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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戒指的字母也設計了竹節。”

任昭遠應了一聲:“覺得你很像。”

“我嗎?”

“嗯。”

謙謙君子,順逆自直。

譚錚過了兩秒才抬手搓了下臉,再看任昭遠時說話聲音低了點:“感覺你再誇一句我就要不行了。”

“我還沒誇呢。”任昭遠驀地笑開,讓他看禮物。

譚錚看著外麵的木盒包裝,千猜萬猜都沒能想到居然會是一本書。

書本分量很足,前後封麵是木製。

封麵是木製不算少見,真正讓譚錚驚罕的是裡麵。

裡麵的內頁不是紙張,同樣是平滑的木製板。

用刻刀一點點鏤刻出圖案的木製內頁。

從二月起,每個月一張,到現在的十一月為止。

雪地,風箏,聲明,篝火..

每一張都是他們兩個。

“你..”譚錚聲音啞了,“弄了多久啊?”

“不忙的時候想起來就做一會兒,都是零碎的時間。”

譚錚每一頁都看得很慢,指腹撫過打磨光滑的每一處刻痕,最後合起時更是用了十二分小心,力氣都不舍得重一丁點。

“我特彆喜歡,特彆特彆喜歡,”譚錚一隻手擁著任昭遠,一隻手和他右手交握揉按,“但是以後不要做了,我有這一本足夠,這輩子都夠。”

“好,聽你的。”

每每%e5%90%bb得深重便容易情動,任昭遠堅持抵著才沒一發不可收拾。

“下次,”任昭遠輕喘,說,“等下次過來,今天時間要晚了。”

“還要做什麼?”

譚錚的眼睛第三次被蒙上了。

他順從得習慣,隻是覺得自己承受力有限,任昭遠的禮物已經太多太好,再多他就要受不住了。

“還有禮物嗎?”

任昭遠隻在他耳側說:“你會喜歡的。”

這次開車的時間久一些,後來速度減慢,走走停停,像是回了市區。

熄火時司機從前麵遞過來了什麼,任昭遠接在手裡時發出零星聲響,之後放在他腿上,譚錚摸了摸,是個有厚度的檔案袋。

正要問,任昭遠就把領帶解開了。

檔案袋上沒注明內容,看不出裡麵是什麼。譚錚正反看過,問任昭遠:“能打開嗎?”

“能,不過你可以先看外麵。”

譚錚有些疑惑地看向車窗外,而後身體就像被定住一般,久久沒能動彈。

車子停在路邊,譚錚的視線隔著一棵樹和三五行人,凝在遠處正紅底色中碩大的字上麵。

【民政局婚姻登記處】

任昭遠就在身側,又一次對他說:“生日快樂。”

第97章 登記

譚錚要瘋了。

像是語言和行為都退化到了不能自如控製的時期, 滿腹的話堆積至喉口,想擁抱親%e5%90%bb的衝動勃發浩蕩。

可他坐在車裡,看著任昭遠, 什麼都沒做。

一個字都沒能說。

後來還是任昭遠被牢牢握住的手先曲起指尖, 輕輕在他掌側點了點:“再不去就要下班了,確定要改天再來嗎?”

“不改,”譚錚緊扣著任昭遠的手, 打開車門,遠處那幾個大字愈發清晰地落入眼裡,“現在去。”

結婚去。

身份證, 戶口本, 兩人的婚姻狀況證明,需要的材料任昭遠全備齊了,都在譚錚手上的檔案袋裡放著。

筆尖懸在本人姓名一欄後麵第一條橫線上好一會兒沒動,任昭遠笑著說他:“忘記自己名字了?”

譚錚看看他又低頭笑了下, 頓了兩秒才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寫下兩個字。

看著譚錚開始填, 任昭遠也轉回去落筆。

【本人姓名:任昭遠;

性彆:男;

婚姻狀況:離婚;

..

對方姓名:譚錚;

性彆:男婚姻狀況:未婚..本人與對方均無配偶,現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的規定,自願建立婚姻關係。】

這份申請結婚登記的聲明書, 任昭遠七年前填過。

那時一筆一劃寫下時不曾想過後來會不堪收場,後來親手斷離時也沒有想過還有現在的一刻。

他想和譚錚結婚, 哪怕已經嘗過了無常善變, 還是想再開始一段婚姻。

人永遠無法站在當下預知將來。

春天生日的時候譚錚曾經想把安昱及名下所有財產轉給他,他說了許多假設試圖讓譚錚收回想法, 之後譚錚說的話, 任昭遠一直記得。

他說, 以後變了是以後的事。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成我難以想象的樣子, 那我認了,我承擔得起自己的選擇帶來的任何後果。”

譚錚說的,亦是他想的。

上一次的婚姻失敗,說識人不清也好,說人本多變也罷,無論如何,最終的艱難挫敗、痛心破裂,他任昭遠都認了。

他自己選的,他自己擔著。

現在的再一次開始,不是不長記性,也不是不怕疼,是他愛譚錚。

在譚錚走到他身邊後的每一天,他一直在更愛譚錚。

今天勝過昨天,這一分鐘勝過上一分鐘。

所以又一次交付,又一次信任,又一次婚姻。

不知道彆人如何,至少任昭遠做不到在相愛時防備存疑。

他愛上了,選擇了,認定了,就給譚錚全部。

全部尚且覺得不足夠。

誠然,信任越是篤定被推翻時便摔得越是慘重。可如果在將來的某一天譚錚真的成為他不認識的譚錚,如果失敗和破裂真的再次上演,那他認了。

今後如何自如何,現在,他要譚錚。

他隻想給譚錚。

回神把日期最後一個數字畫上圓滿的圈,側頭看譚錚時正對上似乎有些緊張的視線。

任昭遠指腹按上印泥:“怎麼了?”

