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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完美的一雙手,白皙,修長,靈動,卻因為他留疤了。

“怎麼,嫌醜?”

在醫院剛拆線時就看了又看,包完紗布也看,現在到家了還握在手裡看。

“怎麼可能,”譚錚隔著紗布又親他掌心,“覺得心疼。”

任昭遠把手抽出來:“內疚啊?”

“嗯。”

任昭遠點點頭,沒像往常先進衣帽間換衣服,徑直往客臥那邊去,站在門口對譚錚說:“說好要聊聊,來吧。”

譚錚剛剛習慣性跟到半路的腳步一頓。

客臥早已經收整好了,譚錚也自己進去過,可不想和任昭遠一起。

他易地而處設想過,大抵能對當時任昭遠的無望心焦感同身受三五分,不想任昭遠再回顧一次。

可也知道任昭遠做好的決定沒那麼好改。

不過還是忍不住掙紮一句:“不然上樓聊吧?”

任昭遠站在門口看著他沒說話,譚錚就老老實實進去了。

房間裡整整齊齊,一切歸位如初,半分看不出那日的狼藉。

領帶被扯下來,手被捆住拽著推倒在床上,譚錚任憑施為,直到聽見腰帶扣彈開的一聲金屬響才愣了。

他以為任昭遠是想讓他簡單體驗一下當時的感受,把他綁起來告訴他當時是什麼心情,或者直接扔在這兒關上一晚半晚再聊,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

譚錚喉結重重一滾:“昭遠..”

“這是,”任昭遠壞心按了按,“想什麼呢?”

譚錚本就對他沒有抵抗力,再加上這段時間根本沒有過,悶哼一聲,輕易就著了火:“昭遠..”

“嗯,”任昭遠應著跨上去,攥著他領口緩緩俯下`身,“先算賬,再聊,我還沒消氣呢。”

譚錚喘熄已經粗了:“怎麼算?”

“你猜猜看。”

譚錚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打我一頓吧,真的。”

任昭遠捏著他臉左右搖晃:“我生氣,還要按你想要的方式對你?”

他離得太近了,譚錚禁不住就想親一下,可剛要動就被按住了。

“不準動,”任昭遠虎口卡著他下頜,一字一頓補全後半句,“不、許、射。”

第89章 罰

譚錚在任昭遠那短短一句話砸進耳裡的同一瞬血液上湧, 頭皮發麻。

這樣的任昭遠太性感了。

遊刃有餘的霸道,輕聲慢語的命令,%e8%83%b8有成竹的拿捏。

如果不是麵臨的境況太危急, 譚錚還能在任昭遠不經意散發的撩人魅力裡再沉迷一會兒。

“昭遠,”譚錚%e8%83%b8口起伏,“我..”

任昭遠手上不輕不重圈攏,視線上抬沒什麼表情地看他。

譚錚就知道自己逃不過了。

他也沒打算逃, 綁住的手被上舉放在頭頂,一動都沒動過。

“我認罰,”譚錚重重吞咽著, 一眨不眨看他,“罰完能消氣嗎?”

任昭遠眼睫半垂:“看你表現。”

能消氣就好。

哪怕一時不能消氣,願意發出來總比一直不聲不響悶著要好。

消一點是一點,好一步是一步。

他從前一直覺得任昭遠脾氣好,這次卻在整整十一天的寡言少語裡實實在在感受到了, 任昭遠隻是不愛生氣。

哪怕後麵幾天任昭遠態度軟了, 冷得輕了,身體逐漸好轉,話也沒多過。

事情沒過, 沒有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道理。

譚錚說過不止一次認打認罰,可任昭遠從沒應過。

這是第一次, 任昭遠正麵告訴他, 現在是惹惱他的懲罰,是讓他消氣的代價。

消氣, 恢複平日的相處狀態。

這對譚錚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他被這樣的目標引著勾著, 心甘情願仰起脖頸, 順從一切。

可即便覺得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 也到底是低估。

譚錚被任昭遠折騰狠了。

青筋突起,津汗肆流。

粗糙的紗布與柔軟的指腹天差地彆,卻共同將他推向崩潰邊緣。

一切都被任昭遠掌控,烈焰梢頭輕巧一撩就是難以承受的滾燙熱流,短暫放過不等平複就變本加厲。

他被帶上極樂又推向煎熬,天堂地獄都在任昭遠手上,不過毫厘之遙。

後來譚錚%e8%83%b8膛裡發出低吼,額頭脖頸血管暴起,身上的肌肉繃出堅硬溝壑,而在被短暫放過的間隙裡,卻不反抗,不掙脫,隻用燒紅起霧的眼睛看向任昭遠。

順從,忍耐,祈求,和深不見底的依賴。

他是最虔誠的信徒。

可惜又一次沒能得到憐憫。

譚錚身體不受控地向上反弓彈起又重重摔落,把工藝精良的床榻砸出一聲悶響。

忍耐力與自控力都到了最儘頭。

可本能的反應卻風催烈火呼嘯燎原。

在即將失控的一秒譚錚側頭重重咬在肌肉凸起的胳膊裡側,幾乎要擰成結的眉頭擠碎新出的汗,斜斜劃過緊閉的眼皮,最終隨著轉頭停在鼻梁根處。

任昭遠已經停手,可壓製對抗自身的本能耗儘了最後的清明,譚錚根本沒能察覺。

“彆咬,”任昭遠捏住他雙頰讓他鬆口,“噓,聽話,張嘴。”

譚錚狠力咬著,隔了兩秒才順著任昭遠的力道緩緩鬆開轉過臉來。

不知道是用了多大力氣,胳膊上被咬住的一塊紅腫,周圍牙印深陷,最重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點。

任昭遠要求的時候,沒想到他會真的忍到這一步。

指腹摸過被咬的那處,不自覺就蹙了眉:“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到你消氣..”

