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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碎 江南灼 4347 字 6個月前

溫荀行從後座打開車門, 朝她走過去,叫住了應碎, “應碎。”

應碎停下了腳步, 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 “溫荀行?好巧。”

“我?跟你走了一路了。我?看你表情不太好,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你要是不介意, 可以和我?說說?”溫荀行依舊保持著他的謙遜溫和,禮貌周到,走在她邊上。

應碎搖了搖頭, “我?沒事, 就是學習學累了, 出來走走。”

溫荀行看了一眼手機,“現?在十點半了, 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我?知道有一家中式菜館,味道很不錯。”

“不用了。”

溫荀行被她拒絕了也不氣餒,隻是從鼻腔發?出了淡淡的氣音, “你就答應吧。之前的音樂節臨時有事不能來,我?一直都覺得有點愧疚, 但是又不太好意思打擾,今天正巧碰到了,麻煩應同學賞一下臉?”

他又故作為難,“要是你不答應的話,我?就隻好陪著你一直走了,哦對了,我?家的司機也隻能陪著我?們在路邊開著,他本來打算早點去買他女?兒愛吃的點心的。”

應碎見溫荀行是一點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心煩意亂之間耐不住他的磨還是答應了。

車子停在了門匾寫著“新中式”三個?字的飯店門口 。

兩個?人下了車,門口有服務員招待他們進?去。

溫荀行走在前麵,應碎則是慢悠悠走在後麵,她頭一偏,視線突然凝在一處。

靠窗坐著兩個?她認識的人——蘇茉和蘇萊。

她的眼睛危險地一眯。

她們都姓蘇。難怪應碎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總覺得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看樣子她們應該是姐妹。

通常來說,一家的姐妹兩個?是不會去到兩所差不多?的高中的,一般都在一起,所以之前應碎一直都沒有把蘇萊和蘇茉的關係放在一起想。

那麼?,那個?在學校對陸京堯媽媽說自己之前被造謠的事情的人,也是蘇萊了?

也不難猜,畢竟她聽說過蘇萊喜歡陸京堯的事情。不過就是喜歡他的人那麼?多?,她從前並沒有對她有太多?注意。

倒是沒有想到,被她們蘇家兩姐妹使了一個?又一個?絆子。

“所以說,我?們父母真的決定要離婚了是嗎?”

“分?居兩年,是可以離婚了。”蘇萊說著,抬起眼,突然對上了一道鋒利的目光。

蘇萊整個?人一咯噔。

站定在原地的應碎眼尾輕挑,頭一偏,然後抬了抬眉眼,眼神透著一股傲然和冷漠。

不過她沒有再多?有動作,隻是轉過頭,跟著溫荀行走。

現?在她沒有心情和蘇萊算賬。等到時候,找個?機會,好好和她會會。

蘇萊見應碎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又看到走在應碎前麵的溫荀行。她拿出了手機,拍了一張他們的照片。

蘇茉坐的位置是背對他們的方向的,等她回頭看的時候,溫荀行和應碎的身影已?經被屏風擋住。

“拍什麼?呢?”

“沒事。”蘇萊看著手機裡麵的照片,有一種得逞的竊喜。她應碎不是和陸京堯關係好嗎,要是看到應碎快高考了還和班長?出來吃飯,肯定會很不爽吧。

溫荀行和應碎落座的是相對獨立的小包間。

溫荀行問應碎想要吃些什麼?,應碎叫他隨便點兩道就行。溫荀行見應碎興致缺缺的樣子,也不多?言,點了幾道特色菜。

他邊吃邊主?動和應碎聊起天,內容很有分?寸,讓不想多?說話的她接得很容易。不過聊到後來,溫荀行的話裡麵又好像摻雜了一些什麼?個?人的情感。

“應碎。”

“嗯?”

“其?實你知道嗎,我?在開學之前就見過你了。”

“什麼?時候?”應碎懶得動腦子,隻是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在去年七月份。那天去醫院看我?的奶奶,出來就見到一個?姑娘,把自己的傘給?了一個?老人。”溫荀行眉眼藏著和煦的笑意。

應碎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件事。”

“你很善良。”

應碎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謝謝。但是我?並不善良。”

“一個?人願意自己淋著雨,也會選擇把傘給?陌生人的人,還不善良嗎?”

“其?實在學校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總是很悲觀,後來……看你和陸京堯呆久了就好多?了,可是我?今天似乎又感受到了你的那種悲觀。”

溫荀行覺得自己有些僭越了,但是他覺得今天的應碎很反常,還是想忍不住想問問。

應碎喃喃道,“悲觀?”

