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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抿唇苦笑,“下次回來,是不是要聽到你們的好消息了。”

“差不多。”

趙原青沉默一會兒,問起孫老師的近況,說自己本來想離開前去拜訪,但老師和師母不在家。

“暑假,他們去孩子那裡了。”

“我都忘了還有暑假。”

客套生分的閒聊既難得可貴又讓趙原青如坐針氈,任昭遠似乎打算好了拿出時間來還他出手幫忙的情分,過程中一直沒有露出著急或不耐的神色。

後來是趙原青主動提出離開,出去沿路走走。

“昭遠,恨我嗎?”

“過去了。”

趙原青從他身側緊走兩步停在他身前,任昭遠也隨之停下。

“明天就走了,可以抱一下嗎?”趙原青定定看著他,手抬起一點,“這輩子,最後一次。”

任昭遠安靜兩秒,彎彎唇:“不了,一路順風。”

分開後任昭遠去了佟州的醫生那裡,原本以為隻看看傷口說說情況就好,沒想到還要抽血化驗,等出來結果又按醫生要求的做了幾項檢查,耗的時間長了些,回家晚了。

不想家裡沒人。

一樓客廳的燈隨著入戶門打開亮起,房子空空蕩蕩,沒有人影,也沒有飯香。

提著力氣見人費精神,每一分如常應對都讓人疲累。

他抬手按按額角,到衣帽間去慢吞吞換了衣服。

之後就在一樓沙發裡坐下了。

直到窗外映進車燈的光,任昭遠捏捏眉心,從沙發裡起來打算上樓,視線不經意一掃停在茶幾中央。

任昭遠再眼熟不過的戒指,他曾經戴了五年。

戒指下麵是家政留下的字條,說是打掃時發現的。

怎麼會。

他早就扔了。

任昭遠看著戒指內側刻的ZY兩個字母,近些天不太夠用的大腦運轉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趙原青那個。

前幾天趙原青進來過。

今天趙原青似乎提到了,說他那天來見他時覺得不合適摘了戒指放在口袋,沒想到之後就不見了,也許是天意。

他沒往心裡去,一聽即過,隻對趙原青說「往前看」。

居然會掉在這兒。

入戶門隨著開鎖成功的提示音打開,任昭遠轉頭看過去,譚錚少見地沒有迎上他的視線,隻盯著他手上的東西,聲音沉沉——

“你在乾什麼?”

第87章 心疼

任昭遠手裡拿的那枚戒指, 譚錚曾經在任昭遠的無名指上見過五年。

整整五年。

任何時間,任何場合,任昭遠手上總戴著它。

離婚摘去後無名指根還有一圈難以消除的印記。

原來印記不止留在無名指根, 還留在任昭遠心裡。

離婚這麼長時間, 他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這枚戒指一直在某處存放著。

在他讓任昭遠失望之後,在任昭遠見過趙原青之後, 就被取出來拿在手裡端詳懷念。

譚錚一步步走到任昭遠麵前,恐慌和嫉妒被酒精催化, 幾乎奪走了他理智思考的能力。

他能看到的、能想到的, 隻有一件事——任昭遠手裡拿著他和趙原青的婚戒。

濃重酒氣撲麵而來, 原本就隱隱抽痛泛暈的頭腦愈發鼓噪,任昭遠本能蹙起眉後退半步,想讓不適感緩和一點。

可這些神情動作落在譚錚眼裡,隻代表反感和厭煩。

平日裡會讓他失落心慌的不耐抵觸此時此刻隻助長了奪去他理智的妒火。

譚錚抬手扣住任昭遠後腦不許他退, 凝著他的眼睛緩緩逼近:“你在想誰?”

任昭遠不喜歡這樣強硬的姿態。

尤其譚錚身上過於重的酒氣讓他額角跳動得愈加厲害, 他連分神思考譚錚誤會了什麼都做不到。

任昭遠繞過譚錚想往廚房去,剛邁出步子就被大力往回一帶。

譚錚這會兒手上力氣有些沒輕重,任昭遠自己又狀態不好, 退了兩步直接跌坐在沙發上。

戒指脫了手彈兩下滾到茶幾底下去。

任昭遠被這忽然一下晃得越發頭昏腦漲,眉間皺得更重:“你發什麼酒瘋?”

“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譚錚單膝跪在任昭遠身側的沙發上, 眼尾已經起了紅,“我讓你失望了,你後悔了, 是嗎?”

任昭遠深呼吸著竭力讓自己從頭腦叫囂作亂的不適裡找出幾分清明, 抬手推譚錚的肩膀:“我現在沒辦法和你溝通, 你先坐一會兒, 我去給你..唔..”

譚錚沒給他說完的機會。

他不想聽見更多或拒絕或堵心的話,不想繼續看見任昭遠的不耐和抵觸,不想再接受任昭遠拋過來的冷漠和距離。

任昭遠流露出的每一分拒絕都隻會讓本就強勢的%e5%90%bb更重。

越是慌張就越是想擁緊,越是不能觸碰就越是想念占有。

譚錚壓製他的身體、掠奪他的空氣猶嫌不足——任昭遠的動_情總是沒有那麼輕易。

缺氧讓任昭遠的反應能力更加遲鈍,他察覺到想攔時已經落進譚錚手裡。

他被譚錚掌握著、推動著,念出口的名字都被親%e5%90%bb揉散了:“譚..彆..”