“很重要嗎?”

譚錚呼吸還沒平複,回答卻穩:“很重要。”

身體感官逐漸從餘潮中回醒,沒多久又落進任昭遠手裡。

周身肌肉不受控地繃緊僵硬,譚錚做好了繼續對抗煎熬的準備,任昭遠卻先%e5%90%bb去了他臉上即將流入眼角的一滴汗。

譚錚一愣,緊接著又因為複起的翻湧悶哼出聲。

任昭遠若有似無地%e5%90%bb%e5%90%bb他的唇:“放鬆。”

似乎是看出此時此刻的譚錚思維停轉,任昭遠的%e5%90%bb斜向上去轉到耳邊,用更直白的兩個字告訴他。

下一刻譚錚就全弄在了他身上。

意識終於歸籠的時候,譚錚在不規律的呼吸裡想,他又把任昭遠的襯衣弄臟了。

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譚錚%e8%83%b8膛起伏得輕了,把被綁住放在頭頂的手拿下來,有些費力地伸手捏捏任昭遠的指尖:“消氣了嗎?”

“如果沒有呢?再來一次?”

譚錚神情一滯,喉結滾了滾,說:“好。”

任昭遠瞥他一眼隨手給他整理好就要下去,被譚錚緊緊拉住了。

“彆走,”譚錚握著他小臂,“你想多少次都可以,彆再不理我了。”

“為什麼怕我不理你?”

譚錚沒能立刻回答,任昭遠解開捆著他雙手的領帶,換了個說法:“為什麼打你罵你折磨你,你都覺得可以接受,隻有不痛不癢的冷落受不了?”

“太難受了,”譚錚帶著任昭遠的手放在自己%e8%83%b8口,“這兒懸著,太難受了。”

“難受嗎?”⑦思⑦兔⑦網⑦

“難受。”

任昭遠感受著手掌下%e8%83%b8膛的起伏,看向譚錚的眼睛:“現在應該不是最難受的時候了,開始的幾天更難受吧。”

譚錚握著他手腕的力氣大了點:“嗯。”

“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不知道我打算怎麼做,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不知道還會不會好起來,甚至不知道我會不會放棄這段感情。”

任昭遠一句一句說著譚錚彼時的想法,每說一句,譚錚的力氣就不自覺地大一分。

“不知道,所以懸著。未知的好壞沒有結果,看不見摸不到,隱形的鍘刀不知道會在哪一秒落。”

手腕處生出痛感和血液不流通的脹麻,任昭遠仿若不覺:“怕嗎?”

譚錚啞聲說:“怕。”

“我也怕,”任昭遠視線掠過床麵和扔在一旁的深灰領帶,語氣平淡,“那天我躺在這兒的時候,不知道你會不會在我失去意識的下一秒就死了。”

他說得直接,也說得讓譚錚心疼。

越是語氣尋常,越是讓人心口窒悶。

“我錯了,”譚錚坐起身抱他,%e5%90%bb他乾燥的眼睛,“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做,不該隻考慮自己認為的應不應該,以後..”

任昭遠打斷他,沒讓譚錚說完這句「以後」。

“譚錚,我也在反省。以前我說你隻需要做自己,可現在卻在強迫你順從我的想法。你心裡的「重要」和我心裡的「重要」達不成一致,沒有誰的「重要」就一定更重要。但以後如果真的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你記住兩點。”

譚錚一怔。

他剛剛想保證,以後不會再這麼做。

不想再讓任昭遠難過,不想再多給任昭遠一個走不出的噩夢。

但於他而言,的確違心。

任昭遠就像是從他心裡長出來的,這個說法半點都不為過。

譚錚看著任昭遠的眼睛:“你說。”

“第一點,”任昭遠手覆在譚錚後背,“如果當時那一刀從這裡進來..”

儘管當時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儘管譚錚沒有傷到星點,儘管那件有刀痕的衣服早已經扔了,可任昭遠一抬手總能精確按在險些被刺中的那一處。

“不管你能不能活著,我都不要你了。”

譚錚瞳孔一晃,不等說話任昭遠已經繼續。

“你死了我不為你辦喪,你活著我也絕不原諒。你或有意或無意地讓我依賴你、離不開你,不止一次向我承諾永遠和陪伴,可你如果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那所有誓言都不作數。”

“第二點,如果你死了,我不可能好好活著。”

譚錚神色一緊:“昭遠..”

“好像沒和你說起過AL品牌名字的來源,采訪裡說的都是騙人的漂亮話。”

任昭遠的每次采訪譚錚都不曾落下,關於AL,任昭遠說的是“每一份設計都是獨一無二的愛意,AL是「A」和「LOVE」的縮寫”。

可現在,任昭遠說,AL是孤獨的前兩個字母,和品牌最特殊的部門ONE組合在一起才是最真實的全貌。

“我曾經覺得人永恒孤獨。”

“每個人都是海裡的一座孤島,生命裡有海浪鷗鳥,有樹木花草,也可能有遊人過客,但其實什麼都沒有,真正聽見它、屬於它的唯有它自己。”

“你讓我否認從前的觀點,當然也可以讓我回到從前的觀點。”

“如果你死了,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更不會愛上任何人,隻會孤獨終老。”

“倘若中間無法忍受決定死掉,我會留一份遺書告訴大家,任昭遠不是殉情。”

這些字眼太刺耳,根本就是拿著鋼針往譚錚心口戳:“我錯了,是我不好,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