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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這樣下去業績豈非源源不斷?”

“要知道,哪怕是最好的馬,從邊疆送一封信到京城最少也要一個月,這還是朝廷修了大路的情況下。”

巽風睜大眼睛:“這樣?”

地府公文傳遞都很快,他自己和身邊人想去哪都方便,這裡送個東西都要這麼久嗎?可他怎麼記得以前昭明哥哥在外麵玩的時候,說過人間有快遞兩三天就到。

同樣是人間,差彆這麼大?

王憐花道:“林平之家...以前就是做這行的,他比我清楚。”

“林平之?”

巽風眼神移到林平之身上,卻見對方不知為何神色恍惚,幾乎是飄著走在一旁。

“林平之?林平之!”

巽風又喚了幾聲,林平之這才回過神來,瞧見巽風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後歉意道:“抱歉老板,剛剛我走神了。”

“沒事。”巽風搖頭,“王小花說你們這裡送東西要花很長時間,是嗎?”

林平之想到剛剛的傳送陣話題,很快明了對方的想法:“確實如此,近的還好,若是遠地,以人間的運輸方式不管是水路還是陸路,都需要一定時間。”

見巽風想說什麼,他又安撫道:“我知您想要說什麼,這個法子我也想到過,還沒來得及告訴您,倒是沒想到王憐花先說了。”

“王小花挺聰明的,嗯,你也是。”

隻有他什麼都不會,巽風沮喪地想,他該不會真的在病中燒壞了腦子吧。

王憐花已經放棄糾正老板口中自己的名字,隨他去吧,跟個小孩子較什麼勁。

他理直氣壯忽視自己以前欺負過彆人家小孩的事實。

林平之哭笑不得,瞧著巽風耷拉的腦袋,忍不住伸手挼了挼那蓬鬆的頭發:“您彆多想,若您在人間多走走,也能想到的。”

“我之前沒說,是想著等我報完家仇就可以為您專心負責這方麵的事情,說起來也是我家的老本行。”

時至今日,他已經可以坦然提起一些家中過往。

巽風點點頭:“那就等你辦完你的事情再說。”這時候,他倒是不著急嚷嚷著立刻回去辦這件事情了。

王憐花在他們說話時往另一邊下麵走了走,瞧見了下方不遠處有些眼熟的城,又掃了眼城樓上掛著的匾額,便知林平之剛剛為何走神了。

那是福州城,林平之的家鄉。

“小老板,我們要進城嗎?”林平之走上前來,語氣如常。

巽風道:“嗯,這裡的城隍今日去地府述職,有隻厲鬼冒了出來。”

他倒也不是隨意挑的地方,隻因當時離他最近的就是林平之,就下意識感知了一下林平之來處的情況。

林平之笑道:“好,那我便等著看小老板大展身手了。”

瞧著他們兩位說走就往城門而去的背影,王憐花留在原地,無奈地拿折扇敲了敲頭。

巽小老板沒意識也就罷了,林平之你也忘了你在福州也算有名氣有話題的人物嗎,就這麼頂著原本的麵容去,一點遮掩都沒有。

現在林平之倒不怕再被追殺,如能打開黃泉客棧名聲更好。

腹誹歸腹誹,有好戲看王憐花當然不會錯過。既然那兩位都沒有掩蓋行跡走出去,那他便也合一下群吧。

江湖上紅衣持扇的多了去了,也不是誰都見過他王憐花自己的臉,再說被認出來又沒人能把他怎麼樣。

這麼想著,王憐花搖著折扇慢悠悠跟上前麵的同行者。

當初的血案已經過了好幾個月,福州城的騷動在府衙的安撫下平息。得知此案已上報官府,對朝廷有著足夠信任的百姓放下心來,隻是依然會念叨幾句當初人緣甚好的福威鏢局眾人,為那些死去的人歎息。

福州本來就是大明重要的港口城市,每天都有無數貨船在港口停靠,商人們帶著海外王公瘋狂追捧的絲綢瓷器開往海外,慕名前來大明的洋人操著一口半生半熟的大明官話在港口和本地人交流。

年年歲歲對外通商,這裡百姓的生活較之內陸地域好上許多,每年為國庫增收更是相當可觀。

林平之引著巽風下來時,福州人流如織,繁華如昔,好似從未發生過那場震驚江湖的血案。

街道兩旁招攬客人的各種攤位鋪子,挑著擔子販賣小玩意的小販,手持報紙站在街頭為路過行人念官府公文的布衣書生,穿梭在人群中嘻嘻哈哈打鬨的孩童時不時跑過來圍著書生歡笑,偶爾冒出一句報紙上登載過的詩句,被書生笑著摸頭給了一顆糖。

撐著遮陽傘和同伴在街上遊玩的年輕姑娘們笑語盈盈,未戴任何麵紗的俏麗麵龐仿若春日繁花。偶爾被攤位上的新奇小玩意吸引住,便手挽手前去看看。

茶樓裡說書聲抑揚頓挫,說書先生講了一個從京城傳來的新故事,便間歇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叫好聲。

巽風站在人潮之中左瞅瞅右看看,哪裡都很好奇。

他此前隻在深夜踏足此間人間,倒還沒有白日裡在哪個城市好生走過。

眼前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很新奇,腦海裡仿佛有什麼在緩緩複蘇。巽風知道那是他生病前的回憶,便任由而去。

林平之瞧著他好奇姿態,眼神靈動如幼童,忍不住笑了笑,被進城後瞧見的一如往昔的家鄉風貌勾起的惆悵也平息下去。

“小老板,咱們接下來往哪走?”

