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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知道該起個什麼名字才好,便一直小公主小公主的叫著,結果沒能長成人就死了。

皇帝是男人,心大些,有了這個,就忘了那個,可是皇後忘不了啊。

她道:“本宮也不想舊事重提,可是,放任孩子溺水的凶手,有人真心悔過,七年來每一日都在懺悔自己的過失,給本宮抄了千卷佛經,而另一人,自打小公主死之後,便從來不曾探望過本宮一回,於這皇宮這中也絕了蹤跡。

本宮因她是將來太子妃的人選,好心好意請她入女院讀書,她卻於私下勾搭男子們進出女院,全然不掩行跡。如此不說,甚至於,哀家還聽賢德女院的洪蓮洪山正說,她是整個書院裡唯一會高麗語的女子。您也知道,高麗王世子之死,迄今為止猶還迷霧重重,您難道就不該查查陳閣老一輔,以及他們府上的女兒,陳以荷?”

阿荷心說果然,這一回我是來對了。

她今兒要不來,私下勾搭男子汙名,高麗王世子的死,皇後還是得硬栽到她的頭上。

而隨著皇後這高昂的一番陳詞,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就坐在側首的羅錦棠身上,殿中也頓時一片嘩然。

阿荷驀的就準備要站起來。

她早知今日皇後有此一著,也是卯足了勁兒的準備著,這就準備要為自己,並為相府而辯一回。但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啞聲說道:“陳姑娘,本宮求你一句,你先不要站起來,忍過此刻,可好?”

阿荷的身後,就是門了,她坐在一根柱子的後麵,後麵另還有一張小床,再往外,就是大殿的側門了。

而與她說話的人,當是在側門之外。

因為有一張小床堵著,阿荷隻能從小床縫裡瞧見這人隱隱綽綽的臉,燈影昏黃,她隻聽聲音便明白過來,這是太子朱玄林,躲在身後哀求自己。

而他一隻大手穿過小床就伸了進來,幾乎整個兒的掐住了她的腰:“求你了,忍過此刻。隻要忍過此刻,本宮就能查得到誰才是殺小公主的凶手。”

“小公主是溺死的。”阿荷啞聲道:“不小心跌入湖中溺死的,殿下難道不知道?”

“她是溺死的,但是推她下水的那個人是誰,今夜本宮要找的,就是推她下水的那個人。”朱玄林隨即回道。

阿荷明白了,朱玄林當也知道下令殺害高麗王世子的人是皇後。

但是,他認為小公主非是死於偶然的溺水,而是有人蓄意的謀殺。

或者凶手就在宮裡,而那個凶手,在七年前殺死了帝後最愛的孩子,整整看著皇後痛苦了七年,看著她和趙香荷背負了七年的罪過。

那個凶手,此時當就在這大殿之中,估計看著皇後那般痛苦,瘋狂,再看她叫皇後圍攻,趙香荷痛苦了七年,心底裡是個什麼滋味兒?

幸災樂禍,還是隔岸觀火?

“有什麼好處?”阿荷從不曾受過氣的人,終究心有不平,恨恨的就問了句,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未免太小孩子氣了些。

似乎很小的時候,愁眉苦臉的太子每每請她略站站,或者與自己走一走,阿荷也會恨恨的問上一句:“有什麼好處。”

她有四個舅舅,四個哥哥,每個人見了她,都是挖空心思的想要討她歡喜,唯獨那個太子,小小年紀,愁眉苦臉,她極其討厭。

不給點什麼好處,她是不願意陪他那怕站得片刻功夫的。

“你想要什麼。”朱玄林在外說道。

阿荷想了想,道:“不能叫我們陳府背著不明不白的名聲,隻要你查到凶手是誰,就要立刻說出來。”

朱玄林想了想,道:“本宮向你保證便是。”

阿荷再想了想,又小聲道:“我是不會提退婚的,你得主動到皇上麵前表明退婚之意。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皇上要責罰你,怕皇上說你不守承諾,不敬恩人,才想儘千方百計,要逼著我來退婚。”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邊皇後聲討陳以荷的聲音愈來愈烈,一眾命婦們,都七長八短說起話來了,半個身子在殿外的太子朱玄林還不作聲。

阿荷頗有些等不住,一手攀上自己的小床,仰起脖子往外望去,便見隔著一張小小的嬰兒床,一個鼻梁高挺,眼神堅毅,整張臉叫燭火耀成古銅色的男子,兩隻眸子仿似古井一般深邃,又仿佛星河一般燦爛,也正在盯著自己看。

他嗓音裡帶著淡淡的無奈,輕輕歎了一息:“本宮答應你便是。”

第233章 番外11

羅錦棠向來是個倔脾氣, 而且自來不肯在言語上受委屈的, 當時就怒了:“皇後娘娘, 您這說的叫什麼話?阿荷小時候是和小公主關係好些兒, 但她同樣也隻是個小閨女而已,能保護得了自己就不錯了,什麼叫小公主的死是她的錯。”

“陳夫人, 當夜也是如今夜一般的宴會, 是阿荷把小公主悄悄兒帶出去的, 這個您總不能否認吧。”說著, 皇後便問趙香荷:“趙姑娘, 你說, 是不是阿荷把小公主給哄出去的?”

