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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後 李暮夕 4335 字 5個月前

子期猝不及防,腦子都有些短路了。

後麵有人快速拉了她一把,連帶著她整個人向後傾斜,撞入了對方的懷裡。

她的頭結結實實地磕上了他的%e8%83%b8膛,有些堅硬,但是也很安心。湯子期遲疑地抬起頭,發現他含笑望著她:“走路你都不看紅綠燈?”

還以為他要數落她呢,沒想到是那麼隨和的打趣,湯子期心裡那點兒忐忑頓時散了。

她不好意思地站直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真的?”他半開玩笑地挑了挑眉。

湯子期也不忸怩,伸出小拇指朝他猛打眼色:“來啊,拉鉤鉤。”

俞北平忍俊不禁,可在她再三的邀請堅持下,勉為其難伸出小拇指和她勾了勾,又拉了拉,心裡有種奇妙的荒誕感。

這要讓他那些同僚和下屬見了,那還得了?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

“你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呢?”湯子期狐疑地看他。

他坦蕩平和得很,任由她打量,神色毫不動搖:“我能嘀咕什麼?”

湯子期瞧著瞧著就覺得自己是多心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突如其來的親密,湯子期心跳不自覺加快,小心打量了他一眼,忖度著什麼,腳底下倒是很識時務地跟著他往家裡走了。

……

翌日,湯子期登門拜訪了楊述。

領路的小姑娘把她帶去了生活區,說楊教授在實驗室講課,讓她稍等一下。湯子期掏出手機玩連連看,玩著玩著就忘了時間。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繼而是輕微的“砰”一聲。湯子期側頭望去,正好看到楊述低頭對她微笑了一下,白淨的手按在窗框上。

她這才發現窗外下起了雨,有一些還飄進了室內,打濕了她的肩頭。

“謝謝。”

楊述不置可否,看了看表:“還沒吃飯吧?走吧。”

還有事情求人家,湯子期也沒拒絕。

難得一場淅瀝小雨,天空仿佛洗淨了,花壇裡的枝葉被雨水浸潤得綠意盎然。

楊述回了趟辦公室,身上的白褂子已經換下。這麼冷的天,他卻穿了件淺灰色的薄毛衣,袖子很長,蓋住了手背,隻露出明晰的關節。

視線往上,湯子期又看到他那張和俞北平一般無二的臉。眉眼烏黑,膚色冷白,細碎的短發被雨水沾濕,有些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

一種事不關己、冷冰冰卻又讓人無法忽視的豔。

他撐開傘,和她並肩下了台階。

路上有學生熱情地跟他打招呼,他也隻是隨意點一下頭,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仿佛很少與人打交道。

也不耐煩應酬,隻是維持著基本的人際交往該有的禮節。

他好像也不在意彆人對他怎麼看,不在意人情往來。

真真正正的無欲無求。

——這是和俞北平截然相反的地方。

而這樣的人,看著脾氣溫和,實際上很難打交道。因為他們不遵守人際關係中約定俗成的“規矩”,不按常理出牌。

湯子期忽然就有些緊張,在心裡想了很久的措辭。

這頓飯也吃得索然無味。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楊述等她吃飽喝足,才開口詢問。

湯子期心裡“咯噔”一下,脫口而出:“老陳沒告訴你?”

情急之下,這稱呼都來了。

湯子期懊悔不迭,卻見他很輕地笑了一下,搖頭:“你說吧,我聽著。”

騎虎難下,湯子期也顧不得醞釀,隻得把陸錚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他聽。一是怕他嫌麻煩推脫,二是尋訪過那麼多名義也束手無策,怕他也無濟於事。

楊述在這行也是個名人,還發表過那麼多頗有影響力的論文,想必很重名聲,這種燙手山芋接了,要是治不好豈不是很丟人。

過了會兒,楊述低頭用筷子撥弄盤裡的青菜:“如果是彆的事,我一定答應你。”

湯子期一顆心直往下沉:“……”

楊述卻沒等她開口,低頭笑一笑,自己說明了緣由:“本來我不打算推辭,也不好意思推辭,不過早年我和陸青有些齟齬,陸錚現在是他主治,我不好插手。”

湯子期一下子明白了。陸錚現在呆在仁愛醫院的內科病房裡,一直是科主任陸青在照看,楊述剛剛回國,以後不管是賣藥講課還是乾點彆的,需要先站穩腳跟,有些事情總需要避諱。

楊述見她情緒低落,歉意說:“我這趟回來,也不止是為了公司,我和仁愛醫院的院長之前有過協議,會去他們內科掛職,順便交流。到時候跟陸青同一科室,要是還搶他的病人……”

這人話不多,難得和她耐心解釋這麼多,湯子期哪裡還有胡攪蠻纏的道理?

懷著失落的心情,她匆匆拜彆了他。

俞北平在家裡等她,見了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笑了,抬手給她倒一杯熱茶:“怎麼這是?”

湯子期沒接,徑直在沙發裡坐下。他問了好久,她才把事情說了:“我也不怪他,怎麼就這麼巧這麼倒黴呢?”

俞北平聞言就笑,和她拉近了些:“你還真信他?”

