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彙報給佟州,緊接著另一邊的一間房門就開了,佟州和刑義從房間裡出來一前一後迎著任昭遠走過去。

“睡醒了?”佟州像沒看到後麵的譚錚,對任昭遠說,“我讓他們弄點吃的,咱們一塊去樓下對付兩口。”

“不用,我回家。”

佟州眉梢一挑,這才看向譚錚,眼裡的意思顯而易見——不錯啊,這麼快就哄回去了?

可緊接著看見任昭遠往電梯走譚錚亦步亦趨跟上,又覺得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怎麼著,和好回去了?”

佟州聽見耳機裡的聲音,看著已然緊閉的電梯門:“回去是回去了,和沒和好難說。”

姚啟明性子急:“好沒好你都看不出來了?賣什麼關子。”

“看著沒好,”佟州邊說邊往一邊走,“把昭遠弄成這樣哪那麼容易就過去,跪個十天半月遙控器再說吧。”

趙琛那邊敲擊鍵盤的聲音停下:“你這話說的。”

姚啟明也不認同:“昭遠生氣正常,可這事賴譚錚身上不地道啊,他不算做錯。”

鄭和一直在線,剛剛忙著彆的沒太說話:“就我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有個孫進,譚錚還真能一個人把事情解決。”

他們幾個閃開正僵著的倆人單拉了個群開語音,和趙琛解釋完具體發生什麼事之後聊到現在。

“多少都白說,你們平時不看結果想假設?”佟州倚在窗邊向下看,“昭遠手差點廢了是事實,他真想單乾還不如直接把人打暈完事,要醒不醒放那兒折騰。”

趙琛哼了聲:“他如果能下得去手,我看也彆過了。”

鄭和想到從鄭鵟手下那兒聽說的:“當時情況很險,昭遠跟我老爹他們如果去不了恐怕懸。”

“所以啊,沒解決就是沒解決,手爛了就是手爛了,彆管他怎麼想的,他做的事導致現在的結果,事實就在這兒擺著。”

姚啟明聽見佟州的話還是不認同:“昭遠這會兒是手傷了,要是當時譚錚讓他去那孫子還不知道憋著壞想怎麼對付他,倆小姑娘還在人手裡,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能落著好了?”

趙琛附和了聲,想起來問:“王嶽怎麼處理的?”

“非法集資、偽造票證、操控期貨,雜七雜八罪名列下來簽字畫押,不想進去就老實縮著。”

鄭和簡單說了幾條,沒提把孫進死亡的罪名也讓王嶽親口認了的事。

隻有他這輩子不出現,那些認罪書和錄像才不會出現。

孫進的屍體由被雇的那些人處理好,傭金讓王嶽翻倍給,所有人都留了信息,不想惹事就閉嘴,不想活可以直接說。

趙琛合起電腦扔在一邊:“狗東西,便宜他了。”

“我老爹這些年修身養性呢,”鄭和笑著說了句,又話歸正題說佟州,“人都沒事就好,昭遠又不是不想和譚錚處,佟州你就彆氣了。”

姚啟明話說得更直:“人兩個的事你彆添火。”

“我添火?”佟州「啪」一巴掌拍玻璃上,“各位大哥,誰給譚錚的地址來接人?誰給譚錚的房卡讓他進門?昭遠手弄成這樣我還不能背地裡埋怨他兩句了?就你們心底善良為人著想,單我一大反派是吧?”

姚啟明一聽,當即改口:“沒添火,多虧你了,你離得近,有機會多撮合撮合。”

鄭和跟著改口:“我們不靠譜,佟老板消消氣。”

趙琛也笑:“今天這火氣大的,彆讓人刑義平白受害。”

佟州膝蓋在刑義大腿頂了下:“你受害了?”

刑義捏著他剛拍完玻璃的手朝窗外抬抬下頜:“上車了。”

佟州等了半天就為這個,結果一激動沒注意這會兒隻能看見譚錚的車開遠了,轉頭問刑義:“是一輛車走的嗎?”

