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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地道:“奴才的大哥沒了後,這些年,嫡脈亦是人丁不興。三代之後,暫且就這一根獨苗,若是不能尋回,奴才以何顏麵向祖宗複命,向仁孝皇後複命?便是睡也睡不安穩!”

索額圖不惜揭露自家老底,聽得李德全悚然一驚,心有戚戚。

皇上沉凝了麵容,即便不喜夢中的索額圖,看在現實大變了樣,赫舍裡氏風評扭轉、不再要挾太子同明珠爭鬥的份上,他也得好好安撫。

赫舍裡家的孩子,與元寶同樣的年紀,以己度人,任誰聽了都難受。

選在老大開府設宴的日子拐人,皇上不得不深想下去。碰巧最好,如若歹人清楚孩子的身份,將是最最不妙的情形。

赫舍裡氏,納喇氏,好不容易偃旗息鼓,可要挑起兩家的爭端?

當朕是擺設不成。

“朕這就傳令下去,著人傾力去尋,”皇上沉聲說,“愛卿莫急,九門提督與京兆尹不敢怠慢,許是明兒便有好消息。”

有皇上金口,索額圖大鬆一口氣,感激涕零地下拜道:“謝皇上隆恩!”

索額圖蹣跚告退,背影頗有些老態,弘晏抿了抿唇,陷入沉思。

近來忽然猖獗,幾乎一日一案,隻拐好看的幼童,聽著很像邪教組織。

望著皇上微怒的麵容,弘晏忽然道:“汗瑪法,孫兒想借八叔一用。”

這話八竿子打不著,皇上一愣,奇道:“借你八叔做什麼?”

“明兒一早,讓八叔陪我出宮一趟,安慰安慰索大人,還有小表弟的阿瑪額娘。”弘晏眨著濕漉漉的瑞鳳眼,“八叔溫溫柔柔,安慰人可有一套,汗阿瑪,您就應了孫兒吧。”

皇上皺起眉,立馬就要回絕。

被弘晏濕漉漉地一瞅,很快轉了念頭,乖孫心善,失蹤的又是他的小表弟,出宮一趟,於情無可指摘。

太子前去太顯眼了些,老四哪裡會安慰人?

於是點了點頭,叮囑道:“早些回來,不許胡鬨。”

弘晏嚴肅著臉,可真誠了:“您還不放心我?”

拉上賊船的最後一步——

打擊違法犯罪活動,義不容辭!

第59章 勾人 二更

赫舍裡家的小少爺失蹤,如一道驚雷劈開海麵,掀起了數尺高的風浪。

太子赴宴歸來,聽聞此事當即沉下了臉,不再質問弘晏為嬸娘們開展的妝扮業務,親自去了順天府一趟,肉眼可見忙碌了起來。

這個時機,太巧了,讓他懷疑策劃之人彆有居心。若孩子受了什麼損傷,赫舍裡氏的顏麵何在?

彆說顏麵了,全府上下,怕要日日以淚洗麵,索額圖的心氣兒也該沒了。

沒有線索,沒有證據,除非把京城翻個底朝天,彆無他法。隻是鬨到如此地步,勞民傷財是免不了的,為今之計,唯有布好後路,安撫百姓,把影響降到最低。

——

延禧宮。

得知消息,惠妃一驚,隨後沉了臉,揉著太陽%e7%a9%b4,在殿中走來走去。

翊坤宮,毓慶宮,算是徹底搭上線了。宜妃得了弘晏撰寫的秘籍,今早便細細描畫上了,那模樣更勝從前,不,遠勝從前,太監宮女全都看呆了去!

郭絡羅氏不知有多得意,她看在眼裡,心間火燒火燎,卻又無可奈何。

即便她想,還能上門求一本不成?

