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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

人的心態隨著經曆的年歲事件不斷改變。

隻說兩人之間至今為止摩攃最大的綁架那件事,如果是沒有經過這些年的譚錚,大概無論任昭遠怎麼做他都不會覺得先保證任昭遠的安全有什麼錯。如果是沒經過上段感情的任昭遠,也許兩個人就散了。

歲月磨去譚錚的偏執,挫敗明晰任昭遠的底線。

現在的他們最適合彼此的模樣。

任昭遠知道,隻是有時也覺得遺憾。

“遺憾什麼?”

“去年除夕的時候我們視頻,你點了煙花讓我許願,我沒許。”

譚錚記得:“我替你許了。”

“當時我想,我已經過去那些年紀,永遠給不了你對等的熱烈年輕的情感。”

“你給的已經好到超出我想象的極限了,”譚錚低頭%e5%90%bb他發頂,“彆遺憾。”

隻是會忍不住想到,算遺憾也不算遺憾。任昭遠清楚,如果是二十六歲的任昭遠和二十六歲的譚錚在一起,不會比現在好。

任昭遠在譚錚懷裡安靜看向窗外:“你去年的煙花是在哪裡放的?”

他今天聽譚父說到過,當地已經禁燃幾年了。

“一個還沒禁燃的小縣城,”譚錚習慣了被任昭遠發現樁樁件件他曾經隱瞞的事,答得坦然,“煙花也要到那邊才有賣,明晚我帶你去。”

除夕一起吃過年夜飯,譚父譚母招待著來串門的小孩,譚許清出去找同學玩,譚錚開車帶著任昭遠一路向南。

路上開了三個小時才到地方,大概是除夕夜少有人來買這麼多煙花,老板居然還記得譚錚,搬著箱子出來時笑著說:“今年比去年買的還多。”

“對,今年人多,”譚錚多付了些做攪擾的費用,“新年好。”

“新年好!”

河灘比視頻裡寬廣,煙花比視頻裡漂亮。

任昭遠仰頭看亮光升空綻開,將夜空映出絢爛色彩。

地麵的焰火燃出一棵棵金色花樹,譚錚把幾支手持煙花攏成一束遞給任昭遠,用一支煙花幫他逐支點燃。

像一束金色的雪。

任昭遠分出一半給譚錚:“許願嗎?”

“許,”譚錚說得一本正經,“在這裡許願很靈,我去年許的願望全部實現了。”

任昭遠彎起的眼睛裡映著光:“今年的願望也會實現的。”

一年很短,十二個月,四個季節,回首不過轉眼。

可又覺得很長,像已經和譚錚相愛了許多個秋冬一樣。

任昭遠閉起眼睛,許的願望在無際海邊,在納金山上。

煙火亮,風鈴晃,經幡響。

重複的,一模一樣的願望。

安然攜手,與共白頭。

人們真心想實現的事,從不吝於重複無數次。

閉起眼睛的時候譚錚在看他,睜開眼睛時譚錚還在看他。

手持煙花快要到底,任昭遠舉起搖了搖:“你許了嗎?”

譚錚傾身%e5%90%bb他,在那束煙花最後的光亮裡低語。

“希望我們昭遠,得償所願。”

99【2】;

淩晨空運抵達的數萬朵淺色鮮花在天亮時盛開在婚禮現場,天朗氣清,風和日麗,是難得的好天氣。

靳士炎找策劃替譚錚籌辦的求婚不了了之,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不過沒浪費,接著就要準備婚禮。

兩個月的時間,從場地布置到環節設計,從鮮花種類到蛋糕香檳,無數人付出心力,忙過日日夜夜直到這一天太陽升起。

遼闊草坪中央搭建了巨大的T型台,背後豎著高大背景和碩大的屏幕,橫向台麵比常見的T型台更長,純白毛絨地毯順著長長的台階延伸至兩側,一直鋪到環形建築的兩處旋轉玻璃門邊。

