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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滿口獠牙。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小夏閉上眼睛,熱淚滾滾而下。她哭的太多,太久,眼睛乾澀又疼痛,這些絲毫不及她心裡的疼。

她這一輩子,算是毀了。小夏神情麻木的回到家裡,無視了父母擔憂的目光,回到房間裡,房門一關上,好像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又是一陣痛哭。

這個房間裡原本隻有她一個人,如今卻有了另外一個人。小夏坐在床沿上,看著熟睡的歲晚,那些被壓下的絕望又湧了上來。

明明,你比我更好看,為什麼是我?小夏隔空描繪著歲晚精致的麵貌,目光呆滯,為什麼是我?我做錯了什麼?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狐%e5%aa%9a子長相……”

“勾搭男人……”

我不是,我沒有!小夏咬著唇,原本麻木的五官突然一動,她張著嘴。

“這種女人,是要被侵豬籠的。不如死了算了……”

不如,死了算了。小夏虛幻的笑起來,那些堆積在心裡的恐懼和絕望一下子都遠去了。死了就不怕了,不用嫁給夏老三,不用被指指點點,父母也不用擔心了,死了就好了。

她目光環視這個被精心裝扮過的小房間,從牆角的花兒,到桌子上廉價的脂粉,從窗戶上的剪紙花,到才換下來的床套。

她突然眼睛一亮。

醒過來的時候,歲晚渾身舒暢,連日奔波的疲憊都儘數褪去,就連腿間的傷口也全都好了,隻剩下結痂的疤痕。

“果然是從皇宮裡拿出來的聖藥嗎。”歲晚坐起來,摸著被騎馬所摩傷的地方,孫鐸給她的藥他說是從皇宮來的聖藥,果然藥效斐然。

歲晚一向這個時間起,她帶著輕鬆愜意掀開翻身起床,旁邊她特意留出來的位子空無一人。

小夏起的那麼早嗎?這個想法閃過腦海,歲晚眼睛一抬,就看到了在半空中吊著的人。

“啊!!!”

‘宿主,女主在尖叫。’係統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隔壁的聲音,立刻提醒孫鐸。

孫鐸靈魂一顫,飄蕩在半空中的靈體收入身體,一直直挺挺閉著眼的身體猛地睜開眼睛:‘出什麼事情了?’

衣服根本沒有脫的孫鐸直接穿好襪子就踏進鞋子裡,邊走邊跳著腳提鞋,一出門就發現那兩個老夫婦也站在歲晚的門口,紅腫著眼睛用力敲門。

“小夏,小夏你快開門啊!”

“閨女,閨女快開門……”

‘他們起這麼早?’孫鐸下意識望了眼他們,房間裡昏昏暗暗,外麵天色根本沒有亮起來。

‘他們一夜沒睡。’係統答道。

孫鐸眉頭一皺,有些擔心歲晚的情況,剛想踹門而入,房門就輕輕打開了。歲晚臉色蒼白,看到門口的老夫婦二人,更是臉色一變。

“怎麼了?”孫鐸走上去問道。

歲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開了門口,所有人都看到了房間裡的情況,昨天還巧笑倩兮的少女麵色青紫,嘴巴張開,露出一截舌尖,眼睛半睜半閉,麵目猙獰。

‘她怎麼會自殺?’孫鐸看了一眼歲晚,目光裡多了些警惕。這兩人同住一個房間,上吊自殺更是一種緩慢的死法,中間至少會掙紮一段時間才會徹底死亡,但同在一個房間的女主居然毫無反應。

比起冷靜的孫鐸,老夫婦兩人倒吸一口涼氣,夏老婦人眼睛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夏老翁也是一陣呼吸急促,差點一口氣緩不上來。

孫鐸見狀不妙,立刻掐住他的臉,給他塞了一顆靈藥。他這才慢慢平複呼吸。

“怎麼回事?”孫鐸看著歲晚,問道。

“我,我不知道。”歲晚臉色蒼白的搖頭,“我一覺醒來,就發現她……這樣了。”

“中間你沒聽到動靜?”孫鐸又問。

歲晚極為緩慢的搖頭:“我睡得太死了。”

那邊,夏老翁終於緩過來,他衝上去抱著小夏的雙腳,嘶嚎著慟哭,每一條皺紋都寫滿了悲痛。

孫鐸直接從空間裡拿出一柄劍捏斷,挑了一塊刀鋒飛過去,將繩子割斷,趁歲晚去看掉落下來的小夏的時候,再去撿起刀片,扔進空間裡。做好這些後,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夏老婦人,趁人不注意也塞進去一顆丹藥。

這老兩口子年齡都太大,雖然清苦的古代不會有高血壓之類的,但是也不排除有其他毛病,萬一一口氣沒上來,剩下哪一個都是痛苦。

吃下藥去沒多久,老婦人就醒了,她連滾帶爬的蹭到小夏身邊,老淚縱橫。

“我可憐的女兒喲,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要報應也報應在我身上,關我的女兒什麼事情啊……”比起隻是無言慟哭的夏老翁,夏老太太抱著小夏的身體,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不停的念叨。

歲晚與孫鐸聽了一會兒,總算聽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這是昨天發生的事情?”歲晚喉嚨乾澀發痛,“在我舒舒服服睡覺的時候,他們……”

‘係統,這件事你知道嗎?’孫鐸也心頭一跳。

‘是的,我知道。’係統不僅知道,還告訴孫鐸一些老婦人沒有說出來的事情。

孫鐸氣急,質問:‘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我為什麼要叫醒你?’係統真心實意的疑惑,‘你在修煉啊。’

