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直接提供。
先前和巽風商量的傳送陣事宜,在得知長安的帝王非秦皇亦非唐宗後,巽風便興致缺缺,再加上林平之相勸莫要直接上門,他便歇了去皇宮一探的心思,最終還是決定等到林平之和賈元春的合作完成之後,直接讓林平之與賈元春商談。
畢竟林平之家以前就是做這個的,術業有專攻嘛。
“其實你不用這樣忙。”巽風瞧著林平之忙忙碌碌的模樣,咽下碗裡最後一顆湯圓,放下湯勺說道,“往生池雖是我引來的忘川水灌注而成,但我有調試過,隻要不接觸池水,都沒有太大影響。”
花木是這樣,人自然也是這樣。
林平之把一盆相思豆擺在光可鑒人的窗台上,擦了擦汗水道:“曬曬太陽也好,我閒著也是閒著。”
晚上還可用明信片寫信給地府的父母親人,期待第二天的回信,白天倒很有幾分空閒時間,不做點什麼,他總覺得心裡發慌。
巽風鼓了鼓臉頰:“你開心就好。”
他還想說什麼,忽而抬頭望向大門。
林平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客棧敞開的大門中間,正站了一個纖弱苗條的身影。
那實在是一個絕色女子!
她穿一身雪白的雲紋錦繡宮裝,長裙搖曳及地。她烏發流雲,其上未簪任何釵環,卻無損她絕世姿容。
最妙的是那雙眼,波光婉轉靈動非凡,帶著一股奇特的稚氣。
好似孤星。
她隻是站在那裡,便可窺得何為冰肌玉骨,絕代佳人無外乎是。
林平之生平所見女子,以史連城史賓娘容貌為冠。但在眼前這位佳人麵前,溫婉清雅的史連城與活潑俏麗的史賓娘都黯然失色,其間差距猶如螢火皓月。
那宮裝女郎俏生生一笑:“敢問店家,此處可是黃泉客棧?”
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處。*
巽風掃了她一眼,道:“匾額上有,你不識字?”那麼大那麼明顯的字,這人族也不瞎,反倒是四肢齊全五官極度靈敏那一類。
巽風話音落下,林平之方才反應過來,瞳孔猛然一縮。這女子是何時來到這裡的,他方才在來往搬花,竟沒有發現半點痕跡。
隨他一起的,明明隻有山間清風。
或許,他該請教一下家中有劍道大能的小老板,如何把家傳劍譜修改何成常人可練的秘籍?
那女郎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暗光,掩唇輕笑:“自是識得,好生厲害的字。”
迫得她心生恐懼,好在她未有冒犯之意,安安生生來到門口。
“那你還算有眼光。”巽風這下滿意了,彎了彎眼眸,“你要來住店?”
宮裝女郎欠身:“蒙一舊交飛書傳信,邀妾身前來黃泉客棧一遊,店家可容妾身先行一觀?”
“進來罷。”巽風偏頭,“林平之。”他望了林平之一眼,後者會意轉回廚房,暫時接替史賓娘的班。
接到飛書穿信過來的,還能是誰,必然是王憐花這個家夥乾的。
來得可真快。
宮裝女郎如同一道清風,下一刻便立在客棧之中。她一寸寸掃過這窗明幾淨的廳堂,似乎是在評估此地能否令她駐留。
她目光輕飄飄掠過那些價值不菲的琉璃烏木桌椅,最後停在身側不遠處的水池上。
那升騰著霧氣的水池裡,栽著她繡玉穀中都尋不到的霜白蓮花。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好生神奇的客棧。”半晌,她由衷歎道,“此間陳設我繡玉穀亦有不及,王公子果真會享受。”
此間神奇,非金銀玉石,非雕梁畫棟,而在草木清華。
巽風眨了眨眼,“你的故交就是王小花。”
那他還真的挺好用,林平之說王憐花除了是個男人不能生產以外什麼都會,以後若是連城賓娘選擇去輪回,那她們的班也交給王憐花去上罷。
嗯,能者多勞。
“王小花?”女郎語聲靈巧活潑,眸中笑意加深,“妾身正是王公子邀來,敢問店家,此人何在?”
若不是王憐花信中所言讓她起了某個心思,她也不會輕功禦風,自春城千裡奔馳夔州。
若對方膽敢像捉弄整個江湖一樣騙她......
宮裝女郎眼中笑意愈濃,她好像無時無刻不在笑,笑得好看極了。
巽風瞧她模樣,眼神一閃:“王小花的話,我送他進修去了。”
“進修?”宮裝女郎聞言,語氣難得有了幾分卡頓,“他還需要...進修?”
如果她沒理解錯,是“進修”字麵意思的話,王憐花是不是把她耍了?
巽風理直氣壯:“沒錯,作為我的員工他太柔弱,打架肯定打不贏,那就去進修,有什麼不對?”
“應當是沒有的......”王憐花柔弱?他哪裡柔弱?那張陰險得跟他娘如出一轍的漂亮臉蛋,還是那張連她姐姐都能糊弄的如簧巧舌?
這位小老板,您這雙貓兒一樣的眼瞧著好生漂亮,可怎麼看人不太好使。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宮裝女郎懷疑巽風眼光了。
她知道離開的那個林公子是近期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的福威鏢局遺孤,也知曉《辟邪劍譜》一事。在她看來,王憐花就是那種會把武功秘籍拋出去擾亂江湖坐觀龍虎鬥的小混蛋。
不過她繡玉穀也是令江湖緘默的武林禁地,名聲這方麵她們和王憐花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你要等王小花,一時半會兒等不到,不如在這裡住幾天?”
