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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把我當成兄長便可。”

紀瀾遲疑:“可……”

恒杏道:“莫不是不願?”

紀瀾道:“倒也不是,是昨晚真人在我臨睡前突然說我現在勉強算他的外門弟子,下麵這些都是我的小輩,若要認兄弟得經過他的同意才行。”

他認真道,“我不好違逆他,要不你等我中午回去問問?”

恒杏:“……”

不愧是九霜真人,果然還和以前一樣護著這混賬。

他希望落空,木然說了句“不用”,轉身走了。

紀瀾便一邊琢磨這對師徒是怎麼回事,一邊進了飯堂。

眾學子的目光再次齊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按先前某個不知真假的傳聞,他是被婁鬱押在山上的,因此他們這兩天都在觀望,思考他在紀瑞白的身體被送回來後會不會被轟下雲躍峰,結果紀瑞白是回來了,但他依然住在了山上。

婁鬱昨天一句“不足為外人道”把所有試探的人都打發了,隻剩這個一問三不知的當事人,導致人們完全不清楚這裡麵究竟有何玄機。

紀瀾迎著他們的視線,微微挑了一下眉。

甄林和他的小團體今日也來了飯堂。

他們最近沒少詛咒他被轟走,眼見這事沒成,他們便換了思路開始套近乎。

聊了幾句後,其中一人道:“你先前不是說放學沒人陪著玩嗎?”

紀瀾道:“是啊,山上很無趣。”

那人笑道:“那不如今日我們陪你上山聊聊?”

紀瀾就知道下一句絕對是這個,說道:“先不論真人喜不喜歡被打擾,單說咱們的交情,我放著我哥他們不請,憑什麼請你們陪我玩?”

那人的臉一紅:“玩一下交情不就好了?”

付海帆在旁邊插嘴:“所以我們能上去看看嗎?我還沒見過九霜真人呢,到時我帶上投影儀和烤肉架,請他恰啤酒!”

紀瀾頓時心動。

倒不是饞那點肉,是他從來沒想過、更沒見過高冷的師父拿著烤串喝啤酒的樣子,這太值得留個念了,便說道:“我中午問問。”

所謂的“問”就是知會一聲。

當天傍晚,明陽真人師徒、一群交換生外加一個嚷嚷著想吃烤肉的生活老師便在眾人的目睹下集體上了雲躍峰。

九霜真人正在澆花。

雲躍峰上有防護法陣,並不冷,花長得十分嬌美。

此刻聽見腳步聲,他淡淡地抬了一下頭。

交換生們見他白衣白發,神色淡漠地站在那裡,像極了電視劇裡的清冷師尊,立刻都正經了起來,一邊恭敬地行禮一邊不約而同在心裡想原來這就是九霜真人啊。

九霜真人道:“你同窗?”

紀瀾道:“是。”

九霜真人“嗯”了聲:“去玩吧。”

他雲淡風輕,氣質出塵,付海帆一行人第一次見到這種現實版的高嶺之花,全完不敢在他麵前放肆,恰啤酒的話更是不敢說出口,便默默跟著紀瀾往後山的觀景台走。

生活老師則看得心裡一涼。

他也不是饞那點肉,是自從猜測那小孩就是紀瑞白後,他們總部的人私下裡又開了盤,覺得自家會長搶人家徒弟不太對勁,興許是個馬甲號。而他作為隨行人員,身上肩負著所有兄弟的重托,是要給他們傳第一手八卦的。

如今一見九霜真人,他估摸這八成不是會長,不免擔憂。

人家為了徒弟封山三千多年,據說頭發也是為徒弟白的,結果一覺睡醒,魔主不僅搶了他徒弟,還想和對方結婚……這不是上趕著找打嗎?難道是看人家性子淡,以為脾氣好?

話說回來,他們會長這兩次上山究竟有沒有被打?每次都待那麼久,該不會是在下跪吧?

生活老師想象那個畫麵,給自家會長鞠了一把同情淚。

明陽真人師徒走在最後。

溫豐嵐覺得現在隻看著這正道第一人就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便笑得兩眼彎彎。

明陽真人實在沒忍住,慢慢放緩了腳步,等人們都走了才湊過去:“你那些年是不是憋狠了,才把本體憋成那個德行?”

九霜真人對他一笑:“興許。”

明陽真人第一次見他笑,頓時被笑出一身雞皮疙瘩,翻個白眼,扔下他也走了。

烤肉會很快開了起來,依九霜真人的人設是不會參加的。紀瀾便拿著烤串和啤酒找過去,全塞進了他的手裡。

九霜真人見完那些人便去煉丹煉器室給自家徒弟配藥了,見狀笑道:“怎麼?”

紀瀾掏出手機對準他:“彆笑。”

九霜真人一看便懂,配合地吃了口肉、就著瓶子喝了口酒,還擺了點其他造型,這才發酸:“可以了,這具身體的照片數量絕不能超過我本體的10。”

紀瀾笑著收起了手機。

他晚上還要泡靈泉,沒有玩通宵,隻玩到深夜便散了。

學堂外有大陣,但生活老師提前和老師們打過招呼,便打開大陣進去了。

學子們聽著外麵的動靜,震驚於他們竟玩到了這個時辰,真人對紀瀾也太縱容了!

各方勢力也都在關注他們的動靜,甄林又想砸東西了,心想要是有交換生被真人看中也住進了雲躍峰,他得嘔死。

廖掌門則暗道那確實是瑞白無疑了,除了瑞白,沒人能讓真人破這個例。

於是這晚過後,所有想進雲躍峰的人便把目光轉向了紀瀾。

以往他們找了無數人脈,走的最遠的也隻是被帶到真人的麵前過一眼罷了。可紀瀾不同,他是能帶著人在真人眼前晃大半個晚上的,尤其還是個小孩子,多好哄啊!

