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是真的想要對自己做些什麼。

蝙蝠俠抬眸，死死的凝視著默萊爾。

工廠暗淡的白色燈光下，那把足有一米長的武士刀折射著的是燈光的白色，呈現的是森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

隔著麵具，蝙蝠俠看不到默萊爾的表情，唯獨看見那雙同他顏色相同的藍灰色眼眸裡閃爍著惡意。

默萊爾挽了個刀花，刀尖比在蝙蝠俠額前。

蝙蝠俠心中暗道不好，他渾身的肌肉緊繃，下顎同樣緊繃，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言，嗬，說什麼麵具人對蝙蝠家族沒有敵意，這不就來了嗎？

他以為，作為黑暗騎士，哥譚唯一支柱的他會死在某個戰鬥過後的小巷，為了更好的哥譚而死，為了保護哥譚的居民而死、為了拯救世界而死。

但布魯斯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蝙蝠耳’的版權問題喪命。

他好不甘心——

蝙蝠俠捏緊了拳頭，同時心中開始怪罪他的‘得意門生’們，關鍵的時候就掉鏈子掛他電話一個不來是吧？

一會兒回家爹都沒了。

默萊爾才不會管蝙蝠俠在想什麼，他揚起刀刃。

“再見了，蝙蝠俠——”

在刀刃揮舞下來的前一秒，蝙蝠俠在想他要如何分配自己的遺產。

他最對不起的孩子是默萊爾，如果他能在默萊爾被綁走之時就將他救回，他本不該會離開布魯斯如此之久，身體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馬上他就要死了，他再也沒有時間繼續陪伴默萊爾。

所以他的遺產應該有百分之五十是屬於默萊爾的。

達米安可以分走百分之三十，達米安這孩子調皮不服管，但他一直崇拜蝙蝠俠，今晚達米安也是想來幫布魯斯的，隻是被布魯斯拒絕了，誰曾想到布魯斯拒絕了他和他小兒子的最後一次見麵。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要分百分之十給卡珊德拉，她是個姑娘，是韋恩家的姑娘，日後嫁人必須得風風光光的，哪怕隻是布魯斯百分之十的家產，也是足夠買下半個哥譚市的錢財。

最後剩下的百分之十，自然是留給阿爾弗雷德的，這位老管家二十幾歲時就在為韋恩家族服務了，他是托馬斯·韋恩的舊友，為了托馬斯，阿爾弗雷德年紀輕輕就從海軍退役成為了一名專職管家。

他本來有著大好前途，卻是被束縛在了韋恩莊園。

然後阿爾弗雷德經曆了舊友的死亡，獨自將布魯斯撫養長大，他就是布魯斯心中的第二位父親，現在已經年過半百的阿爾弗雷德還將收到舊友兒子死亡的信息。

毫無疑問這將是個巨大的打擊。布魯斯一直都知道，阿爾弗雷德的夢想是去全世界旅遊，隻是放不下布魯斯、放不下如今熱鬨的莊園，才選擇留下，這筆錢應該足夠阿爾弗雷德去完成他的夢想了。

然而當刀子帶來的淩厲冷風從他麵前劃過，布魯斯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隻是頭頂有點涼，可能是絕處逢生，血液回流導致的

誒？誒？？

蝙蝠俠錯愕的睜開眼，當然他的眼底一點情緒沒漏。

隻見麵具人蹲在他麵前一手提著刀，另隻手捏著兩個黑色的三角狀的尖尖…好像是他頭上的兩隻蝙蝠耳？

……

所以，麵具人用那麼大把武士刀、滿懷殺意的將被按在他麵前的蝙蝠俠的蝙蝠耳…削掉了？

宛若坐了雲霄飛車的心情從高高懸起又落到地下，蝙蝠俠產生了一種無力感，這使他頓時失去了對默萊爾的戰意。

就是那種，額，從沒見過腦回路如此奇葩的對手，會讓人很倒胃口的感覺。

默萊爾打了個響指，蓋在蝙蝠俠身上的忍者兵一層層散去，蝙蝠俠可以動了。

蝙蝠俠沉默的站起來，沒有像之前那樣拉開和默萊爾的距離，但他心裡有一些難過，且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喜悅。

