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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後 李暮夕 4362 字 5個月前

,直接把電話摁了。

車在北三環堵了會兒,司機一路加速,才趕在指定時間把她送到了。

早有警衛等在山腳下,領著她上了輛備好的軍用車,沿著山道盤了上去。這地方是個官方的療養院,戒備嚴,風景也好,平常是一些退休乾部調養身體的地方,出入都得提前辦手續。

湯修荃前些日子去了趟西南指揮一個泥石流救援抗災活動,不慎被落石砸傷了,治療後就給移到這地方來了。

自從八年前父母離婚後,湯子期跟他幾乎是形同陌路,也就逢年過節見上兩麵。每次見麵,還都是不歡而散。

湯子期心情不好,一路都臭著張臉,領路的警衛都不敢多問她一句。

……

傍晚時下了一場雨,急驟滂沱,把這院裡的花草打得七零八落。

父女倆在東南院的敞軒裡見了麵。她沒來前,湯修荃滿肚子火氣,可見了人,又像泄了氣的皮球,全消了,隻是歎氣,抬抬手示意她在石桌對麵坐下。

湯子期說:“不了,您有話就直說吧。”

湯修荃提起煮好的茶,給她滿上。碧綠尖細的茶葉在水麵上打著漩兒,慢慢變得膨脹,撐滿了逼仄的杯麵。

湯子期沉默地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莫名想起了去年南下新沂的事。

時值盛夏,荷塘裡蓮葉田田,滿眼遮天蔽日的綠。

本來是清爽的顏色,可過猶不及,月盈而虧,那樣密集,反倒讓人打心底裡生出一股厭煩。

老半晌的沉默——

湯修荃歎著氣說:“我知道你怨我,可這些年,我一直都記掛著你和你媽媽。”

湯子期悶著頭沒吭聲,臉色是近乎冷漠的偏執。她的態度是對人的,對待喜歡的人如春天般溫暖,從不計較一點點過失和不愉快,可被她認定為厭煩的人,一旦打上標簽,就很難摘下,偏見甚濃。

湯修荃也怕父女倆關係更僵持,斟酌著說:“你和俞小六那件事,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湯子期微不可察地哂了一聲。

湯修荃也不在意,進一步說:“你滿不滿意他?”

湯子期沒說話。

這個女兒的脾氣,湯修荃也知道一些,她沒有馬上否認,那就是有轉機,隻是礙著麵子不明確表態罷了。他心裡也算鬆一口氣,替她圓場:“他是我老朋友的兒子,人挺不錯的,相貌氣質和能力也很出眾,你可以考慮一下。”

湯子期遲疑一下,點點頭。

湯修荃心裡一定,更加覺得這事兒有戲,起身給她添茶:“正宗老山茶,特供,外麵喝不到的,有保健功能,你多喝點兒。”

湯子期斜著眼睛掃了一眼,嘀咕:“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保健什麼?”

湯修荃臉色一僵,好半晌,才恢複過來。

勤務進來通報說,飯已經準備好了,湯修荃留了湯子期吃了頓飯,就他們兩個人。白天來慶賀的人一大堆,湯修荃都不放在心上,和女兒的這頓飯,卻吃得挺有滋味。

桌上他一直給她夾菜。

湯子期有點不耐煩,把筷子擱了:“我吃飽了。”

說完,單手提了小牛皮包包就出了門,晶亮的綴片貼著她纖細的手臂一閃一閃,美得讓人屏息。

湯修荃又心酸,又欣慰。

女兒長成大姑娘了,還生得這麼出挑,可對旁人都挺親切,唯獨和他不親。

警衛一路緊趕慢趕護送湯子期出來,到了門外,她倏忽一下停住腳步,回頭指定他:“彆再跟著我。”

她的眼神很認真。

警衛很為難:“可是,首長讓我親自送你回去。”

湯子期大小姐脾氣上來,天王老子的賬也不買,就在這山上的大門口和她大眼瞪小眼起來。

一輛軍卡從崗亭的地方出來,帶著強大的引擎,徑直在她麵前停下。湯子期一怔,就見車門“嘩”的一下從裡麵打開,一雙叢林軍靴穩穩當當地跨下來。

是個高大英挺的男人,以她的身高,隻能夠到他的肩膀。從下往上看,雙腿筆直修長,腰裡卡了條軍用皮帶,風塵仆仆,額頭冒著汗。

明明是挺年輕清俊的長相,下巴卻冒著青色的胡渣,像是很多天沒清理過,袖口隨意地卷起,露出結實的小臂,皮下還有微微凸起的青筋和淡青色的血管。

無論是穩穩當當的站姿,還是高大精壯的身材,以及不苟言笑的模樣,都透著一股讓人目眩的純男人的力量感。

湯子期的第一感覺是,這人有些冷傲,不太合群,也不大好相與。

“湯子期?”他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在確定著什麼,然後點點頭,大力拉開車門,“上來!”

湯子期對這種毋庸置疑的語氣很反感:“乾什麼?”

“首長讓我送你回去!”

聽到是湯修荃的授意,湯子期更起了逆反心理,譏誚道:“不用了。”

梁靳棠雷打不動地站在那兒,重複一遍:“請上車。”

湯子期被氣的不輕,刁蠻性子上來:“你叫什麼?哪兒的?”她掰過他的%e8%83%b8章,就要看背麵的編號和名字,一雙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臉色都變了。

梁靳棠冷冷地盯著她,目光冷銳。

湯子期被他看得有點怵,可不好下台,梗著脖子沒服軟。

他的手勁真大,感覺都沒怎麼用力,她就覺得自己的手腕要斷掉了。就在她覺得自己快休克的時候,他冷冷地甩開她:“梁靳棠,中警團的,首長的貼身警衛。”

湯子期還沒來得及思考,他單手按住他肩膀,不由分說往車裡一按:“進去。”

湯子期還真沒見過這種說一不二又死硬死硬的家夥,猝不及防,差點摔個倒栽蔥。等她反應過來,車子引擎響起,載著她已經衝了出去。

她在車裡顛得像個不倒翁似的翻來滾去,氣得破口大罵:“你他媽有病啊?”