“你填到後來好一會兒不動,我怕你忽然反悔,不想結了。”

紅的指紋印上白的紙張,任昭遠輕聲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逼婚。”

譚錚心裡明知道任昭遠不會,可確確實實到看見任昭遠按下手印才無聲鬆了口氣,笑著說:“我哪兒敢。”

表格交出去又拿回來,兩個人到排椅上坐著等。譚錚把申請表拿在手裡反複看,任昭遠就在旁邊看他,眼睛裡泛著淺淺笑意。

其他人發現不了,可任昭遠輕易就能看出譚錚肩頸一直沒鬆懈過的緊繃。

“這麼緊張啊?”

“剛剛差點要不會寫字了,”譚錚側過臉向任昭遠傾身,聲音低低的,“你一點都不緊張。”

聽著像是控訴一樣。

任昭遠點點表格上自己婚姻狀況那欄,意思很明顯。

可譚錚不依不饒:“你之前見咱爸媽的時候還緊張呢。”

“是是是,”任昭遠忍不住笑,“你改口倒是很順。”

譚錚理直氣壯地「嗯」一聲,晃晃手裡的資料:“他們這麼配合你,居然一個告訴我的都沒有。”④思④兔④網④

“我對他們說要等你生日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的,告訴你還怎麼算驚喜。”

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是放不住話的譚許清不在家不知道,而譚錚和父母之間沒事的時候聯係一向不多,不然就譚錚的敏銳程度,恐怕一個電話聊幾句就能覺出不對。

“確實是驚喜,”譚錚攏著任昭遠的手捏了捏,眼睛裡落著晶亮的笑,“太驚喜了。”

大廳裡響起播報號碼的聲音,很快就要到他們。

不遠處起身過去拍照的一對情侶一看就專門打扮過,西裝革履的。他們兩個卻難得都穿的不正式,尤其是譚錚,他是最常穿西裝的,衣帽間他那幾排衣櫃裡大半都是。

兩人私下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舒服為主,譚錚總習慣和任昭遠搭配著穿,要麼顏色相近,要麼款式相同。兩個人的衣服鞋子又總是一訂雙份,漸漸的隨便一穿就像特意買的情侶裝。

今天的衣服照舊是譚錚選的,從半高領羊絨衫到風衣長褲鞋子,每一件都是同款,隻是顏色不同。

任昭遠的象牙白羊絨衫外麵搭了卡其,他是深灰羊絨衫搭了純黑。

這樣穿不至於不合適,但實在不夠鄭重。

任昭遠剛訂了幾套新款西裝送去家裡,正式又不刻板,拍結婚照正合適。

“早知道穿前兩天送來的西裝了。”

任昭遠笑笑:“這樣就很好。”

廣播裡念到他們的號碼,任昭遠牽著譚錚起身,看他像是還在想,指尖在他掌心刮了刮:“我喜歡這樣,日常一點。”

在譚錚這裡沒什麼比得上任昭遠喜歡。

剛剛還覺得不夠正式這一秒就覺得合適,他們結婚組成一個小家,當然要溫馨才好。

外套放在一旁,兩個人一起坐在大紅背景前拍了合影,又一次簽字按手印,兩本紅封皮燙金字的結婚證終於拿到了手裡。

譚錚看完自己的不夠,又拿了任昭遠的,合起來再打開,打開再合上,從民政局到車邊的一段距離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恐怕連J開頭的那串結婚證字號都要記住了。

“台階。”

譚錚蒙著眼睛隻聽指令都能走得順暢,這會兒聽見任昭遠說話根本沒多想,下一步踩在平地上才停住轉頭看任昭遠,眼睛裡明明白白就三個字。

你騙我?!

連這三個字的語氣任昭遠都能想象得到。

“我..”任昭遠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你真的一點都不看啊?”

每次譚錚蒙著眼睛的時候任昭遠哪怕親手牽著都會提醒得格外細致精確,從不會這樣連上下方向都沒有隻乾巴巴說一句「台階」。

他這樣說明顯就不是認真的,可譚錚一門心思放在結婚證上,隻進了耳朵,根本沒仔細想。

“好好好,”任昭遠被他看得沒辦法,拉著他上車,“走了,回家隨你怎麼看。”

坐進車裡隻拿著看又不夠了,譚錚把任昭遠的結婚證打開放在腿上,合起自己的擋住部分信息拍了張照片。

他從沒在公眾平台發過私人的東西,可現在隻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譚錚和任昭遠結婚了。

他們結婚了。

從現在起,他們是對方法律意義上的愛人。

法律承認的,關係最親密的人。

任昭遠就在旁邊安靜看著,直到譚錚從相冊裡選好照片卻沒了動作才出聲:“不發了?”

“發,”譚錚指腹在縮小的照片上點了點,“在想要不要換一張。”

任昭遠不太在意這些,點了點頭正等著看譚錚決定選什麼樣的,就聽見譚錚補充說:“你太好看了。”

結婚證上蓋了一角鋼印的照片是純紅底,任昭遠衣櫃裡的顏色雖說比譚錚的豐富許多,可鮮少有紅色。

僅有的一兩件是色調很暗的暗紅,隻在衣服品牌方的新品發布會上穿過一次。

他很少會和紅色挨在一處,冷白的膚色和優越的五官較平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