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皮膚是有些刺痛的清涼。

他想起來了，他因為對哥譚的空氣過敏吐血昏倒了，所以他這是在韋恩莊園裡？

默萊爾動了動手指，見他動了，一直待在旁邊的一個飽滿的額頭突然從旁邊湊出來，幾乎占據了默萊爾整個視線。

隨後那額頭慢慢後退，直至在默萊爾視線裡露出整張臉，是迪克。

“他醒了！”

話音一落，周圍又是一陣騷動，然後默萊爾眼前又出現了幾張臉，從左到右分彆是迪克、提姆、不認識的、達米安和一個不認識的。

他們無一例外臉上、眸中或多或少都閃爍著對默萊爾的關心和擔憂。

默萊爾不免有些感動。

默萊爾看著兩個陌生人，這兩個之間應該有一個是自己許久未曾謀麵的生父，他記得龍叔對他說，韋恩家族裡有4個男孩，現在四個都齊了，剩下一個肯定就是他親爹了。

默萊爾的眼睛還蒙著一層剛醒來的薄霧，加上燈光比較暗，默萊爾根本無法區分這兩張陌生人長得有什麼不同。

但這並不會影響他的判斷，因為太明顯了，默萊爾想。

於是他眨了眨眼，眼底的薄霧彙成一滴淚水從眼角滑下，聲音有些悶聲悶氣的沙啞，喉嚨深處裡還有腥甜的味道，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種說不出的脆弱感。

默萊爾和他們真的不一樣。

他是個普通人，不，他的身體甚至比普通人更差，這一切都是因為在他小時候，布魯斯對他的不關注導致他被綁架，然後對他的身體留下了永久的創傷。

默萊爾伸出手，緊緊抓住了其中一個陌生人的手，一個有著白發的陌生人，肯定是他爹都有白發了，還能是他哥不成？

被突然抓住了手的傑森挑了挑眉，他低頭看向這個很能跑卻又很脆弱的弟弟，不知道默萊爾想乾什麼。

隻見下一秒，他那脆弱的弟弟，睜大了那雙同布魯斯如出一轍的漂亮眼睛，眼淚汪汪、甕聲甕氣的衝他喊：“父親。”

傑森：……？

布魯斯：！！！！

迪克、提姆、達米安：……

傑森有些恍惚地看著默萊爾，默萊爾那張和布魯斯有七八分相似的臉一臉脆弱、依賴地看著自己叫他‘爸爸’，有一種布魯斯在叫他爸爸的感覺。

到底傑森還是沒有敢在布魯斯麵前答應的勇氣，所以他選擇了沉默，然後心中暗爽。

布魯斯被默萊爾的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迪克倒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想要提醒默萊爾認錯了人。

默萊爾把頭轉向表情複雜的布魯斯：“二哥。”

這下不僅是布魯斯說不出話了，傑森也沉默了。

傑森覺得自己應該為了占到了輩分上的便宜感到高興的。

可當默萊爾對著布魯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喊二哥，對著他這麼一個正是風華盛茂年齡的男人喊爸爸的時候。

傑森覺得有些難過，他才二十多歲就被喊爸爸，等他四十歲時默萊爾會叫他什麼，簡直不敢想。

布魯斯發出一聲心情不大好的冷哼，迪克猜他是想冷笑的。

任哪個親爹被兒子當著自己的麵喊另一個人親爹都不會好受吧？

這真是太為難布魯斯了，布魯斯的脾氣一直不怎麼好，但是默萊爾身體虛弱，又不像他們幾個皮糙肉厚的抗罵。

布魯斯吼不得默萊爾，隻能忍著自己脾氣哈哈。

布魯斯看著默萊爾，眼神在被擋去了大半的燈光下散發著暗藍色的凶光，默萊爾不解的看著自家‘二哥’。

布魯斯緩緩開口，聲音如同大提琴般優雅、沉穩，像是挨過幾十年打磨後沉澱下來的寶石，在月光下散發著屬於自己孤獨神秘的光輝。

又像是無儘的大海夾攜著暴風，寬宏又偉大，卻因為無人聽懂自己的怒吼而掩去了悲傷。

他說：“我是你爹。”

默萊爾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

其他人：雖然但是這話沒問題，完全正確，怎麼布魯斯說出來就像是在挑釁默萊爾呢？

“額。”默萊爾扯出一個尷尬的笑，他下意識捏緊了傑森的手。

“二哥，你當著我爸麵說臟話是不是不太好？”默萊爾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

本來想救一下默萊爾的傑森麵無表情地把手從默萊爾的手裡抽了出來，還救什麼救，等死吧。

“我是你二哥，他是你爹。”傑森說。

默萊爾發出一聲輕笑，他睨了眼傑森：“騙我有意思嗎？你這麼大撮白頭發跟染得似的，你還說是我…”

誒？染的？

默萊爾頓住了，他直挺挺的坐起來，瞪大眼睛仔細的盯著傑森的五官和頭頂那撮白毛。

誰家頭發隻白額頭一撮？

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認錯了人的默萊爾沉默了，他看向他親爹，那個傳說中不把他接回哥譚就會死的、在電話和社交軟件上無理取鬨的那個男人。

布魯斯雖然已有四十好幾，可是歲月除了磨平他的下巴外，未曾在他臉上留下絲毫痕跡。

“爹。”默萊爾微垂眼眸，笑得脆弱，乖巧的喊了聲布魯斯。“你可真年輕。”

然後他又轉頭對著傑森喊了句二哥。

傑森冷笑一聲，意味深長的開口：“你想說我長得真老？”