士可殺不可辱，默萊爾的行為嚴重的挑釁了蝙蝠俠的尊嚴，以至於蝙蝠俠忍不住思考麵具人是不是故意削掉他的耳朵挑釁他。

麵具人仿佛是在用行動告訴他，蝙蝠俠？赫赫，隻要他麵具人想，就可以像削掉他耳朵那樣削掉蝙蝠俠的腦袋。

蝙蝠俠越想越覺得可能，總不可能麵具人抓住他真的隻是為了削掉他的蝙蝠耳警告他不準再用蝙蝠耳造型，除非更名貓耳俠或者把蝙蝠耳造型改成飛機耳吧？

然而當麵具人撿起地上的專利信息表，連同兩隻削掉的蝙蝠耳一起塞到蝙蝠俠手中時，蝙蝠俠又猶豫了。

人…至少…不能…不應該…

默萊爾惡狠狠的揪住蝙蝠俠前麵的鬥篷將他揪到自己麵前。

天知道一米七個頭的他，是如何艱難的把一米八八大高個的蝙蝠俠拽到自己麵前。

默萊爾試圖以一米七的個子居高臨下蝙蝠俠，隻能踮著腳尖的模樣看起來實屬好笑。

本來蝙蝠俠想直接甩開默萊爾的手，哪怕他剛被麵具人削了，但氣勢也不能落了。

可即使默萊爾墊著腳也是蝙蝠俠俯視他之後，蝙蝠俠心裡一陣暗爽沒有甩開默萊爾，他沒贏，但好像也沒輸。

默萊爾學著他的弟弟，達米安第一次見麵威脅他時的語氣。

“蝙蝠俠，做好你該做的，不要想些你不該想的東西。這隻是第一次，我削掉你的蝙蝠耳…”

