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可大了,”譚錚懷裡抱著人,忍不住低頭親了親,“當時你確實隻幫了一下,可後來黃主任抓校園欺淩抓得那麼厲害,學校監控幾乎到處都是,是因為你專門找過他,對吧?”
任昭遠瞳孔輕輕晃了晃,沒說話。
“還不承認,”譚錚像抓住了他什麼把柄,有點得意地笑,“我親耳聽見他和其他老師聊天說的。”
任昭遠彆彆扭扭側過點頭:“過去太久,忘了很正常。”
譚錚就低頭親他側臉。
“其實我初中沒跳過級,譚清之前和你那麼說是因為我爸媽不記得了,那麼告訴她她就一直那麼以為。我學習確實好,可到初中有段時間為了吸引爸媽關注故意考砸,他們沒像我想象的關心,之後又出了那些事,成績一直很差,中考是擦線過的。”
任昭遠轉回來,眼睛不禁微微睜大:“你初中成績差,遇見我的時候高一上學期快過完了,隻認真學一年半就考上了S大?”
“初中是不願意學,也不想好好考,上課老師在上麵講再不學也多少有印象。而且我不想學,又不是腦子壞了。”
任昭遠想想自己高中學得天昏地暗,尤其高三,都快頭懸梁錐刺股了,恨不能讓把時間掰成兩半,最後考上S大高興得連續幾天沒睡好。
怎麼到了譚錚這兒,就這麼簡簡單單?
任昭遠轉念一想:“你學一年半就能考S大,再多學一年清北肯定沒問題吧?”
“我就想考S大。”
S大確實是重點大學,誰都知道好,可也誰都知道離國內最頂尖的兩所大學差出一截。
任昭遠瞬間深刻明白了什麼叫恨鐵不成鋼,被手臂環縛著也用肘部撞了譚錚一下:“你有病啊..”
譚錚彎腰笑出聲,好一會兒都停不下來。
“笑什麼?”
“你有沒有發現,”譚錚說話也沒停下笑,“你是真的不會罵人,反反複複就這麼一句。”
任昭遠有氣沒處發,抬手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疼疼疼,我錯了錯了,我錯了..”
任昭遠要起來,譚錚不放:“我沒說完呢,你不聽了啊?”
“說到哪兒了?”
剛問完就又開始恨鐵不成鋼。
譚錚一眼看出來任昭遠又繞回去了,空出隻手把任昭遠兩隻手握住:“你應該這麼想啊,如果不是你,我連S大都考不上,清北更是想都不用想,不能得隴望蜀,是不是?”
趁著任昭遠被勉強說服的片刻,譚錚趕緊跳過高考的話題。
“我認識靳士炎也是你畢業的時候,我想去找你才遇見,幫了他一次,後來關係好了,他爸爸給他一個公司做考驗,我被他拉去幫忙才發現自己在這方麵還挺有天分的。”
“不過我本來沒打算自己單乾,後來你回國了,發現你可能需要投資,想著哪怕為了以防萬一也好,萬一你遇見事了能幫你一把,就埋頭做起來了。”
“說安昱是你的真的不是誇張,把我有的給你也真的沒什麼不可以,發生的事一環扣一環,每一環都有你。”
任昭遠久久沒能言語。
原來他在不知道的時候,竟然參與了譚錚這麼多的過去。
甚至影響對方每一個人生節點的選擇。
“還好沒把你帶歪。”
譚錚笑了:“看著你,跟著你,想走歪也太難了。”
“譚清還說你不會說話,真該讓她聽聽看。”
“不給她聽。”
聽著小氣死了,任昭遠笑得不行。
“對了,你不是說譚清想要春拍征集裡那顆紅寶嗎?”
譚錚指尖在任昭遠的耳釘上撥著玩:“嗯,怎麼了?”
“大概率被篩掉了。”
這種質量的珠寶公開亮相過就不會缺人要,進不了春拍反而難入手。
“沒事,我再想辦法。”
“最好的辦法在你眼皮底下。”
譚錚一下笑出來:“那,任老師幫幫忙?”
“我有比那顆好的,等譚清高考完直接給她就行。”
譚錚低頭埋在他肩窩裡,沒說話。
“怎麼了?”
“花,書,巧克力,紅寶石,你什麼都送她..”
“我..”任昭遠哭笑不得,“譚總,貴庚啊?”
譚錚不說話。
“都補給你,比她更好的行不行?你先起來,”還沒反應,任昭遠隻得把手掙出來推他,“我腿麻了。”
任昭遠鞋沒碰沙發,裡側的腿側彎著放在沙發上,外側一條腿大腿在沙發上,膝彎壓著另一條腿腳踝,腳踩著地。
這麼長時間不動,裡側那條腿快麻透了。
譚錚趕忙鬆開任昭遠,蹲下`身給他捏,又被任昭遠抓住手製止:“彆,越捏越麻。”
緩了會兒好點了,任昭遠拉著譚錚起來,讓他把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放好。
譚錚磨磨蹭蹭:“真不簽啊?”
“不簽,快收拾。”
譚錚把攤滿茶幾麵的紙頁收整整齊,又臊眉耷眼地貼在任昭遠身邊,下巴墊在他肩上:“我是真的想給你。”
“我知道,”任昭遠抬手揉了揉他發頂,“乖,聽話。”
想讓任昭遠哄著,可任昭遠真的哄小孩似的哄了譚錚又招不住。
“我死了。”
任昭遠抬手就拍:“亂說什麼。”
“拍成傻子安昱就隻能靠你管了,想不要都不行。”
“到底是有多想給我..”
