,有什麼話等明天事情過了再說。”說完,他自己帶著家人去找空的地方坐。

不得不說林真因為他的做法鬆了口氣,他哪是忙暈了沒想起來,他是根本就忘了原身也是有家人的。

不過還好,在在顧家的對比下,原身的娘家人簡直再省心不過了。

酒席擺到了下午四五點,等入了夜,院子裡除了來做法事的先生就不剩下什麼人了,畢竟這會兒不像現代,有車有電燈,走哪兒都方便,大家都要趕在天黑之前回去,免得路上遇到什麼歹人。

林真換了一雙乾淨的襪子和鞋,抱著乾淨的被子去右邊的廂房。

鯉魚村離這兒遠,大晚上趕路又危險,林家一家人便留了下來。

跟著一起留下來的還有周濤和馬氏,被安置在顧大和林真原本睡的那張床上,林真先給他們鋪了床,再來招呼林家人。

他剛走進去,手裡的被子就被林家嫂嫂接過去:“真哥兒快坐下歇會兒吧,我看你臉色都有些不好。”

林真覺得不好意思,哪裡有讓客人動手的。

但是旁邊的林阿爹直接拉著他坐在床上,聲音有些啞:“你嫂子說得對,我今天一來就覺得你臉色難看,咱們是一家人,不講究那些虛禮。”

說著說著,林阿爹突然哭了,死死把他的手捂在手裡:“你這孩子,真叫人操碎了心,爹之前就勸過你,這顧大為人雖不壞,但不是你的良人,可你硬是一頭紮進來。”

“現在他走了,你一個人帶著個孩子,日子怎麼熬得出來。”

林家家境普通,原身林真從小就因為長得好而心高氣傲,一直想憑著自己的臉嫁給鎮上到地主老爺家。

哪想到隨著年紀漸長,他那顆象征著哥兒的孕痣越來越淡,導致他嫁給有錢人的夢想破滅,畢竟在這個多子多福的時候,誰家都不想娶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哥兒或者媳婦。

而叫他給那些能當他爹的人做小妾,他又不甘心。

所以在十六歲那年,知道鎮上錢家的少爺路過村子,他使勁渾身解數跟錢家的少爺滾了草堆,把錢家少爺迷得死去活來非他不娶,頂著阿父阿爹的擔憂和錢家的不喜進了錢家的家門。

可錢家的那個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今天給兒子塞一個丫鬟,明天給兒子塞一個小妾,最後以進門一年無所出的理由把林真掃地出門。

被迫回家的林真在錢家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自然受不了家裡的清貧,轉頭又勾搭上了顧大。

但顧大是個精明人,大錢絕不落到他手裡,小錢倒是不斷。

要是顧大一直無事,原身這日子也算好過的。

林真在現代是跟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上初中的時候爺爺奶奶就相繼走了,所以林阿爹的親近讓他很不習慣。

他動了動手指,道:“阿爹,沒事的。”

“你瞧我現在不也好好的嗎?”

“哪裡好了,”林阿爹望著他熬得通紅的眼眶和有血絲的眼睛,“今天顧大的爹娘你自己也看到了,就是胡攪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