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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糖藕這些。

可他日日忙碌,幾乎不在府中用膳,不得不擱置。

“那再釣唄。”

陳行舟笑,“走,釣魚去。”話音落,他牽著蘇湉起身,便往外去。

蘇湉以為仍是在侯府釣魚。

不想陳行舟一路將她牽出踏月居,便往垂花門去。

蘇湉訝然:“王爺這是要去哪兒釣魚?”

“去北定河啊。”陳行舟勾著嘴角,“河鮮美味,釣些來做湯很合適。”

蘇湉仰頭看一看天,今天的天氣不錯,低頭再看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沒有不妥帖的。

“好吧。”她點了點頭說,“那我們走吧。”

於是蘇湉和陳行舟乘馬車到北定河。

釣魚所需一應東西,自有底下的人準備妥當。

到河邊後,選定釣魚的地方,雲苓和雪茶上前在河邊草地上鋪好一床薄毯,再將準備好的軟墊拿過來。蘇湉和陳行舟挨著坐在河邊草地上,悠悠閒閒釣魚。

恰是天朗氣清,秋高氣爽。

仰頭便見遠處山巒起伏,層林儘染,低頭又見清澈的河水中,靠近河岸的地方,長著綠油油的水草,有魚蝦嬉鬨其中,遠處河麵上遊過一群鴨子。幾隻大白鴨後麵跟著一大群黃絨絨的小鴨子,隱隱約約能聽見大白鴨嘎嘎的叫聲。

蘇湉是既來之則安之。

說釣魚,擎耐心等魚上鉤,不著急。

她靠在陳行舟肩膀,很有閒心地欣賞起周圍風景。

陳行舟更不急,魚竿扔在一旁不管,抓過蘇湉的手來玩。

蘇湉最近指甲沒有染蔻丹,露出原本的顏色。

粉白如貝殼的手指頭落在陳行舟眼裡,倒覺得比染了蔻丹看起來更好咬。

陳行舟微眯著眼睛看一看。

他又斜睨一眼蘇湉,見她渾不在意,便是要遞到唇邊咬上一口。

然尚未這麼做,蘇湉忽然把手從他掌心抽走。

陳行舟看懶散的她瞬間來了精神,雙手握緊魚竿,興奮往外蹦著話:“王爺!有魚!上鉤了!”

似乎是一條大魚。

蘇湉拚了一身力氣也沒能釣上來,不得不求助陳行舟。

然而等到將咬鉤的玩意兒釣上來一看——

謔!一隻王八!

蘇湉瞪大眼睛看著把身體縮進殼裡、一動不動的這隻王八。

驚訝過後,忍俊不禁。

蘇湉手指戳一戳王八殼:“這個煲湯,應該也不錯?”

“嗯。”陳行舟慢悠悠應聲,讓周通上前把王八扔進他們帶來的木桶裡。

把王八安排好,周通離開片刻,回來便向陳行舟稟報事情。

陳行舟坐在軟墊上不動,不去彆處,也不避著蘇湉:“說吧,什麼事?”

周通便一一說了。

其一是,三皇子陳長敬明日便能到京城。

永昌帝從馬背上摔下來了,他自是要從邊關趕回來儘孝的。

其二是,薛放那件事終於有了結果。

今年暮春時節,高中探花的薛放於朝堂之上陳書上表,指認徐家人欺壓鄉裡、惡貫滿盈,這案子一查便查了今天。永昌帝認可大理寺查到的結果,徐家人確有欺壓百姓、魚肉鄉裡之舉,並吩咐要從嚴懲處。但徐相、徐皇後與此事無關,不曾從中受益,隻徐相依然受到些牽累,被永昌帝下令其在府中閉門思過。

這個懲罰不過是做做樣子。

永昌帝已然發了話,案子蓋棺定論,薛放不但可無罪釋放,且立下功勞。

他被永昌帝下旨,破格提拔為大理寺正。

另外又賜他一座府邸、黃金百兩與金銀珠寶若乾,是獎勵也是安撫。

陳行舟聽過周通的稟報,淡淡問:“他都接了?”

