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在天國最後一夜的暴走,路祈現在還忍不住樂。
胡靈予:“那他還要你當觀察樣本嗎?”
路祈莞爾:“你信那個樣本?”
胡靈予很難準確判斷路祈對李倦的態度,有時候覺得梅花鹿什麼都知道,就是哄著李倦玩,有時候又覺得梅花鹿真打算跟李倦一條路走到黑。
“彆打聽了,”路祈孩子氣地拿沾雨水的手指戳小狐狸臉,“有時間還不如給我講講,新學期會發生什麼事。”
“劇透還有什麼意思,”胡大仙兒義正言辭,“人生的意義就在於未知和經曆。”
路祈:“大黃會追上小賀嗎?”
胡靈予:“我看他倆現在就挺好。”
路祈:“挺好和談戀愛是兩碼事。我倆現在也挺好,但是挺好和談戀愛是兩碼事。”
胡靈予:“不用重複兩遍。”
路祈:“為什麼提前回學校?”
胡靈予:“你問得還真早。”
路祈:“小賀說你找她問我,她說我在學校,隔天你就回來了。”
胡靈予:“不是特地問的,聊天時候無意中聊到,我也不是為你回來,我是為了提前訓練。”
路祈:“哦——”
胡靈予:“……”
遇見一個很欠揍的人,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狐生好艱難。
第72章 開學日
開學日前夕,不少提前報到的一年級新生陸續進入校園,第四大又重新熱鬨起來。
這段時間胡靈予和路祈走在路上,經常被新生誤認成同學,每每解釋自己是二年級學長,都會收獲懷疑眼神——二年級怎麼沒手環?
因為還沒發啊。
據說其他專業的二年級身份手環,已在暑假中旬由全國獸化覺醒高校聯盟下屬的物流機構送到每一位同學家裡,唯獨偵查學例外。
手環早一天晚一天關係不大,頂多就是不能在校園內隨意獸化,忍到開學就好了。但這樣的低效率似乎還蔓延到了其他工作進度上。
“還是沒有。”飛跳球場,剛運動完的胡靈予跳上觀眾席第一排,心血來潮拿出手機又查了一遍近期校內外和本地獸控局的通報,照例失望而歸。
“我都和你說了,考完一周內沒通報,那就不會有了。”路祈背對球場站著,手肘搭在圍欄,落下的影子正好給小狐狸遮日曬。
“混入考場,偽裝老師,打傷學生,鄧……”文海兩個字差點順嘴跟出來,幸虧胡靈予反應快,“岩羊搞出這麼大動靜,怎麼可能不了了之?”
路祈聽見“鄧”時微微挑眉,但胡靈予改得快,他也就當沒發現:“你覺得動靜大,是因為我們遇見了,其實在那片保護區,他就像一隻飛進來的蚊子,轉悠幾圈,叮幾個人,想壓下去很容易。”
胡靈予從路祈的語氣中聽出輕蔑,隻是不確定對象是岩羊還是考務組:“難道真是馮主任他們把這件事壓下去了?”
“考場混入社會獸化者,第一要問責的就是考務組,責任越大,嫌疑越大。”
“可是這樣會壞事……”胡靈予陷入憂慮。
他原指望獸控局請鄧文海回去喝茶,由此將追查“涅槃”的時間線徹底提前,說不定可以趁犯罪集團羽翼未豐取得更多主動,現在事情被“抹平”,一切成泡影。
“要不我去向獸控局舉報?”胡靈予靈機一動,“匿名舉報。”
路祈問:“舉報什麼,一頭岩羊假裝老師搗亂考試?”
“是一個不正常的獸化覺醒者,”胡靈予強調,“他可不是普通岩羊。”
路祈:“證據呢?”
胡靈予:“……我是目擊者,我的口供還不行?”
路祈樂:“不是匿名舉報嗎,怎麼去獸控局做筆錄?”
胡同學詞窮了。
過一會兒,他忽然瞪路祈:“哎,我發現你怎麼總潑我冷水?”
“是不想你浪費時間做無用功,”路祈背倚欄杆,抬頭望天,“有些事該發生就一定會發生。”
他神情淡淡的,飄遠的目光卻很冷。
八月盛夏也融不掉的冰。
胡靈予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條信息打斷。
低頭看手機。
程硯迪:胡靈予!
什麼事能讓萬年句號解圍的紫貂,炸毛出一個感歎號?
胡靈予迷惑兩秒,緊接著臉上就出現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且以不可控的速度越擴越大:小迪,哥哥在呢。
程硯迪:如你預言,有人和我表白了。
胡靈予:恭喜。
程硯迪:但你沒說是個男的。
胡靈予:沒說嗎?哎呀,哥哥忘了。
程硯迪:胡靈予,你完了。
胡靈予:行,我完了,所以你怎麼答複人家的?
表弟安靜了。
胡靈予再忍不住,嘿嘿樂出聲,像個成功偷雞的狐狸。
路祈的位置看不清聊天內容,隻看見胡靈予笑得眼睛都要沒了。
“誰啊,給你開心成這樣。”梅花鹿狀似隨口一問,但不自然微揚的語
調出賣了他的在意。
胡靈予毫無所覺,樂嗬道:“我表弟。”
“表弟?”
“姑媽家的。”
“……哦。”
“怎麼?”
“沒事了,你聊你的。”
胡靈予果斷聽話,低頭繼續“遠程調?戲”:都多大了還害羞,快說說,到底怎麼答複的?