趙香荷頭垂在地上, 但聲音格外的高:“是。”

早在七年前,為著這事兒大家就吵過多回, 阿荷閉口不言對錯,而趙香荷一口咬定,是阿荷把她和小公主哄出去的。

三個同齡的小姑娘, 在一次宴席上躲開宮中諸人, 偷偷跑了出去, 然後其中一個落水了, 剩下的兩個便有著擔不清的責任。

為著死者為大四個字, 當初羅錦棠才沒有刻意的為阿荷澄清過, 但豈知,都過去七年了, 皇後居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把事情挑出來。

她斷然不能忍了:“小公主當時六歲,我的阿荷也不過七歲。小公主的安危,難道不該是由這宮裡的%e4%b9%b3母、姑姑、嬤嬤們的責任?”

她這話說的有理有據,皇後懷裡抱著小的一個,默了半晌,再道:“那陳以荷在書院裡任意讓男子們出入,這事兒陳夫人總不能否認吧。”

錦棠直接怒了,也不再跟皇後廢話,直接轉身對皇帝說道:“你們皇家不就是想退婚嗎?好好一個大姑娘,入你們的書院才不過兩日的功夫,就栽了如此多的罪狀給她,皇上,這婚,臣婦自己替她退了就是。至於彆的事兒,就任皇後怎樣說去,我家阿荷沒作過就是沒作過。

現在就退婚,這宴席我們也不吃了,容臣婦帶著阿荷告退了吧。”

晚宴上的婦人們爭鋒相對的吵起來,皇上本是個溫和性子,居然就不知道該如何轄製。

畢竟羅錦棠咄咄逼人,而皇後是個喪了女的,瞧起來又那般軟弱,所有來參加宴會的命婦們,此時的同情心,就全在皇後身上了。

皇後輕拍撫著自己的%e8%83%b8口:“皇上,本宮可沒說過要退婚的話,既陳夫人這樣說,這件事情,您來替玄林作主吧。”

皇帝於是道:“婚是朕賜的,便沒有收回的成令,大家都散了吧。”

這麼說,皇帝仍是堅決不肯退婚的。

這算什麼,自家姑娘的名聲汙了,偏皇家又還不退婚,那等將來嫁入宮裡,皇後豈會給她好日子過?

羅錦棠氣的什麼一樣,因見皇帝起身,又不得不行禮,這竟是叫皇後強壓著,就把小公主之死的罪責給擔到阿荷頭上了這是。

帝後一走,宴席也就要散了,也沒有人理錦棠,所有人都是繞過她,轉身而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當然,因為重提了小公主的死,大家就算不哀痛,也得強裝出個哀痛來。

錦棠等人都走完了,四處遍尋不見阿荷,隻見陳淮安打的那隻嬰兒床還在角落裡扔著,想想今兒陳淮安為了收拾這張床,忙了一整日,氣到頭腦發昏,索性也不出宮,也不與任何人打招呼,就四處去找阿荷了。

而在另一邊,阿荷早已叫朱玄林從大殿裡給拉出來了。

“你就是樸夫子吧?”阿荷仰頭望著高高的男人,小聲問道。

這朱玄林,麵貌有她父親陳淮安的硬朗,高大挺撥,夜光下肌膚略有些黑,卻比陳淮安略斯文一些,而且,阿荷還是認得的,這直接就是撥了胡子的樸夫子。

也不知道等王秀卿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太子就是樸夫子,樸夫子就是太子的時候,會不會驚掉下巴。

朱玄林臉略紅了紅,好在天黑,無人瞧見,他認真解釋道:“你得相信,本宮真不是故意夜闖,也沒有想過要上陳姑娘的床榻。”

小的時候,他也是叫她阿荷的,如今倒是謙禮了,叫她陳姑娘。

阿荷想起他似乎還曾說過,她要再敢叫,他就咬她一口的話,臉略紅了紅,低聲道:“好吧,我原諒你了。”

沒了婚事的約束,又還在書院裡見過一回,因為在同一張床上滾過一回,反而沒了原來的拘束感與緊迫感。

阿荷瞧他也沒有走的意思,大殿外風烈烈,他就站在殿外,也不多說什麼,遂忍不住問道:“太子殿下,殺害小公主的人到底是誰?”

朱玄林忽而抬頭,因阿荷離他太近,倆人險些碰了頭。

“如今隻有咱們倆人,你可能告訴我,小公主死的那一夜,究竟是誰誘小公主出去的?”朱玄林反而問道。

阿荷想來想去,終於還是如實而答:“是小公主,她說她要去找哥哥,我和趙香荷才會趁著人不注意,跟著她一起出去。”

“所以,你認為她是為了去找本宮,才私自帶著你們跑出去的,也是為此,你才那麼些年,一句話也不肯說,你總認為,錯在於本宮。”

“難道不是?”

“當時哄她的,是她另一個哥哥。”朱玄林啞唇結舌半晌,悶聲道。

阿荷頓時愣住:“她還有另一個哥哥?”

“也可能是小叔。”朱玄林苦笑了笑,忽而抬頭,便見小阿荷一臉好奇的,揚麵望著自己。

長大後的小阿荷,就仿佛還在繈褓裡時才有的乖覺樣子,兩隻眸子裡仿似澱著兩汪秋水一般,瓜子般的臉兒,有她娘羅錦棠那般的俏麗,但臉麵比羅錦棠的更圓些,沒有羅錦棠那種一生氣就會讓人覺得害怕的衝勁兒。

她看起來很溫柔,也很乖巧,而四五歲時整天權著衝天辮兒,扛著棍子的那個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