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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覺醒 顏涼雨 4356 字 6個月前

,為什麼要故意找麻煩,再和彆人有牽扯?”

“二年級的,你彆咄咄逼人,”一個三年級學長看不過去了,替於萱出頭,“有些事情你隻是沒看見,不代表不存在。”

“可是我更相信我看見的,”胡靈予聲音提高,他承認,自己也並不冷靜,“我看見獸控局為保護區投入人力物力,看見他們日日巡山夜夜守林的辛苦。可是這些在剛剛那本書裡,有被作者提及一個字嗎?”

學長啞口無言。

剛才還群情激奮的同學們,腦子也漸漸冷卻。

他們未來都會進獸控局,保不齊就有誰被分到保護區,捫心自問,他們也會努力工作,儘職儘責守衛保護區的安寧。那麼現在,帶著同樣職責工作的獸控局前輩們,真的會讓保護區變成書裡描述的那樣不堪?

第86章 聶科長

“好的書就是這樣,既發人深省,又能引起廣泛討論,”肖闊專業圓場一百年,帶著略顯尷尬的笑容,飛快低頭看名單,“那麼,讓我們歡迎下一位分享的……”

還坐在中間的於萱,仍不甘地想和胡靈予再辯,但副會長都表達得這麼明顯了,她也隻得悻悻下來。

胡靈予比她還不爽。

理越辯越明,如果肖闊不喊停,小狐狸還要把書裡最胡編亂造的部分拖出來單獨處刑。

就這樣,學姐之後的分享者們,隻要坐到地毯中央,抬頭環顧就能收獲一隻氣呼呼的狐狸,周身散發的“隨時扛槍去戰鬥”的火紅烈焰。

或許是怕再被杠上,這四位都是匆匆開始,草草結束,單純分享書中內容,既無引申也沒有過多夾雜自己看法。

胡靈予的確沒有再出頭冒泡,耐著性子聽到全部分享完成。

然而,四個老成員雖然分享得浮皮潦草,在書籍的選擇上卻有一種微妙默契。

《齧齒的樂園》,講一個齧齒科屬被凶猛科屬欺負的悲慘史。

《對凶猛科屬說不》,教弱勢科屬麵對凶猛科屬欺壓時,如何勇敢起來去戰鬥。

《溫暖墨水》,兩個自卑、敏[gǎn]、生活中總被強勢科屬欺負的弱勢科屬,一次偶然通信成為筆友,互相救贖的故事。

《透明牆》,一個身體天賦極高的弱勢科屬,被選入一支都是強勢科屬的運動隊,儘管他極力融入,既然打不破那堵橫亙在強弱勢科屬間的透明牆,最終黯然離隊。

——不能說抱團取暖,隻能說心有靈犀。

社團活動的最後,代亦然果然按照說好的流程,給大家推薦了一本書,也算半個社團作業。

在他的眼色下,肖闊將書籍封麵投影到大屏幕上。

一隻神氣的大角羊將一頭猛虎頂翻,書名就叫《大角羊的華麗逆襲》。

“下次社團活動,會隨機抽取同學上來分享讀後感,”代亦然反複強調,“一定要看,不能偷懶啊。”

臨近傍晚,結束了社團活動的同學們,紛紛從樓裡走出來,像往日下課一樣熱鬨,但又多了些興奮。

不少同學意猶未儘,仍和身旁人討論著剛剛的活動內容,有些甚至能直接判斷出是什麼社團。比如手上還沾著油彩的,必然是繪畫藝術,滔滔不絕和同伴複盤的,不是桌遊就是電子競技……

路祈和胡靈予在出樓人潮中並不顯眼,嘈雜的空氣裡,低聲交談也無人在意。

“感覺怎麼樣?”路祈本來想等著胡靈予主動發表“偵查結論”的,但等了半天,隻收獲一個“眉宇凝重”的小狐狸。

“絕對有問題。”“胡探員”終於說話了,語氣確鑿。

路祈故意問:“什麼問題?”