周邊薄紗隨輕風飄動,兩側純白觀禮的座椅每一張都係著氣球纏裹鮮花。

離觀禮處遠些的位置擺放著二十餘米的長桌,精心擺盤的水果糕點擺放其上,半透明香檳不斷從瓶口流出。

幾名攝像師早早各自就位,婚禮督導站在遠處和身邊的工作人員低聲交談,音樂師隨著來賓逐漸增多緩緩調整控製按鈕。

上午十點多,一輛輛被鮮花裝飾的婚車陸續載人抵達。

譚錚助理被公司員工委托代表大家參加送祝福,在百人群裡無數討論之下最終選定一套淺粉西裝裙套裝,喜慶正式不張揚,搭配一雙九公分細高跟走得格外得體穩當。

如果沒有被忽然倒退幾步的聞顧踩到腳的話。

高跟鞋鞋身質地是軟薄牛皮,鞋頭的立體金屬裝飾被大力一踩重重壓在腳趾,葉溫摔在地上足有半分鐘才緩過來。

多年助理的基本素養幾乎將「以職場身份出席的場合儘量不多事」刻在了葉溫骨子裡,尤其今天是譚錚的婚禮,來賓全都是新人的親友。

葉溫勉強對連聲道歉的聞顧擺擺手,扶著趕過來的侍應生的手臂站起來:“沒關係。”

聞顧起初以為隻是撞了一下,可接著看她疼得臉色都變了,現在又全然看不出剛剛的樣子,聞顧拿不準她到底摔到沒有,有些懷疑地問:“真的沒事?”

“沒事的,”葉溫露出不必過腦的微笑,“我去洗手間收拾一下。”

旁邊有女侍者過來扶她往洗手間去,聞顧不放心地轉頭看,見她走路沒什麼異樣才收回視線,和過來的姚啟明打招呼。

“姚哥,這位是嫂子嗎?”

姚啟明平時很少帶妻子一起出來,任昭遠見過的次數都不多,聞顧更沒見過。

“對,”姚啟明低頭對身側體格嬌小的妻子說,“小雨,這是昭遠的弟弟聞顧。”

聞顧立刻喊「嫂子好」。

他自覺身為任昭遠唯一的弟弟今天務必擔負起接待重任,做好場上盛放的交際花。

“你們到這麼早啊?”

聞顧轉頭看見佟州刑義,立刻打招呼挨個喊「哥」,緊接著趙琛也來了,身邊帶著一個聞顧沒見過的男人,很清秀。

不過看起來不隻是聞顧沒見過。

“這是池也,”趙琛對著姚啟明幾個說完又對池也說,“你姚哥、嫂子,佟哥、刑哥。”

池也挨著叫人,叫完後趙琛問:“聞顧今年多大?”

“周歲二十六。”

“那這個不用叫哥,你倆差不多。”

池也就對聞顧笑了笑。

“我說聽著名熟,”姚啟明說,“當時昭遠的事找人是他給提供線索來著吧?”

趙琛說:“對,他出去聚會正好聽見那個秀場負責人說醉話,心細,記著了。”

佟州在旁邊豎了個拇指,姚啟明說:“看樣子昭遠的喜事是開頭,你也快了?”

池也接話說:“姚哥,我們不結婚。”

趙琛看他一眼,像沒聽見這話,問艾雨:“嫂子,兩個寶貝也來了嗎?”

“來了,”艾雨指指長桌旁正在挑泡泡機的雙胞胎姐弟,“他們還要給昭遠當花童呢。”

兩個差不多模樣的五歲娃娃,男孩稍高點,女孩更白嫩,一個穿了黑色燕尾小西裝一個穿著白色公主蓬蓬裙,站在那裡笑著玩泡泡機的樣子格外養眼。

“鄭和好像到了,”佟州掛斷電話,“能聽見他那邊的現場音樂,我出去看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刑義和佟州一起往外走,姚啟明去旁邊接電話,艾雨和幾人打了個招呼向泡泡機那邊去,聞顧趕忙招呼了一名女侍者跟著。