拒絕隻會換來變本加厲。

近乎要將他吞沒的親%e5%90%bb帶走最後的氧氣,空白失神的空隙裡,親%e5%90%bb逐漸向下,接替了手。

之後就再不受控。

譚錚從沒這樣做過。

他所有經驗都是從任昭遠這裡來的,任昭遠從沒有讓他這樣過。

可當真正進行的時候,根本不用學。

任昭遠身體給出的每一分細微反應都是最好的引導。

齒關觸碰讓他瑟縮就收攏,喉口擠壓讓他顫唞就吞咽。

他想得到任昭遠的回應、情_動、失控。

隻要不是無聲的冷漠,他都想要更多。

周遭的酒氣隨著呼吸進入身體,視線裡的燈晃出虛影,任昭遠在空白中恍惚脫力,許久從失神中抽離,才察覺譚錚又進一步的動作。

粗重炙熱的呼吸打在耳側,剛剛都反抗不得,現在更沒能力拒絕什麼。

任昭遠沒動,沒再抵抗,隻在一片模糊裡睜著眼睛:“譚錚..你敢。”

譚錚猛地一僵。

被酒精和妒火鼓動上頭的衝動終於冷卻,他從任昭遠身後收回手,撐起身,道歉的話剛到嘴邊,任昭遠已經閉起眼睛側過了臉。

他把任昭遠越推越遠。

這個事實幾乎讓譚錚抽痛得喘不上氣。

“我不敢..”

他執拗地看著任昭遠的側臉,聲音又低又啞,一動都沒再動。

“對不起。”

“我以為我不會讓你不高興,以為你喜歡什麼樣子我就可以是什麼樣子,以為我不會讓你失望,以為能讓你這輩子都不後悔。”

流沙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逝於掌心的宿命感和恐慌感徹底淹沒了譚錚。

“你後悔選擇我了,是嗎?”

任昭遠蹙著眉轉過臉,剛要說什麼就愣住了,臉上顯出一瞬空白。

兩滴液體落在他眼睛裡,一瞬模糊視線,而後隨著緩緩眨動順著眼尾先後流了出去。

譚錚哭了。↓思↓兔↓在↓線↓閱↓讀↓

那兩滴眼淚砸得任昭遠心臟疼。

“沒有,”任昭遠輕歎了口氣,抬手摸摸他的側臉,拇指指腹觸碰他的眼睫,“從來沒有後悔過。”

譚錚因為任昭遠忽然的柔軟和親昵的動作一時說不出話來,隔了小會兒又聽見任昭遠問:“為什麼這麼想,因為我這幾天生氣嗎?”

“我今天,看見你和趙原青在一起..”

“他要帶他媽媽出國療養,想在離開前見一麵。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

譚錚立刻搖頭:“不是,不用道歉,你不用和我道歉。”

任昭遠眉眼間泛著淡淡的疲倦,眼神卻是這些天從沒有過的耐心溫和:“還有彆的原因。”

“我回來的時候你..”譚錚話音微頓,側頭看向地麵,那枚戒指已經看不見了。

任昭遠終於明白過來讓譚錚誤會的點是什麼。

“那是趙原青的戒指,去見王嶽的那天他過來找我,我登進係統給他開了門,他進來後幫我聯係了佟州,”任昭遠停頓小會兒,緩了緩口腔裡的痛感,“中間戒指掉在了這兒,家政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放到了茶幾上。”

譚錚怔怔看著他,說話聲染了一絲顫:“真的?”

“真的,你進來的時候我剛看到,家政留了字條,應該在地上。”

“我不是不信你,我..”

觸底逢生的意料之外和這幾天所有情緒纏繞翻攪,譚錚聲音一哽,掩耳盜鈴般抱著任昭遠把臉邁進他頸間。

“我害怕..我讓你失望了,我怕你覺得自己選錯了人信錯了人,我看見你對趙原青笑,以為你在看以前的戒指..我讓你不高興,讓你受傷,讓你煩..我怕你不想要我了..”

任昭遠偏了偏頭,側臉碰到譚錚有些硬的發梢,又輕輕歎了口氣,抬手覆在他後頸揉了下。

這一下其中的縱容溫柔不言而喻,幾乎要讓譚錚的汗毛都豎起來,他把任昭遠抱得愈發緊,悶聲說:“我知道你生氣,我錯了..你能不能打我一頓,你打我一頓行嗎?”

任昭遠不可能打他,何況他們之間的問題也不是打一頓就能解決的。

“我知道我們有些觀點不一樣,我知道問題沒解決,”譚錚難得有機會靠近他,恨不能把他揉進身體裡,“你先罰我一頓消氣好不好?彆不理我..我真的害怕了..”

任昭遠眉心又漸漸攏起來,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怕:“譚錚,我們改天再..”

手機振動緊挨著傳來,就在身下壓著。

譚錚從任昭遠身上起來,視線在任昭遠身上一滯,接著從沙發上下來蹲跪在旁邊把被他弄得淩亂半褪的衣服一點點整理好。

任昭遠坐起來時手機來電已經斷了,譚錚幫他拿過來,第二遍來電恰好響起。

“是佟州。”

任昭遠剛剛說了近幾天最多的一段話,不想再多說:“你接吧。”

譚錚開了外放,佟州劈頭蓋臉一串直接砸了過來。

“你不是說那個針沒事了嗎?你瞞我乾什麼啊?啊?”

任昭遠反應過來想拿手機已經來不及,譚錚聽出不對,手一抬躲開了。

“要不是我去醫院看人在他辦公室歇了會兒翻著你病曆,你還就不打算說了?我兄弟,我醫生,合起夥來瞞我,我到底是個什麼反派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我能怎麼著你啊?”

“佟州哥,我是譚錚,你剛才說什麼針?”

佟州在那邊一頓,明白了。

任昭遠確實沒必要瞞他,因為真正想瞞的根本不是他。

之所以拿出患者隱私的名頭讓醫生不告訴彆人,不過是因為太了解佟州,也太了解譚錚了。

就像現在,佟州知道譚錚被瞞著後,連考慮都沒考慮,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