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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橙黃。

任昭遠仰麵躺著,在身旁輕淺的呼吸聲中放空自省。

他時常這樣,在完成一份設計、結束一次活動、解決一個問題、做出一個決定後,又或者是發生了什麼困惑的事,就會在有時間精力時複盤自己的所言所行,讓自己儘量脫離出當時的情緒,分析疏漏或原因。

已經是昨天了。

昨天的生日,滿滿當當,像過了許多天一樣長。

譚錚的心意或細膩含蓄或直白熱烈,都是水分陽光,一次又一次促使他心裡的幼苗生長繁茂。

他以為自己接受良好,以為過去的早就過去,以為自己已經調整到了感情裡的最佳狀態。

可其實,沒有。

他還是怕。

所以儘管一切正好,自以為不抵觸,還是本能地想要退一步。

所以他心底裡不願意發展得太快,本能地想把在每一個階段的停留時間延長,以便確定足夠穩固,才敢讓重心前傾邁出下一步。

而譚錚比他自己更早察覺,並且全盤接納。

甚至更加妥帖。

身體挪動帶動著布料發出輕微摩攃聲,任昭遠在昏暗的光線裡看見譚錚動作極儘輕緩地向外側身,一隻手臂撐著床,一隻手慢慢掀開被子,似乎想要下床。

任昭遠怕嚇到他,先轉了個身,見他停了才出聲:“睡不著嗎?”

譚錚鬆開被子回身看他:“怎麼還沒睡?”

任昭遠笑了下:“你不是也沒睡。”

“我..”譚錚輕輕清了清嗓子,“想去下衛生間。”

“嗯。”

譚錚聽見答應又要轉回身去,緊接著人就僵了。

任昭遠問他:“要我幫忙嗎?”

譚錚在要不要嘴硬強撐去衛生間再回來假裝無事發生之間掙紮了足有十幾秒,最終自暴自棄地倒回床上翻身趴在任昭遠身邊摟住人不動了。

任昭遠抬手摸了把耳朵。

燙。

譚錚環住他身子和一隻胳膊的力道很大,任昭遠動彈不得,另一隻胳膊上半部分壓著譚錚埋起來不願意抬的頭。

任昭遠被他這副樣子弄得想笑,又擔心惹他更不好意思,忍了好一會兒見他還不動才抬手拍了拍。

“你這樣我動不了,怎麼幫?”

譚錚把任昭遠抱得更緊,聲音又低又悶:“你可饒了我吧..”

這一次沒能忍住,任昭遠笑得%e8%83%b8膛微微起伏,不多時前的思慮轉眼沒了蹤影。

“那你去衛生間?”

譚錚抗議無果,直接側頭隔著睡衣把他手臂咬住了。

咬得不重,任昭遠就隨他咬著,隻側過頭調侃:“動不動就咬人,你屬小狗的嗎?”

譚錚不說話。

“小老虎變小狗了?”

譚錚哼了一聲。

“確定不用?”

譚錚示威似的加重了點咬合的力氣,在他手臂內側磨牙。

“好了,不笑你,都是正常的,”任昭遠又抬手拍拍他,“把被子蓋好?不然該著涼了。”

“嗯。”

任昭遠笑著抽出被他環住的那隻胳膊,把譚錚壓在身下的被子拽出來整理好蓋在兩人身上,拍了拍:“睡得著嗎?”

譚錚還是趴著,隻臉朝向任昭遠,一隻胳膊伸過來抱住他,說:“睡著了。”

“好,睡吧,晚安。”

“晚安。”

任昭遠睡前還在想,這個姿勢像在哄小孩,可等醒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調換了,變成他在靠下一點的位置,枕在譚錚手臂上。

譚錚側著身子,寬闊結實的%e8%83%b8膛把光線擋得嚴嚴實實。

“醒了?”

任昭遠應了聲,從麵向譚錚的姿勢改成平躺,抬手揉揉眼睛,笑了:“你看過漫畫嗎?”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譚錚說:“沒看過。”

“就知道..”

“怎麼了?”

任昭遠似乎還沒有徹底醒神,語速慢慢的,說話聲也不像平時清朗,帶著含糊糊的軟。

“小時候看過一個漫畫,主角撿了隻受傷的小狗回去,想養來做寵物,結果一覺醒來發現「小狗」恢複法力現出真身,是一隻有半間屋子大的狼。”

“什麼漫畫,”譚錚上半身壓過來伏在他身上,“作者是叫任昭遠嗎?”

“沒騙你,真的看過..”

譚錚手握在任昭遠腰側,低頭在他耳側一下接一下地%e5%90%bb,溫熱的呼吸撲得任昭遠笑著躲:“彆,癢..”

“那你說是什麼漫畫。”

“我忘了..”任昭遠側頭的時候看見床頭手機亮起來,邊躲邊伸手去拿,“不鬨了,電話..”

譚錚側過頭:“這麼早,誰啊?”

任昭遠拿電話時拇指就不小心點了接聽,譚錚這句全落進手機裡,任昭遠沒在意:“佟州?”

屏幕上佟州名字下麵的時間一秒接一秒跳動,任昭遠沒聽見聲音,直接點了免提:“聽不見嗎?”

