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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就被打掃清理了一次,一到運動員們休息的時間又會被再次清理一遍。

所以此時的地麵十分光潔,幾乎能映著白熾燈照出沈梧雲的樣子。

沈梧雲再次盯著黑色的滑板看了一眼,就將有金色字跡的這一麵翻轉向後,將滑板放在地麵上。

方卓從口袋裡掏出計時表,“開始嗎?”

沈梧雲右腳踏上滑板,兩邊肌肉使力踩板左右晃了晃,聽到方卓的詢問,衝他微一點頭,示意可以。

方卓摁下計時表的時間幾乎和沈梧雲滑下訓練場的動作同時發生。

沈梧雲沒有大力動作,相反比較輕柔,原本淩亂的碎發具有的淩厲感被這絲輕柔中和。

他繞著整片方形的訓練場滑了一圈,再次經過方卓時,方卓看著計時表上的時間,道:“正好兩分鐘整。”

兩分鐘……

沈梧雲踩上滑板初次滑行時,大腦裡就一個感覺:順暢、絲滑。

極致流暢的滑行體驗側麵反映了腳下滑板的優越的性能。

滑行測試完,就是一係列的動作測試。

前方是幾米唱的滑杆,沈梧雲一個豚跳,轉九十度角後橋先越過杆子,跳上滑杆,滑板板麵與滑杆呈一個叉的形狀。

他的核心肌肉群十分有力,即便是在向上的跳躍中,重心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偏移。

穩,太穩了!方卓在一邊看著沈梧雲的動作,感歎道。

沈梧雲眼神凝視前方,眼裡好像映著整片訓練場上的障礙,又好像其實什麼也沒有。

沈梧雲雙腳壓住板麵,借助斜向下的角度產生的慣性,瞬間呲掉整個杆子。

即便是時間間隔不短的兩次跳躍,滑板的橋與板麵仍然銜接得很牢固,跳下來的那一刻滑輪抖動兩下便穩住,防震感極強。

沈梧雲又接連做了好幾個動作,確定沒有任何阻澀與不流暢的感覺,便抱起滑板走出訓練場。

方卓將筆放下,抄起記錄板就迎上沈梧雲。

“沈哥,感覺怎麼樣?”

自己看是一回事,當事人真實的感受才是檢驗的最靠譜的答案。

“感覺不錯。”沈梧雲給出肯定的答複。

方卓默默地鬆了一口氣,他也沒想到自己能夠成功修複,但其實早有預兆,修複過程進行得很順利,大概是滑板同它的主人一般,被隨意拋棄的命運感到不甘心。

辦公室裡陸續出來其他工作人員,劉果橙在最後一個。

他一出來,就與沈梧雲對視了一眼,頓時愣了一下,又很快恢複正常。

“剪頭了?”說是疑問句,但語氣十分篤定。

“剪了。”

劉果橙又左右看了幾眼,瞧見沈梧雲後腦勺留有的小辮子,表情略顯怪異,“剪了好,你不剪我還要提醒你,先前的頭發太長了,遮住了視野。”

沈梧雲“嗯”了一聲。

“後天的碗池資格賽,能行嗎?”

劉果橙不再問的有沒有把握,而是能不能行。

“我想我能。”

夕陽的餘暉儘數落在青年身上,將他暗紅色的發絲襯得更亮。

***

轉眼到了碗池資格賽當天,沈梧雲在前一天就到了德國。

奧運會比賽正式開始前,各項運動的運動員們都會早幾天入住奧運村,沈梧雲也算是提前來了。

再次來到德國,看著周圍古拙硬[tǐng]的建築,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差不多的時間又回到同樣的地點,依稀想起,當時的自己參加的第一場比賽也是滑板比賽。

冥冥之中就像是一個輪回一樣。

沈梧雲感受到自己手拎著的滑板厚重的重量,想起在柏林大教堂前老牧師的話——

“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身上帶有他的影子。”

起初的沈梧雲還有些不明所以,但現在他可以確定,老牧師口中的“他”就是陳默,那個十二年的陳默。

老牧師評價他是“銳利凶猛的、傷害性高”,沈梧雲能明顯知道自己這一年變化了很多。

那個過去自傲、尖銳的,回避的他已經從病床上站了起來。

他不會再沉湎於早已過去的甚至是虛無的被憑空捏造的過去,而是會大步走向未來,奔赴屬於他的榮耀。

劉果橙和於小飛他們陪同沈梧雲一起來到了德國,王龐杜撰了私人助理的身份也跟著一起來了。

參加資格賽的運動員居住在比賽場旁邊的酒店裡,早早就在候賽區等待。

這是最後一場資格賽,已經角逐出了三名選手。

他們大概都接到了消息,所以對於沈梧雲的臨突然到來並不意外。

反正對於突然變化的規則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隻要評分細則沒有改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沒太大區分。

每個人投落在沈梧雲身上的視線都涵蓋著警惕與打量。

雖說多一名選手的影響並不算大,但有著滑板世錦賽冠軍的頭銜,總是讓人忍不住戒備。

劉果橙他們人數眾多,在觀眾席觀看,而王龐由著助手的名頭獲得了進入候賽區的許可。

沈梧雲走進候賽區,對周邊明裡暗裡的打量並不在意。

這隻是他最後踏上那塊領獎台的一個過程,他的征途從這一刻開始。

第99章 資格賽?開始

整個候賽區原本就足夠凝固、莫名的氣氛因為沈梧雲的到來變得更為緊張。

在另一邊的觀眾席卻分外熱情,各種呐喊聲與加油聲此起彼伏,但這份熱情卻不能傳遞出去,抵達距離五十米的候賽區。

好像這邊的空氣都僵直阻澀得能凝結出水來,冰冷的氣息被裹挾著散發向所有的選手,夾帶著緊張與潛藏的不安。

沈梧雲自始至終將注意力放在對麵的解說台上,注意著比賽的動向,對周邊的暗湧毫不關心。

倒是王龐從其他選手似有若無的打量中察覺到不對勁,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總覺得其他三名選手有些……蠢蠢欲動?

