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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392 字 6個月前

羅大娘被哽了回去。

是啊,村子裡辦白事紅事都會請人做飯,但是都是做些家常的菜式,隻要她說自己不乾了,立馬有的是人來乾。

畢竟誰都知道廚房裡有油水,不說林真另外給的銀子,就是那些吃的,她們也能弄些回去藏著吃。

她們也就是覺得顧大在村子裡沒什麼幫襯的親族兄弟,他一死家裡就隻剩下林真和顧栓子這個七歲的小孩子,想從裡頭撈點東西。要是換其他家,也不敢有這個心思。

林真也摸清這些人的想法,所以才有剛才那一出。

在這個宗族勢力報團的地方,人丁單薄的顧大真的除了錢什麼都不能靠,與其鬨得雞犬不寧,還不如給一點小錢買清淨。

而且就算鬨了,換的人也差不多。

誰叫顧家原就是從外邊遷來的,顧大還從家裡淨身出戶,沒個倚仗。

采買的事林真找了個人緣好的大叔,交代他買高粱米大米還有一些菜,至於白菜這些村裡有的,就在村子裡買,不僅少費力氣,還得了這些人家的一個好,畢竟這些東西家家都有,賣也賣不出去,林真要還能得點錢。

日頭漸漸升高,村裡的男女老少都來吃飯看熱鬨。

專門請來超度亡靈的先生敲鑼打鼓,念著誰也聽不清的經,顧栓子則披麻戴孝,拿著一杆經幡,隨著先生的吩咐跪下起來跪下起來,一張黑黢黢的臉繃得緊緊的。

林真忙得暈頭轉向,不是這個找東西,就是那個找東西,一雙腳簡直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突然,不遠處響起炮仗的聲音,那個給林真買菜的大叔道:“是親戚來吊唁了,顧家的趕緊帶著栓子去迎接。”

林真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十幾個人往這邊來,為首幾個頭上拴著麻布。

他叫上顧栓子,跪到路邊上迎接,一個年輕的婦人突然跪下來抱住顧栓子號啕大哭:“栓子!!!”

顧栓子伸出小小的手臂,遲疑地抱住她。

跟著他們一起來的人連忙勸:“周家的快起來吧,這人的命說不清,你病才剛好,彆又把病弄複發了。”

“就算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要為英妹子的栓子想想,小小年紀沒了爹娘,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兩句話,就讓林真明白來的是誰了。

顧大的原配,顧栓子娘的娘家人來了,那個身材中等,長相有些俊氣的男人是顧栓子的舅舅,抱著他哭的是舅母。

被人一勸,顧栓子的舅母忍住了難受:“是,栓子還小,我還要幫他撐撐腰呢。”

她站起身,拉著顧栓子的手,目光落在也順勢起來了的林真身上。

林真先跟她打招呼:“他舅母來了。”

馬氏看著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淡淡的:“來了,我那妹子沒福,扔下丈夫兒子就去了,不過她去了家裡也是有人的,不能叫栓子成獨人。”

她的丈夫周濤皺了皺眉,但望著小小一個就披麻戴孝的侄子,也不覺得這話有多過分。

孩子還小就沒了親生爹娘,以後就跟這個繼阿爹生活,要是林真有個二心,孩子就可憐了。

他們現在強勢,也是叫林真不敢小瞧了栓子。

琢磨出裡麵味兒的林真笑笑,對夫妻兩個道:“他爹以前總說,家裡的東西都是栓子的,現在他爹不在,也應該按照他爹的意思來辦,這點周家舅舅和舅母放心。”

“快請進去吧,上了香好擺席。”