“彆小瞧人,”趙琛胳膊搭在聞顧肩上說,“咱們這位嫂子是在女子拳擊賽上拿過獎的,你彆看她跟姚哥體型差大就覺得弱不禁風,就池也這樣的她一個人打三個。”

聞顧嘴巴驚得張了好一會兒,最後乾巴巴地應了一聲「哦」。

聊了一兩分鐘還不見佟州他們進來,趙琛和聞顧打了個招呼帶著池也出去找,沒走多遠就看見僵持的一群人。

靳士炎懷裡擁著妻子,不遠處站了個戴棒球帽的男人,穿著件暗色外套和一條褪色工裝褲,乍看有點眼熟。

佟州拉著鄭和,刑義站在佟州身邊,場麵看著有點怪。

“鄭總,戈凡是我的司機,今天是譚錚他們的婚禮,不論兩位從前有什麼過節,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麵和今天場合特殊的份上暫且放下以後再解決?”

鄭和隻盯著戴棒球帽的男人,沒說話。

“靳總,”佟州接過話,“今天這種日子我們不會找不痛快,但有些話要說清楚,借你司機聊幾句。”

戈凡車技厲害,現在是靳士炎賽車場的座上賓,今天巧了才讓戈凡給他當一回司機,沒想到出了這檔事。

剛剛鄭和看見戈凡二話不說就是一拳狠的,靳士炎惜才也怕婚禮上出事,不敢放人。

戈凡終於說了這麼半天以來的第一句話:“靳總,我跟他走。”

兩邊都自願,靳士炎沒必要多管閒事,點點頭帶著妻子離開進場。

鄭和根本沒帶戈凡去哪兒,靳士炎剛走就上前又給他一拳,接著向下壓他肩膀曲膝猛地頂在了腹部。那人倒是個能忍的,咳嗽兩聲生生攥著拳頭站直了。

趙琛終於想起來了,這人不是鄭和車禍死了的前男友嗎?

有工作人員往這邊來,趙琛回過神想上前勸時鄭和已經停手要走,戈凡卻像沒挨夠打,一把把人拉住了。

鄭和懶得甩開,回身仰頭把一張房卡拍在戈凡臉上:“記得跪標準點。”

佟州眼看著「死而複生」的人撿起房卡和帽子走了,幾步跟上鄭和:“什麼情況?他假死?”

這幾年因為怕戳鄭和傷處他這麼愛張羅的人都沒給鄭和撮合過感情,合著人還活得好好的?

“沒,”鄭和轉轉手腕,剛剛用勁太大砸得骨頭疼,“就是分了。”

“分手你說他死了?”

“打著為我好的幌子一聲不吭跑了跟死了有什麼區彆。”

鄭和已經進場,刑義在旁邊拍拍愣著的佟州:“走吧。”

佟州身體裡的八卦火苗簡直要燒出來了,幾步跟進去,就見鄭和拿出一張私人名片遞給靳士炎:“靳總,剛才多有冒犯,我想和你要個人。”

來賓已經到得差不多,譚錚的父母和任昭遠的舅舅舅媽從樓裡出來,聞顧迎上去和譚父譚母打了招呼,又問自己爸媽:“他們怎麼還不好,又不是新娘子需要打扮。”

“新郎官也要打扮,發型護膚都得做,簡單化化妝拍出來照片好看。再說,沒到時間出來乾什麼,到儀式開始才露麵呢。”

聞顧一聽還化妝忍不住了:“我去看看。”

“彆添亂!”聞顧媽媽一把扯住他,“這會兒誰都不準去。”

聞顧的襯衣被她從腰間扯出來,大庭廣眾不好整理,隻能擺擺手:“我錯了行吧,不看不看,我去洗手間。”

他現在的位置兩邊不靠,最近的洗手間也要走到這層樓最裡麵,聞顧犯懶就近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簡單把襯衣塞進腰間,剛要離開就聽見說話聲。

“我走不了,今天車多,上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