這三名選手之間不知用眼神傳遞了多少次信息,最後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所有的猜忌與打量都溶解在一名選手率先起身的動作裡。

這名選手小麥膚色,他站起身走進沈梧雲,臉上掛起友好的笑容。

沈梧雲早在有人靠近時就察覺到了,他轉頭就看見一張外向笑容的臉。

“你好,我叫克林頓,是三號選手。”

“你好,我是沈梧雲。”

“我知道你,去年世錦賽碗池組的冠軍。”

沈梧雲點頭,他對克林頓是否了解他並不感興趣。

他等著克林頓轉身離開,自己好專注於比賽現場的進度,但他等了一會兒,也沒發現克林頓想離開的跡象。

沈梧雲:“?”

沈梧雲眼底的疑問太明顯,小麥膚色的男子原本還準備迂回一下,見此就直截了當地說:“你很強,但我們也不遑多讓。”

試探。

沈梧雲很快明白克林頓前來是為了試探他,  隻是這份試探很快轉變為宣戰。

隻有克林頓一個人想試探他麼?

沈梧雲的眼神不著痕跡地一一掃過克林頓身後做著自己的事情,看起來漠不關心的兩人。

怎麼可能。

沈梧雲微笑,  禮貌的說辭中掩藏著不耐煩的意味,“謝謝,那就比賽場上見吧。”

說完,沈梧雲就不再理克林頓,而是背過身繼續注意著工作人員的動向。:-)思:-)兔:-)網:-)

克林頓也不喜歡自討沒趣,接收到沈梧雲拒絕的信號,沒多做糾纏,而是乾脆轉身離開。

克林頓一走向候賽區的另一邊,其餘兩名選手就一齊湧上來,嘴唇不斷翕動,應該是在與克林頓詢問剛剛他和沈梧雲的對話。

王龐悄悄移目看過去,就看見這一幕。

他又將目光移到身前巋然不動的沈梧雲身上,彎腰湊過去小聲提醒道:“小沈,那三名運動員好像在討論你。”

沈梧雲沒偏移半點目光,他淡淡一句,“我知道。”

王龐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張口又不知道怎麼說,他眼神接觸到沈梧雲淡淡的神情,一瞬間好像什麼都不必說。

最後王龐還是什麼也沒說,繼續保持沉默。

他想到從天門山玉壺峰頂一躍而下的沈梧雲,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穿過狹窄的天門洞,像一隻銳利的斜飛而過的蒼鷹。

一隻注定高飛的鷹,何必在意自己起飛前跟自己爭奪的禿鷲。

王龐原本不安的心頓時穩定下來,麵前的青年大概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怎樣緊張不定的情緒,隻要看見沈梧雲就能恢複平靜,好像就是認定他什麼事情他都能迎刃而解,這種想法來的莫名卻又非常合理。

他就是能做到一切旁人做不到的事情,創造一個奇跡。

比賽還有十多分鐘的時間開始,工作人員都在為了比賽的開始匆忙地跑來跑去做準備。

觀眾席上的吵鬨聲似乎被隔了音,即使熱鬨非凡,但就是無法傳遞到候賽區。

這是難得的安靜時刻。

王龐難得有時間仔細觀察沈梧雲的側臉,他細細描摹,從飽滿光潔的額頭,到眼睫、鼻梁、嘴唇,再到修長的側頸。

每一寸都足以讓人感歎是天造的美貌。

他似乎很久沒有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沈梧雲的長相上,比起沈梧雲本身的魅力,他的相貌幾乎是最微不足道的優點。

他身上由內向外散發的光芒,吸引著周邊的人奔向。

王龐的臉上不自覺揚起微笑,他很感謝,自己會選擇回國,自己能遇見沈梧雲。

不論外界是如何的嘲諷,不必為注定從自己的世界路過的人停下腳步。

如果你天生優秀,就去優秀吧。

沒有人能夠阻擋你,除了你自己。

對麵解說員調試話筒和耳麥的聲音將王龐的越飄越遠的思緒拉近,他從出神中清醒過來。

對麵,解說員坐下解說台上的轉椅,調整了兩下話筒的高度,解說員旁的同聲翻譯也已就位。

解說員清了清嗓,“咳咳,”確定沒有問題,他衝旁邊等待的工作人員比了個OK的手勢。

解說台下的工作人員微微點頭,就穿過觀眾席走向另一邊的工作室。

很快,旁邊的攝像機開啟,紅光亮得驚人。

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也停下了匆匆奔忙的步伐,節奏開始變得慢下來。

王龐這才意識到,這場比賽正式開始了。

“各位先生們,女士們,我們的比賽即將開始,就允許我先介紹本次比賽的規則。”解說員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嘗試著開口道。

亢奮激昂的滑板愛好者們也停下了原本在不斷呐喊、鼓勁的聲音,這些混雜在一起可以震響耳膜的聲音漸漸消泯,隻餘下不同顏色的橫幅被風吹起波紋的摩攃聲。

“經過前麵兩場賽季的角逐,我們最後一場資格賽的比拚將有最後四位選手爭奪奧運會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