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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就被一連串發音差到離譜的英文朗誦叫醒,譚錚眯著眼看了看大亮的窗外,又把視線轉到緊閉的臥室門上。

“譚、清,”譚錚皺著眉拉開沒上鎖的門,把她手裡的罪惡源頭抽走,“我給你請了個假外教?”

“保真保真,”譚許清笑嘻嘻地把書拿回去,“快收拾吃飯了,咱媽讓你吃完再睡。”

洗漱完就不困了,譚錚擦乾手看手機,消息列表紅點鋪滿屏幕,可惜滑到下麵的任昭遠安安靜靜的。

“你把任老師置頂啊!”

譚錚被她嚇了一跳,沉臉看她。

“我沒故意偷看來的..”譚許清小聲辯解完,自己都不信,於是理直氣壯盤問,“你和任老師怎麼樣了啊?爸媽還等著你把人領回來呢。”

“你和爸媽說了?”

“沒——哎呀,你們都單獨出去過夜了,我想著肯定八九不離十啊,就不小心說漏嘴了,”譚許清食指和拇指比量出點距離,“一點點。”

譚錚在她腦門點了下:“小孩一個腦子裡都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誰小孩..”譚許清捂著腦門跟著譚錚轉,“到底怎麼樣了啊?我下次見任老師是不是可以叫哥哥了?今年能收到雙份紅包嗎?”

“消停點,”譚錚怕她去找任昭遠瞎聊,隻能耐著性子解釋,“那次是任老師病了送他去醫院,沒定沒成沒紅包,彆給我搗亂。”

譚許清撇撇嘴:“不成器..”

“你說什麼?”

譚許清沒想到譚錚去而複返,一個激靈:“我說再接再厲!”

譚錚把手機放在她麵前:“怎麼置頂?”

譚許清隻點了兩下耗費一點五秒就完成教學任務,順便表達深深的鄙視:“但凡研究研究都能知道吧,你就從沒按住不鬆手試試嗎?”

“我閒得沒事做了研究這個。”

譚許清翻了個碩大的白眼。

翻完白眼還是忍不住巴巴跑上去求八卦。

可惜她哥是個純純鋸嘴葫蘆。

“啊——”譚許清忍不住吐槽,“你太煩人了!”

譚錚抬手把對聯貼正按了按,扭頭看跟了自己一上午的譚許清:“到底誰煩?”

“你!”譚許清問不出東西來,忙也不幫了,邊跑還要邊損幾句,“連句好聽話都不會說,難怪任老師不和你好!”

譚錚作勢抬手,譚許清一溜煙跑沒影去找媽媽了。

貼完之後各角度拍了些照片,選了張鮮亮的發給任昭遠:“你貼對聯了嗎?”

【譚清怨我不會說好聽的話,不能哄你高興,沒辦法討你喜歡。】

任昭遠過了小會兒回複:【已經貼完了】;

譚錚笑了笑,又問:“現在忙嗎?”

【不忙】

任昭遠以為譚錚有什麼事要說,沒想到消息剛回複過去譚錚的視頻邀請就彈出來了。

他們還沒用視頻聯係過,任昭遠在手機屏幕裡看見譚錚,有點說不出的微妙感。

“怎麼了?”

“沒事,”譚錚移動了下手機角度,說,“給你看我寫的對聯。”

任昭遠意外道:“你寫的?”

“對,”譚錚把攝像頭換成後置給任昭遠看,“隻有這一門是我寫的,今年譚清去買的對聯福字,開始貼才發現有個房間門少,剛好家裡有紅紙還有譚清書法課用的毛筆之類,就自己動手了。”

“你也學過?”

譚錚把攝像頭轉回來,說:“沒有,練著玩臨了幾年字帖,自己家看沒什麼,拿不出門。”

任昭遠不知道譚錚是自謙還是實話,但就他這個外行人來看,工整流暢,頓挫有力,已經寫得很好了。

“挺好的,”任昭遠回房間找出耳機,“練著玩能堅持幾年也很不容易。”

“書法能靜心,心浮氣躁的時候會拿出來練,不知不覺時間就長了,”譚錚笑著晃晃手機,“任老師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雖然是個半瓶醋,但領進門應該沒問題。”

任昭遠也笑了笑,外麵忽然響起一陣鞭炮聲。

“你不是在S城嗎?”譚錚好奇問,“有人放鞭炮?”

任昭遠到窗邊探身向外看了看,幾個男孩在路邊打鬨,有幾個穿著舞蹈服的阿姨正在廣場排練,鞭炮聲已經變成了有節奏的音樂。

譚錚大概聽明白了,任昭遠沒多解釋,讓譚錚看了看。

“太敬業了,”譚錚不禁感歎,“大年三十還要演出。”

“聽說這邊有除夕彙演。”

“難怪,我還在想禁燃都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人敢頂風作案。”

任昭遠應了一聲:“嗯,確實很多年了。”

小時候過年家家戶戶的鞭炮從除夕到初一整夜不歇,吵得耳朵疼,姥姥會買那種用白棉線穿起來的小煙花,繞圈搭在晾衣服的鐵絲上麵,他去點燃引線,然後就小跑回姥姥旁邊,揣著手看小煙花一圈圈從西炸到東。

任昭遠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譚錚小時候居然也玩過。

“後來沒再見過,還以為從我小時候就停產了。”

譚錚說就小時候第一次能自己保管壓歲錢的時候,跑去小商店買鞭炮,結果被推銷了一大堆,壓歲錢花得乾乾淨淨,拖回家的一大袋裡就有任昭遠說的這種。

任昭遠因為他繪聲繪色的描述忍俊不禁:“你爸媽沒打你嗎?”

