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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覺醒 顏涼雨 4360 字 6個月前

“他小時候可弱了,光長個不長肉,紙片似的,天天讓人欺負,幸虧有我罩著。”

“你罩著?”大黃實在想象不出一個幼年仙鶴的戰鬥力,“路祈打不過,你就能打過了?”

賀秋妍:“打不過我可以飛呀。”

大黃:“帶著路祈?”

賀秋妍:“怎麼可能,我又拎不動他。”

大黃:“……”很難說“被欺淩”和“目送仙鶴一飛了之”哪個留給幼小鹿心的陰影大。

賀秋妍:“但不管他怎麼被欺負,從來不和家裡說,後來有一次實在是太慘了,路叔和袁姨都發現了,他還是死活不講,怎麼問都是自己摔的,我以為他是怕被那些人報複……”

“難道不是?”大黃問。

賀秋妍老夫子似的搖搖腦袋:“和我一樣,格局小了吧。沒過一個禮拜,那幾個打過他的全都鼻青臉腫來上課,老師問怎麼了,也都說是自己摔的。那時候我們才多大,但老師都嚇唬他們要找家長了,愣是沒一個敢供出路祈。”

黃衝:“真是他乾的?”

胡靈予安靜地趴在最旁邊,實則仔仔細細聽進去了每一個字,此時也忍不住偏過頭來。

賀秋妍:“這麼說吧,在那之後,一直到小學畢業,那幾個家夥隻要看見路祈,眼神都是哆嗦的。”

黃衝:“你們和他們不是一個班嗎?”

賀秋妍:“是,所以後來隻要一下課,那幾個就往外頭跑,風雨無阻,看著都心酸。”

黃衝:“……路祈到底乾什麼了,再說他不是打不過他們嗎?”

“你以為我沒問過,”賀秋妍說,“但不管旁敲側擊還是威逼利誘,臭小子就是不說,後來我拿絕交威脅……”

黃衝:“他才說?”

賀秋妍:“他說隨便‘絕’。”

黃衝:“……”一飛了之的仇,記著呢,絕對的。

“你沒辦法比彆人強大,就隻能比彆人更狠,”胡靈予一字一句,像在念曾背誦過的課文,“當心理上的恐懼建立,身體的強弱就沒有意義了。”

賀秋妍驚訝看過來:“你怎麼知道。有次他被我問煩了,就是這麼說的,不過沒這麼裝腔作勢啦,原話好像是‘誰先嚇破膽誰輸’什麼的。”

小學生路同學當然比二十五歲的路隊長,單純質樸多了。

胡靈予意外於自己在獸控局裡就沒和路隊長搭過幾次話,竟然還能將某次極偶然閒聊中,對方隨口一句,記得如此清楚。

更意外於,原來從小到大,路祈就沒變過。

“你們這個迎接陣型還挺獨特。”利落上崖的梅花鹿,低頭看著“三條鹹魚”,不知該評價他們隊列整齊,還是款式新穎。

你真是太猛了。”大黃第一個爬起來,由衷讚歎。

路祈一如既往謙虛:“運氣好。”

聽他騙鬼。

運氣不會讓小鹿變成野獸,也不會踏空山壁毫發無損。梅花鹿的“運氣”,是日複一日在訓練中心裡做力量練習,做引體向上,做速度衝刺,做耐力有氧。

胡靈予有些費力地歪脖子抬起頭,路祈背著太陽,像一抹頎長瀟灑的風中剪影。

所有人都看見梅花鹿驚豔漂亮,可他逆著風,也逆著光。

“咱倆一起?”黃衝躍躍欲試向胡靈予發出邀請。丹頂鶴梅花鹿的接連成功,振奮了田園犬的鬥誌。

胡靈予看看懸崖之下,看看遠處風沙,再看看大黃:“你先,我殿後。”

“也行,還是1號穩妥。”黃衝以為胡靈予是為了保險,雖然兩人一起進行節省時間,但這樣就要選不同設備刷臉了,然而目前隻有1號路線經過賀秋妍、路祈兩次打卡,是他們最熟悉的。

“呃……對。”胡靈予其實壓根沒想路線的事兒,完全是恐懼拖延症,此刻隻能心虛應和。

不料大黃剛走到“起點位”,正欲踩著崖邊轉身,崖下忽然傳來兩聲不大的嗡鳴。

“滴。”

“滴。”

像感應片的聲音,但又不是危險警告的“滴滴滴”,而且兩聲好像不是來自一個位置。

聲音剛落,又一聲“滴”,這回是山頂。

四人循聲望,發現草叢裡“待機”的同學,有一位正緩緩起身,眉宇間儘是“再戰必勝”……並沒有。“再試一回吧”、“還能糟糕到哪裡去呢”、“反正死不了”的豁達人生觀,寫滿全臉。

第一撥铩羽而歸的三小時,到了。

四個人,三個打卡點,這要怎麼搞?

“犬科的——”安全網內突然傳來呼喚。

大黃低頭:“誰?”

一個盤腿坐在網墊遠端的男生,也是崖下兩個到時的其中之一,半長的秀發隨風飛揚,飄逸如馬鬃:“你刷你的,我再醞釀醞釀——”

鄭迅,對抗考試第三輪輸給黃衝的,普氏野馬。

第59章 曾經

“你倆刷哪個?”安全網裡另外一個到時間的男生,走到崖下,抬頭問上麵。

黃衝和草叢裡過來的同學對視一眼,誠實道:“我想刷1號。”

“正好,”草叢同學心儀另一條路徑,“我要刷3號。”

“我倆想刷1號和3號——”黃衝大聲將結果向下通報。

“沒問題,”底下人爽快道,“那我就來2號——”

黃衝有些意外對方的好說話,畢竟一個選不好,又要三小時:“你確定嗎——”

“放心吧,”草叢同學一臉複雜羨慕,“他們從底下往上爬,選哪個都容易。”

對於安全網內的同學來說,這次隻需要一路往上攀就行了,刷臉難度和第一回比完全兩個維度。

黃衝這才意識到崖上崖下的根本差距,難怪全擠在安全網裡坐足仨小時:“那你們怎麼不在下麵等?”

