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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巽風抬頭,眼神無辜。

展現在林平之與王憐花麵前的建築已不複昨夜的清幽雅致,它被人從正中間劈開,避開所有草木,建築被精準地一分為二栽倒在地,牆麵窗麵都爬滿細細的裂紋,一碰就會碎掉。

地麵上留下一道貫穿彆院的狹長裂縫,經過半夜的風吹,從地下冒出的水幾乎要把裂縫填滿,甚至還能瞧見有魚兒在其中翻騰。

福州臨海,土地溼潤,倒也沒有到隨便挖個坑都有海中遊魚前來的地步,可見這裂縫之深。

裂縫一直蜿蜒到不遠處的小山下,依稀可見一僧一道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王憐花握著折扇的手微微顫唞:“小老板,這就是您說的,隨手劈了一刀?”

第24章 僧道

“這就是您說的, 隨手劈了一刀?”

巽風:“不然呢?”

少年表情真的無辜而茫然,王憐花一時語塞。對上沈浪那樣的人精他可以舌燦蓮花,對上熊貓兒那樣性格爽直的漢子他亦遊刃有餘,唯獨在巽風這裡, 十四五歲的少年人如幼童懵懵懂懂, 卻總能在出乎意料的地方令他啞口無言。

巽風明明就在眼前, 卻好像隔著一層起霧的琉璃看著這個世界。他對這世界一無所知, 又對這世界無所不知。

王憐花猜到對方不是凡人,但這“隨手一刀”,是否過於隨意了?

若這能被稱為“隨手”, 那麼那些做不到的人,有何顏麵自稱江湖頂尖高手?

林平之很快反應過來, 輕咳了兩聲:“咳咳,沒什麼, 難怪老板您說我們打不過您, 今日一見, 小老板果然好生厲害。”

巽風:“啊?”

巽風繼續迷茫:“我沒用什麼力道, 這就叫很厲害?”

也就地麵裂開一條縫而已, 雖然他天天在林平之麵前吹自己很強很厲害,但真要說起來,他連他哥哥們——彈琴的擅劍的提.槍的沒有慣用兵器的……不管哪個吧, 總之是一招都接不下。

不過他娘他爹也打不過他那幾個哥哥, 這倒是在一定程度上給了老家實力墊底的他一點安慰。

林平之扶額,正因為知道對方是真心疑惑, 他心中的感覺才更難以言喻。

“小老板, 您既然來到這裡, 衡量某些情況的標準是否需要入鄉隨俗?”

王憐花搖著扇子道, 這麼一看,某些人暗地裡的私心謀算在壓倒性的實力麵前怕是要落空了,林平之倒是找了個好去處。

日後小老板若是一力破萬法,可惜了他提前布置下去的東西。

“確實如此。”林平之苦笑,“您一心想著要尋劍神劍仙比試,恐怕結果並不一定能如您意。”

巽風訕訕:“我知道了。”

他後知後覺想起諸天萬界的等級劃分,昭明哥哥給他選的這個小世界剛晉級不久,還是那一級世界裡排名靠後的。他日後行事,是該多注意一下這方麵的情況。

等等,該不會送他來這裡,就是他們想要磨一磨自己這個冒冒失失又頭鐵至極的性子吧?

巽風想到這裡有些心虛,其實他身上犯傻作死的前科不少,比如說在親親表哥入輪回還因果前,手賤給他喝的那碗孟婆湯下了點料之類的,那次要不是他豁出去求親爹攪和了,加上他那時真的身體不太好,又有昭明哥哥回來,他怕不是真的會被表哥恁死。

為了打破目前略顯尷尬的氣氛,巽風抬手虛虛一抓,地麵裂縫儘頭的一僧一道就被他從小山下憑空提了過來,重重摔到他腳下。

王憐花嫌棄地往邊上挪了挪,讓自己離這一僧一道稍遠一些。

無他,他們太臟了。

和尚破爛芒鞋滿頭瘡,道士蓬頭垢麵衣帶泥,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像在泔水裡浸沒數月後暴曬於烈日之下,又似花草腐爛成泥與屍水混合成塊,丟進火裡燒出的氣味。

王公子在大漠時可以毫不顧及水中臟汙,大口吞咽那一言難儘的溪水,但那是在逃亡之中,是為了他珍貴的小命。在沒有生命危險時,他就是世界上最愛享受、最會享受,絕不會讓自己受一丁點苦楚的性子,自然忍不了這樣醃臢的僧道。

林平之捂著鼻子,皺眉問:“老板,他們是誰?”

巽風道:“不知道,他們在外麵鬼鬼祟祟的,我出來時劈了這裡,他們正好在我刀鋒前。”

也就是說並不是巽風要劈他們,隻是他們在外偷窺倒黴碰上了咯。

林平之眼神冷了下來,一座小小彆院能聚集十來個年輕貌美的橫死女鬼,恰好又有僧道窺視,哪有這麼巧的事?

巧合多了,那就不是巧合。

“這彆院有問題?”王憐花敏銳察覺到了什麼,他往前麵走幾步,站在地麵裂縫邊上,目光在其間滲出的水與遊魚上掃了一圈,合上折扇輕輕點了點那布滿斑駁裂痕的建築。

“哢哢……劈裡嘩啦——”

原本被一分為二的建築轟然倒塌,散成一片片的木屑粉末。風一吹,這些粉末就順著風向散開,糊了王憐花一臉。

王憐花:“……”

他對非人類的戰力再次有了更深刻的意識。

連連後退幾步,王憐花就著邊上填滿地縫的海水將臉上灰塵洗儘,便聽見巽風毫無感情的聲音——

“這裡有一個聚魂陣。”

巽風低頭,眼神淡漠。

他發覺這裡有聚魂陣後就把彆院毀了,先前急著去找林平之,並未仔細看過這莫名出現的一僧一道,隻覺得他們氣息有些古怪便離開了。現在過來,他發現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這裡的鎖魂陣,是你們布下的?”

