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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著急什麼。”

“你說我急什麼?放下糟心感情最快的辦法就是來段新的,我就是典型範例。你就知道自己悶著,因為個垃圾難為自己,傻啊?你就聽我的,不管好好談還是消遣,先邁過去,讓自己痛快了再說彆的。”

之前忙參賽作品的時候佟州怕影響他基本不主動提這些,估計憋壞了,從他領完獎到現在簡直沒完沒了地念叨,想給他洗腦一樣。

“你不去做傳銷真的可惜了,”任昭遠半無奈半好笑,“我沒難為自己,也沒放不下,早過去了,隻是這會兒沒心思談感情。你就好好經營你的莊園,該找誰聊找誰聊,在我這兒待著又搖不出錢。”

佟州「嘖」了一聲,說:“不著急,晚點酒會上再說,我想著過一陣弄個酒莊,手裡能動的錢全搭這兒了,趁著這次先找找金主。”

“你真是,”任昭遠說他,“一刻不消停。”

“消停了多沒意思。哎,你說,今天來的人裡得有一半是衝著和康佑合作增交情來的,康佑又是奔著你來的,如果我找著人出資那四舍五入不就是在你這兒搖出來錢了?”

有兩個來得遲的過來打招呼,佟州和任昭遠一起和他們聊了幾句,等那兩人和彆人說話時佟州湊近任昭遠壓低聲音說:“今天來的人裡不停往你這兒看的專門找你搭話的兩隻手數不過來,性彆男取向男還單身的少說十多個,上到四十七下到二十五全是績優股,你就沒有一個感興趣的?又不是讓你立刻上床,當交個朋友處處看都不行?”

“你彆弄酒莊了,趕緊注冊相親公司去,”任昭遠堵他一句,準備離佟州遠點,把手裡酒杯換到侍者托盤裡時順口問,“誰二十五?”

來的人年齡大多四十上下,任昭遠三十二,在關係近些的一圈人裡已經是最小的了。

“譚錚啊,你不知道?”

任昭遠一怔。

第3章 好巧

譚錚乍看實在不像是才二十五的樣子,那份沉穩氣場放在一眾老總裡毫不遜色。況且這個年紀能有現在的成就,即使有人幫扶也太難得。

任昭遠有個表弟也二十五,還小孩一樣高不高興全在臉上,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吐槽導師把他當牛馬、擔心論文發不了sci、熬夜看遊戲比賽、蹲點搶限量款球鞋……乍看像和譚錚差出八九歲。

可知道譚錚的具體年紀了,最初詫異過去後又覺得似乎也有跡可循。

那雙眼睛實在特彆,定直看著你的時候乾淨得像要把整個人完全鋪平展示出來,和其他在生意場上鑽營多年的人相比天冠地屨。

任昭遠食指在寫著「譚錚先生0209」的提示牌上撥了下,皮革隔著防護罩和行李箱碰出輕響。

先是等在池邊的康佑,後是錯了行李的譚錚。

任昭遠直接撥了佟州電話:“停。”

佟州算著任昭遠該注意到了,一本正經裝無辜:“什麼停?怎麼了?”

“刑義知道你前天——”

“哎!”佟州急急喊了一聲,他碰見那前任真是偶然,一堆前任裡刑義最介意這個。

早些年他犯渾的時候因為那人和刑義散過兩回,那人名字拆開的偏旁他都不敢在刑義麵前提,要讓刑義知道見麵的事自己指不定得被冷暴力多少天。

“我錯了行嗎你是我哥!這邊的行李罩都一樣,他房子和你一個06一個09錯了也正常彆人不會多想,你真煩見他叫個人替你去換回來就行,我不敢了成嗎?你單到四十我都不管了!”

任昭遠繃不住笑:“哦,我是想問,刑義知道你前天給他買的帽子比二百多兩個零嗎?”

“絕交吧!”

任昭遠早就被「絕交」習慣了,掛斷電話後在軟件搜索欄輸入「譚」。

譚錚在他通訊列表裡已經有幾年,不過鮮少有私人聯絡,現在點到聊天界麵也隻有一來一往兩句。

——【任老師,恭喜獲獎,一切順利。】

——【謝謝】

任昭遠工作室成立時譚錚是第一位投資人,五百萬。

那時任昭遠其實沒打算找人投資,他資金足夠,又不喜掣肘,沒想到譚錚會主動找上門還提出隻要分紅,再具體一點是因為什麼同意任昭遠已經記不清了。

說不定那時候譚錚也像今天似的等他回話。

之後又有人提出要投資,可想法雜要求多,任昭遠拒絕後就沒再和其他投資人見過。

兩個人有這層合作關係在,之後又多少有些交集,按理說不該這樣生疏。可譚錚待人冷淡,任昭遠又不習慣主動,認識幾年居然沒比陌生人熟絡多少。

今天不知道是因為同行獨處還是因為譚錚妹妹需要幫忙,兩個人還是第一次聊這麼多,任昭遠也第一次覺得譚錚健談。

手機一振,譚錚居然先發了信息過來:【任老師,不好意思,行李送錯地方了,你在住處嗎?方便的話我現在送過去。(圖片)】

任昭遠莫名成了佟州的共犯,居然一時有點心虛。

胃裡的不適感讓任昭遠抽離出來,也學著譚錚給行李牌拍了照回複:“沒事譚總,不用送。你的在這裡,稍等我讓工作人員帶過去更換就好。”

佟州把住宿區域建得像個園林,假山流水,亭台穿廊,有點古時候富貴人家府邸的意思。

隻不過各個門前掛的都是最簡單的阿拉伯數字。

這邊地方寬闊,且設計的時候注重私密性,兩個人門牌號看著隻差三個數,要到對方住處卻要七拐八繞走好一會兒。

譚錚的箱子和他是一個品牌,款式相近,如果不是太了解佟州,他估計也會相信是工作人員不小心弄錯了。

任昭遠打過服務電話後把行李箱推回入門的行李架旁,轉身時指尖在手柄皮紋上碰了下。

這款他之前也用過,壞掉之後想再買已經停售了。

胃消停沒幾分鐘又開始抗議,任昭遠去客廳櫃子裡找出醫藥箱,按索引抽出第三層,挑剔似的在滿滿當當的藥裡揀出一盒,拿在手裡看一會兒又放了回去。

算了,疼著吧。

門鈴響的時候任昭遠已經放棄了醫藥箱,拉開門要把行李遞出去時動作一頓:“譚總?”