紀瀾很快就發現自己成了團寵,走到哪裡都被噓寒問暖投喂零食,就連甄林那個小團體都肯耐著性子賠笑了。即便他凡幾句,得到的也是一頓花式誇獎。

如此過了一個星期,他有些受不了了。

九霜真人聽得想笑:“都對你好還不好?”

紀瀾道:“你不懂。”

不能刺激人有什麼意思?他們不是該說他不配、過幾天就會被轟下山嗎?當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沒想到現在換個殼子,人們的態度竟會天差地彆。

他輕輕嗬出一口氣:“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我如今出身正統,不是人人喊打的魔修後人了,看人隻看出身,無趣。”

九霜真人笑出聲,輕輕摸了摸徒弟的頭。

其實這才是正常情況,他心想。

若有可能,他希望瑞白出身平凡,被他抱回玄陽宗收為徒,到時被整個宗門的人羨慕、恭維和寵著,而不是走那麼一條艱難的路。

紀瀾抬頭對上他的眼神,微微一怔:“師父?”

九霜真人手指插進他的發絲裡揉了一下:“你就該得到最好的。”

紀瀾心頭微顫,在他掌心一蹭,安靜了下來。

這天起,紀瀾便老實地當一個好孩子了。

他平日戴著養靈的手鏈,晚上泡靈泉提升資質,見修為還是漲得慢,便提議洗一次靈根。

九霜真人自然不同意,紀瀾一閉眼,表示隻任性這一回,以後什麼都聽師父的。九霜真人抗住誘惑勸了好幾句依然沒用,擔心這混賬又作出點什麼事,隻好點頭。

二人挑了學堂放假的時間。

婁鬱隨便找借口又上了雲躍峰,仔細配完他的藥,站在浴桶前守著他。

紀瀾見他一路皺著眉,笑道:“是我泡又不是你泡。”

婁鬱垂眼看著他漸漸失血的臉色,磨了一下牙:“省點力氣寶貝兒,記著以後什麼都聽我的。”

紀瀾:“……”

就有一點後悔,看來指望這不要臉的師父忘了是不可能的了。

他感覺細密的疼蔓延上來,見他師父的臉色依舊不好,轉移了一下話題:“我上次昏迷,你都跟我說了什麼?”

婁鬱道:“說了很多。”

當時他精分出無數的人格和他聊天,有些喊他兩聲就作罷了,有些徑自說起最近遇見的趣事,有些則幸災樂禍,表示他要是死了,魔界封印可就開了。

那個時候他隻是覺得這小孩死了有點可惜,並沒有其他的感想。可這次他整顆心都揪著,隻恨不得能替對方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有些後悔鬆口,再次磨牙:“就沒見過比你更狠的。”

紀瀾輕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婁鬱道:“疼嗎?”

紀瀾道:“還好。”

婁鬱挑眉:“嗯?”

紀瀾道:“真的。”

這是句實話。

他上次身子弱,不那麼能扛,感受得便比較深刻。

這次小崽子的身體素質比他強很多,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疼,何況他先前多疼的都受過,這次沒那麼難熬。

婁鬱一直繃著神經,看著浴桶裡開始往外滲暗色的血,又煎熬地等了一會兒,便趕緊把人撈出來放在了一旁的床上。

紀瀾正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低低道:“師父……”

婁鬱給他蓋上被子,被這聲帶著依戀的“師父”喊得心一軟,不禁歎了口氣,暗道上輩子欠他的,溫聲安撫:“我在,睡吧。”

紀瀾“嗯”了聲,放心地睡了過去。

他睡醒的時候,雲躍峰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婁鬱推開窗戶讓他賞雪,無奈道:“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等下雪天就過來陪你喝酒的。”

九霜真人陪過他很多次,但本體還沒陪過。

結果沒想到這麼巧,他洗完靈根又遇見了下雪。

紀瀾笑道:“現在也能喝。”

婁鬱道:“彆作死。”

師徒二人最終泡了壺熱茶,就著雪景喝茶聊天。

魔主這次在雲躍峰上待了一天一夜,引起了各種猜測。

廖掌門又想跑去看戲了,被九霜真人直接打發了。溫豐嵐也去了一趟,發現是洗靈根,便又回去了。學堂的人則都在猜測興許是為了紀瀾去留的事在談判,那小子終於要被轟下山了。

唯有清醒的生活老師洋洋灑灑地寫下記錄:12日,中雪,會長上去就沒再下來,這下雪的天氣往地上一跪,淒慘又堅強,搞不好真人一看就心軟了,會長好會!

萬眾矚目的婁鬱待到了第二天早晨,見瑞白確實沒有先前那麼虛弱,這才放心地離開。

紀瀾在九霜真人的陪伴下又休息了一天一夜,轉天如常地去了學堂。

眾人見他的臉色有些白,頓時燃起八卦之魂。

甄林虛情假意地湊過來:“看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

紀瀾道:“沒睡好。”

甄林道:“都是修士,沒睡好還能變成這樣?”

紀瀾沉默。

甄林內心歡欣雀躍,麵上更加擔憂:“到底怎麼了?”

紀瀾憋了那麼多天總算又能玩了,糾結一下道:“紀前輩不是回來了嗎,所以我老師這次來便是和真人商量我的去留。”

果然啊!

甄林和旁聽群眾的呼吸一緊,小心道:“然後?”

紀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