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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原本就吃的不少,飯後半杯水下去立刻覺得有點撐了。

“蛋糕剩下就剩了,喜歡的話我以後再給你做,吃這麼多乾什麼,”譚錚拉著他慢慢散步,“少食多餐才養胃,吃撐胃負擔太大了。”

任昭遠就跟著邊走邊聽他說,越聽越想笑。

就像一個不大點的小和尚搖頭晃腦追著你念經一樣。

等消化些不覺得撐了譚錚才帶他去山後放風箏。

天上已經飄了好多個,有一個筒狀的大紅金魚,滾圓的嘴巴看著比任昭遠頭還大。

任昭遠戴上防滑手套後接過譚錚手裡巨大的金黃蝴蝶,反過來才看出是特製的,紋路是銀杏葉。

“站到風口那兒,先放出十幾米的線。”

任昭遠拒絕指導:“我放過風箏,你再拿一個,一起。”

譚錚就又拿了一個,不過沒著急放。

這種風箏容易偏,不太好放。不一會兒果然接收到了任昭遠看過來的求助的眼神,譚錚輕笑著,先和他一起把風箏放起來了。

多少年沒放過風箏了。

幼稚的事有人陪著做就不顯得幼稚,還很有意思。

風箏越飛越高,任昭遠仰著頭看,忽然錯覺似的看見半空有什麼銀光一閃,想仔細看又看不見了。

直到反射陽光的小東西又出現在視線裡,任昭遠才確定剛剛自己沒看錯。

一枚指環沿著風箏線一路向下,徑直停在最末端,貼在任昭遠牽線的指側。

隔著薄薄一層,像觸得到沁染過春日的溫涼。

任昭遠下意識想鬆手躲開:“譚錚,你..”

“是個活口戒,”譚錚把戒指從風箏線上取下來,“一款情侶對戒,你隻當戴著玩。”

手套被輕輕摘下,戒指戴進左手中指指根,任昭遠放鬆下來,抬手看了看,忽然瞥見譚錚的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戴上了。

在無名指。

第40章 昱安

為了任昭遠的生日兩個人都空出來了一整天, 除去中間任昭遠臨時有事處理了封郵件外,一直沒做其他不相乾的事。

譚錚手機直接開了靜音,一早接到任昭遠後就沒怎麼碰過。

所以聽譚錚說要帶他去公司的時候, 任昭遠下意識以為是發生了什麼緊要的事。

“你有工作就去忙, 不用帶著我。”

“不是工作,”譚錚拉著他往停車場走,“必須帶你。”

他說得不明不白, 任昭遠也聽得一頭霧水,偏譚錚還賣起了關子, 問也不肯說。

不說算了。

任昭遠專心致誌充盈譚錚的車載音樂庫, 隨手挑了支曲子:“給你買幾張專輯放車上吧?”

“好啊,”譚錚轉頭看看身邊認真調設置的人,心被填得滿滿當當,“你來挑。”

“嗯,這個音響放著太浪費了。”

“我一個人的時候想不到聽, 有你就好了, 以後不讓它浪費。”

任昭遠沁著笑看了他一眼:“和誰學來的,說話一套一套的。”

“哪有誰,”譚錚笑著說,“冤枉。”

到了安昱後譚錚也不避忌員工,拉著任昭遠的手坐專屬電梯徑直到了十三層。

任昭遠也是來過安昱後才發現總裁辦公室設在中間偏下的樓層其實很舒服, 和地麵的距離已經足夠, 不會吵鬨,空氣和視野都好, 和員工距離近溝通效率也高。

助理看見他們過來, 和兩人打招呼後說「我馬上請周律師過來」。

任昭遠有些疑惑地揚眉, 譚錚對上視線握了握他的手:“一會兒就知道了。”

沒多久律師就帶著厚厚兩遝文件材料過來了。

“任先生您好,”律師坐在對麵,把材料分門彆類逐份給任昭遠介紹,“這是譚錚先生的個人財產明細,這是產業價值評估和狀況分析,這是各項有形財產彙總及所有權證明,這是個人征信報告和企業信用報告……”

基金債券、投資保險、存款理財、流動資金、銀行借貸、公司收支……甚至連一些沒有登記在譚錚名下的產業都明明白白地放在了任昭遠麵前。

任昭遠安靜聽完,側頭看譚錚,譚錚就把最邊上的幾份合同拿給他:“這份合同裡是可以立即轉移的資產,這份合同裡涉及的產業需要時間走一些流程,還有一些無法轉讓但其中部分可以更改後續收益人,你看一下,有不清楚的再讓周律師解釋。”

二十一處房產,九輛車,十四家上市公司股份其中兩家持股超過20%25,和安昱。

任昭遠一頁一頁翻看,沒有逐行細讀也沒有匆匆略過,大概花費了兩分鐘左右結束,抬眼問律師:“我簽字就可以了?”

“額,是,”律師因為任昭遠平淡的反應一怔,緊接著拿出對雇主負責的專業態度端正神色,“由於資產構成較複雜,無法全部立即轉讓成功,但簽字後合同生效,法律層麵全部歸於您方名下,之後的手續我會幫您辦理,還有任何問題請儘管問。”

“沒有了,”任昭遠把手中的紙頁合攏整齊,“不過有些事想單獨和譚總聊。”

周律師轉向譚錚,見他微微頷首便站起身:“那我先回去,您有問題需要聯係我。”

“好,謝謝。”

“分內工作,您太客氣了。”

辦公室內隨著一聲關門的輕響隻餘他們兩人,隔著不遠距離坐在L型沙發的拐角兩側。

譚錚剛剛是為了在任昭遠和律師中間方便幫任昭遠遞取才坐在這邊,可剛要起身挨過去坐就聽任昭遠說:“坐那兒。”

譚錚眨眨眼,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不過還是坐回去了。

任昭遠把二十多頁合同放回桌麵,向後倚著沙發後背,兩腿交疊抱臂看譚錚:“說說吧,想做什麼。”

譚錚坐在那兒,明明幾分鐘前還不苟言笑穩重嚴肅的人,忽然就生了幾分被老師訓話似的局促:“沒想做什麼啊..”

