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擠點檸檬汁?”
“不用,”任昭遠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點潮氣,“不是說沒什麼味道。”
“嗯,你嘗嘗。”
任昭遠喝了一口,抿抿唇:“還可以。”
“又不是好喝的,”譚錚笑笑,把手邊的包裝收拾了,“喝完刷刷牙,我們睡覺去。”
任昭遠喝光了,想洗杯子被譚錚半路拿走,隻能空手倚在旁邊看他:“你現在就像在應對一個三歲小孩。”
“哪能,你比三歲小孩寶貝多了。”
任昭遠笑著踢他小腿:“行了啊。”
“啊,”譚錚聲調都沒變一變,睜著眼睛說瞎話,“疼。”
沾點由頭就要賴上,明明隻用腳麵碰了碰。
任昭遠都習慣了,不理他,轉身往外走。
隻是沒走多遠,才剛出茶水間就停下了,低聲喊:“譚錚..”
助眠的保健品飲品任昭遠用過很多,沒有效果這麼快的,不可能是正常反應。
而且就算起效快,也應該是覺得疲累困倦,躺到床上精神放鬆後才會睡著。
他不是困,是短短幾步路之間出現的乏力和眩暈,視線裡的東西都帶著若有若無的重影,好像能走路,又好像提不起力氣。
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站得住還是站不住,也不確定自己剛剛喊譚錚有沒有喊出聲,隻能伸手借力。
譚錚擦乾水杯剛想放到架子上,聽見聲音回頭就看見任昭遠手向旁邊想扶門框卻撲了空,下一秒就因為手上借力落空重心不穩向旁邊摔倒。
手裡的杯子隨著力道驟鬆摔在台麵上四分五裂,譚錚一瞬沒了心跳,在反應過來之前人已經向門口疾衝過去。
“昭遠?!”
第72章 虛驚
有時候身體能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
比如譚錚衝向任昭遠的動作, 比如在趕到身邊接住人時還能分出一隻手護住任昭遠的頭免得撞到牆麵。
“怎麼了?哪兒難受?”
任昭遠蹙起眉,手安撫地在他手上動了動:“沒事,忽然有點暈..”
譚錚第一反應就是剛剛喝的那杯衝劑。
可他也喝過, 雖然沒喝整杯, 也絕不至於反應差這麼大。
如果藥效強到這種地步,靳士炎不可能不告訴他。
“我們去醫院。”
任昭遠剛剛摔倒大半原因是手扶空了沒站穩,如果有支撐也能走路, 可不等說話譚錚已經把他抱起來了。
“不怕,沒事, 啊,”譚錚拿了手機, 邊下樓邊分神和他說話,“你儘量先彆睡,好不好?”
“嗯,就有點暈, 彆害怕..”
譚錚把他先安置在沙發上, 快速去箱子裡拆出一盒衝劑直接扯開裝進口袋,打開門後去沙發上抱起人往外走。
路上聯係了常去的私人醫院,從大門口到門診樓下一路暢通, 有醫生在旁邊準備好了擔架車等著。
任昭遠路上半昏半醒地迷糊了會兒,被譚錚抱下車時又強撐著睜開眼睛。
他眼皮沉得厲害, 這會兒眩暈感輕了許多, 倒真的是覺得困了。
算著時間,按道理喝的助眠衝擊差不多現在起效才對。
“他平時血壓血糖都正常, 最近睡眠不好, 今晚喝了助眠衝擊之後三四分鐘忽然頭暈, 衝劑在這兒..”
先上了生命體征監測儀器, 確定各項指標正常後醫生拿抽的血和助眠衝擊一起送去化驗。
“應該沒有大問題,不用緊張,化驗結果出來後我們第一時間送過來。”
“好,謝謝。”
譚錚簡短道謝後注意力再次全部放到任昭遠身上,靠近他耳邊輕聲說話:“困就睡吧,沒事了,彆擔心,我在這兒陪你。”
任昭遠眼睛合上又費力睜開一點:“你也睡會兒,醫生不是說沒事..”
“好,你睡了我就睡,”譚錚把他四指並攏握在掌心,“睡吧,晚安。”
一直撐著不睡耗了太多精力,任昭遠睡著得很快,譚錚就在旁邊坐著,兩隻手攏著他的手,不時就抬頭看一看監測儀器的顯示屏。
化驗結果出來時已經夜深,譚錚小心放下任昭遠的手到病房外去:“怎麼回事?”
“助眠衝擊本身沒有問題,任先生各項機能也正常,就報告而言,我們推斷是任先生體質特殊,對其中的部分成分免疫低下,沒有耐受能力,才會導致這麼強烈的反應。”
“這個衝劑的主要針對人群應該是孕產婦或者嬰幼兒,為了儘量減弱對服用者的影響添加了許多罕見藥材替換常見助眠藥物裡..”
“譚先生請放心,任先生可能會睡得時間較長,醒來後我們會為他再做一次全身體檢。正常而言這個劑量不會對任先生造成任何不利影響..”
沒什麼能好過虛驚一場。
譚錚坐回床邊長長舒出一口氣,握著任昭遠的手貼在頰邊:“嚇死我了..”