聽聞此事,本就不爽利;今兒是胤禔的大喜日子,還發生了如此驚事,晦氣得像是湊巧。

可她就算再怨,也怨不到人家身上。隻能皮笑肉不笑地暗罵人販子,招來宮人吩咐了幾句,說著忽然一頓,若赫舍裡氏的小少爺找不回來……

對朝廷,對衙門儘是壞處,可對納喇氏卻不然。

惠妃神色變幻,終是下不了決心,繼而擺擺手,“去吧。”

還是讓明珠拿主意為好。

……

不消片刻,接到宮中傳信,明珠微微搖頭,道:“娘娘想岔了。”

此時攪混水,若讓皇上發現,他這頂烏紗帽哪還保得住?

即便與索額圖不對盤,被皇長孫弄得晚節不保,明珠卻也知道其中利害。

這樁案子,不僅僅是一家的事,而是關乎所有望族勳貴的幼童安危。他們關係再深,能深得過太子外家赫舍裡氏?

太子外家都沒逃掉,由己度人,誰都有孫兒孫女,要是厄運落在自個身上,夜晚哪能安眠!

何況人販子挑選的時機,讓人不得不深思。

明珠嘗試反推回去。如若成功,一來,能夠攪和貝勒爺的喬遷宴,引發他們的不忿;二來,歹人怕是想要挑起兩家爭端,讓索額圖誤解,納喇氏也摻和了此事……

悲痛過度的長輩毫無理智,悲痛亦能轉為剛愎,就算沒了爭鬥的銀兩,也能拖著他玉石俱焚。

因此,他盼著赫舍裡氏尋回小少爺的心,是一樣的。

歎了口氣,明珠道:“讓娘娘稍安勿躁,靜心為妙。”

這些日子理當蟄伏,怎就浮躁起來了?

與此同時,佟府。

隆科多一身甲胄,匆匆歸來了一趟,便被佟國維叫住:“飯都沒用幾口。這麼急,是要抓捕人販子?”

隆科多年三十一,身任鑾儀衛指揮使,雖處內宮,護衛禦前,同樣擁有領兵之權。此回與九門提督一道,接了搜查的指令,故而忙碌得很。

隆科多拱了拱手,笑道:“阿瑪,正是。若兒子尋回赫舍裡家的小少爺,豈不是天大的功勞?太子感激不說,還能獲得皇上的褒揚,都統之位跑不了。”

見他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佟國維擰起眉頭,當即生了不悅,想要敲打幾句。

隆科多不似他大哥穩重,都三十的人了,即便能力出眾,學不會中庸之道,哪能長久?

瞧見他的神色,隆科多心裡一哂,老爺子又要訓人了。

自小不喜歡他,也就罷了。有額娘護著,沒有阿瑪的偏愛,也無妨;可他這麼大的人了,依舊對他指手畫腳,也不怕閃了腰。

這不許那不許的,不許四兒進府,也不許把四兒抬為平妻。大哥都逝去多少年了,老爺子還沒有認清這個現實,還在犯糊塗,做嫡孫撐起門庭的夢呢。

宮裡貴妃就是個擺設,大哥早就不在了!舜安顏尚了溫憲公主又如何?

什麼無心仕途,向往閒雲野鶴,都是裝出來給他瞧的。小兔崽子既然要裝,那就裝一輩子,給佟佳氏帶來榮耀的,隻能是他隆科多。

想起舜安顏,隆科多眼神一淩,頭也不回地離去,徒留佟國維望著他的背影,氣得捂住了%e8%83%b8口。

逆子,逆子啊!