“腦子不夠用唄。”草叢同學悔到泣血。他和草叢裡那些都是失敗比較早的,當時崖上崖下都還沒啥人,然後風大,安全網晃悠得人頭暈,他們想當然就爬回來等了,待到後麵意識到底下更有“二刷”優勢,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誰也舍不得時間成本,跳下去再重零計時,最後就是現在這樣。

“沒事,”大黃鼓勵地拍拍他肩膀,“這回一定行。”

一分鐘後。

“咚——”

草叢同學爬得瀟灑,摔得利落。

才下探一米的大黃,緊抓岩壁,沒敢回首低頭,總覺得是自己的祝福給對方送走的。

底下往上爬那位卻是截然不同風景,一步一步穩穩向上,發力舒適,抓壁順暢,越攀越來勁,沒多久,便到了2號設備前。

犧牲三小時,二刷三分鐘。

“打卡成功。”

胡靈予看得瘋狂心動,如果他也能從下往上爬,一不用頻頻下望,恐高抵禦,二不用上下折返,節省體力,地獄難度瞬間變成休閒模式,想想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

事實上胡同學已經咧了,隻是他自己沒察覺。而且不光嘴角上揚,狗狗眼也亮得一閃一閃,如果他此刻是獸形,路祈相信兩隻尖尖的狐狸耳朵早就支棱得不要不要。

“彆想了,”路祈低聲開口,雖不忍心,但不切實際的幻想隻會消磨鬥誌,“如果你在這裡浪費三小時,前麵所有的努力都白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心思被拆穿,胡靈予有點臉熱,掩飾性地咕噥:“我沒想……”但又有點不甘心,“其實呢,話也不能說得這麼絕對,你看大家都在這裡付出三小時,等於還是同一起跑線嘛……”

路祈:“你隻是和這裡的幾十個同一起跑線,沙區什麼情況,還有林區在我們之後的同學什麼情況,你清楚嗎?”

沙區胡靈予的確不清楚,但:“林區的話,我們後麵的不就和我們待遇一樣?”

“不會,”路祈耐心道,“隨著完成打卡的同學越來越多,每個打卡點的情況和任務或多或少都會傳開,打卡效率一定是逐漸提高的,就像你趴在這裡看了這麼半天,和你一上來就直接打卡,成功率已經天差地彆。”

胡靈予知道路祈說得全是道理,但真正進耳朵的就“你趴在這裡半天”幾個字,強烈懷疑梅花鹿在內涵。

路祈還真沒有,他是公開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對了,大家全在相同起跑線,你就一定跑得進前八十嗎?”

“……”胡靈予怔怔望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一針見血到極點,反而不紮心了,隻會真切感覺到彼此差距,為什麼彆人一路耀眼成為隊長,而自己隻是個文職科員。

“彆想那些不靠譜的了,最好把山頂、懸崖還有上麵下麵我們這些人都忘了,”路

祈的目光柔和下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平靜力量,“在哪裡打卡,你隻需要看著它。”

崖下又響起一聲“滴”。

短短幾分鐘內,到時間的人也已經增加六七個了。

胡靈予低頭,黃衝此刻已經偏離了垂直最短路線,而是下探到了1號位的斜上方,距離可以刷臉位置的距離,至少還有三米。

造成路線偏移的原因隻有一個,路祈可以攀的位置,黃衝搞不定,隻能去遠處尋找更容易落腳的凸起。

“總算——”打卡成功的安全網同學終於爬上崖麵,翻身在地上歇息兩秒,就一個鯉魚打挺,奔赴下一地點,“老師再見,兄弟們回見!”

草叢裡幾位看看彼此陰霾的臉,再想想剛才一分鐘陣亡的“草叢派”,回見可以,就是渺茫。

黃衝的動作比剛下探的時候明顯已經慢了,除了加倍的小心翼翼,還有體力在時間流逝中的消耗。

從崖上看不清大黃的臉,可在陽光照射下,田園犬短發裡的汗水無所遁形。

胡靈予咬住嘴唇,替大黃懸著心,也通過老友窺見了即將更艱難的自己。

“哢噠!”

一塊凸起被大黃踩碎了一點邊角,好在有驚無險,腳還是落住了。

下方卻傳來一聲不客氣的:“你看著點,下麵還有人呢!”

原來是有五個到時間的同學,已經開始從底下往上爬了,兩個朝著2號打卡位兩個朝著3號,唯一選了1號的,就是嚷嚷這位,雖然離打卡設備還很遠,但和黃衝基本在一條線,上麵掉點砂石下來,全到他腦袋上。

黃衝一直全神貫注,被吼了才看見下麵已經上來人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快點。”下麵一臉不爽地催促黃衝。雖然兩人進度不一,錯開打卡時間應該沒問題,但誰也不想攀爬的時候一直吃上麵踩下來的土。

黃衝本就已經有些脫力了,被喊得一著急,動作開始不穩,下一腳便踩了空。

幸虧手上生生摳住了,踩空的身體危險地在崖壁上晃。

黃衝忍著手指的疼,咬緊牙關伸腳在崖壁上摸索能借力的位置,清晰感覺到力量在身體裡急速流失。

“大黃,堅持住——”

崖上好像是胡靈予的聲音,可大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