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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染染你怎麼就這麼傻。”

“這世上三條腿的青蛙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哪裡沒有……”

“你怎麼就為了個渣男鬨自殺……”

絮絮叨叨的聲音一直說不停,林一染不堪其擾,睜開眼睛。

燦爛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玻璃窗投在臉上,刺得她下意識眯起眼睛。

彆過腦袋,林一染看到了正滴著點滴的吊瓶,也聞到了那一抹難以忽略的消毒水味道。

這是醫院?但她不是在家補覺嗎?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遠處的門被人推開,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女生走了進來。

“染染你醒了?”

林一染轉頭,看到是陌生人,遲疑地問:“你是——”

“林一染你膽子肥了啊,竟然敢為了個臭男人就給本小姐玩自殺?”女生一改剛才的驚喜和高興,臉上隻剩下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林一染腦子有一瞬間的短路,撐著手肘,坐起身子,“小姐,你認錯人了吧?”不等對麵人說話,她又快速補了一句,“我不認識你。”

女生氣呼呼地鼓起臉頰,在林一染還沒反應過來時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林大小姐,現在醒了沒?認識了嗎?”

林一染吃疼,抬手拍開對方的毒手,同時威脅道:“小姐,你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女生被她的反應弄得一愣,“你真不記得我了?我是秀秀啊。”

林一染揉著臉頰,聽見這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都不認識你怎麼記得你?”

周秀後知後覺地驚呼出聲:“天呐你不會是失憶了吧?”

林一染:“……我沒失憶。”看對方目瞪口呆又遲疑的樣子,她又說,“我知道我是誰,我是真的不認識你。”

周秀顯然不信,轉身一邊往外跑一邊喊著:“醫生,醫生,染染好像失憶了……”

林一染滿頭黑線。

她可是連五歲第一次拿零花錢去買糖結果被隔壁小姐姐騙走這點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人,怎麼可能會失憶?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她明明是熬夜趕稿後在家裡補覺,怎麼會在醫院呢?難道是自己太累了昏迷了被哪個朋友發現,然後送進醫院了?

林一染撓了撓臉頰,左右看了圈,這竟然還是個單人病房。

這得多少錢啊。

林一染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拆掉左手上的針頭,然後右手死死按著傷口,踢掉被子下床,但還沒走兩步就感覺身子軟下來,下意識用手肘靠著床邊才勉強穩住身體。

“噠噠噠——”

林一染抬頭。竟是剛才離開的女生回來了,身邊還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幾個年長的護士。

林一染:“……”這些醫生護士都這麼閒的嗎?一叫就全都來了?

“染染,你還沒恢複,怎麼能下床呢,趕緊回床上躺著。”周秀小跑過來,半拉半扶地扶住林一染的手臂。

林一染想把人推開,但對方握住她手臂的手像是塗了膠水一樣,紋絲不動。

短短幾秒,她就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周秀扶到床上躺下。

林一染看著團團圍住的醫生和滿臉擔憂的女人,深吸口氣,重重閉上眼睛。

她一定是在做夢。

*

隻是讓她失望了,再次睜開眼睛看見的還是剛才那群人。

林一染歎氣,“你們究竟想怎樣?”

周秀舉起雙手,一臉無辜地說:“染染,我們隻是想幫你做個檢查。”

林一染心底的耐心已經被磨沒了,氣惱地說:“我隻是缺乏休息,睡一覺就好了,沒病沒災的做什麼檢查?你們想訛錢也不是這麼訛的吧!”

“可你不是失憶了麼。”

林一染實在不能理解對方非說她認識對方的理由,但想著隻要檢查確認自己沒失憶就好了,也就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看向不遠處的醫生,“如果你們敢亂說,我一定會投訴你們的。”

醫生們連連應是,然後上前檢查,又問了一些基本問題。

林一染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失憶,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詳細具體,絕無疏漏。

隻是她也發現,自己回答得越仔細,周秀和那些醫生的臉色就越來越凝重?

幾個醫生談論了下,最後派一個年長的醫生代表出來說:“初步判斷林總是記憶障礙,具體的還要做詳細的檢查。”

“記憶障礙?不是失憶嗎?”

林一染滿頭黑線,心底懷疑這醫生是不是和這女的是一夥的,擱這演戲想騙她錢。

“失憶是不記得某些時間段的記憶,而記憶障礙則是認知功能障礙的一種,大概表現為記憶錯誤,情況和林總現在的表現很像。”

“可——”

“你們差不多就得了。”林一染聽不下去了,“我錢都拿去買房了,現在的錢加起來連四位數都不一定有,你們要訛錢就找彆人吧。”

這話一出,她發現那些人眼神就更奇怪了。

“醫生,染染這是不是還得了臆想症了?”

你才得臆想症,你全家都得臆想症。

林一染直翻白眼,掀開被子,“我沒功夫和你們玩,我要回家了。”

但腳還沒碰到地板,她就感覺手臂好像被針紮了一下,僵硬地轉頭,隻看到針頭被緩緩拔出。

這些人難道被她說得惱羞成怒要撕票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眼皮就緩緩合上,整個人倒回床上。

周秀看向拿著針筒的人,“醫生?”