終於,紫貂不堪其擾。
程硯迪:我不喜歡男的。
胡靈予燦爛的笑容一瞬落幕:程硯迪,你完了。
胡靈予:你還是把他拒了,對吧。
程硯迪:不然呢,難道因為你一句預言,我就要改變取向?
胡靈予:你弄錯了因果關係,是你先有取向,我才預言。
程硯迪:荒謬。
胡靈予歎口氣,想說“你等著倒追吧”,又怕被誤會成“惡意詛咒”,思來想去,改成抒情風:讓時間見證吧,愛情來時,你就明白了。
程硯迪:相比愛情,我更關心你的“預知力”。
輪到表哥安靜了。
程硯迪:我和他確認過,他既不認識你,也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喜歡我的事,你怎麼知道的?又怎麼肯定他會在暑假告白?
胡靈予對著新信息直皺眉: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拒表白和向他確認喜歡你的事沒告訴第三者,是同一天進行的。
程硯迪:當場就可以問的事,為什麼要拖?
胡靈予:因為傷人啊,你這就等於明晃晃告訴他,他的心情在你這裡根本不重要,被拒絕了也要接受你的問東問西。
程硯迪沉默片刻,回複:我七你三。
胡靈予:?
程硯迪:責任分配。
胡靈予:我有什麼責任??
程硯迪:你如果不預言,我就不會追問這些。
胡靈予氣得直翻白眼,飛快輸入“我提醒你還提醒錯了?”,可在要發送的一刹那,沒來由地停住。
程硯迪說的,好像也不是全無道理。
自己的“預言”既沒有改變表弟未來倒追的命運,還給那位表白同學帶來了原本不需要承受的“額外傷害”。
胡靈予緩緩抬起頭。
路祈一直等著,見狀問:“聊完了?”
“嗯。”胡靈予有些落寞。
“怎麼了?”路祈發現異樣。
胡靈予歎口氣:“就是忽然覺得,你說得對。”
有些事,該發生就一定會發生。
他說那麼多,程硯迪還是拒了未來的真命天子;勸那麼多,路祈還是和李倦越混越近。
開學日前夜,黃衝終於風塵仆仆歸來,帶了大包小包一堆東西,給賀秋妍的最多,其次是路祈,最後胡靈予。
“咱倆這關係意思意思就行了。”大黃倒坦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胡靈予真心求:“那你還是跟我見外一點吧。”
倆人打打鬨鬨,把左鄰右裡都引來了,全是小型犬科班的,當然也可能是順著香味——大黃家鄉秘製手工香腸——過來的。明天就正式二年級了,大家會進入不同專業,此刻聚在一起,難免暢想未來。
暢想一圈,重點落到胡靈予和黃衝身上。
“偵查學可不好混。”
“每學期都體測,不達標就留級,這是一條險途啊。”
“我看偵查班名單了,除了一個丹頂鶴,還是女生,剩下就屬你倆科屬最弱。”
“艸,不會被那幫家夥孤立吧?”
“親愛的同學們——”胡靈予感覺自己再不出聲,未來都要毀滅了,“我和大黃一節偵查課還沒上呢,能不能先給我們一點美好期盼?”
“彆的不敢說,但孤立肯定不
怕,”大黃一挺%e8%83%b8脯,“我們有伴兒。”
高傲儘顯。
所有小型犬瞬間支棱,異口同聲,語調山路十八彎:“伴——兒?”
胡靈予扶床:“大黃,那叫‘夥伴’。”
“我們有夥伴了,四個人呢,”大黃從善如流,但困惑,“不一樣嗎?”
王則軒進屋之後一直低調,終於忍無可忍攤牌了:“你們就彆替胡靈予操心了。還被欺負?榜一第一個不同意。”
眾小型犬:“榜一?”
王則軒:“偵查學考試大榜雙料第一。”
“鹿科班那個?”
“路祈?”
七嘴八舌,可見路同學知名度。
但眾小型犬並沒圍觀體測,更沒想到鹿科班的能和胡靈予扯上關係,一雙雙八卦眼都期待地凝望王則軒。
王同學也不吝嗇,畢竟爆料使人快樂:“他倆關係很好,非常好,好到你們無法想象。我隻能這麼說,懂自懂。”
小型犬們一個個呆若木狗。
胡靈予懵若土狐。
就田園犬還跟得上節奏,跟得穩穩的,一臉驚訝看著王則軒:“這你都知道?”
胡靈予:“……”
知道什麼你就幫我變相承認了!
“你當我傻啊,”王則軒鄙視大黃,“對抗考試,我在看台上坐一天,什麼不明白。”
黃衝撓頭:“對抗那天路祈也沒乾啥啊。”
大家都各考各的,路祈真正對胡靈予好得讓人感動,是越野考試的時候吧?
“都這麼明顯了,哪還用乾什麼,”王則軒擠眉弄眼,嘚瑟道,“胡靈予早早就開始追一個鹿科班的,你們都不知道吧,老陳助攻的鹿科班課表,然後他就神神秘秘,神神秘秘,再出來就跟路祈形影不離了,還用我繼續說?”
黃衝錯愕,轉頭看胡靈予:“你追路……”
“嚶——!”
赤狐獸化,見狗就咬。
……
開學日,偵查係樓。
胡靈予頂著倆黑眼圈,跟大黃一起進入可容納八十人的大教室,他們來得早,隻有幾個猛禽同學到了,嬉鬨中聽見他們進來,紛紛抬頭。
大黃剛要張嘴打招呼,手都抬起來了,對方卻回過身繼續有說有笑,仿佛根本沒看見。
田園犬眼底失落。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