“一輛,在副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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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時沒幾層恰巧遇上幾個人上電梯,中間到一層時攔著電梯門等人,譚錚他們不著急,也沒催。後來過來的幾個人上來後電梯裡擠了許多,譚錚一直擋在任昭遠外麵,在任昭遠和其他人之間充當隔斷。

出電梯時等彆人都下了才讓開,擋著電梯讓任昭遠先出來,緊接著兩步跟上並排向外走。

到門外時譚錚加快了點步速走到前麵去開了副駕門,他車停在佟州車位上,就在一出來門口的右手邊。

原本想著如果任昭遠不願意他就跟著出去一起打車,沒想到任昭遠坐進去了。

譚錚儘量不讓他動手,在他坐好後搶在前麵彎腰進去給他係好了安全帶,任昭遠眉間淺淺蹙著,不過沒說什麼。

他一路都沒說什麼。

到家後隻問了一句譚許清,譚錚說靳士炎送她回家了,任昭遠就沒再說話。

他平時愛乾淨,外出穿的衣服不上樓,這次卻連鞋都差點忘了,走到樓梯邊才脫掉。

譚錚跟在後麵按任昭遠的習慣把鞋收到除菌櫃裡,上樓沒立刻看見人,推開臥室門看見床上空著時還奇怪,緊接著就心裡一緊。

推開浴室門時任昭遠剛脫去襯衣,好在還沒開始洗。

“你手不能沾水。”

任昭遠動作沒停,譚錚過去握住他手腕:“我幫你脫,要洗的話我幫你洗,好不好?”

傷在手上一點尋常動作就能讓傷口裂開,尤其傷口多又全是新傷,根本經不起做這做那。

譚錚餘光看見那件一排小紐扣的襯衣,懷疑任昭遠手上已經有傷口裂開了。

任昭遠沒辦法繼續,抬眼看譚錚,說:“不。”

譚錚忽然被他這樣直直看著,居然下意識錯開了點視線才重新看任昭遠的眼睛。

他被看得生慌。

任昭遠說「不」,而他作為詢問可不可以的人,沒辦法順從任昭遠的「不」。

“你手還要做設計,”譚錚聲音放得更輕,“好好養著才能快點恢複,真的不能碰水。”

任昭遠鬆了僵持的力氣,垂下眼看譚錚的手。譚錚略遲疑地鬆開他手腕,還想說什麼,任昭遠已經繞過他出去了。

譚錚抬著的手頓了會兒慢慢落下去,離開時順便收了旁邊的襯衣。

出來後任昭遠已經躺下了,向另一邊側著,看不見正臉,隻能看見背上那隻覆雪的鷹。

空調製冷一直開著,這樣睡恐怕要著涼。譚錚取了薄毯給他蓋上,又端了杯水輕手輕腳放在床頭櫃。

任昭遠大概不僅沒吃東西,連水都沒喝。

嘴唇已經泛白乾裂,顯出許多深陷的紋路,最乾燥的隆冬都不曾這樣過。

在會所時想幫他潤一潤沒來得及,到現在仍舊乾著。

在山上時嗓子就聽著不舒服,再一直缺水不知道要多難受。

“水放在這兒,”譚錚能察覺到任昭遠醒著,輕聲說,“你起來的時候喝一點。”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譚錚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放輕動作關門下了樓。