——

第二日清晨,朝會氣氛有些沉重。

皇上點明了拐賣一案,命令九門提督與京兆尹搜查全城,著刑部與大理寺協同,隻要是捕捉線索的好手,全派出去找尋。

“不僅是索愛卿,數家孩子都在受苦。”皇上眼神銳利,沉聲說,“找不到,就彆回來複命了。”

下了早朝,就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皇上惦記著乖孫的請求,把八阿哥打包送走,與弘晏來了個‘暗渡陳倉’。

胤禩再一次見到弘晏,不禁露出溫和的笑。

大哥忙於出宮開府,惠額娘近來顧不上他,此番前往索額圖的府邸,他是願意的。

圍觀一場又一場的知己大戰,對弘晏的‘魅力’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八阿哥粗粗一數,眾兄弟裡頭,他與侄兒的接觸不算多。

不僅宜妃娘娘,昨兒喬遷宴,幾位嫂嫂猶如脫胎換骨,聽說也是侄兒的手筆。胤禩當即存了心思,想要同弘晏更親近一些,不說未來福晉,隻為了額娘高興,他也該求上一求。

但小少爺失蹤是悲事,這回前去慰問,既是汗阿瑪的命令,也是他該做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人販子簡直該死!

唯有賣力一些,認真一些,等下回再向弘晏邀功。

八阿哥方方麵麵想得完善,卻沒等來甜甜的笑,定睛一看,弘晏抿緊嘴唇,是與四阿哥如出一轍的冷臉。

緊接著,弘晏冷漠地說:“八叔,好久不見,侄兒可思念你了!”

胤禩:“…………”

叔侄倆換上常服,坐上馬車,依舊是灰衣侍從充當車夫。車轍聲響起,一行人緩緩離開宮門。

行到與目的地相隔兩條街的時候,灰衣侍從掀簾道:“主子,這便是小少爺失蹤的地方。”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角落,原本擺放的糖人小攤已經消失。因為發生拐走案子,行人路過此處腳步匆匆,並不敢多看,唯有牆角爬滿青苔,看著有些淒冷。

弘晏點點頭,指揮道:“把車停在隱秘處,守好位置。”

灰衣侍從應是,馬車繼續行了一段距離,

片刻後,弘晏嚴肅道:“八叔,我們下去吧。”

八阿哥實在摸不著頭腦,一邊冷臉一邊說想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還在琢磨,聞言神思不屬下了馬車,抬眼一看,愣了:“這……”

這分明是長街,不是索大人的府邸啊。

沒等他問詢,弘晏拉過他的手,悄悄道:“八叔,我們先做一件懲惡揚善的事。你在此地不要走動,等我出聲再說。”

八阿哥:“?”

——

弘晏苦口婆心,八阿哥勉強答應,隻等他半刻鐘。

弘晏想了想,半刻鐘也行。今兒隻是初次嘗試,釣到人最好,釣不到人也無妨,他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耗,可以一天換一個地方。

站在表弟被拐的地方,弘晏繞了一圈,隨即停住腳步,踮起腳跟,像是在等什麼人;沒過多久,他笑了起來。

——長相極俊、穿著富貴的男童,站在冷清的角落裡,一邊等人,一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那是一個怎樣的笑容?世間萬物黯淡無光,唯有他閃閃發亮,吸引著一切視線,如同灼熱驕陽。

五分鐘後。

弘晏笑得嘴都酸了,圓臉僵硬起來。

這活兒不是人乾的,為了不笑成麵癱,他略微收了收力氣,以待可持續發展。就在此刻,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風聲,緊接著,窸窸窣窣的動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響起!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隱約異香。

弘晏屏住呼吸:“套——”

大麻袋從天而降,異香消散得無影無蹤。灰衣侍從麵色淩厲,見麻袋還在扭動,伸手點了幾處%e7%a9%b4位,不一會兒,麻袋沒了動靜。

身後跟著急急奔來,魂都飛了的八阿哥,拉著弘晏左瞧右瞧,語無倫次道:“有沒有受傷?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竟敢!”

八阿哥又是驚怒又是後怕,冷汗都要出來了。弘晏揉了揉腮幫,僵著臉道:“八叔,我好著呢。”

說了無數安慰的話,弘晏指了指麻袋,肅然萬分地道:“進了大牢,硬骨頭怕會打死不招。未免咬舌自儘,不如就地審問,八叔,這個環節,靠你了。”

八叔口才最好,有他輔助,連歹人幾歲尿床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