馬氏覺得這林真還算個清醒人,點了點頭拉著栓子往裡麵走。

他們和顧大是平輩,自然不可能給顧大披麻戴孝,而是他們的兒子女兒跟栓子一樣,頭上戴著白布,身上穿著麻衣,先給顧大上香,然後磕頭。

等他們磕完頭就招呼著自己帶來的親戚好友吃席。

馬氏跟幾個親戚好友坐在一塊兒,邊磕著瓜子兒邊跟旁邊人說話。

她的手帕交拐了拐她的手臂,示意她往左邊看。

她一看,隻見顧大娶的那個哥兒正拿著一個本子跟兩個男人說話,一張臉白生生的,腰細得一把就能掐住。

“難怪顧大會娶這麼個生不出孩子的哥兒,原來長這樣,嘖嘖。”

馬氏自己姿色平平,生了三個兒女後比實際年齡老得多,要不是家境比周濤好,也輪不到他嫁給俊氣的周濤。

所以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長得妖精模樣的女人或者哥兒,在她看來,女人或者哥兒都要糙一點才看得下去,像林真這樣的一看就不是好種。

不過好歹是自家人,她道:“顧大有本事娶他養他,那也不妨事。”

手帕交拍了一下她的手:“你就是不醒水,顧大在的時候他什麼模樣哪個能管,這不顧大不在了嗎?”

“聽說他今年才十八歲吧,反正都是二嫁了,說不定還有三嫁四嫁,要是他裹著家裡的銀子一走了之,栓子那孩子就完了。”

馬氏手裡的瓜子停了,滿臉驚疑:“不能吧,你也聽見他剛才說的了,以後這家裡的東西都是栓子的。”

“上嘴皮碰下嘴皮的話誰不會說,你瞅著吧,以後有得折騰。”

馬氏原本堅定的心被她說得七上八下的,吃了席回去的路上悄悄拉了拉周濤:“當家的,再有幾天就是顧大下葬的日子了,栓子那兒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他那個繼阿爹……”馬氏一路上都在想,乾脆挑明了話,“我是說,要不把栓子接來家裡吧,左右他一個七歲的孩子,能自己吃飯自己穿衣了,咱們照顧他幾年,等他長大一點給他娶門親事,也算是給英妹子做點事兒了。”

周濤心頭咯噔了下,他不知道家裡這口子什麼時候有了這個說法。

他道:“顧大雖然沒了,但是林真是他阿爹,他理應跟著林真過。”

“哎呀,”馬氏拍了下手,“你以為顧大娶林真是為了好好過日子啊,還不是圖他顏色好,而那林真,估計也是衝著顧大的銀子去的。”

“要是栓子跟著他,等他把家裡銀子攏到手裡,栓子怎麼會有好日子過。”

“咱們兩個不說彆的,就衝著栓子是英妹子的親骨肉,也不會對他不好,他跟著咱們才是最好的。”

周濤和妹妹周英感情好,周英從小就長得好看,又是家裡唯一的女兒,出嫁的時候周濤還難受了好久。

自然而然地,對妹妹的兒子也是有幾分疼愛的。

他被馬氏說的話打動了。

是啊,千好萬好會有自己家照顧得好嗎,林真那副樣子,確實不是能夠安下心養大孩子的。

他望著前頭的路道:“這事兒也要征得栓子的同意,看他想跟著咱們還是在自己家。”

馬氏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等他爹的喪禮過了再問。”

林真不知道這兩口子這麼想自己,他天黑了才吃上一口熱飯,順便讓廚房那邊熱了幾個菜和飯,用村子裡的方盤端著到棺材前頭:“吃點。”

顧栓子遲疑了一下,跪著去拿碗和筷子。

林真仗著他人小,把他兩條腿扳直放到地上,看他要恢複原樣直接按住:“你爹疼你,不會因為你沒跪著敬他就生氣的。”

“再跪下去你這兩條腿要不要了。”

第3章

長時間的跪,顧栓子兩條腿都腫脹了,隻是穿的褲子寬,沒有人發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被林真按那一下,他疼得幾乎喊出聲音,但死死咬牙忍住了。