二樓的廚房鮮少動煙火,譚錚事先讓人備好了食材,在一樓廚房忙到天黑做了許多任昭遠喜歡吃的菜,一樣樣盛出蓋好放在餐車上推進電梯送上樓。

樓上隻有邊角的光控燈隨著夜色降臨亮起,任昭遠一直沒出來過。

開了主燈,把菜逐一擺在桌上,譚錚在桌旁站了會兒才向臥室走去。

他有點害怕麵對現在的任昭遠。

不肯給他視線、不想和他說話,抵觸、拒絕、冷淡。

偶爾對上任昭遠隱隱不耐的眼睛,甚至覺得心驚。

任昭遠從沒有對他這樣過。

開門的動作很輕,房間裡隻有床頭自動亮起的燈發出微弱光亮。

任昭遠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低著頭坐在床邊,赤腳踩在地上。

外麵的光把房間裡映得亮了許多,任昭遠蹙著眉抬頭看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剛醒的緣故,居然沒有收回視線,隻一瞬不瞬怔怔看著他。

譚錚走到他身邊單膝跪下,試探著牽他的手,任昭遠沒躲。

“出去吃點東西吧,”譚錚聲音很輕,怕嚇到他似的,“我做了鬆鼠鱖魚,還試了一道新菜,你嘗嘗看?”

任昭遠沒說話,但也沒露出抵觸神色,譚錚牽著他的手不敢用力,換了手腕,任昭遠就順著手腕的力道跟著譚錚出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中央一道鱖魚色澤鮮亮,其他各式菜品清淡為主,碗盤盆碟擺了滿桌。

任昭遠坐在桌邊,譚錚先去拿了拖鞋來給他穿上,正打算去洗手吃飯時忽然被任昭遠拉住,譚錚順著力道重新跪蹲下`身:“怎麼了?”

他右手掌腫了。

愈合的血痂都脫落掉,露出混著血絲的嫩肉,整個手掌明顯比下午時腫高許多,傷口周圍的紅已經練成一片。

不用問就知道是做菜的原因。

切、洗、炒,沒有一個是不用右手的。

“沒事,”譚錚握著他手腕摩挲幾下,“不要緊,快吃飯吧。”

任昭遠吃了,可沒吃多少。

滿桌菜就吃了一口魚,吃完那一口後沒再動筷,隻慢吞吞喝了一碗銀耳羹。

譚錚幫他夾的菜在碟子裡堆著,後來被譚錚原封不動收拾了。

僅僅是上下樓收起盤碟的工夫,任昭遠已經不在桌邊,譚錚聽見浴室傳來的一點聲音趕忙過去,可門已經從裡麵反鎖,打不開。

“你手不能沾水,昭遠?”

花灑的水聲頃刻之間已經響起來了。

譚錚沒了辦法,隻能立刻聯係醫生過來。

任昭遠戴了一次性橡膠手套,繃帶還是沾了點水,但已經比譚錚想象的好出許多。

隻是傷口不可避免地被扯動,滲了血。

醫生給任昭遠重新上藥包紮,囑咐最近幾天儘量少用手,不要沾水不要吃辣椒海鮮。

任昭遠應了,讓醫生看看譚錚的手。

譚錚一怔。

送走醫生後譚錚吃了開的藥,又把任昭遠的分出來,倒了杯水一起端給他。

任昭遠沒接。

他視線在譚錚手裡的水杯和藥上滯留幾秒,又看了譚錚一眼。

輕飄飄的一眼掃過,譚錚卻覺得像有千斤重。

他現在手裡拿的水杯,和早上給任昭遠暗裡放了助眠衝劑的水杯,一模一樣。

“是消炎藥,”譚錚握著杯子的手緩緩收緊,貼在杯壁的指腹不見血色,“水沒問題..”

任昭遠因為他這句話靜默片刻,仍舊沒說什麼,轉身往樓上去時在樓梯前被譚錚從身後抱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

譚錚緊緊抱著他,手上沾了匆忙放下水杯時濺上的水,水珠順著手背向下流,浸入新包紮的紗布裡,不見了。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不該騙你,不該仗著你的信任設計你,不該明知道你不願意還強迫你,答應過你的不該做不到,不該不考慮你的感受。”

任昭遠一直沒說話,譚錚也不強求,隻一句一句認錯道歉。

可就在他以為不會有任何回應的時候,任昭遠卻忽然啞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