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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親手丟下我,我就再也不和你有半點關係,死之後多喝幾碗湯,下輩子也不要你。”

譚錚抬手去捂他的嘴:“我不會,彆說了,不許說了。”

任昭遠握著譚錚的手拿開,執拗地看著他把話說完:“你記著這兩點,如果真的有下次,如果你還是決定做同樣的選擇,不用像這次這樣費心思,我不會攔著。”

“我一定好好活著,不會丟下你,”譚錚略一停頓,眼眶方消又紅,“我不敢了..”

之前的時候不是沒有退讓動容,不是沒有設身處地,可譚錚的的確確在這一刻才清楚知道,自己曾看輕而不自知的是什麼。

那是任昭遠全然交付的與生命比擬的愛意,不比他少一星半點。

他大錯特錯。

譚錚用了所有力氣親%e5%90%bb任昭遠,任昭遠一應受著,不再說什麼,隻回%e5%90%bb他。

不知道是不是天下愛侶都一樣,總有一些時刻深切覺得滿腔愛意已經盛不下,卻苦於無法將整顆心捧出來給他。

多少言語都黯淡無力,唯有更熱烈綿長的親%e5%90%bb可堪表達。

施與,承受,敞露,占有。

情聲漸濃,不覺夜重。

在某種意義上,愛與付出其實是自我滿足。

滿足自己精神的寄托、遙望的美好,滿足自己的保護欲、占有欲,為了讓對方高興而做出的事換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是在滿足自身的希望和期待。

譚錚一直覺得自己愛任昭遠遠勝於自身,愛到可以付出一切,愛到可以無限退讓。是以在事情真正來臨前,他也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想方設法違逆任昭遠的一天。

情願自己付出更多代價也不想讓對方損傷分毫,仿佛是愛對方勝過愛自己的最有力證明,可在違背對方意願滿足自己意願的角度上,似乎就要把高低位置顛倒過來。

在雙方都希望保全對方,但保全一方勢必會令相方受損的情況下,置自己於險境保護對方既可以說更愛對方也可以說從根本上其實更在意自己。

無私也自私。

“在想什麼?”

譚錚聽見聲音才發現任昭遠醒了。

昨夜弄得晚,累壞了,後來抱著上樓的時候任昭遠眼睛都沒睜,隻咕噥著哼了兩聲。

按習慣該睡到九點多,沒想到會醒得這麼早。

任昭遠其實已經醒了有一小會兒,隻是身上酸軟得厲害,懶得動。平時他一醒譚錚就能察覺,這次卻遲遲沒發現,看著像是在想什麼想出神了。

“在想..”譚錚不知道怎麼概括,就一五一十全部複述給他。

任昭遠認真聽他說完:“想明白了嗎?”

“我太笨了,”譚錚擁著親他額頭,“任老師教教我。”

這根本就是一個悖論,任昭遠往下縮了縮身子,額頭抵在譚錚%e8%83%b8口:“不教。”

“為什麼啊,”譚錚低頭黏黏糊糊地纏他,“教教吧,任老師?”

任昭遠閉著眼睛在譚錚懷裡慢吞吞翻了個身,從腰到腿幾乎要廢掉。

憋狠了的人招惹起來容易出事。

教會徒弟,累死師傅。

譚錚從後麵抱著他纏磨,呼吸撲在耳側生出細微的癢。

想躲又懶在懷裡不想動,任昭遠抬手捂住耳朵,話音裡隱隱沁了笑。

“就不教。”

第90章 戒指

“你笑了。”

“嗯?”

“你就是笑了,”譚錚撐起上身向任昭遠那邊去,“給我看看。”

任昭遠沒忍住笑出來:“有什麼好看的。”

“沒有比你笑起來更好看的。”

誰聽見好聽的話心情都好,何況這話還是出自喜歡的人。

任昭遠唇角還沒放平又彎起, 順著譚錚的力道轉回身躺平, 可他這麼直勾勾看著實在磨人,任昭遠用沒被壓著的手推他臉,剛舉起來就停在半空。

無名指指根處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枚戒指。

不是活口戒。

大小鬆緊過於妥帖, 他居然一直沒發覺。

任昭遠轉動左手查看戒指外麵一圈印刻的不規則花紋,譚錚就一眨不眨地屏息凝神看他的麵部表情。

沒有特彆明顯的欣喜或者抵觸, 似乎驚訝居多, 還有點譚錚一時不能分辨出的什麼, 不過看著不像是不喜歡。

譚錚能感覺到自己%e8%83%b8膛裡一下下的跳動,隨著根據細微表情分析出的結論逐漸平穩,又在看見任昭遠要摘時忽地停了:“哎!”

任昭遠動作頓住。

譚錚攥著他的手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眉間蹙起, 眼睛微晃, 聲音也落了下去,低低的:“不喜歡嗎?”

其實單論一枚款式不誇張的戒指本身,哪裡會有什麼絕對的喜惡, 重要的是對這枚戒指和這個行為背後代表的事情態度如何。

任昭遠要摘,隻能說明他不想。

可之前他明明自己換過去了, 不然譚錚不會貿然給他戴到無名指。

他們之間的進度一向由任昭遠決定, 隻要任昭遠不想,譚錚從不擅自向前推。

已經在一起了, 最想要的都已經擁有, 對於其他的譚錚沒那麼多要求, 快一點慢一點早一點晚一點都沒關係, 隻要人在身邊怎樣都無所謂。

但是沒朝前走這一步和已經走了再往回退可不一樣。

況且這枚戒指就是按照任昭遠左手無名指的指圍定製的,換到中指不合適,摘了就是摘了。

這哪裡是退一步,誇張點都可以說是快要回到解放前。

譚錚把任昭遠左手四指攏在一起攥著不鬆手,看著可憐巴巴的,委屈壞了:“你是不是還沒消氣,生氣你就朝我發,彆摘啊..”