“沒有,”譚錚說,“那時候還沒有譚清,我還受寵。”

任昭遠又忍不住輕輕笑開。

譚錚一眨不眨地看著屏幕,好一會兒才開口:“我這邊能放煙花,晚上給你看。”

到晚上再開視頻,任昭遠看著電腦屏幕裡的譚錚沒再有白天時微妙的不自在。

習慣了。

譚錚身後近處沒有建築,看著像在河灘。

他在略高的位置坐著,身後的噴花焰火一個接一個被點燃,燃燒起來足有兩三米的焰火光亮映在他臉上,明暗閃爍間襯得五官愈發深邃濃重。

安靜看了段時間,任昭遠問:“你用引線連起來了?”

譚錚笑著應:“任老師真聰明。”

任昭遠笑了下,沒回他這句打趣的話。

良久,身後焰火漸弱時,譚錚那裡傳出一聲按動火機的響聲。

攝像頭調轉,幾支手持煙花被譚錚攏成一束捏在手裡,綻出耀眼的金色光亮。

“許個願吧。”

任昭遠一怔:“嗯?”

屏幕裡看不見譚錚,隻能聽見他笑著催促:“快許願,這種很快就燒沒了。”

任昭遠太久沒許過願了,好像許願已經成了天真爛漫的年輕人的特權,他一時做不出什麼動作,也想不到有什麼願望要許,隻笑著說算了。

“那我來許了?”

“好。”

煙花燃至一半,不斷炸出雪花的形狀,此起彼伏,像一小片璀璨的金黃雪景。

這樣的雪,似乎很好看。

“新的一年——”

“希望任昭遠順遂平安。”

譚錚停頓幾秒,看著屏幕裡的任昭遠笑了笑,輕聲補充:“希望譚錚,得償所願。”

第25章 輕晃

舅舅家除夕夜要守歲, 大家都沒休息,任昭遠收到譚錚的視頻邀請後回了房間,聞顧看他好一會兒都沒出來, 端著家裡炸的小麻花過來找, 結果門沒關。

聞顧聽著任昭遠說話的語氣有點不一樣,不像是和朋友更不像工作上的人。

聲線舒緩,語調隨和, 整個人的狀態都很放鬆。

怎麼說呢,彆人來聽可能會覺得很平常, 但聞顧和任昭遠相處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相處的。

沒忍住就聽了個牆角。

任昭遠話不太多, 兩個人聊天也沒什麼主題, 不是為了解決什麼事或者拜個年,純粹閒聊。

嘖,大年夜的開視頻閒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越聽越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

暑假的時候去設計園碰見的那個坐賓利的康左還是康右?

總不能是趙原青吧?

聞顧知道到現在趙原青都沒死心,年前還專門跑來送進口海鮮和保養品, 他爸媽顧及著之前的情分, 還覺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推來推去也沒說什麼難聽話,聞顧出來一看直接當著趙原青的麵提下去倒垃圾桶了。

開玩笑, 什麼玩意兒,出了這檔子惡心人的事趙原青在聞顧那裡直接王子變青蛙。

不, 癩。

癩想吃天鵝肉, 鬨呢。

他哥總不會神誌不清地昏了頭真覺得偷吃這種事能改吧?

聞顧原本隻是聽個樂嗬,結果越想越氣, 尤其任昭遠戴了耳機他根本聽不見對麵的聲音沒辦法知道是誰。

房間隻開了盞落地燈, 任昭遠半背對著門口。聞顧一根手指頂在門邊把縫隙推大, 懷裡抱著小麻花踮著腳尖進去特意繞了一點確保自己完全在任昭遠的視線盲區。

耳機裡是新點燃的焰火聲, 任昭遠心思還在剛剛譚錚許的願望上。

關於自己的第一句順遂平安他不意外,隻因為後麵放輕聲音的一句,心下微晃。

——“希望譚錚,得償所願。”

人們許願時將期盼寄托神明,譚錚把希望交予他手中。

任昭遠麵對過許許多多的追求,從未露怯。

世上有無數勝過他的人,但每個人自有閃光處,誰喜歡他、喜歡哪一點,都沒什麼值得驚詫自慚。

可偏偏譚錚,任昭遠常覺得承受不住。

“昭遠哥。”

任昭遠回神:“嗯?”

“有人進你房間了。”

任昭遠轉頭的時候,聞顧正踮著腳打算再悄悄出去,假裝自己沒來過。

“額..嗬嗬..那什麼,媽讓我來送小麻花。”

任昭遠挑挑眉:“那你放下吧。”

已經被發現了聞顧也不再偷偷摸摸,尤其任昭遠一臉看透了的樣子,他連多裝一會兒的必要都沒有。

“哥,”聞顧嬉皮笑臉過來壓著任昭遠肩膀湊近屏幕,“這是誰啊?”

“一個朋友。”

“哦——”聞顧一個字轉了十八彎,“朋——友啊,明白,明白。”

他揶揄得太明顯,譚錚剛剛因為他對任昭遠的親密動作產生的一點不舒服瞬間全沒了:“是表弟嗎?”

之前任昭遠說過他有個表弟,聽起來關係不錯。

任昭遠把耳機連接斷開:“對,聞顧。”

譚錚點了下頭,和聞顧打招呼:“你好,我是譚錚。”

“你好你好,”聞顧對著屏幕招招手,明明第一次見又覺得有點熟,小聲犯嘀咕,“感覺聽過呢..”

“你之前做調研的公司樣本裡有安昱創投,他是安昱的總裁。”

“哦——”聞顧當即拿出手機搜公司名字,然後點開裡麵一張照片對著攝像頭給譚錚看,“怪不得,你比照片裡年輕多了,不然我肯定能認出來。”

任昭遠靠著椅背慢悠悠補刀:“他和你同歲。”

“什麼?”聞顧震驚地撲到電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