“特彆想,”譚錚低頭枕著任昭遠的肩,握著他戴戒指的左手翻來覆去揉捏,“告訴你個秘密。”
“嗯?”
“你把安昱反過來念。”
“昱安,怎麼了?”
“念快點。”
“昱安?”
“連起來。”
“昱..”任昭遠話音戛然而止。
遠。
第41章 海上
傍晚時分, 乘著晚霞黃昏,譚錚載著任昭遠,開著天窗, 吹著風, 到了海邊。
兩人停了車,譚錚帶他走向停泊在岸邊的遊艇。
“你的?”
“靳士炎的,不過當時買的時候我出了一半。”
“你和靳士炎關係真挺好的, 佟州說靳士炎也投資了他的酒莊,是因為你吧?”
“我提了一句, 他也是覺得能賺才投, 不會把錢打水漂玩。”
任昭遠邊說話邊握著譚錚的手走上甲板:“不知道你們到底從哪裡認定了這個酒莊能賺錢。”
“投資這種東西, 一半眼光一半運氣,本來就說不定。”
“他今年又想弄片地種金絲楠,你還投嗎?”
譚錚聽出任昭遠話裡似乎有點不一樣,一時分不出是讚同還是反對, 眨眨眼, 選了個最安全的答案:“聽你的。”
“彆啊,”任昭遠笑著看他,“譚總家大業大的, 隨便投。”
“沒有..”譚錚這次確定任昭遠是不太讚同了,分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側刮了刮,“我不投了。”
任昭遠抬手在他下頜彈了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發現譚錚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那些殺伐決斷全沒影了, 甚至偶爾連智商都不太在線。
“不是不讓你投,如果真的合適投多少都行, 但彆一碰見和我有關的人和事就頭腦發熱, 讓自己吃虧。”
“沒吃虧..”
“你剛剛說投資這種事一半眼光一半運氣, 可是能把握的那一半眼光你也沒全用上吧?”
投進去的錢不是回不了本才算賠, 少賺本身就是虧。
同樣多的資金放著十拿九穩翻幾番的項目不投,去投一個前景不明的酒莊,快趕上做公益了。
譚錚這次老老實實地承認了:“是沒全用,不過也沒有真的閉眼投,佟州經營這些生意確實有一手。”
任昭遠不否認佟州的能力,隻問:“如果我和佟州沒交情,他找你談合作你投嗎?”
譚錚擁著任昭遠耍賴:“假設不成立。”
“確實不成立,商業場本身就是人情圈子,沒辦法真的拋開關係網隻看生意,”任昭遠側頭看他,“但你心裡的那根線要一直在,不能一遇見和我有關的就沒了。”
“你本來就和彆人不一樣,我也沒辦法把和你有關的放在平常位置。”
“我明白,親人、戀人、朋友、客戶、陌生人,關係不同本身就都不一樣,我不是要求你統一標準,隻是要有度。如果一件事,你隻會為你的朋友做五分,那就不用為我的朋友做到十。即使你心裡真的覺得與我有關的大於一切,也不要表現出來,你經營安昱這麼多年,應該比我清楚利害。”
譚錚答應,任昭遠的話他不會不聽,何況這些本身就是對的。
“該多少就多少,該拒絕就拒絕,正常來往就好,你不需要因為我去刻意討好任何人。”
“遵命,”譚錚從後麵擁著任昭遠,在他耳邊輕聲笑,“你這麼護著我啊?”
任昭遠也笑了下:“不護著怎麼辦,彆人給苦酒都不知道推開,傻不傻。”
是說之前婚宴上趙琛給他Absinthe喝的事。
譚錚自己都快忘了。
一兩口不適口的酒而已,實在不是什麼值得提的事,何況趙琛還幫了他大忙。
可這麼點根本不算事的「委屈」被任昭遠一直放在心上,感覺實在太好太好,心都化了。
“傻,隻能麻煩任老師多護著了,”譚錚笑說一句,又怕任昭遠一直記著,就說,“一點小事,沒什麼,你不用往心裡去。”
任昭遠沒說話,譚錚擁著他輕輕晃了晃:“不然這樣,你定個標準,不讚成的事我堅決不做,好不好?”
“譚錚,我不會讚成任何讓你吃虧的事,不論原因,不管大小。”
譚錚明顯一怔,默不作聲抱了任昭遠許久,才埋在任昭遠頸間笑著說:“好。”
——
遊艇上有駕駛員、安全員、管理員、廚師、飲品師和機動助手,遠比任昭遠想的人多。不過空間寬敞,大家各在其位,如果不是譚錚上來後就告訴任昭遠,他可能到離開都不清楚具體有幾個人在。
任昭遠和向自己打招呼的安全員點頭示意,走到欄杆旁看隨著遊艇行駛越來越遠的海岸。
“你會開嗎?”
“會,下次我載你。”
任昭遠被海風吹得微微眯起眼睛,不時露出光潔前額:“下次弄兩條小快艇,我們出海比比看。”
“好啊,”譚錚背朝海麵,手臂彎折撐在欄杆上,放鬆地曲著一條腿,上身朝任昭遠微微傾斜,“原來你會開遊艇,沒聽說過。”
“總不能什麼大小事都讓你知道。”
譚錚就在一旁看著他笑。
任昭遠身體也向他側傾過一點,拿他包水餃的事打趣:“不會又要臨時去學吧?”
“真的會,不信等會兒我開給你看。”
任昭遠聽他這麼說,也不回答行不行,隻看著粼粼波光的海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