“沒有。”周通說,“除去大理寺正的職位,其他賞賜,一概沒有要。”

陳行舟一頷首。

無其他的事,周通暫退下。

得知薛放從獄中出來,蘇湉首先想起來的確實是陳婉。

那天同她說的話,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薛放這案子鬨得大,想她很快也能收到消息,起碼曉得了薛放清白。

“在想宜春?”

陳行舟見蘇湉愣愣的,語氣漫不經心問。

蘇湉回神,點頭:“嗯,知薛放無事,便想起她來。”

陳行舟想了下,吩咐周通回鎮遠侯府一趟,把薛放出獄的消息告訴陳婉。

蘇湉沒想到陳行舟會管這些事。

她笑一笑:“王爺也是真的疼宜春啊。”

“雖然說她是我的侄女兒,但我哪裡是疼她啊。”

陳行舟覷向蘇湉,“我最疼的人明明是你,幾時才叫聲小皇叔來聽聽?”

蘇湉笑,手指戳一戳陳行舟的臉:“不要。”

“我隨王爺輩分,被一口一個‘小皇嬸’都快被叫老了,王爺本也比我大許多歲,不用叫的。”

這是在說他會被越叫越“老”。

陳行舟偏過頭,去看眉眼彎彎的蘇湉,挑了下眉:“這有何妨?”

他捏住蘇湉的下巴,笑:“小皇叔疼你啊。”

放在往常,蘇湉大約便對陳行舟這樣的話束手無策了,但她今日不閃不避,看著陳行舟眨了下眼睛。仗著兩個人挨得極近,便湊過去在陳行舟唇上咬一口:“好叔叔,你可要慢點兒老,否則……”

否則什麼?

陳行舟眸中的笑意不減,等蘇湉說下去。

蘇湉卻不再說了。

她也笑,摁住陳行舟的手挪開,轉過身繼續釣魚。

陳行舟眼眸微眯,舌尖%e8%88%94過牙齒,眼底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他知道她沒出口的話大概是什麼。

但他並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永遠,都不會給。

……

陳婉本在鎮遠侯府陪溫玉珠逛花園,見周通從外麵回來,又是有事與她說,便隨他去。之後,她從周通口中得知薛放今日被無罪釋放的事情,而這些消息,是小皇叔派周通知會她一聲的。

“薛大人尚在宮裡。”

周通對陳婉道,“算著時間,再半個時辰,也該出宮了。”

現下出門,無須半個時辰,能從鎮遠侯府能到宮門外。

陳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那一日醉酒,那麼多話都不記得,卻依舊記得蘇湉對她說過的那些。

要去嗎?去告訴他,她很快要走?

陳婉皺眉,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拿不定主意。

·

蘇湉和陳行舟從北定河滿載而歸。

除去最開始釣上來的那隻王八,他們另外釣上來不少河鮮。

那一隻王八到底沒有拿來煲湯。

蘇湉命人拿個大水缸先把這王八養著,準備回去睿王府後放到荷塘裡養。

“郡主在府裡嗎?”

安排好這些事,蘇湉分出精力問道。

得知陳婉出門過一趟,已經回來了,她告訴陳行舟一聲,獨自過去找陳婉住的院子找陳婉。蘇湉過去的時候,陳婉正趴在床榻上,拿一個軟枕蒙在了頭上。

蘇湉走過去,在床沿坐下,柔聲喊得一句:“宜春。”