又是幾秒,任昭遠都打算掛斷再打回去了,揚聲器裡才有了聲。

佟州:“喲。”

第43章 插曲

佟州年輕的時候很是玩了段不短的時間, 有那麼幾年幾乎黑白顛倒,夜裡才是最嗨的時候。

是以在他一貫的認知裡,清早的時間要比夜半更曖昧微妙。

生意可以談到酒醉夜深, 朋友可以廝混到淩晨, 可隻有清早陪在身邊的才是唯獨不一樣的親近人。

何況這個時間,嘖。

佟州這兩天跑到酒莊這邊來看進度,認床沒睡好天不亮就起來了, 開車出去轉了一圈又兜回來,發現這兒雖然離走上正軌還差得遠, 但裝修早就弄好了, 讓朋友來玩玩沒問題, 當下給任昭遠打了電話。

打電話的時候沒意識到時間早,聽見話筒裡那句「這麼早」才注意看時間。

六點半。

聽著在床上呢這是。

嘖。

“再不說話我掛了啊。”

“咳,”佟州竭儘全力壓製自己的八卦心理,免得把任昭遠那小朋友給弄羞了,“沒什麼大事, 想問你這兩天有時間沒,來我酒莊這邊聚聚,鄭和最近好像一直在S城閒著呢, 姚哥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

“行,看他們時間定吧。”

“那就後天, 順便問問你那小朋友, 有空領著一起來啊。”

任昭遠笑了下:“嗯,我問問他。”

譚錚在一邊聽得眼神都懵了, 任昭遠拿著手機在他臉上戳出一個窩, 笑著鬨他:“有時間嗎, 小朋友?”

——

佟州的酒莊不在本省, 是接手了一個廢棄酒莊重新擴麵運營,雖說聽起來也是大工程,但比起從頭開始省下了許多精力。

隻說不用四處選址這一點就足夠合適。

這兒氣候適合種釀酒葡萄,水利電力交通都很便利,而且還有一大片從前種好的防風林。

離海邊不太遠,佟州打算以旅遊功能為主,特意買下來了酒莊和海邊之間一大片土地的使用權。

葡萄還沒開始種,可各種釀造設備已經買好了,而且購入了許多葡萄酒存儲,乍一看居然有模有樣。

姚啟明說佟州這個酒莊索性也彆自己釀造了,費力氣,不如種點葡萄裝樣子,直接從外邊進,打著酒莊的幌子做度假區。

佟州兩眼一瞪:“那我專門跑這兒來圖什麼了,一個億砸進來聽響啊?”

“誰知道你圖什麼。”

酒莊麵積不算特彆大,和國內外有名的那些沒法比,但勝在功能完備且彆出心裁。│思│兔│在│線│閱│讀│

幾個人穿過建成古鎮式樣的街道生活區,往另一邊繼續走風格就逐漸向歐式靠攏,主樓是歐式城堡外觀,內裡包含了客房、餐廳和一些娛樂場所。

佟州正說著要一起先去做個葡萄酒精油按摩,鄭和打電話過來給任昭遠,問他們在哪邊。

任昭遠直接把手機點開免提讓佟州說。

“看見那三根避雷針了嗎?朝這個方向直接開過來就行。”

鄭和一來就被姚啟明一胳膊攬過去了:“可算來了,瞧這幾個成雙成對的,就我一個單蹦兒。”

佟州「嘿」了一聲:“你自己把嫂子藏著不往外邊帶,可怨不了我們。”

“一幫糙老爺們聚沒玩頭,她還不如跟朋友逛街有意思。”

趙琛正忙著沒時間過來,他們六個從高層觀景台到底下酒窖大致在酒莊逛了一圈。

吃飯的時候譚錚想著任昭遠難得出來和朋友聚沒說什麼,任昭遠卻自己把酒推了。

佟州不樂意:“你來酒莊不喝酒?”

“等這邊自己的酒釀出來我再喝吧。”

姚啟明樂著拱火:“看吧,昭遠都嫌棄上了。”

“我的珍藏!”佟州直接把酒杯擱在任昭遠麵前,“這酒都嫌棄,天底下沒好酒了。”

“知道你酒好,”任昭遠說,“我換個低度的,胃不好,管得嚴。”

佟州沒忍住,拐著聲調爆了粗口:“這小戀愛談上了是不一樣哈?恩愛怕不是要秀我們臉上。”

任昭遠笑著沒說話,佟州的火力立刻轉向了旁邊的譚錚:“他不能喝那你全頂了吧。”

譚錚答應:“嗯,我喝。”

他就沒打算少喝。

怎麼說都是以任昭遠男朋友的身份第一次和他們坐在一起,起碼要挨著敬一遍,不被灌才不正常。

從佟州起挨著敬下來,全得叫哥。

任昭遠隻在旁邊不時給譚錚夾點菜,沒管他喝多少,也沒攔著佟州他們勸酒。

中途鄭和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好一會兒沒參與席間閒聊。

“乾嘛呢你,”姚啟明踢了踢鄭和的椅子腿,“一眼眼地朝昭遠那邊看,相麵啊?”

任昭遠沒注意,聽見姚啟明這麼說也看向鄭和。

鄭和猶豫了兩秒,對任昭遠說:“有點事想問問你。”

他需要問彆人事的時候可真不多,平時大家的消息都是從他那裡來的。

姚啟明都起了好奇心:“什麼事啊你查不出來還得問昭遠?”

任昭遠也問:“什麼事?”

“你對謝容了解多嗎?”

“謝容?”佟州把這個名字在腦子裡一過,接著罵了聲,“不就是前段日子算計昭遠那個?你不是說他被趙原青揍進醫院半個月之後就沒影了,他又搞事?”

“沒有,是想問問以前的事,各方麵的,尤其是小時候。”

“我和他接觸不多,他一直在趙原青爸爸手下工作,”任昭遠說,“好像是謝容小時候被趙原青他爸爸救過,之後的學費生活費都由趙家資助,畢業後就進了趙家的公司。”

“被救?你知道具體是什麼事嗎,或者大概什麼時候?”

“這個不清楚。”

佟州憋不住還想追問,刑義在旁邊看出鄭和像是有什麼要緊事,在桌下碰了碰佟州,示意他先彆急著說話。

“有一個大概的區間也行。”

任昭遠想了想:“最晚也是初中之前,我記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