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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玄林當時曾說過,隻要高麗王世子的事情了了,他就會建處孤獨園,把這些老人全遷過去。

再回到慈慶殿,阿荷便有點兒淡淡的憂傷。

當然,她也是頭一回體會到,朱玄林的死對於皇宮,對於整個大明帶來的莫大的影響與巨創。

這一夜,才是阿荷入宮之後,頭一回體會到孤單。

她一個人在床上悶了許久,終於還是爬了起來,一個人悄悄溜出慈慶宮,便往東華門而去了。

這地方,是宮城的主要出入口,一直以來,由羽林衛來守,今夜當值的,是她大哥陳濯纓。

倆人在宮門內的小隔間裡坐了,陳濯纓拿來了他們上夜時吃的各種點心,又給阿荷找來一床極為暖和的狼皮褥子,將她圍擁的跟個胖娃娃似的,便開始替她燉茶。

他是秦州人,秦州人的老習慣,每要熬夜,必得燉著濃濃的苦茶以提神。

陳濯纓站在爐子前搓著自己的雙手,搓熱了便伸過來,於阿荷凍的冷梆梆的麵頰上暖著:“莫操心,爹都說了,等過了這個年,隻要年一罷,他們就集體上疏,懇請皇上把你放出去。”

阿荷倒也沒覺得宮裡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她反而是有些遺憾:“你每每都是陪著太子的,怎的這一回沒跟著他一起出去?”

陳濯纓愣了愣,忽而拍了把腦袋:“瞧我這記性。原本我該要陪著他一起去的,但他抵死不讓,而且,他還給了我個狼伉大物,必得要我交給你,這不他一薨,國都亂了,我竟給忘了。”

命人去取,未幾,東西就送來了。

果真是個狼伉大物,阿荷紮的大風箏,是個身高與男子等齊的唐和尚,眉眼肖肖,仿似朱玄林一般,亦是閉眼垂目。

老陳家的丹青妙手沒有傳到阿荷這兒,她沒什麼繪畫的底子,向來不過馬馬虎虎,唯獨這風箏,繪的那叫一個傳神,恰是她逗了一夜,朱玄林垂眼善眉,勾唇而笑的樣子。

“他說,這東西是是自己要送給你的,上一回他那個樣子,不好給你。”

阿荷瞧著架大風箏,不敢相信。

“本宮此生隻娶一人,不納嬪妾,不設妃位,所以沒有你說的那些東西。”

“她不喜歡宮廷生活,大約也……也不喜歡本宮。”

“她比本宮小了很多,小孩子們總是……總是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說,朱玄林所說的那個心上人,就是她吧。

這可真是,小的時候因為那麼個未婚夫,她跑啊,躲啊,但總是躲也躲不開的,他就那麼頑強的存在她的生活裡,當然她也從來不曾在意過。到如今,他終於死了,沒了,都過了半年了,突然的,陳濯纓告訴她這些,這叫她以後日子該怎麼過?

“他說自己無論好歹,總算捉住了你一回,那怕死,總算了無遺憾,誰知一語成讖,竟還就真的死了。”

阿荷本能的抗拒:“這可是個死人啊,快燒了去,晦氣,晦氣。”

恰這時,宮門上也不知居然在怦怦砸門。

阿荷瞧著那風箏上暈起一股暖色來,還在狐疑這朱玄林莫不是聽見自己說讓要燒了他,還魂顯靈了這是,便聽外麵果真隱隱仿佛朱玄林的聲音:“本宮……開門……”

阿荷嚇了一跳,陳濯纓也嚇了一跑,就在這時,那抹暖色忽而躍紙而出,卻原來,是她身上的毯子帶了些火星子,火星子燃了起來,穿風箏而過,好大一個朱玄林,真的就給燒著了臉。

而阿荷的身上也沾了些火星子。

沒有著過火的人不知道,火星子這東西,你要不全部撲完,誰知道下一刻還得怎樣燃起來。

陳濯纓於這方麵最有經驗,拿水悶聲了帕子,就仔仔細細的於阿荷身上拍打著,生怕萬一有火星子還燃在衣服裡,要燒破了她的皮膚。

外麵有羽林衛呼道:“指揮使大人,您恐怕得出來一下!”

“沒時間!”陳濯纓吼道。

倆人再去看那風箏,臉已經給燒的乾乾淨淨,恰好一個圓。陳濯纓仔細端祥著妹妹,轉身翻了把剪刀出來,便要替她剪那剛剛給燒焦了的頭發。

“大姑娘家家的,這燒壞了頭發,可怎麼能嫁得出去?”望著她一頭緞麵般的烏發給燒壞了不少,陳濯纓就開始歎氣了。

“娘說過,我從此不必嫁人的。”阿荷頗為洋洋得意。

“吵什麼吵,都給老子滾。”外麵本來吵吵鬨鬨,有些人嘰嘰呱呱的,也不知在說著什麼,經陳濯纓這一聲吼,好了,沒聲兒了。

陳濯纓正在剪頭發的手停了停:“要真嫁不出去,哥養你一輩子。”

他話音未落,門房上忽而震天一腳響,陳濯纓這回不敢再耍脾氣,怕外頭是真有了什麼事兒,一把拉開門,旋即,便見門上站著個高大的男子,一臉濃黑的胡茬,風雪兩肩,直待陳濯纓開門,旋即於他眼眶上狠狠搗了一拳。

“身為羽林衛指揮使,本宮在外扣動門環九九八十一下,陳濯纓,你卻在此……在此……”來人的目光停在那架被燒糊了臉的風箏上,終於,說不下去了。

裡裡外外,所有的人於煞時之間齊齊跪倒。

燒掉的風箏,中衣半濕的小阿荷,也不知倆人方才在此作什麼。

朱玄林的目光從阿荷頭上緩緩掃下,停在她%e8%83%b8膛前,那地方幼幼小小的,他也隻觸過一觸。

千萬裡長路奔徙,鐵衣沾繡,長髯刀割,喚城門而不開。

“跪到慈慶殿外,不到雪停之時不準起來。”朱玄林隻說了一句,撥腿便走。

*

阿荷也不知道朱玄林是怎麼回來的,他還要去見皇帝,見百官,讓這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還活著。

陳濯纓就跪在殿外,雪落了一夜,他跪了一夜。

當然了麼,太子歸而不開門,任人家在外捶自家門九九八十一下,阿荷心中腹誹,這人真是小器,砸門的時候居然還數數嗎?