卻沒有得到回應。

蘇湉又湊過去一些看,隻見被陳婉趴著的另外一個軟枕上一片水漬。

她微怔,心下暗暗歎一口氣,手掌輕撫陳婉發頂。

趴在床榻上的人哭聲漸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壓抑得幾息時間,終是放聲大哭。

蘇湉一直陪在陳婉身邊,沒有過多安慰的話語,等她自己哭夠,情緒緩和,方扶她靠坐在床榻上。蘇湉往她身後塞個織金大引枕,用帕子幫她擦臉上的淚。

陳婉哭得眼睛紅腫,咬著唇看著蘇湉,心中歉疚。

蘇湉幫她撥開額前的碎發:“不用覺得抱歉啊,你是心裡難受,這樣的事情換了誰都心裡難受,我明白的。”

陳婉帶著哭腔,小聲說:“我告訴他,我要準備回去了。”

“他說……祝我一路平安……”

“也不知怎麼,聽見這樣的話,便覺得是都結束了,其實結束了也好。”

“和小皇嬸說的一樣,好好道了個彆。”

蘇湉眼見這淚又要越擦越多,忙抱一抱陳婉:“沒事的,沒事的。”不放心陳婉獨自待著,她最後把陳婉帶去踏月居,讓陳婉和他們一起用晚膳,又給陳婉看他們今天釣上來的王八。

陳行舟冷眼看蘇湉一直哄著陳婉,沒說什麼。

直到用罷晚膳,陳婉回去休息,他開始裝怪:“有人嫌我老,想去找那年輕新鮮的,我也心裡難受啊。”

“一肚子愁苦沒地方說。”

“可憐我,連聲安慰的話兒也聽不見,也沒人哄著吃飯、喝湯,帶我去看王八,努力逗我笑。”

蘇湉忍笑聽著陳行舟充滿怨念的一席話。她坐在羅漢床上不動,嘴角翹起:“那王八不在廊下的大水缸裡麼?王爺想看,儘可扒拉著水缸看個一夜,儘夠了。”

陳行舟沉下臉,陰森森說:“今兒夜裡便將它剁了。”

“好呀。”蘇湉替陳行舟倒杯茶,“王爺先喝會兒茶,我讓人準備刀去。”

她說話間當真起了身。

陳行舟輕嘖一聲,悠悠歎道:“可憐的小王八,遇到那樣翻臉無情的小娘子,白天且說要一直養著,養到白頭,半日的光景,便要被剁了砍了。”

蘇湉壓下笑意,走到陳行舟麵前,俯下`身看他,一雙眼睛亮閃閃的。

“那王爺是想煲湯還是想紅燒嘛?”

陳行舟對上蘇湉的眸子,認真思考:“魚湯喝夠了,換個口味吧。”

蘇湉認同頷首:“嗯,紅燒應該不錯。”

“那我先嘗嘗試試。”

她笑,和陳行舟一瞬四目相對,卻湊上前,含住他的唇。

陳行舟反應過來,這是將他比成那王八。

不給蘇湉逃走的縫隙,當即把人摁在羅漢床上,“就地正法”,任小娘子如何討饒,也不放過。

……

翌日,陳長敬果然從邊關回來了。

回來之後,他每日侍奉在永昌帝的龍榻旁,事事親力親為,道不儘的孝心。

永昌帝是摔斷了腿,想要養好須得費上不少時間。

溫太後在宮裡住得一陣子,見永昌帝無大礙,且有陳長敬這個三皇子在床邊儘孝,便乾脆又回行宮去了。

陳行舟口中需要改造的睿王府遲遲不好,蘇湉亦一直住在鎮遠侯府。

陳長敬回來後沒多久,一日,溫玉珠派人到踏月居請蘇湉。

溫玉珠有事找她,蘇湉自馬上去清竹院。

入得裡間,見溫玉珠倚在小榻上,她快步走過去,摁住要起身的溫玉珠笑:“可彆起了,還是躺著吧,沒得來回的折騰。”

丫鬟搬來一張玫瑰椅放在小榻旁邊。

蘇湉入了座,溫玉珠便屏退裡間的丫鬟婆子,開門見山:“尋你過來是因新得了個消息。”

蘇湉問:“什麼消息這麼急?”

“也不是急。”溫玉珠說,“不過是早知道比晚知道好,你回去,好與王爺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