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饑餓,而是因為虐殺的快樂。
一陣冷風席卷而來。
傅西昂根本連對方獸化服都沒碰到,就被一腳狠狠踹在心口。
對方出腿又快又準,力量極其恐怖,人高馬大的傅西昂竟被踹得飛出去幾米,有那麼幾秒因為心臟疼得厲害大腦完全空白。
招搖很想目送美洲豹“飛翔”,可惜時間不允許,一腳踢飛傅西昂的他繼續上前,動作連貫得一氣嗬成,速度不僅沒減反而比之前更快,頃刻便到六人麵前,抬手橫向劃出一道長長寒光。
賀秋妍和四大貓分彆向後或輕盈或柔韌地躍起一截,險險躲開,黃衝慢了一瞬,僅僅一瞬,便覺得下顎一涼。
“大黃——”
“咣當!”
丹頂鶴的驚叫和被踹飛美洲豹的落地聲,同時響起。
傅西昂咬牙爬起來,就看見田園犬被割破的下巴,刺目鮮血正從傷口往外冒。
四大貓雖然躲開,卻仍遍體生寒。
因為就在剛剛那一霎,他們沒來由想起勇敢者社團荒村遇險那次遇上的恐怖胡子男,最後是靠副社長秦恒岩舍身當“坦克”,才掙得逃出去求救的機會,而眼前的黑色獸化服,又一次帶來相同的危險與恐懼。
不,更甚。
招搖很滿意自己造成的震懾效果,頭也不回,隻淡淡跟身後的楚明德道:“您回去,這裡交給我。”
楚明德似有擔憂,欲言又止。
招搖笑笑,仿佛腦後長了眼睛:“放心,您以前是第四大的好老師,好教授,以後也是。我會讓他們永遠閉嘴。”
剛扶起黃衝的賀秋妍,聞言呼吸一滯,看著黑色獸化服手裡鋒利的刀,再回憶剛才田園犬受傷經過……對方下手的角度根本不是衝著臉,而是再往下,咽喉,氣管。
割開氣管的人,即使報警電話撥通了,也無法講出一個字。
賀秋妍不由自主捏緊大黃手臂,渾身發冷。
楚明德短暫猶豫後,便聽從招搖的話,轉身離開,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深處。
四大貓裡馬謙謙躲在最後,借著三個弟兄的身體掩護,再次偷偷摁亮手機屏。
不料冷光剛泛起,手就被人踢中。
馬謙謙疼得嗷一嗓子,手機飛了,人也倒了,抱著不知是不是已經骨折的手哀嚎。
三大貓彆說反應,甚至都沒看見黑色獸化服什麼時候繞到他們側後方的。
招搖踢完馬謙謙,回身就是一記橫掃腿。
張琥、趙盛、王晏寧三個年輕健壯的,竟然被一個看著比他們還瘦的家夥直接掃得失去平衡,保齡球瓶似的稀裡嘩啦跌倒。
招搖行雲流水的攻擊節奏根本不受影響,掃過後立即跳到還在嚎的馬謙謙身上,一手捂住他的嘴將大貓的腦袋摁住,另一隻手拿刀貼近他脖頸,輕鬆的表情和利落的下手仿佛不是在割人咽喉,而是砍瓜切菜。
這次,真的會死。
被捂嘴摁頭的孟加拉虎,仿佛待宰羔羊,連手上的劇痛都感覺不到了,隻剩死亡逼近的恐懼與絕望。
“吼——”
黑色豹影從側麵撲到招搖身上,勢如閃電。
招搖身體一歪,刀刃偏過馬謙謙咽喉,隻留下一道淺淺傷口。
美洲豹和黑色獸化服抱成一團,又發出一連串低吼:“吼——吼吼——(快跑,分頭跑)”
四大貓也急了,破天荒異口同聲吼自家老大:“跑個屁——”
丹頂鶴和田園犬聽不懂美洲豹的貓言貓語,但四個跟班回的可是人話,上下文一聯係就明白了。