既太子歸來,她覺得自己也該走了。

可是從早坐到晚,陳濯纓都跪成個雪人了,朱玄林還不回來。

再這般跪下去,陳濯纓可不得凍死了?

阿荷一會兒替陳濯纓撐傘,一會兒又替他圍皮褥,一會兒又給他灌酒抗寒,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氣啾啾的望著窗外的陳濯纓,便呷了一口酒。

一天一夜雪就未停過,天色近黃昏,紛紛揚揚,覆蓋了整個世界。

德勝替她弄了一大桌的下酒菜,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簽、三脆羹,羊舌簽、萌芽肚眩。阿荷苦著臉,一盞酒一口菜,愁眉苦臉的吃著,哭哭啼啼的望著外麵。

吃罷了,看天時,愈發的暗,雲都垂到屋簷上方了,照這麼下下去,肯定又得一夜,到那時候,陳濯纓就真得凍死了。

阿荷吃了幾盅已然爛醉如泥,腳軟腿酥的,驀然覺得身後一熱,回頭,便見個身著鴨青麵錦衣,麵色不白不黑,清瘦文雅,眉目如星的男子負手站在身後。

“殿下,要我伺候您洗涮嗎?”阿荷瞬時就的反應過來了,昨兒半夜那個鐵衣生鏽,胡子拉茬的朱玄林回宮一夜,重又變回她能識得的那個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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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嘛,當他那個胡子拉茬的樣子,誰能認得他呢。如今這樣子就很好嘛,清清爽爽,高高大大,俊的跟那唐和尚似的。

地好滑,阿荷腳一滑,直接就撲到了朱玄林懷中。

嬌色似牡丹的少女,抿唇笑著,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於他臂膀上抓了幾把,硬是把朱玄林給壓到了床邊,揚眸一笑,她把持不好距離,整個人幾乎要投入他懷中:“我打小兒就可會替人按腳了,殿下萬裡勞徙,必定腳疼,我替殿下按一按可好。”

她這活兒,全是學的陳淮安伺候羅錦棠的,說著,三搖四晃,就要去脫朱玄林的鞋子。

朱玄林嗖的就收回了腿,斥道:“小姑娘家家的,緣何能幫人洗腳?”

阿荷叫他一帶,直接就壓到了他身上,眸似秋水而飛,唇色似霞般動人,她唇齒間全是甜絲絲的酒氣:“我還經常幫我弟弟們洗臭襪子刷臭鞋了,我愛他們,這有何不可?”

“陳儒寧?陳啟寧?”朱玄林抓過阿荷一隻軟嫩嫩的小手,輕輕摩梭片刻,道:“從明日起,他們書院裡每日的功課,要增加三倍,不,五倍都不夠。”

這樣兩隻軟嫩糯滑的小手,陳淮安堂堂內閣輔臣,是什麼樣一幅黑心腸,才會讓她去伺候那些小王八蛋們的。

阿荷掙紮著還想爬起來:“我不止會洗腳呢,我還會揉腿捶腰還會鋪床疊被,我哥哥們都可喜歡呢,我爺爺還最愛我替他搔頭呢。”

一門男子,就獨這麼一個女兒,在陳家受的居然是如此虐待,仿如仆婢。

朱玄林覺得,就為著不致叫她回家受苦,自己也絕不能把陳以荷再放回陳家去。

阿荷爬不起來啊,她天生的沾酒就酥,爛醉如泥,於是就趴在朱玄林平坦的%e8%83%b8膛上輕輕磕起頭來:“我給你磕一千個頭,一萬個頭,你把我哥哥放了吧,好嗎?再跪下去,他可就凍死啦。”

卻原來,半日他討好,是為這個。

等他把陳濯纓放了,估計她還得像上回一般,踹他一腳,然後轉身就跑,頭也不回。

“想要本宮放了陳濯纓?”朱玄林忽而翻身,把小阿荷給壓在了下麵,指著自己光滑的麵頰,一字一頓:“親本宮一口。”

不就是親一口?

阿荷立刻揚頭,吧唧就是一口,親在他的麵頰上。

仿佛晴蜓點水一般,朱玄林腦中轟的一聲,逐著他曾品嘗過一回,就不忍舍的那兩瓣唇而去,伸出舌尖%e8%88%94了%e8%88%94,再%e8%88%94了%e8%88%94。

阿荷挺起%e8%83%b8膛,長長的就嘶喘了一聲。

那種感覺她無法形容,但又實在香甜,她於是就張開了嘴,舌尖於半空中試探著,還想再嘗嘗那種滋味。

朱玄林再輕輕探了一下,阿荷越發的饞了,不停%e8%88%94著自己的唇,一臉渴求。

“一口不夠,再來一下。”

阿荷於是艱難的仰起脖子,又輕輕啄%e5%90%bb了一下。

朱玄林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