巽風從白玉台下翻出那本隻寫過一個名字的玄金名冊,攤開空白的一頁推到女郎麵前。
宮裝女郎狀似疑惑:“這是?”
“王小花沒告訴你麼?”巽風坦然道,“在我客棧住店也好,彆的目的也好,隻要留下,都要在這裡寫下名字。”
女郎恍然:“這麼說,想要見到那位進修去了的王公子,妾身便隻能暫留幾日。”
巽風道:“你也可以不留,但你有求於我。”
麵前的宮裝麗人眼若孤星,在聽到這一句話時,她唇上笑容終於下調了些許弧度。
她道:“妾身憐星,自春城繡玉穀而來。”
“巽風。”過分年少的小老板遞給她一支雕刻桃花的白玉筆,“登記後,再言他物。”
宮裝女郎,也就是憐星微微抿唇,心裡思慮再三,伸手接過白玉筆,在漆黑紙張上一筆一劃留下自己的名字。
她的手背上覆蓋著綾羅雪緞,卻比雪緞更要光潔,在明光下幾乎與手中玉筆同色。
林平之端著花茶出來,恍惚間竟難以分辨何處是筆,何處是女郎的纖纖素手。
待他將杯盞放下,隨意撇了一眼名字,臉色陡變:“憐星?你是繡玉穀移花宮二宮主?!”
“這江湖之上,還有第二個憐星不成?”
寫完之後,宮裝麗人將白玉桃花筆擱置在名冊之中,端詳著那殷弘如血的字跡,眸光淺淡,笑意盈盈。
“不...隻有您一位。”林平之翻開茶杯,給她和巽風各倒了一杯茶。
江湖或有重名,但有這樣清絕豔絕容光和這等威懾的,隻有移花宮二宮主。
巽風後知後覺:“南方武林至尊?”
林平之微微點頭。
王憐花這家夥,當初他就應該追問他到底發信給了誰,今天是移花宮二宮主,明天該不會是那個神水宮又或石觀音罷?
憐星燦爛一笑:“不敢在小老板麵前稱至尊。”
哪怕眼前這個異瞳少年沒有表現出任何能力,哪怕邊上的林平之在她手底下半招都走不過,她依然把自己的姿態擺得恭恭敬敬。
不知王憐花究竟與她說了什麼。
他道:“你所求為何?”
這位脾氣好得不像是執掌一方武林,移花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宮主斂眉沉聲:“聞貴客棧有池名往生,若以己身重要之物交換,可使得償所願。”
衝往生池來的。
“有往生池為真,得償所願為假。”巽風挑眉,“你付出的,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思﹌兔﹌網﹌
憐星道:“願得一試。”
往生池上光華大綻,霜色蓮花搖曳身姿。
宮裝女郎站在池畔,眼中驚歎的同時亦有細微緊張。
華光散去,光暈中空無一物。
巽風:“...看來你抽獎的運氣不太好。”
明明她看起來周身氣運濃鬱,隻比王憐花差一點而已,這可能就是他以前玩遊戲中的非酋罷。
憐星綾羅長袖下的手狠狠握緊,複又鬆開:“老板,憐星可否再試一次?”
“今日不行,要等明日。”巽風道,“若再試一次,你要付出第一次雙倍的氣運。”
憐星袖中取出一個純金小瓶,將它推到巽風麵前:“此為移花宮至寶墨玉梅花,可否作憐星這幾日住店之資?”
林平之眼神微動,墨玉梅花是移花宮至寶,江湖傳聞可靈通萬物延年益壽,用這個付賬雖說不是不行,但王憐花那廝可就隻甩了一盒金銀玉石過來。
相比起來,王憐花你輸了。
巽風瞧見那小瓶銀光閃閃的水中,正漂浮著一朵黑如純漆紋理細膩的梅花。
他在這梅花上感受到了仙靈之氣。
巽風若有所思,這憐星卻非梅花花相。
第39章 姐妹
憐星在客棧住了下來。
得知客棧付賬其實隻需普通的金銀玉石, 她也沒有說要以這些東西換回之前那珍貴的墨玉梅花。
那雖是移花宮至寶,於她而言卻不是不能舍去的東西。
隻要能達到她的目的,得到她想要的, 那麼她付出什麼都可以。
是以明知千麵公子所言非善,對方絕對不會有那麼好心,憐星依然在收到那封信後懷著隱秘的心思自春城千裡奔赴夔州, 來見黃泉客棧之主。
巽風也隨她去, 左右他已經告知對方所需氣運是為何物, 她願意付出, 那對他而言反而賺了。
於是轉頭把墨玉梅花送到在貓窩裡躺屍的胖橘貓麵前。
差不多半個月了, 橘貓依然是那副萎靡的模樣,不過比剛回來時要好多了,隻是身形要削減不少。
現在它縮在錦繡堆裡小小一團,倒是不好再喊它肥貓。巽風伸手點了點它鼻子,被它嫌棄躲開。
貓兒在昏昏欲睡時嗅到一縷幽然清香,下意識追逐起來,鼻間傳來細膩觸?感。
“這是,什麼,東西?”貓兒終於開口, 聲音帶著極其濃鬱的困意。
“新客人付的店資, 有梅花花魂靈氣。”巽風眼眸彎彎,笑嘻嘻道,“若是有用, 我多帶一點過來, 給你湊齊十二花相都沒問題。”
他下來時走的太急, 身上除了三千界什麼東西都沒帶, 隻好在此界各種薅, 左右太虛幻境長了不少。
貓兒就著鼻翼間的梅花清香,混混沌沌點點頭:“你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巽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