巽風的聲音太冷了,這少年平素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隻有在涉及客棧營業,他的業績相關,或者是抱怨他專橫獨.裁的哥哥們時才會興奮起來,除此之外,能讓他有情緒波動的,目前林平之瞧著隻有地府相關的重要事情。

林平之想,恐怕這座薑府彆院裡藏著的秘密並非尋常。那鎖魂陣,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尤其是和秋容小謝這些漂亮女鬼們聯係起來後,秋容甚至是一隻頗有修為的厲鬼。

恐怕她們有些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我知道你們醒著,”巽風語氣不鹹不淡,手已然撫上腰後刀柄,眼神鋒利極了,“你們用鎖魂陣把那些亡靈鎖在這裡,讓她們難以入輪回,讓她們渾渾噩噩磨去記憶神誌,是為了做什麼,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說到後麵,語氣已然冷冽下來。

他就有點奇怪,此間天庭搬家很久了,雖也帶走了一批地府高階鬼神,但留下來的那些也足夠應付當時的人間輪回之事情。祂們這多年來也算儘職儘責,怎麼會放生這麼多孤魂野鬼。

現在看來,原是有人在裡麵做手腳,將她們都鎖在了這裡。且那群野鬼中有些是有鬼國路引的,隻是被聚魂陣攔下來了。

得不到路引,自然而然誤會陰差。

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猝不及防被淩厲刀鋒波及,以他們二人修為勉強保住性命,本以為天亮後能慢慢離開,卻沒想到那個陌生少年又回來了。

默契裝死沒多久,他們二人皆感到有刀氣在周身盤旋,那刀氣上攜帶氣息非天宮仙靈之氣,隻蘊含著濃鬱陰世氣息。

這究竟是哪裡來的煞神,仙姑從未提醒過他們。

僧道二人心下皆驚,“緩緩”睜開雙眼。

“施主何必動刀,我等不過是聽從天宮使者之命辦事。使者要我等尋來那與草木有緣的風流豔鬼,言為天宮機密。我輩修行之人,有此機緣自當一試。”僧人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解釋後閉口不談,仿佛巽風要他做什麼十惡不赦違背陰陽的事一般。

“是極,是極,天宮使者身後乃三清四禦玉皇王母,我等布下鎖魂陣,拘留那一乾風流豔鬼,不過應天使之請。”

跛足道人在心裡暗罵一聲和尚不靠譜,嘴上仍然是附和對方的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巽風歪頭:“我看起來很好騙?”

不等和尚道士開口,巽風又道:“不,是你們挺好騙的。”

“這個世界早八百年就沒有天庭,他們整個體係都搬走了,你們不知道嗎?”巽風很好奇,是什麼讓這僧道信誓旦旦相信自己在為天庭辦事?

僧道二人駭然:“不可能!”

“貧道遊走人間,分明見過城隍庇佑陰靈,陰差勾魂判官索命,怎會沒有神靈?”

“西天靈河仍有佛光普照,人間有草木花神,江河湖海亦有水君,小施主可莫要開玩笑。”

他二人心下略有倉皇,但想起那位仙姑神通,又安定下來。

“天庭搬走了,地府又沒走,誰告訴你們天庭地府就得綁定在一起?”巽風冷笑道。

一個正常運行的世界,可以沒有天庭,但不能沒有地府。天庭掌控的風雷雨火四時權柄在人間選定發展道路後可放回自然,地府的輪回係統沒鬼神管理可不行。

除非生靈已衝出這片土地探索九天之上,地府跟著與時俱進係統更新,輪回權柄才有可能儘數交歸天道。

尋常情況,地府都是由冥府鬼神總攬,天道隻裁決因果。

此間天庭當初看人間一頭奔向另一個發展之路,麻溜交歸四時權柄,所有天庭體係的仙神都去另一個世界安置上班。

這裡的天宮巽風去過,光禿禿的狗都沒一條,哪來的天宮使者?

巽風神色更冷:“你等也知東有城隍西有佛光,怎不知城隍是東方陰官,佛為西天神靈?草木花靈江河水君不過小神,依托這片土地而生,自然不會離去。”

嗯,西天神佛不歸東方管,祂們愛賴著就賴,最後賴不下去集體諸神黃昏是祂們的事,巽風不想管也懶得管。

“地府百年前才招滿人手,最近又擴建,當然能讓你們看見他們到處跑。”

巽風見他們仍是不可置信的樣子,語氣漸漸有些不耐煩,“人間靈氣依然充足,我以為你們能修煉出來也有些本事,原也不過如此。”

連這個消息都不知道,還自稱修行中人呢。

正經的修行中人現在應該在瘋狂接活給自己積德,以期死後混個鬼仙當當,再不然下輩子轉世投胎投個好人家,哪像他們這樣不知道被哪個旮旯的天使騙得團團轉。

第25章 相思

巽風劈頭蓋臉一番話下來, 在邊上聽了全場的林平之和王憐花已不知作何表情。

小老板你悠著點,這是我們活著時能知道的消息嗎?

林平之萬萬沒有想到,他不過提了一嘴王憐花暫時可信, 巽風就真的在他麵前毫不掩飾了。

難怪之前小貓說巽風容易被忽悠, 他家小老板是真的很沒自覺。

那幾位不知在哪裡的巽風的長輩們, 哪怕你們做了很多預防措施, 就這麼把他放出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