我日!

等等,他剛剛說他叫什麼來著?

梁……梁靳棠?

她那個白蓮後母鐘美菱帶來的那個拖油瓶,不就叫這個名兒嗎?

還真是冤家路窄了!

第016章 回去

俞北平接到湯子期的電話後,二話不說就趕來了石景山。

山上開到山下,半個多小時過去,梁靳棠的車正好被俞北平攔下。湯子期連忙拉開車門跳下去,還泄憤般踢了車輪胎一腳。

梁靳棠下來,隻掃了她一眼,乾脆無視,過去和俞北平握了握手。

俞北平也笑著和他問好。

梁靳棠是中警團的,直屬總參指揮,以警衛重要領導人為己任,說白了,就是領導的貼身保鏢,有時留在京城,有時出外勤,跟著領導到地方甚至國外巡視。

這部門跟武警不同,屬於內衛,很受重視,在這皇城腳底下是數一數二的,俗稱“大內高手”。也是這部門神秘,外麵傳得邪乎,俞北平卻是看過他出手的,一個照麵能撂倒十個特警,也是少數在外能配有持槍證的部隊。

之前,兩人工作上接洽過一次,因西南某第發生地震和泥石流,俞北平奉命指揮架設班修複通訊設備,有領導下來災區視察,為了保障絕對安全,上麵特地派了梁靳棠過去警衛。

就這樣,雖然不熟,兩人也算有了點交情。

“回來了?”俞北平笑道,“還以為你這趟會出很久。”

梁靳棠低頭正了正皮手套,一貫冷淡地回應:“老劉把我調來警衛首長,以後可能常駐這兒。”

他想事情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抿唇著沉默,下巴略揚,有些傲,有些寡情,讓人望而卻步。

俞北平看人準,雖然隻見過兩次,知道他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對誰都這樣,笑了笑也沒當回事。

“你和子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剛剛電話裡,她可是跟他告了好大一通狀。

梁靳棠說:“沒什麼。”

俞北平看向湯子期,眼神征詢。

彆看他現在還客客氣氣的,要是湯子期說梁靳棠欺負他,他保證臉翻得比書還快。可湯子期也知道丟人,不情不願地搖了搖頭,咬著牙:“沒、事!”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梁靳棠不想呆了,說:“我還得回去複命,既然你來了,把她看好吧。”

俞北平點頭:“謝謝。”

梁靳棠擺擺手,上了車就駕著原路返回。

湯子期餘怒未消:“你什麼人哪?這麼沒禮貌。”

俞北平好笑,摸了一下她腦袋:“你不鬨騰,人家能治你?”

“你幫他還是幫我啊?”湯子期心裡不舒坦。

俞北平笑得更深,食指飛快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以前也這麼張狂嗎?”

“我很張狂嗎?”她惡形惡狀地威脅他,仿佛隻要他說個“是”,她就得跟他沒完。

俞北平忍俊不禁,隻好哄著她:“沒,你最知書達理,最可愛最懂事了。”

“假,假死了!”湯子期揮著車鑰匙,和他一前一後上了車。上了車她又問他:“上哪兒?”

“回大院。”

“哪個大院?”

“從小住的唄。還有哪個?”

湯子期冷著臉若有所思,沒說話。

以前住那兒,是因為父母和睦,現在他們已經離婚了,那個地方等於是她年少記憶裡一道難堪的裂痕。

無論是鐘美菱母子,還是那些曾經熟悉的人,她都不想見。

遇見,就等於提醒她這個事實。

俞北平難得見她這麼安靜深沉的模樣,心有不忍,猶豫著握住了她的手。

湯子期一怔,遲疑地看向他。

夕陽把他陰影裡輪廓勾勒得更加立體,也更加感性,修長的睫毛覆蓋下來,使得他的神情那一瞬間好似非常溫柔。

她看得有些恍惚。

他把一枚硬幣置入她的掌心,幫著她合攏:“你相信命運嗎?”

湯子期茫然地看著他:“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話。”

俞北平的表情看起來蠱惑人心:“投個幣,如果是‘花’,咱們就去,如果是‘1’,就不去。”

湯子期還猶豫著。

“你看著好像什麼都不在意,其實不然。你害怕彆人因為這個瞧不起你,覺得自己身份低人一等,也怕以前的朋友因此不再跟你來往,所以故作冷漠,不想回去。”

他的目光平靜又鎮定,可就像一把利刃,冷酷無情地剝開她極力想要掩飾的不堪。

湯子期羞怒交加:“你這個人,真是——”

她的目光沒有讓他敗退,反而衝她閒適地笑了一下,挑眉:“我這個人,怎麼樣?”

瞪了他老半晌,湯子期終於繳械投降,切齒說:“都說我沒心沒肺,我看你是冷心冷肺。我要是相信你跟我結婚是喜歡我,我他媽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傻逼!”

她氣憤地係上安全帶,中氣十足:“開車!”

俞北平笑著緩緩啟動了車輛,聲音有點兒慵懶:“誰說我不喜歡你了?跟彆的女人比起來,我確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