雖是林平之的老家,但眼下小老板是來抓厲鬼惡鬼的,王憐花避開不知從哪個方向扔給他的瓜果鮮花香帕,淡定問道。

港口城市,風氣相當開放。

巽風指著某個方向,說:“喏,那邊儘頭。”

他指著的方向在他眼裡很近,和熱鬨繁華的街頭相比,那邊委實寂靜過頭了。

林平之往那邊看一眼,思索半晌後想了起來,自小在這城中長大的他自然知道那邊有什麼。

“若是那邊城郊之處,我倒是記得一些。”林平之回憶道,“那裡有一座薑府的彆院,早已荒廢。我和王憐花幼時曾誤入此地,但當時情形實在記不起來了。”

王憐花突兀道:“有笑聲。”

第21章 福州

“什麼笑聲?”林平之回頭問落後兩步的王憐花,“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

王憐花斜睨了他一眼,“你當時全程昏過去了,還是我把你拖出來的,怎麼會有印象?”

“這樣啊……”林平之摸了摸頭,老實說他還真不記得這事了。

巽風一頭霧水,他看看林平之,又看了看王憐花:“你們能不能說點我知道的事情?”

林平之隻好道:“我們邊走邊說吧。”

他帶著巽風穿過人流,慢慢和巽風解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林平之隨父親去洛陽走鏢,又要留下來拜訪外祖一家,在洛陽意外與王憐花相識。福威鏢局裡沒有和林平之同齡的孩子,他難得碰到一個有意思的玩伴,儘管那個玩伴性格不太好,他也很高興。

留在外祖家的那段時日裡,林平之經常偷偷溜出來找王憐花玩。

或許是曾經一起睡過棺材後又一起躲過大人到處玩的情誼,林平之回到福州之後也時常會想起棺材鋪裡那個奇怪的漂亮小孩。

結果沒多久,那個玩伴就從洛陽跑來找他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來到福州的,明明年紀和他一樣大,也不怕路上走丟,一個人悄悄找到了福威鏢局門口。

小林平之當時在自家鏢局門口瞧見小王憐花時,心情是十分懵逼且驚訝的,但看他一臉疲憊的模樣就沒有開口,連忙拉著他進家裡。

林平之的父母並不知道王憐花是誰家的孩子,隻以為是自家兒子難得的朋友,見過之後讚了一句“這孩子生得比平兒還要好”,給小王憐花準備了生活用具後就任他們玩去了。

小王憐花走時顯然準備很充足,並不缺銀子用,在穿了兩天小林平之的舊衣後,他自己在福州知名成衣店訂的衣服就送了過來。

小林平之初步感受到了自家小夥伴的排場,並在後麵的相處過程中深切明白自己究竟認識了一個什麼樣的小魔頭。

不過那時的林平之還很單蠢,小王憐花說什麼信什麼,相當好忽悠。

小王憐花在福威鏢局住了幾天,一日天氣正好,外麵豔陽高照,小王憐花端了一碗綠豆湯坐在屋簷下等了半晌,還不見打賭輸了出去給他買糖葫蘆的小林平之回來,他便和林家父母打了聲招呼後出去找人。

門口斜對麵那個扛著插滿糖葫蘆的稻草架的老爺爺身邊卻沒有小林平之的身影。

小王憐花上前仰著頭問,他生得玉雪可愛,不使壞的話誰都會喜歡他,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老爺爺告訴他林家娃子買了糖葫蘆後被隔壁街的小孩拉著玩去了,小王憐花麵上浮現一抹羞澀的笑後離開,轉身神情陰了下來。

小林平之被隔壁街的大孩子騙到了離家很遠的一座彆院之中。

彆院荒無人煙,平日裡幾乎沒什麼人來,到處斷壁殘垣,中生野穀旅葵,卻不像其他地方一樣有野兔雉雞過來啃食。

明明是夏天,彆院卻陰森森的,到處冒著刺骨的冷氣。草木野蠻生長,枝椏隱約倒影在彆院那死寂的池塘之中……

小林平之隻記得這裡是福州望族薑家的彆院,風景幽美清靜,裝修相當彆致。隻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經常會發生怪事,嚇到不少人,就荒廢了下來,連帶這一片都沒有人過來。

被騙到這裡來後,那些大孩子一窩蜂跑了,隻留下小林平之一個人在偌大彆院中迷了路,找不到出去的方向。又餓又渴的情況下,他怕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小王憐花找過來時,他已經一個人縮在一棵樹下人人事不知。

小王憐花不願承認自己發現這個小玩伴還活著時是鬆了口氣的,彼時他上山去把小林平之背起來往外走,眼前忽而浮過一片淺藍色薄紗,在他麵前晃了晃又飛速消失不見。

他警惕心極重,從來到這個奇怪的彆院中時就一直注意著周圍,並不覺得剛剛的那片薄紗是他眼花。

他借著小林平之身體的遮掩,悄悄把手中原本用來教訓那群把小林平之騙出來的熊孩子的高效癢癢粉換成迷.藥,藥是他自己能配的效果最好的一種。

直到他把小林平之拖到離彆院門口很近的地方,也不見有新的動靜出來,但小王憐花精神崩得更緊了。

“嘻嘻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他試探著走向大門,耳畔忽然炸起一連串詭異的笑聲!

那笑聲並不不是一個人發出的,王憐花自幼練得易容變聲,很輕易就分辨出來這些笑聲屬於七八個女子。

但他眼前沒有任何東西。

小王憐花頭皮發麻,周圍越來越陰寒的氣息讓他想到自己母親發瘋的時候,那並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

那時小王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