“悲觀一點不好嗎?有時候太樂觀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應碎見溫荀行已?經放下了筷子,想和她繼續聊下去,問他,“你吃好了嗎,如果你吃好了我?們就走吧,我?下午還有點事。”

溫荀行在前台付了錢以後,應碎當?下就給?他轉了一半過去,“謝謝你帶我?來吃飯。我?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以後,不等溫荀行,就一個?人往外走了。

溫荀行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給?自己轉的290.45元。他斂下眼皮,掩蓋眼底的失落。

其?實想和一個?人算清很簡單。連九角錢也要算清楚,對半分?,不多?不少。這樣她不欠他的,也不給?他欠她的機會。

走出餐廳以後,應碎打開了和陸京堯的聊天界麵。他又給?她發?了幾條消息,直到半個?小時前。

【你真沒事?】

【等你有空了給?我?回消息。】

【你在忙什麼?。】

應碎給?陸京堯回了一條,【我?真沒事,這兩天我?就不過來了,放心吧。】

不過這條消息到假期結束都沒有得到陸京堯的回複。

他好像生氣了。

應碎從來不覺得自己上個?學會這麼?困難,甚至之前在原來的學校謠言滿天飛的時候,她都不覺得上學很難。直到現?在,她一點不想去學校,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陸京堯。

她就好像站在無比陡峭的山巔,向前走是萬丈深淵,向後走還是。

所以假期結束後本該上學的第一天,她請假了。

她害怕見到陸京堯,她害怕聽到他的聲音,害怕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害怕她貪心至極——直到最後,托舉她的雲,被一陣風吹散,而她錯過了走向地麵的梯,隻能在雲散之時,摔得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應碎在家裡麵睡到了中午,睡醒了以後,就躺在床上,一副很頹廢的樣子。從窗簾縫中間透過一道正午的日光,正好照在應碎的眼前。

她微眯著眼,覺得無比刺眼,隨後她就拿著被子往臉上一捂,擋住了光。

第一次覺得,黑暗讓人無比安心。

過了一會,耳邊隱約聽到敲門聲。

應碎把被子掀開,想聽聽是不是自己聽到了什麼?錯覺。但確確實實聽到了敲門聲。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穿上自己的拖鞋,揉了揉自己昏昏脹脹的太陽%e7%a9%b4,打開臥室門,走向大門。

門外敲門的人似乎有點不耐煩,終於還是開了口,“應碎,我?知道你在裡麵,快點開門,不然我?拿你門口的鑰匙開門了。”

是陸京堯的聲音。

應碎的腳步頓住。

心裡麵的慌亂感再度騰升。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陸京堯看到的就是一個?穿著睡裙、頭發?披散在肩膀上、不施粉黛的應碎。

見到本人了,垂在半空的心穩穩落地。倒不是他多?想什麼?,隻是自己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縈繞心頭,難以消解。

“你怎麼?來了?”應碎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陸京堯把隻開了一半的門推開,走了進?來,再把門關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發?問。

“怎麼?今天沒去學校?”

應碎的視線移向彆處,不去看陸京堯,“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請假了。”

“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想著自己直接請假就好,省得你再去和老範替我?請假。”

“應碎,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陸京堯的聲音變得有點冷。

她當?然知道陸京堯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她現?在隻能生硬地往這個?意思上靠。

陸京堯乾燥的大手抬起,摸上應碎的額頭,問她,“發?燒了沒?”

他的手觸碰上應碎的額頭的那一刻,她險些要破功,五臟六腑像是瞬間彆人捏緊。她害怕他的好。

應碎裝作無意地往後推了一步,避開他的觸碰,朝著廚房走,“真沒事,可能就是臨近考試了,之前繃太緊,有點壓力大,哎,陸京堯,你坐吧。你要喝點什麼?,我?給?你去冰箱裡拿。”

陸京堯看著應碎的背影,心裡麵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一種隱秘的疼滲透他的全身。

“礦泉水。”

陸京堯坐在了沙發?上,應碎拿著兩瓶冰的礦泉水,坐在他的邊上,然後打開一瓶,仰頭要喝。

陸京堯一把扣住了礦泉水瓶,“身體不舒服,喝什麼?冰的。看你這樣子估計什麼?都沒吃吧,冰箱裡麵還有沒有什麼?菜,我?給?你做。”

應碎看著近在眼前的人,感覺自己快要繃不住了。

她用力咬緊自己唇內的肉,然後綻開了她一貫沒心沒肺的笑,“好吧,陸京堯,我?告訴你,其?實我?是騙你的。我?身體沒事,就是這幾天學習太累了,我?想睡個?懶覺,今天沒能起得來,所以騙老範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陸京堯捏著冰礦泉水瓶的手緊了緊。

“所以我?中午點個?外賣就行了。你就不要浪費時間做飯了,快點回學校吧,不要因為我?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還請假。”

“沒事,我?已?經請了半天的假,我?就在你家陪著你。”

“我?說了不用。”

“應碎……”

“陸京堯!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讓我?覺得我?在耽誤你啊!”應碎像是突然爆發?了一樣,語氣很衝地朝著陸京堯說話。

空氣一瞬安靜。

陸京堯顯然沒想到應碎會這樣對他說話,心頭一跳。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他抿了抿唇,問。

“真沒有。”應碎的聲音又降了下來,“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脾氣有點暴躁。”

“你假期去哪裡了?”

“我?……就是有點事情要處理。”

“臨時變卦不來找我?是和溫荀行吃飯是嗎?”陸京堯垂下眼皮,淡淡地問。

應碎的瞳孔縮了一下。難怪她給?他發?了那條消息以後,陸京堯就沒再給?她回消息。所以他是知道了她和溫荀行吃飯的事情了?可他如果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