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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譚錚一隻手攏著任昭遠外側的腿,一隻手在沙發裡側牽著任昭遠的手摸捏揉按。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聊,或者安安靜靜的,什麼都不說。

“什麼時候你有時間回家,帶我去拜訪一下叔叔阿姨。”

譚錚握著他的手力道略大了點,看著他說:“隻要你想,隨時可以。”

“你先問下助理最近的工作安排,等不忙的時候。”

譚錚家不在本市,肯定沒辦法像去舅舅家一樣當天來回,任昭遠最近不忙,手上的設計不著急,主要看譚錚。

“最近的工作沒有緊急的,可以推。”

任昭遠膝蓋在譚錚%e8%83%b8膛碰了下,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隻能自己想:“今年中秋和國慶挨著,等假期的時候?”

譚錚沒立刻答應。

很快就是中秋,倒不是時間的問題。

“你中秋不去舅舅家過嗎?”

任昭遠搖搖頭:“節前去送中秋就好。”

上學的時候除了寒暑假任昭遠回舅舅家住的時候不多,寒暑假也經常是在舅舅家住幾天就去打工兼職。後來結婚逢節日都在趙家,一直都是節前去舅舅家送禮就好。

他習慣了,舅舅他們也習慣了。

譚錚安靜了幾秒。

今天去見舅舅一家一切順利,舅舅和舅媽都很熱情,譚錚能感覺到他們是真的關心任昭遠,可也同樣能感受到他們的分寸和尺度。

不是刻意而為,是經年累月已經習慣了的關係和模式。

最開始他們對譚錚並不放心,聊天時除去家常卻是恭維話居多。笑臉相對可以說是素質禮節,可恭維不是長輩會對孩子第一次帶回來的伴侶正常的態度。

因為不是自己的孩子。

舅舅一家是任昭遠關係最親近的親戚,但畢竟隻是親戚。他們心善、熱情,會關心任昭遠,也會擔心越界。

從前聽任昭遠說起過,譚錚大抵知道他和舅舅一家的相處情況,沒多說什麼,隻捏捏任昭遠的掌心:“那節前我陪你回去送中秋,然後你陪我回家。”

“好,哎——”任昭遠忽然被譚錚抱起來,手臂先習慣性環住他肩膀才問,“乾什麼?”

“帶你去看個東西。”

任昭遠看譚錚要抱自己下樓,又忍不住問:“去哪兒?”

“客臥。”

“啊?”

進去任昭遠才知道譚錚要給他看什麼。

之前任昭遠為了保持清醒摔碎了客臥櫥櫃上的玻璃防塵罩,也把裡麵的古建築群模型摔散了。

這套建築模型是定製,製作的工匠師傅已經隱退,世上沒有第二套一模一樣的。

任昭遠很喜歡,但他當時沒顧上,後來進客臥時客臥已經被收整好,他以為被家政打掃了就沒多問,沒想到被譚錚收了起來。

更沒想到譚錚居然把它複原了。

走近細看,很多斷裂過的地方能看出膠水的痕跡,任昭遠視線一點點移動,最後轉向譚錚,有些遲疑地問:“你自己粘的?”

“嗯,粘得不太好。有幾個粘不起來的小零件一直沒做出合適的,拖到現在。”

其實問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隻是難以想象。這套古建築模型複雜精細,斜角長度將近一米,當時砸在地上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任昭遠聲音有點啞:“沒有圖紙,怎麼粘起來的?”

“按印象裡的樣子摸索著能拚出大概,拿不準的地方請教了一位老師。”

譚錚說得簡單,可但凡想想都知道不會容易。

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精力進去。

“分房睡的那幾晚,你是不是沒睡覺?”

任昭遠眼裡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譚錚經常在任昭遠那裡示弱賣可憐,可任昭遠真的心疼的時候譚錚又受不了。

“沒用多長時間,我這麼聰明,”譚錚擁著任昭遠親親他的臉,“而且我自己一個人睡不好,孤枕難眠的。”

任昭遠被他逗得笑了下,隻是輕輕淺淺一閃而過,很快消斂了。

“彆不高興啊。”

“不是不高興。”

“我知道,你心疼我了。”

任昭遠應了一聲。

“要不然這樣,萬一以後我再惹你生氣,我們彆分房睡了吧,好不好?”

聽見這句任昭遠是真的笑出來了,不知道說什麼似的轉頭看他。

“就算不粘模型我也睡不好,真的。你想讓我好好睡覺把我弄到另一個房間沒用,以後再生氣了不想和我一張床的話我睡地上也行,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能睡好。”

任昭遠的注意力全被帶跑了,譚錚還要抱著他一句接一句問「好不好」。

“好,好好好。”

譚錚心滿意足地親他耳朵,忽然聽見任昭遠說:“其實我當時沒反鎖。”

“你..”譚錚一怔,有些不確定地問,“是想讓我進去嗎?”

他清楚任昭遠那時候不想和他一起睡一半是因為生氣眼不見心不煩,一半是頭疼又被噩夢纏著不想讓他知道,可他現在聽任昭遠這樣說,一時拿不準當時任昭遠心底是不是在期待自己強硬一點進去。

進去發現他藏著的秘密,陪他麵對噩夢,讓他多幾分安心。

“想多了,生氣呢,不想看見你。”

“我才不信。”

任昭遠笑笑:“你進去的話我應該會更生氣,知道你不會進,但是又怕萬一你真的進,不想你試探著推門的時候是鎖的。”

譚錚心口一陣酸得發燙,好一會兒才枕在任昭遠肩上半真半假歎氣:“虧死了。”

“不虧,以後日子還長。”

“以後本來就是我的,一輩子就這麼長,少一天都虧。”

任昭遠眼底不禁浸了笑:“那以後不讓你虧了。”

“嗯,說話算話。”

任昭遠抬手隔著防塵罩碰了碰模型:“說話算話。”

模型粘好放回原來位置,不過防塵罩沒用以前的,換成了亞克力材質。

“不想把它放這兒了。”

譚錚看任昭遠想拿模型立刻伸手:“我拿,你想放哪兒?”