分頭跑其實是一個好辦法,黑色獸化服再厲害也不是八爪魚。
但問題是,隻要讓他抓住一個,被抓住的那個人就絕對會死。
與其糾結這種艱難選擇,不如來個更實際的——
“撲啦啦——”
叼著手機的雪白丹頂鶴展翅飛向樹梢,最高的那一枝,落定後迅速結束獸化,在搖曳的樹枝上一邊維持身體平衡,一邊撥通獸控局報警電話。
底下黃衝已經加入戰鬥,五貓一犬將黑色獸化服壓在底下,連人都看不到了。
這邊報警電話很快接通,裡麵傳來接警人員的聲音:“你好……”
不等對方說完,賀秋妍便打斷,語速極快彙報:“這裡是第……”
連“四”都沒說到,丹頂鶴連同所在樹枝就被一片巨大黑影籠罩。
“小心——”
“吼——”
樹下傳來驚叫,或獸化或沒有獸化,聲音裡都是嘶吼。
賀秋妍抬頭。
翅膀,巨大的孔雀翅膀,一半藍黑,一半橘粉,在黑色獸化服背上展開,映著月光,漂亮到不真實。
……
距離第四大幾十公裡外的荒郊土路,一個鷹科行動隊員終於在全市高空巡回盤旋中,發現了逃竄至此的瘋狂卡車。
顯然對方早規劃好了路線,最大限度避開道路攝像頭,專門拐到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走。
羅冰一接到彙報,立刻帶隊從市內趕赴現場,途中唯一留守第四大的小組發來捷報:“隊長,招搖抓住了!”
灰頭土臉半宿,總算有了喜訊,羅冰現在沒時間問具體經過,隻關心最重要的:“沒傷到學生吧?”
通訊端遲疑了一下:“有幾個學生受輕傷,隊長放心,都不嚴重。”
“受傷就是大事!”羅冰開始犯愁回去怎麼跟趙處交代,畢竟他拍%e8%83%b8脯保證過學生安全的,不過眼下不是討論抓捕細節的時候,“把學生儘快送醫,招搖立刻帶回局裡,突擊審訊。”
通訊端:“是!”
“辛苦了。”羅冰緩口氣,真心實意道。
雖然還是讓學生受了輕傷,但能抓住招搖,這些隊員實屬不易,也算攻下這場收網行動最難的一個山頭。
資料顯示,招搖是這個組織裡公認的“頭號殺手”,幾乎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臟活”,不管內外,隻要這家夥出馬就沒有清理不掉的人,這也是羅冰對他的逃脫一直不敢掉以輕心的原因。
通訊端隊員:“其實也不太辛苦……”
羅冰翻白眼:“彆假模假式了。”
通訊端隊員:“招搖那小子不是我們抓著的。”
羅冰:“你們就趕緊……啥?”
通訊端:“我們趕到的時候,他的孔雀毛都快被拔光了。”
羅冰:“誰乾的?”
通訊端:“一個偶然路過的學生家長。”
羅冰:“……”
追捕行動爭分奪秒,羅隊長到最後也沒來得及問更多細節,不過逮住招搖,至少第四大安全了,不用一邊追捕刺蝟一邊還要擔心漏網之鳥會不會在第四大引起騷亂。
五十分鐘後,羅冰用借來的幾輛重型卡車包抄,終於將刺蝟連人帶車截住,而在此之前,他們已經被對方頂翻了幾輛小型車。
“彆動——”
好不容易摁住人,羅冰第一時間跳上卡車後麵,檢查霧氣樣本。
還好,依然密封,沒有破損也沒有泄露……
忽然,羅冰對著半透明的罐身眯起眼,隨後立即朝車下嚷:“照明!”