‘你……如果你叫醒我了,說不定這件事就不會發生。’孫鐸原本滿腔的怒火,但係統這麼這麼耿直,他心裡的怒火慢慢降下去。

‘對我來說,隻有你是重要的,其他任何事物都無關緊要。這件事既然不會波及到你,我也完全不用叫醒你,打斷你的修煉。’係統理直氣壯,但是說完後,他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如果你希望英雄救美,我以後會注意的。’

‘這不是英雄救美……’孫鐸是徹底沒了火氣,他居然忘了係統隻是個腦子轉不過彎的係統,這件事說到底,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自己要選擇修煉的。

‘你沒有做錯,這不是你的問題。’

孫鐸以前見慣了生死,在混的時候從來不手軟,來做任務以後更是堪稱冷血無情,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如今他心裡突然多了些不忍心。

他隻要一想想,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係統居然無聲無息的死了,他就有種毀滅世界的衝動——字麵意思,沒有任何誇大。或許是因為他多了一點同理心吧。

何況,旁邊有一個人在陪著他自責。

“走吧,讓他們哭一會兒。”孫鐸又有種想抽煙的衝動,這兩個老人都吃了丹藥,也不怕哭出毛病,不如讓他們發泄一會兒,孫鐸攬著歲晚的肩膀,和她一起走出房門。

“是我的錯,如果我……”歲晚說了一半,就哽咽的說不出話。

孫鐸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安慰。這種事情,還是她自己走出來最好。

農民向來是起早貪黑,這會兒天光乍現,孫鐸與歲晚站在陰影裡,要是遠了就看不清人。有些人已經開始背著鋤頭開始出發去勞作了,路過這個房子的時候,他們總會互相調笑幾句。

“老夏怎麼還沒起來?”

“他女兒要嫁給夏老三了,還種什麼地啊,享福去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早就覺得小夏不簡單,這長相,下吧又尖,漂亮的不簡單。這種長相,能是什麼好性子,果不其然,當人家小妾去了吧。”

……

躲在陰影裡的兩人聽了幾句,孫鐸沒什麼異樣,歲晚卻臉色通紅,眼睛也發紅:“他們,他們太過分了!”

孫鐸在網上看多了這些言論,隻是淡淡一笑。

“小夏根本不是這種人!”歲晚想到昨天所見的小夏,眼裡含著的淚落了下來,“他們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昨天小夏就聽到了這些話了嗎?他們……他們是殺人凶手啊!”

“人言可畏,你也不能堵住他們的嘴,不放在心裡就好了。”孫鐸歎口氣,現在的女主角實在是太小了,哪有後來用兵如神、行軍詭詐的模樣,以後上了戰場,人命不過是數字,她可怎麼受得了。

“明明那個夏老三什麼都還沒做,他們卻就像是見了肮臟之物的蒼蠅一樣,撲上來潑臟水。”歲晚咬著牙,一字一句,“就因為小夏是女孩子,就因為女人的名節比生命還重要嗎?憑什麼,她又沒有當真被侮|辱,那些人居然就……”

“何況,憑什麼男人就可以妻妾成群,女人就必須忠貞不二?他們今天如此對待小夏,就不怕哪天自己、自己的親朋也遇到同樣的事情嗎!”

“師兄,為什麼,為什麼小夏就必須遇到這種事情?她做錯了什麼?”歲晚看向孫鐸,目光執拗。

“她什麼都沒做錯。”孫鐸說,“錯的是夏老三,是那些齷蹉的旁人。”

“是啊,她什麼都沒做錯。可是人言可畏,她除了嫁給夏老三,還有彆的選擇嗎?”聽到孫鐸的回答,歲晚鼻尖一酸,連忙低下頭,“這些農戶們,世世代代生於斯,長於斯,他們沒有底氣、沒有能力換個地方重頭再來,不能離開這裡,他們就無法遠離他們的指摘。”

“也沒有人會願意娶小夏。女子的名聲,毀了便是毀了,一生也就毀了。”說完後,歲晚苦笑一聲,她心裡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一般的沉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能有什麼法子呢。”

“也不一定。”孫鐸想到自己的世界,安慰歲晚,“有的地方,男女都隻有一個伴侶,要是想有另外一個伴侶,必須離開當前的伴侶才可以,而不論男女,都可以選擇離開對方。男人如果有小妾,就是犯法的。”

“女人也能夠出去工作——當官,經商,務農,隻要她想,就能夠去做。這時候一對夫婦的結合,不是父母之言,也可以是兩個人互相喜歡,自己選擇在一起。在相處的時候如果覺得不合適,哪怕已經同房了,也可以互相分開,另外尋找良人。”

“真的,有這種世界嗎?”歲晚就像是聽到一個美夢,怔怔的問道。她自詡閱覽群書,可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

“有的。”孫鐸一笑,“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個國家還是女人當皇帝呢。”

“女人也能當皇帝?!”歲晚這次是真的驚呼出聲。

孫鐸剛想回答,房間裡的哭泣聲突然停了,孫鐸聽了聽,對歲晚說道;“你去看看那兩個老人,我離開一會兒。”

“你去哪?”歲晚下意識的問道。

“找夏老三。”孫鐸勾起唇角。

那目光好像染著血的利刃。歲晚悚然一驚,一直以來孫鐸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加上他長相憨厚,絲毫沒有攻擊力。

但是這個時候,歲晚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孫鐸的來曆不凡——果然是南師叔的弟子,經曆過戰爭見過血,再怎麼性格溫和,骨子裡也是一個戰士。

要是孫鐸知道歲晚的猜測,他是會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就是打擊過大,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