他望著父親娶的這個繼夫郎,想到他以前天天在父親麵前說自己的壞話,還趁父親不在的時候暗戳戳地對自己甩白眼,話也不說地端著飯吃,吃完繼續跪著燒紙錢。

第二天一過,就是正席,也是顧大棺材在家裡停的最後一天,過了今晚就要抬到山上去。

按照習俗,一大早村子裡的人幾乎全來了,抬桌子拉板凳,擇菜做飯,而到了下午顧家為數不多的親戚便來吃酒席了。

周濤和馬氏兩口子還和那天一樣,領著披麻戴孝的兒女來給顧大磕頭,送了五十文錢,還有顧大在鎮上結交的一些朋友也來了,也是送個二三十文的。

熱鬨喧天的席麵和冷冷清清的停著棺材的堂屋形成鮮明的對比,林真揉了揉小腿,快了,這事明天就結了。

林真剛按照規矩把周濤和馬氏帶來的香燭紙錢接了,門口又響起劈裡啪啦的鞭炮聲。

不過裡麵還摻雜著好像是受潮了的鞭炮的聲音,屁響屁響的。

林真還以為是那些小孩撿鞭炮炸著玩兒,哪想到下一秒兩幫子人擠著進來,院內原本吃席的村裡人一看,目光一下子落到林真臉上。

林真看向那兩幫人,隻見左邊是一對高矮相差懸殊的老者和老嫗,老者還好,那老嫗眼角眉梢裡都是刻薄和算計,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兩人身後還跟著兩個中年男人和幾個小年輕,被拉著的小孩指著旁邊席上的飯菜,哭喊著跺腳:“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啊啊啊啊啊!!!”

老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以為這是你自己家裡,想吃什麼都有。”

“想要吃肉,找你大伯娘去。”

說著把哭鬨著的孩子往前麵一推,推往林真的方向。

那孩子目標明確,跑到林真麵前拽著他的手:“我要吃肉,我奶奶說你要給我吃肉。”

林真眉頭一挑,望著寂靜下來的周邊,揪著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抓過什麼的臟呼呼的手:“乖孩子,你這句大伯娘我可承受不起,我嫁進來以後我丈夫就跟我說,他沒有爹娘,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顧栓子那小崽子林真還能有幾分心疼,這種被家裡人教壞了的他才沒什麼愛護的心思。

沒得到自己想要東西的八九歲的孩子凶得很,對林真又是拳頭又是腳,把他腿上踹得全是泥腳印。

林真捏著他的手腕一個反剪,就像沒聽到他嘴裡什麼我叫我奶奶砍死你,小娼婦小爛貨的臟得不行的話,把人扭到老嫗和老者的麵前:“大爺大娘,自己家的孩子還是要看好,彆看見誰都亂認親戚,今天是這兒人多,要是被人用顆糖用塊頭哄了去就不好了。”

老嫗這邊的人麵色鐵青。

三十來歲的婦人把孩子抱著,氣紅了臉道:“瞧瞧,大家瞧瞧,這就是我大哥娶的哥兒,自家人來了不客客氣氣地迎接不說,對著個孩子也不依不饒的,你也不怕我大哥在下麵閉不上眼睛!”

林真眨了眨眼睛:“這位大姐,這兒哪是你大哥啊?”

婦人氣憤地指著堂屋裡停著的棺材:“顧大就是我大哥,你也就仗著他現在收拾不了你才猖狂,要是我大哥還在——”

“要是他還在,早就一斧子一個叫你們躺在這兒!”

“你個潑皮小爛貨!”老嫗氣得眼珠子都紅了,手指指向林真,旁邊的老者和顧家的兩兄弟也恨不得衝過來扇他。

林真直直地看著這個生了顧大的老婦:“擔待不起擔待不起,隻不過說了點大實話而已。”

顧大當年過的是什麼日子,村子裡長了眼睛的都知道,四五歲就拿著一把比自己高的鋤頭跟著下地,腰上的鐮刀從來沒有一刻的空閒,累得要死要活回去還沒有一口飯吃,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