幾台大燈立刻亮起,強光下,罐內液體顯出些許細微雜質,那是真正霧氣樣本中絕對不會有的。
羅冰跳下卡車,來到被捕的刺蝟身前,一把抓住對方衣領:“真的樣本在哪兒!”
隊員們一懵,什麼情況,他們不要命地追了半宿,現在是樣本被掉包了?
鋒芒任憑羅冰怎麼吼,就是不出聲,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刺蝟也一樣。
羅冰壓住焦躁,深呼吸,極力讓自己冷靜,而後重新理思緒,發現關鍵問題隻有一個——刺蝟為什麼要營造出攜帶樣本出逃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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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冰猛然清醒,從頭到尾隻有這一輛可疑卡車離開第四大,對方也希望他們追著這輛車離開,實際上樣本一直都在學校,而撤出大部分獸控局人馬的校園則如幕後者所願,成為一座可以隨意進出的“空城”。
懊惱至極的行動隊長一拳砸向卡車車身,砰一聲,而後迅速聯絡自家隊員。
“羅隊。”通訊端傳來聲音。
“你們立刻再去第四大。”羅冰極力壓抑%e8%83%b8膛的劇烈起伏。
“再去第四大?”通訊端詫異,“我們正突擊審訊招搖那小子,他現在情緒不穩,正是突破的好時候,我怕一旦斷了……”
“誰在審?”羅冰急切詢問。
“我和老孟。”
“你倆繼續,讓其他人立刻去第四大,我們被耍了,卡車上的是假貨,真的樣本肯定還在學校!”
通訊端一驚,不再廢話:“是!”
羅冰讓幾個人把刺蝟帶回局裡,剩下的都跟他回第四大。
夜色沉沉,前路茫茫。
羅冰隻希望在他被耍的這段時間裡,沒有更壞的事情發生,但願,一切來得及。
……
一小時前,第四大,秋鶩湖。
棕黃色厚紙板在奇思妙想的組合下,經由一圈圈膠帶的密封纏繞,最終成為一艘乘風破浪的帥氣紙船。
白天,因為多了一個電發動機,該紙船被剝奪參賽權利並在遊“湖”示眾後被放置在湖畔高台,以儆效尤。
是夜,紙船終於重新入水,在小馬達的“突突突突突”中,載著一犬一豹,拖著三虎一獅,船頭還立著丹頂鶴,在湖麵上一騎絕塵。
半獸化的孔雀男緊追其後,扇動魔鬼般的巨大翅膀低空飛行,在水麵留下幽深倒影。
七人不是不想分頭跑,但幾次嘗試,孔雀都毫不猶豫選準一個人往死裡弄,也就是說,隻要分散逃竄,代價至少是一條命,甚至更多。
他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任何一個同伴被害,七個人在一起,至少就算被追上了,也能七打一頑抗片刻,分散殺傷。
樹叢本就在秋鶩湖東岸,孔雀男幾乎沒費多少力氣就把他們逼到湖邊,退無可退。
就在絕望之際,賀秋妍發現曙光——雖然直到下水之前,其他六位都覺得用紙船逃命非常扯。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低估校友們浪漫的想象力、優秀的設計力、彪悍的動手能力,以及國產迷你發動機的強大馬力。
隻是再強大,一拖七也略顯吃力。
王晏寧:“我艸,再快一點,他要過來了!”
張琥:“人太多,不沉就是萬幸,沒法再快了!”
馬謙謙:“彆喊了,要不是發現這玩意兒,我們剛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趙盛:“媽的,就你聲音最大。”
張琥:“今天要是能活下來,必須找著誰搞的這艘船,往後在這個學校裡他的飯票我包了。”
王晏寧:“就你那點生活費,我先替他謝謝你。”
黃衝:“誰的手機還在?趕緊再給獸控局打電話!”
馬謙謙:“全被那個鳥男踹飛了,就剩你一個,剛才還掉湖裡了。”
趙盛:“他是怕我們把他跟那個教授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