默萊爾麵露尷尬的說：“這…”

“勉勉強強吧？”

傑森噎了下，剛準備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沉默是今夜的康橋。

提姆意外地看了眼默萊爾，他倒是沒想到默萊爾能有這麼大的殺傷力，好像日後有樂子看了，此刻還不知道未來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的提姆愉悅的想到。

“你對哥譚的空氣輕微過敏，床頭櫃上有噴霧，能緩解症狀，好好休息。”布魯斯看了默萊爾一會兒，對於這個剛認回來的兒子，布魯斯心情很是複雜，他愛他的孩子，所以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把他接回哥譚。

布魯斯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可又無從下口，他們之間有一條巨大的鴻溝將他們分開。

不僅是缺失了的十幾年時間，更是永遠無法向默萊爾坦白的秘密身份、

默萊爾要是知道布魯斯此刻的想法，他恐怕會嗤之以鼻，咋？誰還沒個特殊身份？他還是影子國度的國王呢，這鴻溝怕不得是雅魯藏布大峽穀。

布魯斯走了之後，其他人也沒有多留，都隻是叮囑了默萊爾一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房間。

達米安跟在幾個兄弟後麵，隻是要走出房間的前秒被人狠推一把塞回了房間裡。

達米安本來打算發作，又想著默萊爾需要靜養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第7章

達米安慢吞吞地挪著腳步，一寸寸的移動到了默萊爾的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默萊爾，表情一如既往地拽得很，那表情、那模樣活脫脫像一幅要收拾默萊爾的樣子。

默萊爾眼皮跳了跳，見鬼，這小孩不會是打算趁他病要他命吧？

隻見一臉不爽的達米安張開嘴，乾脆利落的道歉：“對不起。”

“嗯…？？啊？啊啊？？”默萊爾不敢置信地看著達米安，達米安這幅表情真的是來道歉的嗎？說他是要揍默萊爾他都相信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見默萊爾一副癡呆兒童的表現，達米安更不爽了，他眉毛一扭，肉眼可見的殺意在他眼中浮現，他閉了閉眼在心中反複勸誡自己不能對默萊爾動殺心。

“我不該對你說那些，我沒想到你身體怎麼弱。”這小王八蛋，哪怕是道歉也不忘了把鍋推到默萊爾身上。

“……”

默萊爾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大人不應該和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計較，但達米安道歉的態度真的讓他很火大，這讓默萊爾產生了一種想直接召喚黑影兵團抓住他、抽他小屁股的衝動。

“我道歉了，你不能給父親告狀。”達米安嘴一撇無賴的說。

突然地，達米安像是聞到了什麼，他眉頭一皺抽了抽鼻子，仔細嗅著這股奇怪的味道從哪兒來，阿福每天都有打掃房間，不可能是房間的味道。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默萊爾身上的味道，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達米安猛地湊近默萊爾，果然聞到了那味道。

達米安立刻跳出了半米遠。“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太惡心了！”

默萊爾很迷茫，聞言，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後當場抑鬱。

老爹絕對把酸豆芽壇放自己晾在窗台的睡衣下了！！！

是的，睡衣。默萊爾是穿的睡衣過來的，因為半夜被小玉從床上塞進直升飛機，一路運上客機送到哥譚來，得虧他的睡衣是買大了的襯衫，也不至於穿不出來。

否則默萊爾可能在下飛機的瞬間就遁入影子國度裡了。

眼看著默萊爾的表情從茫然到了然從陰轉晴變化明顯的臉色，達米安不知道默萊爾心裡有這麼多想法。

達米安隻能通過默萊爾的表情自己進行腦補，他記得布魯斯說，收養了默萊爾的家庭很窮，噢，所以默萊爾會穿有怪味的衣服，是因為買不起衣服。

默萊爾被收養的那段時間肯定過得很辛苦，他沒住過這麼大的房子、沒有穿過乾淨、整潔又有香味的衣服，簡直又窮又土。

達米安不知道的是，成家雖然不富有，但也並不貧窮，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成家從未虧待過默萊爾，小玉有的，默萊爾都有。

砸錢養大的達米安自然對‘普通’沒有概念，在他心中隻有最好和最差，所以他一直在努力達成母親的期望，因為在達米安眼中，沒有達到等於最差。

在達米安心中絕大數事物都是這樣衡量的，自然也就包括貧富差異。

雖然達米安並不會把蝙蝠俠的衣缽讓給任何人，母親時常教他要懂得大度，這才是一位強者該有的模樣。

所以達米安願意給默萊爾一些彆的東西，除了蝙蝠俠的衣缽之外的任何東西，比如韋恩莊園、韋恩企業什麼的。

如果默萊爾有想法經商，他可以把德雷克發配去韋恩企業繼續打工，陶德和格雷森沒什麼經商頭腦，隻能發配去門口當保安了。

默萊爾的身體虛弱，這注定了他無法同他們一樣翱翔在哥譚的夜晚，他曾被綁架、十多年時間裡都沒有像個正常的韋恩那樣生活。

這樣想著，達米安看向默萊爾的視線多了幾分憐憫，憐憫代替了達米安對默萊爾的敵意。

完全不知道達米安為什麼在這短短幾秒鐘之內發生了巨大思想改觀的默萊爾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布魯斯不知道的是在這短短幾分鐘裡，達米安已經把他的財產‘合理’分配給了他的兄弟，哪怕布魯斯知道了這件事兒，他也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作何感想。

是應該感動達米安那恨不得把所有外來者打一頓的性格居然能什麼都沒發生的情況下接受默萊爾——

要知道達米安當初被布魯斯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