胡靈予懷疑抬眼:“你沒看出來?”

“有點想法,”路祈笑眯眯道,“你先說,看看咱倆有沒有默契。”

“誰和你咱倆。你是動機可疑,我是偽裝偵查。”胡靈予嫌棄得明明白白。

路祈笑出聲:“行,我是壞蛋,你是好人,所以好人看出什麼了?”

“氛圍。”要說真憑實據,胡靈予也沒有,但,“氛圍不對,你不覺得那幾個三年級分享的書,都有一個共同點嗎?”

“我弱我可憐。”路祈精煉總結。

就是這個。

“有一個分享很正常,”胡靈予說,“但五個都這樣就不正常了。”

尤其和二年級新成員的分享作對比,包括路祈和胡靈予在內的五個二年級,分享了五種不同類型不同題材的書,甚至某位同學的“鹿角詩”連體裁都出其不意。

“換個角度想,”路祈聳肩,“可能他們都被強勢

科屬欺負過。”

“我也被欺負過,”胡靈予說,“但總不能因為我被欺負過,以後就隻看‘怎麼打敗美洲豹’了,這不合理。既然加入讀書會,肯定都是喜歡看書的人,不說博覽群書,也不至於大家都死磕同一類內容。”

路祈微微蹙眉:“你的小腦袋瓜,除了美洲豹,還能想點彆的人嗎。”

胡靈予:“彆人沒欺負我啊。”

路祈:“……”

“你彆跑題,”胡靈予言歸正傳,“就讀書會這個氛圍,真的很危險,就算是沒被強勢科屬欺負過的,回回聽這樣的分享,也容易走入偏激。”

彆的不說,隻要看看此刻周圍的同學,十個裡有九個臉上都洋溢著青春,剩下一個寫滿負能量或者人生迷惘的,鐵定讀書會夥伴。

“有道理,”路祈點頭,情緒並無太多波瀾,“或許最初是百花齊放,就像今天的二年級,有精彩絕倫的小說,也有空靈夢幻的詩歌。但後來大家在一起交流著,相處著,就被不知不覺同化了。”

“你該不會早就知道吧,”胡靈予謹慎地打量他,“還有,分析就客觀分析,請去掉‘空靈夢幻的詩歌’這種違背客觀事實的描述。”

“違背嗎?”路祈無辜清澈的眼睛裡,寫滿“我覺得挺精準啊”。

看出小狐狸要踹人,梅花鹿及時收斂:“我真不知道,他就讓我當個普通社團正常參加。”

胡靈予沉默。

“他”,是李倦。

“不過我大概想到了,”路祈嘴角勾起一絲輕蔑與嘲諷,“讀書會而已,也就搞搞這些。”

遠離社團大樓,擁擠的人潮也漸漸分散。

兩人和往常一樣選擇小路去食堂,比主乾道繞遠一些,但人少,僻靜。

天上不知何時積了許多雲,將夕陽遮住大半,起風了,吹得青草向一個方向倒伏,樹葉沙沙作響。

很快,最後的一縷餘暉也被雲吞沒,陰霾籠罩蒼穹,氣壓低得人憋悶。

胡靈予沒帶傘,因為天氣預報又一如既往“發揮穩定”,斷言今日晴空萬裡。

不過小狐狸現在也無心關注天氣。路祈對讀書會、對李倦、對涅槃那幫家夥——如果他的確知道有這麼個團夥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態度,越來越讓人迷惑。

同流合汙?路祈的態度可一點不像和那幫家夥有“精神共鳴”。

但不是一路人的話,又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入夥”,路祈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每次想到這裡,就進了死胡同,某個狡猾鹿又該說的不說,撩人的鬼話一套一套。

胡靈予轉頭盯住梅花鹿的側臉,視線最終落在形狀漂亮的嘴唇上,認真思考怎麼才能把它撬開。

毫無預警,路祈看過來。

胡靈予被抓個正著,有一秒的慌。

路祈卻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你家裡有獸控局的人嗎?”

