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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行嗎?

你們是真不怕哪天他嘴一瓢抖出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出來啊。

王憐花捏緊自己的折扇,低聲問林平之:“你們客棧,還缺人手嗎?”

林平之回道:“不確定,但客棧目前隻有我一個正式員工。”

王憐花道:“那兩位史姑娘?”

林平之緩緩搖頭, 史連城和史賓娘比他還來得早, 他並不知曉對這兩位小老板是什麼章程。

王憐花眼神一凝, 心中已做下決定。

巽風可以不在意這些“小事”,他卻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對方性子爽直率真, 但身後顯然還有不少性格脾氣身份未知的長輩。

知道這麼多秘密,王憐花不覺得自己以後還能像從前一樣隨意抽身而去。既抽身不了,那就加入。左右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無事一身輕,在小老板這裡說不定還有彆處看不見的風景。

那廂,巽風見來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隻會陷在地上喃喃念著“不可能”、“不會是這樣的”、“仙姑怎會欺騙於我們”之類, 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話, 他便不耐煩了。

“你們不說,我自己看。”

巽風居高臨下俯視這哀頹的僧道二人, 異色眸中星光漸漸, 他在他們身上瞧見一片飄渺仙境。

半晌, 巽風麵上泛出一抹涼笑:“天庭無主多年, 區區小仙,也敢效生死簿之能。”

僧道二人一哆嗦,他們不知眼前少年是何處仙君,隻隱隱感受到對方身上威勢竟遠蓋那離恨天上的仙姑,煌煌尊威壓得他們不能直立。

仙姑,仙姑她知道嗎?

“我要去辦點事。”巽風回頭說道,“這件事不方便帶上你們,你們接下來是自便還是?”

林平之連道:“老板您忘了麼,我在福州還有事情要處理,您可以放心先去處理這件事情。”

巽風想了想,扯下腰間一條雕成小魚模樣的金飾丟給林平之:“福州沒有傳送陣,你的事情辦完後,可以用這個直接回客棧。”

金飾入手的一瞬間林平之便知曉應該如何啟動它,慎重點了點頭。

“走了。”

巽風低頭瞧見那僧道醃臢模樣,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伸手虛虛一握將他們浮在空中,下一刻消失在了林平之與王憐花二人麵前。

“看來這件事情很嚴重。”

林平之半蹲下來,伸手觸碰著地麵那被劈開的裂縫邊緣,手中猛然劃出一絲血線。

原是其間氣息未散,殘餘的刀氣割傷了他的手指。

林平之不以為意,隻是注意到裂縫裡填滿的魚依然在水中活蹦亂跳,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他長籲了一口氣,回想這一路而來的經曆,如果不是什麼大事的話,巽風一般不會特意把他們留下。

王憐花琢磨著方才聽到的話,聯想起小老板說這裡都是一群年輕貌美的孤魂野鬼,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屬下送來的消息,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逝。

“林平之,你知曉客棧的那兩位史姑娘是如何去的麼?”

林平之眼神一跳,也想到了什麼:“未曾特意打聽,隻是聞賓娘姑娘提過,似乎二人都是罹患相思病,盛年而夭。”

“相思病,相思病,盛年而夭。”王憐花喃喃念了兩遍,語氣莫名,“小老板說人死之後,魂靈會保持死時的姿態,這彆院又有諸多女鬼......”

“皆是貌美且年輕,與連城姑娘、賓娘姑娘年歲相差不大,同樣沒有鬼國路引。”林平之補充道。

極年輕極貌美的女鬼,麵容姣好身姿輕靈未有半點傷痕,好似她們都是在睡夢中毫無痛苦般離去。

一個兩個是巧合,那麼各地這種情況都加起來算什麼呢?

林平之隻覺毛骨悚然。

“那一僧一道要這麼多風流豔鬼作甚?”王憐花眼波流轉,輕笑出聲,“總歸小老板出馬定能解決,你我凡人就不必操心,隻是——”

“林平之,眼下可是有理由去薛家莊一探了。”

林平之心中一緊:“怎麼說?”

他出去那些日子雖借用王憐花的情報網得知不少秘辛,但最終隻查清了直接滅他林家門的青城派,至於其間諸多推手,不管是在江湖上有“君子劍”之稱的華山派掌門嶽不群,還是東武林魁首薛家莊都未有痕跡。

不知是嶽不群和薛衣人掩飾太好還是怎得,華山派和薛家莊都查不出什麼問題。

“你可知擲杯山莊?”

“江南擲杯山莊?”林平之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到了這裡,但還是點了點頭,“自然聽過,江南武林名門。”

擲杯山莊曾經統領江南武林勢力,其莊主左二爺左輕侯有一手冠絕江南的掌法。左莊主年歲見長隻得一女,其女天賦未顯,隱有後繼無人之意,這些年在江南武林反被無垢山莊後來居上。

“左二爺有一女名左明珠,江湖美名‘玉仙娃’,可見其容色風姿,隻罹患相思病久矣。”王憐花折扇輕搖,“年歲正好,風華正茂,其父視為掌上明珠。甫一病發,左二爺延請天下名醫,甚至連平一指都收到了帖子。”

又是相思病?

林平之道:“可這與你說的理由何關係?”

王憐花道:“左二爺心急如焚,隻想著要請名醫來救這心尖獨女,卻不是,那隻是左小姐假意為之。”

“左小姐未曾患病?”

