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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覺醒 顏涼雨 4308 字 6個月前

愈發亢奮,回到準備區了還意猶未儘地對著空氣揮拳,恨不得立刻投入下一輪。

就算沒有獸化,胡靈予都能看見田園犬那搖上天的尾巴。

這樣的大黃,前世體測中從沒出現過。那次大黃在這個時間點同樣連勝兩輪,但情緒一直不見放鬆,反而給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中午根本沒回宿舍,而是在對抗場裡一直待到下午考試繼續,終是在第三輪中輸掉。

“行了行了,”胡靈予拉老友坐下,“省點體力給下午。”

“我體力好著呢!”黃衝聲音洪亮,字字帶著丹田氣。

“不用喊這麼大聲,誰都能看出來。”胡靈予佯裝受不了,實則比大黃還高興。

命運走向的偏差,改變的不僅是既定事實,還有當時當境的人心。田園犬遇見了仙鶴姑娘,哪怕下午仍止步第三輪,那個身負重壓艱難考試的黃衝也已封存在前世。

胡靈予偷偷看向身旁,忍不住想,路祈會這樣嗎?

正午將至,烈日下的一切都好似曝光過度的膠片,模糊了梅花鹿的輪廓。

那些藏在好性格好相處表象下、藏在層層笑意背後的真正內心,有沒有也在悄然變換軌跡?

四十組對抗臨近末尾時,賀秋妍才回來。贏是贏了,但代價也不小,臉上、頭發裡沾的全是土和沙礫,訓練服在地上滾得快要看不出原本顏色,更嚴重的是右手腕在掙脫對手鉗製時拉傷,場邊臨時醫療小組的老師抓著她噴了藥,套上應急護腕,才放人。

“這就行了?”大黃還是不放心。

“沒事,我自己學醫的還能不清楚,緩一緩就好了!”賀秋妍著急打斷,飛快的語速和不自然升高的語調,透著滿滿可疑。

奈何大黃向來是彆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立刻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胡靈予有些擔憂地看了賀秋妍兩眼。

後者瞧見了,不自然地把手彆到身後。

傷的應該的確不重,不然醫療組老師也不能把人放回來,而且胡靈予從賀秋妍的動作上看,手臂什麼的都沒事。但麻煩就麻煩在,這是賀秋妍慣用的右手,拉傷勢必會阻礙手的靈活度,無論是激烈對抗的過程中,還是最後扯臂環那一下,都會受到不小影響。

那邊最後一組也出了結果,考務組老師立刻抓緊時間道:“請四十一到八十組同學準備——”

十分鐘後,對抗區清理完畢,第二撥八十名同學前往就位。

第四區域,五號場地。

胡靈予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剛果獅,終於知道王晏寧是誰了:“4號?”

4號跟班,大名,王晏寧:“……你這個驚訝是認真的嗎?”

胡靈予眨巴眼睛,全然誠懇。

王晏寧心累:“我就想問一句,咱們四個班一起上大課,少說一周也有一回,這都上一整年了,還不算我們平時堵你的,你怎麼就能做到現在還沒記住我們名字?”

“憑什麼不算堵我的,”這話胡靈予不愛聽了,“就因為你們總堵我,才觸發了自動打碼功能。”

王晏寧:“自動……打碼?”

“一種自我防禦機製,即人在麵對討厭事物時,大腦會本能地屏蔽和抵觸,”胡靈予解釋得一本正經,“通常來說這種機製會讓我把你們的臉和名字都打上馬賽克,現在還能認出臉,還有編號,已經很以德報怨了。”

王晏寧一開始隻當他扯淡,後麵莫名其妙就聽進去了,更匪夷所思的是聽到最後居然覺得還很有一絲道理。

如何將枯燥定義論述得深入淺出,科員胡是專

業的,但這依然不能讓胡同學灰暗的內心撥雲見日。

狐狸遇上獅子,還是有前仇舊怨的獅子,這都不是冤家路窄了,這是死亡相逢。

哨聲響徹覺醒場,開局。

胡靈予目光鎖定王晏寧,不敢輕舉妄動。

王晏寧也沒動。

不同的是一個嚴陣以待,一個完全不急。

“咱倆也不是第一回乾架了,”王晏寧直截了當道,“你主動認輸吧,還能少吃點苦頭。”

胡靈予意外:“不是應該讓我多吃點苦頭才對嗎?還是說——”一抹警惕從眼中劃過,“傅香香又有新的壞主意?”

“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王晏寧難得好心,還被當了驢肝肺,“這是我的對抗考試,和老大有什麼關係。”

胡靈予:“你敢說你抽簽抽到我的時候,沒問他?”

王晏寧:“……”

胡靈予:“是不是問怎麼收拾我?尺度怎麼拿捏?是往死裡揍還是留條命,是一招搞定還是慢慢折磨……”

“打住,”王晏寧實在聽不下去,“除了問老大,剩下一個字兒沒猜對。”

“不對?”胡靈予壓根不信,“那你還能問什麼,說來我聽聽。”

王晏寧沒法說。

他當時看見抽簽結果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問傅西昂,要不要給胡靈予放水?

問完這話他自己都有點懷疑獅生,傅西昂也好像措手不及,神情怪異地反問:“你想放水?”

不是王晏寧想放水,而是他潛意識裡莫名覺得傅西昂似乎、好像、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可能,想跟胡靈予一個班。

但看見傅西昂的反應,王晏寧就知道自己應該是哪根神經沒搭對,立刻撥亂反正:“老大,你就看我怎麼收拾他吧!”

另外三個跟班立刻來了勁兒:“必須收拾,不然臭狐狸還真以為他能考上偵查係呢!”