任昭遠視線落回桌麵,譚錚順著看過去:“我就是想給你。”

“你打拚這麼多年的東西,都給我,你喝西北風?”

“我還是做這些工作,替你管理公司,給你打工。”

“如果我們分手了怎麼辦。”

譚錚神情微怔,而後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都想給你,也不會後悔。”

“如果有一天我把公司賠了,你不心疼?”

“生意在誰手裡都可能會賠,我也不一定能讓安昱賺一輩子。”

“那你的家人呢?父母,妹妹,他們的生活質量不可能不受你影響,如果你押錯了,讓他們陪著你一窮二白嗎?”

“就算不說他們自己的能力和收入,我給他們都買過全套保險,父母養老、譚清上學和以後結婚的用度我幾年前就存好了,他們名下都有存款基金和房產。我有手腳有能力,願意乾就不會窮,哪怕我真的破產一窮二白,他們靠這些也能衣食無憂。”

任昭遠停頓了下,又問:“如果我故意糟蹋了呢?用安昱去惡意競爭破產收購,隨便賣給你的對手,或者拿出去賭博放貸,你也不介意?”

“你不會。”

任昭遠看著他,說:“譚錚,人是會變的。”

“是,人都會變,可萬變不離宗,”譚錚視線也不曾躲,“我從遇見你,喜歡你多少年就默默看了多少年,多了解一點就多喜歡一點,從沒有變少過。這個世界上我了解最多的就是你,你是什麼人,不會做什麼事,我知道。”

知道。

哪個摔跟頭的人在事發之前知道自己會跌倒。

任昭遠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昭遠。”

任昭遠掀起眼睫。

“你說的對,誰都不能看清楚以後怎樣,可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以後變了是以後的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成我難以想象的樣子,那我認了,我承擔得起自己的選擇帶來的任何結果。”◇思◇兔◇在◇線◇閱◇讀◇

任昭遠沉默著看他,幾秒後向另一側轉過頭去:“說什麼你都有話回。”

“是我不好,”譚錚到他身邊緊挨著坐下把人環住,“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怎麼這麼不懂事,回什麼嘴。”

任昭遠沒忍住笑得身子一動,譚錚側臉在他耳邊貼著蹭了蹭:“過生日呢,開開心心的,彆不高興,嗯?”

“沒不高興。”

“嗯,那任老師賞個臉,轉頭看看我?”

任昭遠又笑了下,鬆下力氣直接向後仰,就著譚錚接住他頭頸的臂彎,在譚錚懷裡半躺下了。

“譚錚。”

譚錚僵了會兒才應:“啊,在呢。”

“對將來,我確實有點缺安全感,但我會自己調整,也一直在改善。”

“我知道。”譚錚明白,任昭遠願意接受他、信他,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我覺得你不太知道。”

譚錚「啊」了一聲,閉上嘴巴,眨眼示意自己聽他說。

任昭遠笑著抬手捏住他右側臉頰晃了晃,譚錚就跟著動作含糊著哼了幾聲。

“這些東西我有,不需要你給,你也不用毫無保留到這種地步。婚姻內雙方也會有自己的個人財產,哪怕結婚也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譚錚眼睛明顯亮了亮。

任昭遠歎氣似的輕笑了下,返回去解釋:“我剛剛說如果分手,沒有彆的意思,隻是這件事有發生的可能,不代表我有這方麵的想法。”

“嗯,知道了。”

“愛對方和自我保護不衝突,好的愛不需要靠某一方的自我犧牲來維係。”

譚錚不覺得這算什麼犧牲,可任昭遠這麼躺在他懷裡說話,譚錚什麼思考能力都沒了,隻知道點頭答應。

“你做這些,要麼是為了證明自己,證明你愛我愛到可以什麼都不要。要麼是為了讓我安心,增加違約成本,告訴我你如果離開我,就會一無所有,不用擔心。”

“但這兩點都不用。第一點你不需要,不需要再證明什麼,我看得見,也感受得到。至於第二點,我不需要,這些紙也做不到,能讓我安心的隻有時間。”

如果譚錚以後有其他心思,多少成本都隻能絆得住人,牽不住心。

他不需要約束勉強留下來的感情。

況且,倘若感情染瑕,所謂的永遠即便捧上前他也不屑要。

“我很感動,或者換個更貼切點的詞,很震撼,但你不可以這樣,現在不行,以後也不許,聽明白了嗎?”

“隻是對你,”譚錚低著頭看他,“隻會對你。”

“對我也不可以,安昱是你的心血,你自己的東西就自己拿好。”

“也是你的。”

“你..”

怎麼都說不通,任昭遠要起來,又被譚錚按住:“我說認真的,沒有你就沒有安昱,也沒有現在的譚錚。”

“我隻是碰巧幫了你一下,之後大學是你自己考的,公司是你自己開的,你有現在的成績是因為你自己有天分也夠努力,和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