“我家裡?”胡靈予嘴巴比腦子快,後麵差點跟一句“我算嗎”,幸虧最後時刻反應過來,“沒有啊,怎麼問這個?”

路祈捕捉到小狐狸微妙的停頓,繼續道:“你和於萱爭論的時候很激動,尤其說到書裡隻字不提獸控局的辛苦,我以為你家裡有人在獸控局或者保護區工作,才這麼生氣。”

“沒有,”胡靈予又否認了一遍,彆開視線,假裝看腳下的石子路,“我就是覺得她說得太片麵了。”

“哦,”路祈淡淡道,“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看錯?

胡靈予奇怪抬頭:“你看見什麼了?”

路祈帶著笑意端詳他,似在回味。

然後胡靈予聽見他說:“榮譽感。你幫獸控局說話的時候,就像在捍衛主場榮譽。”↘思↘兔↘在↘線↘閱↘讀↘

小路走到儘頭。

食堂前,人聲鼎沸。

“我們以後都要進獸控局的,”胡靈予真心道,“如果連我們都沒有信念感,怎麼讓獸化者相信,獸控局可以保護他們。”

路祈腳下停住:“如果就是保護不了呢?”

狂風忽然大作。

樹枝亂顫,草葉紛飛。

小狐狸看不清梅花鹿的表情。

暴雨來了。

狂奔進食堂,再逃命回宿舍,哪怕獸化的小狐狸跑出旋風速度,還是被從裡到外澆了透。

躲是躲不過的,這場雨一直下到深夜。

最近連續陽光明%e5%aa%9a,空氣乾燥,來場雨也是不錯的,然而胡靈予不大喜歡。

可能是被子微潮的感覺讓人難受,也可能是那些翻起不好回憶的夢境裡,總彌漫著水汽。

果不其然,小狐狸一夜沒睡踏實。

但這次沒再夢見前塵往事,而是又回到讀書會上,慷慨激昂,舌戰群儒,把那些二年級的全部迷倒,分分鐘要推他當下屆會長,把那些三年級的全部折服,當場撕掉自己手裡那些看了還不如不看的破書。

胡同學很滿意,抱著被子“嘿嘿嘿”地哼唧幾聲,睡得更加香甜。

外麵天已經亮了。

大黃本來在將醒未醒邊緣,生生讓胡靈予給“嘿嘿”醒了,睡眼惺忪往另一張床上瞅瞅,想看看那邊看什麼呢,大早上樂成這樣。

沒等看清,宿舍門已經被拍響了。

咚咚,兩下。

節奏禮貌克製,力量充足響亮。

胡靈予一個激靈睜開眼,好夢成泡影,不高興咕噥:“誰啊……”

大黃已經下地開門了。

門外是兩個人,輔導員周展遨老師,和一個中年男人。

“胡靈予在吧?”周展遨似乎沒有休息好,略微黑眼圈,還帶一絲憔悴。

“嗯,在。”黃衝不明所以,本能回頭向胡靈予喊,通風報信似的,“周老師來了——”

胡靈予一臉茫然坐起來,懷中舌戰群儒時的被子仍沒撒手。

周展遨和中年男人進屋,後者身形比金雕科屬的輔導員還要高大,皮膚黝黑,一張飽經風霜的臉,目光卻如鷹般銳利。

“這是獸控局的同誌,”周展遨先給自己的學生說明情況,“彆害怕,就是有事情想問問你。”

說完,輔導員將黃衝帶到走廊先行回避。

屋裡隻剩下胡靈予和中年男人。

胡靈予默默抬頭望對方。他不害怕,隻是心情有點微妙。

聶剛強,前獸控局行動隊隊長,後因公負傷,轉到治安科,有幾次局裡聯合行動,被借調的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