“相思病為假,左小姐身體康健,欲與情郎相伴為真。”王憐花語氣幽幽,聽不出他什麼心情,“那左小姐的情郎,是敵對世家之子,薛家莊莊主薛衣人的次子,薛斌。”

林平之默然,父母去後,他無法理解這種為了情郎蒙騙家中老父的行為。

“既非相思病,倒是幸事一件。”倘若是與這彆院諸多豔鬼相關,想來那左小姐也難逃瘞玉埋香之命。

林平之又道:“隻是王憐花,這江湖八卦秘辛,你倒是一清二楚。”

這件事情連左輕侯自己都不知道,王憐花一介外人倒是比其中人知道的還多。

“過獎,過獎。”王憐花折扇輕點額間,“閒來無事,以這愛恨情仇消遣時光罷了。”

林平之思量片刻,道:“此事先放下,眼下我身在福州,還是先去府衙尋無情捕頭罷。”

那些都隻是推手,他需先把直接滅他林家門的青城派解決掉,索性他已有了證據,隻需交給那位四大名捕之首便是。

林平之曾決意自己親手複仇,偏激之時也想過要青城派血債血償。他福威鏢局上下連一隻貓都沒有活下來,怎能坐視青城派眾人逍遙法外?

然與巽風結識後,他知曉這世間有天道輪回,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青城派戕害他人,誰因此得利,誰便承其因。他日陰司泉下,自有判官清算因果孽債。

林平之要做的,是送他們去見判官閻羅。

九泉之下的父母以明信片傳來隻言片語,他們不希望林平之沉浸在仇恨之中,臟了自己的手。

那還有什麼比朝廷光明正大判決,問斬凶手更合適?

王憐花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他本就是隨口一提。

二人在那片廢墟前又站了一會兒,轉身欲離去時,正巧碰見了帶著一個中年男人來此的陸小鳳。

瞧見昨夜還完好無損的彆院今朝已一片木屑粉末,陸小鳳的眼瞪得比昨夜見鬼時還要大。

“你、你、王公子,林公子,這是怎麼回事?”不應該啊,他方向感很好,怎麼會走錯地方?

陸小鳳身邊的中年男人麵龐僵硬,他問:“陸大俠,我薑府彆院何在?”

才修繕好沒多久的彆院,那麼大一座彆院,現在隻剩一條地溝了?

林平之:“......”

王憐花:“......”

失策,現在說他們也是剛到這裡還來得及嗎?

*

巽風虛虛浮著那癩頭和尚跛足道人回到了客棧,邊漂著僧道邊喊道:“連城,賓娘,隨我去一趟天宮。”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被留下來看門的女鬼:“???”

史連城放下手裡正在繡的牡丹圖,疑惑道:“小老板,發生什麼事了?”

“有關你們身死之事。”巽風言簡意賅,“把賓娘叫出來,我現在帶你們上去查。”

“是。”

見巽風臉色,她便知曉此事非同小可,趕忙放下手中針線,飄進廚房把史賓娘喚了出來。

巽風按下往生池邊朝上的的電梯,依然浮著那僧道進去。

電梯門合上後,史賓娘不明所以道:“老板,為何不把他們放下來。”

一直浮著不嫌麻煩嗎?

巽風打了個哈欠,道:“臟。”

身上臟無所謂,他們倆的靈魂氣味也很難聞,估摸是幫那所謂仙姑做了不少醃臢事,才積壓出這麼重的奇怪味道。

要不是此事涉及到史連城和史賓娘,要回來把她們倆帶上,巽風早就把他們直接甩回離恨天,哪裡用得著帶他們進客棧。

“叮——”

電梯上的數字跳在了“三十三”處停止,正門方開,巽風便把那僧道甩了出去。

三十三重天,離恨天最高,這裡曾是太上老君的道場。

此間天庭三清四禦早率群仙離去,奔赴他界上任。太上老君的兜率宮有不少仙丹靈藥,自然一並帶走。

唯獨那坐落於兜率宮後的藥圃落下一片邊角地,天宮仙靈之氣猶在,那片邊角地經過幾百年靈氣洗刷,草木汲取仙靈肆意生長,到現在倒也有模有樣。

遠望綠樹紅花、雕梁畫棟,光搖朱戶金鋪地,雪照瓊窗玉作宮*。絲竹管弦樂音陣陣,有巧笑倩兮的仙娥捧琴抱書款款行來。

巽風抬頭,瞧見那上方寫著四個大字——太虛幻境。

第26章 警幻

三十三重離恨天, 曾經的仙家福地,太清道場。

太清道德天尊攜座下弟子以整座兜率宮升入他界,此處隻留有昔年種植仙藥的藥圃。原本用以澆灌仙藥靈草的靈河泉水失卻泉眼, 餘下的自動彙聚在一起成了這太虛幻境的一片汪洋, 滋養其中生長草藥的仙山。

史連城和史賓娘生前隻為凡間女兒,從未見過這等仙家福地,踏出電梯的一瞬間, 注意力立刻就被那奇花異草嫋嫋仙娥吸引過去,緊接著那僧道二人的變化更令她們驚訝。

僧道二人落地後巽風就解除了他們身上的限製, 說來也奇了, 他們甫一滾落於離恨天滿地香草鮮花之中,相貌竟在片刻間變化起來。

和尚滿頭可怖的瘡和道人渾身的泥水在雲霧中消失, 跛足也不治而愈, 俄頃便有氣宇不凡、風神迥異之姿態。

此時,他二人倒是有幾分仙家渺茫之氣。

史連城與史賓娘哪裡見得這番景象, 若非先識得巽風驚鴻麵, 恐怕就會將這景象當作仙人降臨世間渡劫。

巽風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在麵前揮了揮:“你們究竟坑過多少人, 靈魂才能臭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