病房裡有沙發有空床,譚錚就在任昭遠床邊坐了整晚。
任昭遠安靜睡著的模樣,像長在譚錚心上。
他這輩子都看不夠任昭遠。
清晨柔和的光從窗外灑進來,譚錚起身輕手輕腳把窗簾拉上一半,不讓陽光直接照到任昭遠的臉。
白天的任昭遠比夜裡更好看。
譚錚握著他的手,伏在他身邊,看他的下頜和側臉,看他泛著蜜色的發梢,還有因為洗澡摘了耳釘空著的兩個耳洞。
是聽見敲門聲醒的。
任昭遠沒法阻止,隻能看著譚錚被吵醒了。
醫生過來問任昭遠要不要再去做個細致檢查,安全起見最好再多化驗一次。
讓人送了更換的衣服來,確定沒事,兩個人便沒在醫院多待。
雖說擔驚受怕一遭,可昨晚確實是任昭遠最近睡得最好的一覺,人顯然精神許多,比起來倒襯得譚錚不那麼精神了。
任昭遠讓譚錚坐副駕,他來開車:“公司有重要的事嗎?沒有的話就回家補個覺。”
“中午睡會兒就好,我們先去吃飯,然後你送我去公司,好不好?”
他這麼說,任昭遠就沒再勸:“好的,譚大總裁。”
譚錚在旁邊坐著笑:“這待遇簡直了。”
剛在一起的時候任昭遠還經常去接譚錚下班,細想確實很久沒有過了,更不要說送上班。
“我下午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任昭遠眉梢微挑,譚錚捏捏他的手:“你最近累,彆折騰了。我下午早點回去做飯,你想吃什麼?”
“你也彆折騰了,”任昭遠把譚錚的安全帶解開,“下午來接你,我們在外麵吃。”
“也行,你想去什麼餐廳,我提前訂。”
任昭遠笑笑:“我訂。”
下午到安昱後在辦公室待了許久才走,到任昭遠訂的餐廳時天色都隱約暗了。
到樓上譚錚一推門就停下步子,看向身側的任昭遠:“這麼隆重。”
音樂,燭光,花香。
名貴紅酒隨著瓶口微微轉動占據高腳杯的三分之一,任昭遠輕輕搖晃,對譚錚說:“一杯。”
譚錚答應說好。
“真的不是什麼日子嗎?”譚錚作沉思狀,“比如在一起多少天之類的。”
任昭遠沒忍住輕笑出聲,舉杯和譚錚相碰:“最近,辛苦了。”
他睡不好,譚錚隻會費心更多。
不過一時也沒尋其他辦法。
睡前熱牛奶不起作用,褪黑素沒效果,安眠藥儘量不吃,被嚇了一場其他助眠的保健品輕易不敢嘗試。
醫院那邊會根據任昭遠的體質找一些合適的,不過保險起見要化驗後再送來。
再快也要明後天了。?思?兔?網?
“沒事,”任昭遠被譚錚撈了把腰,習以為常趴在他身上,“昨晚睡得沉,時間還長,補回來了。”
“醫生說你這種情況是心理原因導致的,可能是壓力大、焦慮或者心事重,最好還是不要依賴外力,解決問題調節好情緒才最重要。”
任昭遠何嘗不知道。
哪怕他再不想承認短短一次見麵對自己能有多大影響,但事實就擺在這裡。
隻是他不習慣把那些情緒一條條一件件羅列出來,對任何人都一樣。
大學畢業前那場大雪過後他情況要比現在差不知多少倍,精神不濟身體也垮,大小病一場接一場。當時想過找心理醫生,可單就最基礎的傾訴和敞開任昭遠就做不到。
最後到底也走過來了。
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處理方式。
發生過的每一件事他都可以講給譚錚聽,可剖析著把自己所有細枝末節的情緒想法說出來,從沒有過。
譚錚一直沒追問,他們有足夠的默契,譚錚從來都能明白他想如何、需要什麼,並且在無聲裡守著護著,從不勉強。
可也因為如此,譚錚開口問了,任昭遠就做不到回絕。
隻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太難違逆,任昭遠張口幾次,還是先說了件像不沾邊的小事。
“我車裡有個金蟾還沒拿出來,舅舅他們給你的,之前你給聞顧買車的回禮。”
事情聽起來沒什麼,可任昭遠的語氣裡帶著極輕微的失落。
譚錚心思一轉就明白了。
他其實不太了解任昭遠和舅舅家關係具體親近到什麼程度,隻知道任昭遠對舅舅一家很好,聞顧和任昭遠很親。
但哪怕再好,親戚也隻是親戚,尤其任昭遠不是自小在舅舅家長大,而且記得是很小就住校了。
人一旦在彆人身上付諸超過本應的期待,得來失望和落空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道理誰都懂。
譚錚摸到露出的一截腰,向下拽了拽衣擺遮住。
中央空調夜裡智能調節的溫度不算太低,總露在外麵也涼。
他想了想,說:“我爸媽之前打電話還問我你喜歡什麼樣的玉,說你給他們還有譚清買東西花太多錢了,想從曾奶奶留下來的玉裡挑一塊等見麵時給你。”
任昭遠無聲彎彎唇角:“其實我知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們做得夠多也夠好了。”
“你做得也夠好了。”
“嗯?”
“彆人有再多正當緣由,你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不高興就是不高興,不需要多有理有據。”
任昭遠安靜幾秒,輕輕應了聲。
“和我抱怨幾句彆人又不知道,”譚錚卡著任昭遠肋側把人挪上來一截,側臉親親他,聲音放得有點低,“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好沒用,連個情緒垃圾桶都做不成。”
第73章 雙更~
73(1)傾訴;
任昭遠從來就看不得譚錚委屈巴巴的模樣。
隻聽著壓低的聲音說「覺得自己好沒用」就立刻舉了白旗。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 亂想什麼..”
譚錚垂下眼,有什麼轉瞬遮掩,像不曾存在過。他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 聲音也更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