“任老師,”譚錚去了領帶,黑襯衣領口扣子有些隨意地解開兩顆,右手搭在旁邊行李箱的手柄上,“不好意思,我沒注意提示牌,把布罩拿掉才發現不對。”

“沒關係,我一開始也沒發現,”任昭遠沒想到是譚錚,行李箱就在手裡,可總不能真的讓譚錚送過行李就走,於是向後讓開了一步,“還以為是工作人員過來取行李,譚總請進。”

酒會結束得晚,譚錚沒打算多待,隻把任昭遠的行李箱放到門內:“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任老師明天有安排嗎?”

任昭遠記得譚錚妹妹的事,說:“沒有安排,你隨時聯係我。”

“好的,麻煩任老師,”譚錚一隻手接過行李箱,另一隻手伸到西褲口袋拿出個小盒子遞過來,“這是解酒衝劑,溫水泡就可以,防頭痛胃痛很有用。”

任昭遠剛要拒絕說有醫藥箱,就有兩個人走過來問:“任先生,請問是您的行李放錯了嗎?”

譚錚手還舉著,任昭遠隻得先接過去,走出來和譚錚並肩站著對他們說不用了,讓兩個連連道歉的無辜人士離開。

“這邊房間不容易找,我原本想讓工作人員帶過去換,沒想到譚總親自過來了。”

“順便透透氣,”譚錚笑了笑,拿出手機按了一下沒反應又放回口袋,“手表摘了沒戴,十點半了吧?”

任昭遠注意到譚錚手機沒亮屏,應該是沒電了沒收到自己回複才送了過來。

“嗯,十點三十五分。”

譚錚點點頭,說:“那我回去了,今晚喝了不少酒,任老師早點休息,晚安。”

“好,”任昭遠抬手晃晃譚錚給的衝劑,“謝謝,晚安。”

不大的盒子裡顆粒窸窣作響,譚錚走後任昭遠隨手放在桌邊。

洗完澡出來拿遙控調室溫時又看見那盒衝劑,想到譚錚說的能防胃痛,就拆出說明書來,大致看了看決定衝一袋試試。

他晚上的確喝了很多,雖然離醉還有點距離,但隨著時間推移酒和胃疼之間似乎逐漸形成了必然聯係。∞思∞兔∞在∞線∞閱∞讀∞

看成分大概不苦,任昭遠撕下一袋,開口時沒留神,鋁箔袋邊緣在食指側劃出道斜口。

任昭遠抽了張紙巾吸掉流出的血,用長柄勺順時針攪幾圈,果然不苦。

一晚好眠。

第二天還胃口很好地吃了早餐。

“昭遠。”

任昭遠側身,微微點頭回應:“康總。”

“昨天就說叫康哥就好,怎麼還是改不過口呢?”

“習慣了,容易忘,”任昭遠一帶而過,“佟州專門請了各地廚師,正餐茶點都做得不錯,可以多嘗嘗。”

“佟二弄得的確是用心,不如一起?”

“我吃過了,康總慢用。”

康佑一笑,他前邊四十年都是順風順水被捧著過來的,家世資產、才學相貌樣樣出挑,偏在任昭遠這兒一直碰軟釘子。

玩藝術的心氣高,又在趙原青這一棵樹上掛了十年,一時半會想不開很正常。

康佑不著急,天底下的東西自然是越好的越不易得,越不易得越有意思。

“昭遠,”康佑喊住要走的人,“剛剛李勁還說上午去打高爾夫,下午摘果子釣魚,等會兒我叫你?一起的你都認識,對你公司也有助益。”

任昭遠也一笑:“多謝康總好意,不過今天不巧已經有安排了。康總先吃飯吧,我看李總他們都在等你,回見。”

“好吧,”康佑紳士做出「請」的手勢,說:“回見。”

——

譚錚不清楚任昭遠的作息習慣,又想著前一晚喝了許多酒,打算中午再聯係,剛好可以一起用午餐。

他這會兒沒太有心思交際,來莊園原本也不是為了談生意,晨跑後應付完一位正談著合作不好推拒的老總,接著便有意按莊園地圖標注選了沒什麼娛樂項目的方向走。

這座度假莊園能看出費了許多心思,服務處處精細到位,自然風貌與人工雕琢和諧並存,隨意站在一處放眼望去都悅目怡人。

莊園麵積畢竟不小,有意避開人後除了幾個工作人員一路就真的沒再碰見誰。

這邊有片白蠟樹,高大通直,繁茂枝葉濃綠半褪。譚錚沿樹林外緣走,忽然在路麵眾多羽狀落葉裡看見幾片極惹眼的「金扇」。

快要到銀杏林了。

不到九點,時間足夠過去看看。

譚錚小時候老家附近有片銀杏林,到了深秋遍地金黃,後來父母工作調動搬了家,到現在都沒再見過銀杏林。

其實平時也想不到專程去什麼地方看,現下剛好遇見才把久遠記憶裡的顏色勾出來。

這片銀杏林麵積要比小時候見過的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