任昭遠把防塵罩拿掉:“放樓上吧。”

樓上有展示架,能放得下。可二樓是日常待得最多的地方,放一個自己做錯事的證物在那裡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任昭遠被他說得直笑,順著他的意思改了口:“那不放二樓了。”

兩個人把模型拿到了三樓的儲藏室。

和光彩奪目的整整兩牆的珠寶比起來這套模型瞬間黯淡許多,可任昭遠專門為它挪出來了一麵牆最中央三個格子。

“隔斷能拆下來?”

“對,”任昭遠戴上手套一件件把珠寶小心取出,“放進去吧。”

譚錚看看滿牆的貴重珠寶,又看看手上千瘡百孔的模型,沒立刻動作。

這套模型當然價值不菲,任昭遠也確實喜歡,但以前隻當普通擺件放在客臥,現在卻要放到這兒來,是因為什麼不言而喻。

“要不然就放在二樓,”譚錚看向正給那些首飾調整位置的任昭遠,“放在這兒太小題大做了。”

任昭遠笑笑,把模型從譚錚手裡接過:“沒有小題大做,它現在比這裡的任何一件珠寶都珍貴。”

譚錚的赤誠心意向來是任昭遠最看重的東西。

心間所好,無價之寶。

第93章 見家長

任昭遠不止會給舅舅家送中秋。

逢到春節和中秋這種長輩看重的節日, 任昭遠都會在節前去探望孫老師。

從前他大都自己過來,今年譚錚一聽就陪著來了。

在孫老師家譚錚一直管任昭遠叫師哥,任昭遠沒往心裡去, 以前也不是沒叫過。

可沒想到譚錚就像是叫不夠了似的, 回家的路上叫,到家叫,晚上最私密的時候還要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那些時候這個稱呼甚至比譚錚從前故意喊他「任老師」更惡劣。

任昭遠滾燙蜷縮, 偏被困在譚錚的一方天地裡躲不開半分,隻能受著。

“醒醒了, 師哥?”

任昭遠人還沒睜開眼睛就伸手去堵譚錚的嘴。

飛機即將降落的語音播報已經響了小會兒, 任昭遠居然沒聽見。

機場有譚錚安排的人接, 托運來的行李禮物也有人取,任昭遠先和譚錚去了洗手間。

航程不長,可他睡了一路,要整理一下著裝。

“不亂, 很完美,”譚錚站在後麵看鏡子裡的任昭遠,“困的話上車再睡一會兒。”

任昭遠沒好氣地回他:“怪誰?”

譚錚當即認錯:“怪我怪我。”

今天要回家,前一晚譚錚原本沒想做什麼, 可任昭遠聽著他在床上喊「師哥」就捂著耳朵躲的樣子實在太招人了。

開始的時候想淺嘗輒止,開始之後根本沒能力把持。

“幫我把耳釘摘了吧。”

“嗯?”

“父母那輩人可能會看不慣。”早上出門任昭遠由著譚錚給他收拾, 這會兒才注意。

譚錚沒往這兒想:“沒事, 你就給他們看最平常的樣子就好,不用專門改變什麼。”

“不是一回事。”

任昭遠抬手自己要摘, 譚錚立刻接手:“我給你摘。”

摘下來的耳釘沒東西裝, 譚錚放在紙巾裡折好收進口袋。

“我以前用紙巾包首飾丟過很多次,”任昭遠把擦手的紙巾扔進紙簍,“不止我,設計園很多人辦過這種事,手邊沒東西裝的時候用紙巾包著放在口袋或者包裡,之後順手當垃圾扔掉,想起來的時候就找不到了。”

譚錚下意識伸手摸了下口袋:“我記著,不會當垃圾扔掉的。”

“嗯,”任昭遠略一停頓,“其實不是擔心這個。”

“怎麼了?”

任昭遠有幾秒沒說話。

已經這個年紀了,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任昭遠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譚錚擔心地抬手覆在他後腰:“是不舒服嗎?”

“不是,”任昭遠看著他,稍顯無奈地笑了笑,“我好像有點緊張。”

任昭遠,緊張?

他總是從容、溫和、鎮靜,總是遊刃有餘,總是波瀾不驚,可現在他對譚錚說自己緊張。

誰能把任昭遠和這個詞聯係起來?

至少譚錚從沒把兩者放在一起過。

他去見任昭遠舅舅和舅媽的時候都算不上真的緊張,比起來說是格外重視更貼切。

能讓譚錚緊張的隻有任昭遠。

不是不能理解第一次見伴侶家長會產生緊張的情緒,這再正常不過,可放在任昭遠身上就覺得難以想象。

前幾天任昭遠還給他父母打了電話問候近況說明拜訪的時間,包括選禮物安排工作每一件事都有條不紊妥妥當當。譚錚已經習慣了他的處事,根本沒覺得一起回家見父母會對任昭遠的情緒產生什麼特彆的影響。

見戀人父母會緊張的原因無非幾點,可他父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