蝙蝠俠眼睛微眯，下次見麵就會對他動真格了？

“你的蝙蝠耳我見一次削一次，除非你更名AKA貓耳俠、改為飛機耳，或者…”默萊爾頓了頓。

蝙蝠俠聽完這話當即怒了，剛被默萊爾奇葩腦回路澆滅的敵意隱約升起。

再次重申，蝙蝠俠非常討厭有人挑釁他，默萊爾的行為和言語已經構成了對他的嚴重挑釁，換成一般的罪犯，現在已經被蝙蝠俠打斷了好幾根肋骨倒掛在水滴獸上了。

偏偏麵具人沒有做過壞事、本身也是個條子，對蝙蝠家族也沒有敵意。

蝙蝠俠堅決不提自己可能打不過麵具人這一點，笑話，就麵具人幾斤幾兩？也就占著人數優勢。

要是隻有麵具人一個，蝙蝠俠不得給他一個正義飛踢？

重點是他的蝙蝠耳，要是他在打擊罪犯時又和麵具人杠上，麵具人一躍而下在亂軍從中，取…拿刀削了他的頭盔。

蝙蝠俠豈不是會淪為哥譚笑柄？

不妙。

他要杜絕這種可能性發生。

蝙蝠俠想著又鬆了口氣，幸好這兒所有人都暈過去了。

…並不是，被捆在小醜火箭裡的三人並沒有被噬影吃掉影子。

也就是說一家三口目睹了今晚發生的一切，包括小醜放狠話被秒撂倒、麵具人用法律捍衛自己的權利，蝙蝠俠惱羞成怒（？）攻擊麵具人慘遭對方毆打。

他們看完了蝙蝠俠笑話，並沉默著思考被解救出去之後要如何向記者聲情並茂的講述蝙蝠俠被麵具人暴打。

且蝙蝠俠非法使用蝙蝠耳造型被專利主拒絕使用該造型後惱羞成怒攻擊專利主慘遭被削蝙蝠耳這檔子事。

…這條新聞一定會超過布魯斯·韋恩的花邊新聞登上哥譚報紙娛樂版區的第一名！

“你想說什麼，麵具人。”蝙蝠俠問。

“你每個月給我20萬的專利使用費，我就允許你使用蝙蝠耳造型。”默萊爾的小算盤敲的妙啊。

一個月20w，一年12個月，什麼也不需要做就能淨賺240萬，雖然還沒有布魯斯一個月拿給默萊爾的零花錢一半多。

蝙蝠俠家裡好幾個孩子，裝備又經常損壞，資金應該不好運轉吧？收他20萬一個月，破壞了蝙蝠俠裝備的罪魁禍首之一的默萊爾有些良心不安。

聽到默萊爾要價20w的蝙蝠俠愣住了。

彆誤會，蝙蝠俠完全不心疼這點小錢，他愣住隻是因為麵具人才找他要價20萬一個月？蝙蝠車每日維護都要50w，怎麼？蝙蝠俠的一個月隻值20萬？

好笑，蝙蝠俠的超能力就是‘鈔能力’，會在乎這區區的20萬美金？

蝙蝠俠：有被冒犯到。

見蝙蝠俠沒說話，默萊爾以為是他要價太高，蝙蝠俠負擔不起。

於是默萊爾遲疑了一下又咬咬牙開口道：“最低15w，不能再降了，再降我還賺不賺錢了？”

蝙蝠俠麵無表情：麵具人果然是在挑釁他。~思~兔~在~線~閱~讀~

於是蝙蝠俠滿臉憤怒的拒絕了默萊爾的條件：“嗬，這錢我是丟海裡也不會給你的。”

至少得再給他提兩個零他才會考慮。

默萊爾這隻過慣了窮生活的小土狗怎麼會知道蝙蝠俠心裡在想什麼。

默萊爾冷笑一聲：“這是你說的。”

看著吧，蝙蝠俠，下次見麵不把你蝙蝠耳削了他就不叫默萊爾·韋恩。

默萊爾轉身準備離開，蝙蝠俠鬆口氣，他瞥了眼落在地上的明塔將軍麵具，他能有機可乘。

這口氣還沒沉底，默萊爾又突然轉身。

“蝙蝠俠。”默萊爾用他從未說過的最嚴肅的口氣呼喚道。

同時一名忍者兵出現在默萊爾身邊。

蝙蝠俠緊繃起身體，這逼不會連他的武器蝙蝠鏢上的兩個角都要抹除吧？

默萊爾嚴肅著表情，從忍者兵手上接過紙筆。

“給我簽個名吧。”

“……？”蝙蝠俠沉默是金，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角落裡的明塔將軍麵具。

蝙蝠俠的驕傲知道自己該拒絕的，麵具人的行為就像是對他的挑釁。

蝙蝠俠的僥幸：可是麵具人沒有注意到麵具耶，拒絕麵具人的話，麵具人會不會在情緒激動下想起麵具掉了這件事。

見蝙蝠俠不吭聲，默萊爾麵具下的眉挑了挑。“不是我要，我的額…表姐喜歡你。當然，你不給簽也沒關係。”

蝙蝠俠抬眼默萊爾，灰藍色冰冷眸子下的情緒是有些意外的。

麵具人能這麼好說話？

等等，麵具人的表姐知道她表弟是哥譚AKA麵具人，時不時把蝙蝠俠和蝙蝠家族抓起來打一頓嗎？

下秒，默萊爾補充道：“我會把你抓起來，然後揍你直到你肯在紙上簽名為止。”

蝙蝠俠：…就知道麵具人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

蝙蝠俠隻是沉默了一下，很快就有了取舍，他沒有接默萊爾遞過來的簽名板，反倒是自己從蝙蝠腰帶裡扯了張紙簽上了蝙蝠俠三個字拿給了默萊爾。

默萊爾聳聳肩沒說什麼，他衝著蝙蝠俠擺擺手便離開了。

當然，默萊爾走之前還沒有忘記把人質解救，然後把小醜塞進小醜火箭裡放飛。

做完一切在一家三口的感激聲中深藏功與名，拍拍屁股走人的默萊爾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

…到底是什麼呢？

算了，應該不重要，否則怎麼會被他忘了？

此刻躺在蝙蝠洞的研究台上被六雙眼睛盯著看的明塔將軍麵具：謝邀，我他媽不是很重要。

沉默是金，如果明塔將軍能不借他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