任昭遠一時間哭笑不得:“我就摘下來看看。”

“真的?”

“騙你乾什麼。”

譚錚這才鬆手,可下一秒就把自己的摘了:“那你看我的。”

“我們兩個的又不一樣,”任昭遠這麼說著還是把譚錚的接在手裡,“看看都不行,一下都不讓摘?”

譚錚確實一秒鐘都不願意任昭遠摘下來,可是已經知道了任昭遠的意思還不讓摘好像不太講道理。

沒回答的片刻裡,任昭遠把譚錚那枚戒指也戴進自己無名指,轉了小半圈讓兩枚戒指的紋路對齊,果然是兩個人名字的大寫全拚。

字母做了藝術處理,線條相互連接,隻看其中一枚戒指時很難看出是什麼。

“這是誰的設計?”

譚錚「啊」了一聲,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抬手在頸側撓了下:“我畫了大概的稿子,找國外一個設計師細化的。”

就任昭遠在國內珠寶設計行業的知名度,但凡有些成績的設計師都知道他,說不定還會多少有些交集,太容易露餡了,譚錚隻能往國外去找。

“你想認識的話我給你介紹。”

“不用,”任昭遠笑著又轉動手仔細看兩枚並在一起的戒指,“我隻是想知道想法是誰的,怎麼和我這麼心有靈犀。”

譚錚很快明白過來任昭遠的意思,又因為太過驚喜難以篤信自己的猜測,把任昭遠戴了一對戒指的手握在手裡捏了幾下才試探著問:“你給我們設計戒指了?”

“嗯,”任昭遠勾出他脖子裡的項鏈拽了拽,“不是很正常嗎?”

譚錚眼睛倏然亮起,壓著他重重親了一口。

“沉..嗯..”

“什麼時候設計的?”

“你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做好了嗎?能不能給我看看,想看。”

“嗯..你先..”

任昭遠被壓著推也推不開,在他背上拍一巴掌還不疼不癢,最後捏著腰上一點擰半圈才讓譚錚起來。

也不算起來,譚錚直接撈著他把上下調轉了。

任昭遠能感覺到譚錚亢奮的情緒,近段時間兩個人一直彆扭著,難得譚錚這樣放鬆,原本想縱著高興就好,可他原本就因為譚錚昨晚精力過於旺盛渾身都酸,實在遭不住折騰,反抗無效還被擺弄,人輕易就生了惱。

手臂都被圈著,任昭遠沒好氣地低頭撞他肩膀,撞得譚錚邊給他揉額頭邊笑:“你彆撞骨頭啊,疼不疼?”

確實有點疼,可聽見譚錚笑,那點惱又散沒了,任昭遠氣也氣不起,推著譚錚讓他鬆開:“我去拿平板給你看,完稿了,還沒開始做。”

譚錚圈著他不鬆手:“不著急。”

“這會兒又不著急了?”

“嗯,”譚錚手覆在他額頭輕輕按著,“你說給我聽就行。”

“印刻紋路和你的想法一樣,材質都是鉑金,”任昭遠抬起手看挨在一起的兩枚戒指,“不過我上緣設計成了不規則波紋,下緣嵌了一圈鑽,兩枚戒指的波紋合起來中間是我們兩個名字的藝術體全拚,字母沒有你這麼滿。”

“聽起來比這個好看,等做出來就換你設計的戴。”

“簡單有簡單的好,這個就挺好看的。”

“你喜歡就好,”譚錚側臉貼貼他額頭,“還疼嗎?”

明明都是骨頭,結果隻有任昭遠的額頭疼,譚錚肩膀被撞了根本沒反應。

“不疼,腰酸,”任昭遠往下縮了一截枕著他%e8%83%b8膛鼓起的肌肉,想到剛剛怕他再折騰,提前說,“大早上的,你消停點。”

“怪我怪我,”譚錚下頜蹭蹭他發頂,一隻手握著他左手,一隻手在他腰上揉揉按按,“還早,再睡會兒吧。”

“不睡了。”

“那趴一會兒。”

“嗯。”

說著不睡了,可譚錚沒再和他聊什麼,安安靜靜的,又被按摩得舒服,不知不覺就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個回籠覺睡到快十點,醒的時候還在譚錚身上趴著,居然一動都沒動。

任昭遠往一邊滑下去,譚錚順著側過身和他麵對麵,把他往回收的腿撈回去纏壓著:“不睡了嗎?”

“嗯,醒了,”任昭遠收不回來也懶得多費力氣,“壓這麼長時間,不麻嗎?”

“不麻,你壓著舒服。”

任昭遠笑笑,動動左手示意譚錚放開,抽出手把上麵那枚明顯寬鬆卻一直沒掉的戒指摘下來。

譚錚自覺伸手,任昭遠抬眼看見譚錚眼裡亮晶晶的不禁染了笑,沒立刻給他戴。

“好像太不鄭重了?”

譚錚神色一僵,眼巴巴又把手往前伸:“怎麼不鄭重了,你給我戴就鄭重。”

“給你戴,沒說不給你戴,”任昭遠看他著急舍不得鬨他,托著他手捏了捏,“一會兒我們起床了,單膝跪地給你戴,再問問你願不願意。”

“願意啊,願意,我不用你跪,這輩子都不讓你跪。”

任昭遠眉梢微動,看他實在心急就沒再耽擱,不過還是先坐了起來,把戒指給緊跟著坐起來的譚錚戴進無名指根,戴進去後沒鬆手,把人往自己這邊給了點力。

譚錚順著向前傾身,聽見任昭遠隱隱笑著問:“這輩子都不讓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