“這是鎮定劑,可以讓林總好好睡一覺。”那醫生說道。

周秀想起剛才的事,連連點頭。“那就先安排做檢查吧。”

*

不知道過去多久,林一染才恢複意識,看著熟悉的病房,腦子有一瞬間的短路。

回過神,她見四周沒人就坐不住了,掀開被子下床,直奔門口。

“你們兩個好好守著門口,不要讓林總離開病房,不然就扣你們工資。”

“是。”

聽見這話,林一染停下腳步,快速躲到門邊,透過窗戶看到了外麵的周秀和四個高大得像是保鏢一類的男人。

這些人手筆也太大了吧?這幾個保鏢得花多少錢?

林一染在心裡嘀咕,餘光瞥見周秀走了,試探性地拉開門。

下一秒,兩個強壯的保鏢就用身體堵住了小小的門口。

林一染:“……”

“讓開。”她試圖朝經過的護士揮手求救,但也隻得到一個同情的表情。

折騰個一兩分鐘,林一染就氣喘籲籲了,鬱悶地回床上想辦法。

門口出不去。就隻能從彆的地方想辦法。

她看向不遠處的窗戶,走過去探頭往下看,發現離地麵有十幾米。

這麼高。林一染縮了縮脖子,轉身回屋裡。

轉了一圈,她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想著去廁所洗把臉再繼續,卻被鏡子裡的人嚇了一跳。

鏡子裡的人大概二十來歲,麵容姣好。一雙桃花眼四周帶著淺淺紅暈,眼睛並不是純粹的黑白分明,像是水墨畫一樣透著朦朧感,右眼下的淚痣多添了兩分魅惑。鼻子秀氣挺拔,薄唇血色偏淡,襯著白皙的皮膚像是一隻誘人墜入黑暗的吸血鬼。

林一染眼底閃過一絲驚豔,但很快意識到不對。

她是圓臉杏眼,往好了說都隻是一句小家碧玉,那鏡子裡的大美女又是誰?不會大白天的見鬼了吧?

她顫唞地來回張望,意外看到鏡子裡的人也跟著轉圈,整個人愣住。

回想起醒來後發生的一切,林一染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緩緩抬起手,果然看到鏡子裡的人也同時跟著抬手。

她吐了吐舌頭,鏡子裡的人也同時吐舌頭。

林一染心中猜想得到了驗證——她穿越了。

她明明就是趕稿在家補覺,怎麼就穿越了?不都是生死關頭才會穿越嗎?還是說她熬夜趕稿導致猝死了?

林一染越想越覺得混亂,伸手擰開水龍頭,捧了些冷水潑到臉上。

冷冰冰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冷顫,但也讓她冷靜下來。

關掉水龍頭,擦乾臉,林一染一臉沉重地回到床上。

*

花了大半小時做心理建設,林一染才讓自己接受自己是穿越了的這件事。

一方麵是因為她平時也沒少寫穿越小說,對“穿越”這個詞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隻是這會兒理論成了現實。

另一方麵是因為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又重組了家庭,所以她是被奶奶撫養長大的。前些年奶奶因病去世,她也搬離了從小生活的城市,一個人獨來獨往。

穿越對她而言,隻是換了個身份換個環境而已,說不定那對父母知道了還會慶幸少了個負擔。

林一染黯然地垂下頭。

從這一點來看,這身體的家庭關係估計也沒好到哪裡去,這麼久了就隻有一個朋友在身邊。

“咚咚咚——”

林一染回神,看到是周秀,神色更加複雜了。

既然她是穿越,那麼周秀應該就真的是她的朋友了。

想起來自己剛醒來時候的表現,林一染有些心虛。

按照小說套路,發現穿越後一般都是裝失憶才能糊弄過去,她這會兒再裝還來不來得及?還是要像醫生判斷的那樣裝什麼記憶障礙病?

“染染,我聽他們說你醒了就趕緊過來了。你現在覺得怎樣了?”周秀搬過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量好友的情況。

林一染注意到了那一絲小心翼翼,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沒辦法直接問,隻能順著話說:“我很好,現在就可以出院。”

周秀遲疑:“洗完胃還得住院觀察幾天,染染——”

“洗胃?”林一染想起自己最開始聽見的話,再結合一般隻有原身自殺才會被穿越的小說情節,心下好奇,但也隻能按照一開始說的話繼續裝傻,“什麼洗胃?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怎麼老說我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周秀想起醫生的叮囑,連忙道歉,“是我記錯了,主要是你和我朋友長得太像了,一看到你我就……對不起。”

林一染:“……”要不是發現自己換了個殼子,她就真的信了。

不過周秀怎麼突然順著她的話說了?這讓她怎麼搭話?

林一染想了想,繼續裝傻,“真的很像嗎?”

周秀重重點頭:“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不定你們有什麼親戚關係呢。”

扯,繼續扯。

林一染靜靜看著對方演戲,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她也不著急了,畢竟周秀總得把“患有記憶障礙症”的她帶回去的。

想通這一點,林一染放鬆下來,好奇地問:“不過你朋友也是住這醫院嗎?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洗胃?”

“就是傻,為了個渣男就吃安眠藥。”說到這裡,周秀隱晦地給了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