傅西昂斂著眸子沒反應,過了好半天,才哼一聲:“一個狐狸進偵查班乾嗎,被一群野獸追著打嗎?”

這話不是跟仨起哄的跟班說的,是和王晏寧說的。

也就是在那一刻,4號剛果獅同學終於確認,不是自己多心,老大真想過和胡靈予一個班這件事,隻不過結論是,不能把狐狸扔進猛獸窩,欺負胡靈予的,美洲豹一個就夠了。

……這什麼幼兒園邏輯!

四區域五號對抗場地,胡靈予和場邊的考務老師,兩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剛果獅,生生看王同學走神了好幾分鐘。

並且這個時間還在繼續增加。

“老師,”胡靈予弱弱舉手,“他這個走神的時長,是不是可以判定考試態度不端正,直接取消資格?”

考務組老師雙手抱臂,教學多年,早曆經世事滄桑:“他都走神成這樣了,你怎麼不抓住機會主動攻擊?”

胡靈予強烈搖頭:“我不能趁人之危。”

“很好,”考務組老師讚許點頭,“我這就把他叫醒。王晏寧——”

胡靈予:“……”他並沒有這個訴求啊!

神遊的剛果獅一秒回魂,馬上意識到自己多離譜,立刻沉心定氣,眼中蓄起獨屬於獅科的凶光。

那是大天鵝武力值全開也遠遠碰不到的氣場,是渾然天成的強悍與壓迫。

食物鏈頂端的,獸群王者。

胡靈予泛起戰栗,來自狐科本能的危險感應竄遍全身,如果獸化形態,他現在的狐狸毛應該都豎起來了。

主席台上,衛橋拿著手機劃了幾個場地都沒什麼看頭,百無聊賴。身後幾個一年級的老師正在聊天,隱約傳來“路祈”的名字,黑凱門鱷眼中一亮,回身很自然加入:“路祈,9班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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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教9-12班獸化覺醒的老師在,但同樣驕傲:“對,梅花鹿,我實話實說,教了這麼多年獸化覺醒,這是我遇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

衛橋客氣地笑了,委婉道:“最有天賦嗎,好像他的野性之力不是最高的。”

“不能光看等級,5級那個剛才對抗咱們都看見了,不……”獸化覺醒老師忽然意識到什麼,瞄一眼前排的邱雪,生生止住話頭,議論彆人學生畢竟不好,“咳,”他清清嗓子轉回自己門下,“獸化覺醒看的是覺醒對抗的綜合能力,路祈他在對抗上特彆開竅,一點就透還會舉一反三,而且這孩子有毅力,第一節課上我就跟他們說,鹿科天生對抗性差,想跟強勢科屬較勁,隻能苦練,然後他就……”

衛橋強忍掏耳朵的衝動,微笑聽著這停不下來的“自賣自誇”,心思早飄遠了。

一個在野獸環伺的體測裡脫穎而出的鹿科學生,多有趣,非加上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生生搞沒勁了。

總算挨到對方囉嗦完,衛橋再沒有聊天欲望,果斷把頭轉回來,卻碰上邱雪意味複雜的目光。

衛橋微微偏頭推了下眼鏡,安撫一笑:“放心,邱雪老師,我也關注胡靈予的。”

邱雪忍耐許久,換平時她沒有這樣衝動,實在是衛橋總能精準踩在她的雷區蹦迪:“衛老師,考試進行這麼長時間了,你就隻看這兩個學生嗎?”

衛橋怔了幾秒,而後立刻舉起手機:“好的好的,我這就把所有場地看一遍,一定向邱雪老師學習,把每個孩子都放在心上。”

大屏幕上突然傳出一串慘叫,響徹環宇:“啊啊啊啊——”

聲音之悲切,聲調之淒厲,聞者皆悚然,紮心刺肺。

整個覺醒場,準備區,臨時看台,主席台,真是其他場地對抗中的同學,都不約而同心靈巨顫,整齊劃一看向大屏。

隻見屏幕中一個身形稍顯秀氣的男同學被另外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同學狠狠壓製在地,看雙方姿勢應該是一方出擊,成功將另一方撲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很正常的對抗局麵。

主席台、看台、準備區、對抗場:“……”

就這?那你叫這麼悲慘乾嗎!

當事人之一也嚇著了,王晏寧壓在胡靈予身上,本來打算伸手扯臂環,愣是讓胡靈予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給嚇得沒敢伸手,眼神都縮了一下,以為自己真把對方打壞了:“你你你什麼情況?”

胡靈予喊得嗓子生疼,難受地吞了下口水。

其實也沒什麼情況,就是實力不夠,喉嚨來湊嘛,這剛對抗沒幾分鐘就讓人一爪子拍住了,他還不能悲傷悲傷?

不過4號的反應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喊一嗓子就能嚇住,這麼有同學情的嗎?

胡靈予腦袋瓜飛轉,臉卻越來越白,血色急速消退。

王晏寧製著胡靈予呢,是全場最清楚臭狐狸變化的,就這樣近距離眼睜睜看著那張巴掌臉變得煞白,身體逐漸變軟,就像一具生命迅速流失的軀殼。

“臥槽!”4號的口頭禪重出江湖,忙不迭撈起軟綿綿的臭狐狸,又不敢使勁晃,“你彆嚇我啊……”

胡靈予似想說什麼,但嘴角抽搐,仿佛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更恐怖的是,王晏寧原本清晰聽在耳裡的,臭狐狸的心跳,正在一下比一下減弱,連呼吸都似有若無了!

“老師——”王晏寧再不敢輕舉妄動,抬頭求助場邊老師,聲音都是顫的。

考務組老師雙手抱臂,教學多年,早曆經世事滄桑:“臂環沒有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