湯子期愕然,抬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俞北平一點兒也不給自己弟弟麵子,悠哉哉剝了兩顆瓜子吃:“我是說,你被他耍了。”

湯子期更不明白。

俞北平見她可憐,也不忍心再逗她:“陸青和他是有過節,不過不過他說的那樣。當年他在美國讀書,有段時間回來仁愛醫院交流進修,陸青就喜歡上了他,不過被他直接拒了,這麼多年了還不死心。我這麼說,你懂嗎?他哪裡是怕被記仇,他是怕沾了這事兒就給陸青尋了個由頭,趁機扒著他不放,那就淌進泥水裡走不脫了。”

湯子期瞠目結舌:“……他……他……”

俞北平戲謔地看著她,手指在她敞亮的腦袋瓜兒上敲了一記:“現在明白了?彆看他不聲不響的像個神仙,肚子裡裝的心眼兒可不少。你啊,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呢。”

湯子期咬了咬唇,還有點不大相信。

想起那人一本正經還有些無奈的樣子,她當時心彆提多愧疚了,唯恐把他拉入麻煩裡,他倒好,原來是忽悠她的嗎?

俞北平看她終於開竅,也有些欣慰,給她支招道:“對付他這種人,彆客氣,你湊過來點兒,我教你一招。”

湯子期附耳過去,一字不落地聽了他一番話。

越到後來,她臉色越是錯愕:“……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這個弟弟,我最了解了,看著很好欺負,實際上油鹽不進,還寡情倨傲得很,十足一個道貌岸然又沒有人情味的家夥。你想讓他幫你,求著他是沒用的,他根本不拿你當回事,得往他痛處戳,用最狠的手段,他才會重視你。”

湯子期直愣愣看著他:“……”哪有人這麼說自己弟弟的?

“怎麼了?”

“……我現在相信你們是親兄弟了。”

一個看著對誰都如沐春風八麵玲瓏,實際上對誰都沒有幾分真心,全是社交的場麵套路;一個看著純良溫厚,卻明哲保身冷情得很。

湯子期越想越氣:“陸錚怎麼說都是……”

話說一半就被他打斷了:“都是什麼?”俞北平冷冷的目光掃過來,還帶著那麼幾分嘲弄,“是我的兄弟,是你老師的丈夫,和這個在國外待了十幾年的‘楊述’可沒半分關係。”

湯子期啞口無言。

俞北平說:“彆拿國內那套人情世故去要求他,他也不懂。”

說到後來,神色又有幾分自嘲。

湯子期想起他幼年時把弟弟弄丟那件事,不由啞然。想必楊述養成現在這種性格,他也是非常自責的,一肚子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思↙兔↙網↙

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默然。

窗外有風灌進來,吹得垂掛的落地簾簌簌作響。俞北平正坐當風口,被激靈靈刺了一下,隻覺得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變得敏[gǎn]纖細。

他也變得無比清醒。

兄弟兩個的性格其實何其相似?其實俞北平不大喜歡這些辦公樓裡的人情往來,隻是為了工作撐起這個家而壓抑,事事都拿出他最得體的一麵,一個卻在幾十年的顛沛流離中塑造了一副冷淡的心腸。

區彆在於他知道自己的責任,從來沒想過要過得隨心所欲。

他不想,弟弟卻是很難。

從他寧願跟著養母姓也不肯改姓回來,俞北平就知道了。看著和和氣氣,什麼都不爭,其實是早對他、對父親很難生出感情。

幾十年的鴻溝,就像一道難以修補的裂縫。

湯子期期期艾艾地說:“那……我還要不要……”

“要!”俞北平重拾情緒,反而篤定地望著她,“而且你要乾得利索,讓他主動來求你,求著你帶他去給陸錚看病。”

湯子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得,忘了這人什麼性格了。天大的事情,在他這裡都不是事兒,總能從容應對。哪怕這次出的這招,實在有點損。

第032章 條件

楊述這兩天吃得不好, 也睡得不香。

因為他的寶貝“栗子糕”鬨情緒了。

“栗子糕”是隻英短, 幾年前他在加州收養的,這些年相依為命,可以說是他最親近的夥伴。

為了方便養貓,教工宿舍的房間他基本空著, 在就近的小區租間公寓,每日往返。每次去上課或者外出,他都會把貓寄養在鄰居家裡。

鄰居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早早就輟學了, 在小區門口開著一家貓糧店,平時很悠閒。楊述生得俊美端方,第一次去就把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提出照看請求後,她滿口答應, 聲稱一定把栗子糕照顧得好好的。

這些日子也沒出什麼事兒。

栗子糕性格比較內向, 平常從來不會亂跑,可最近他一出門它就跑了個沒影,直到大半夜才回來。

一連一個禮拜,小姑娘看到他都是滿臉羞愧,期期艾艾說不出話:“我也不知道它跑去了哪兒, 每次上個廁所,它就沒影了,想把它關進籠子它就撓人。”

楊述聞言更加詫異。

栗子糕以前很乖的,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抓人。

一開始, 他以為它是貪新鮮,可這都連著好幾天了,沒有貓膩他都不信。拜彆了店主,楊述趁著夜色回了出租屋。

這是高檔小區,楊述住的這棟更是位於東邊的人工湖南側,周邊綠樹成蔭,十分安靜。

路燈昏暗,照在腳底下勾勒出影影綽綽的樹影。

楊述走到門口,正要掏鑰匙,就聽見“喵嗚——”一聲,旁邊草叢裡鑽出了一個虎頭虎腦的腦袋,一雙水滴狀的大眼睛討好地看著他。小家夥毛發鬆軟密實,非常可人。

楊述彎腰把它抱起來,溫柔地摸了摸貓腦袋:“賣萌沒用,這次沒得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