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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機長大人 圓小北 4349 字 6個月前

在陰影裡,眸底情緒絲絲波動。

錄像播放一輪完畢,單屹才轉身,往草坪走去。

單屹今天玩得很瘋,仿佛身體裡有股無法釋放的勁,在自由落體時心臟劇烈的跳動反而能讓人清醒。

結束了今天的第三跳,單屹摘下頭盔與迎麵而來的Flix擊了一下掌,Flix問他:“儘興了嗎?”

單屹笑了笑:“還行。”

剛從萬尺高空下來的兩人渾身都意氣風發,彼此有說有笑,結伴而行。

回到候場的平地時,單屹正低頭扯開手上那副黑色手套,身旁的Flix突然意外地“嘿”了一聲,隨即拍向他的肩膀:“那個,是你的那個中國姑娘嗎?!”

單屹手上動作頓了頓,隨即便抬頭隨Flix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是片刻便重新低下了頭,利落地將手套摘下,說道:“她不是。”

她不是。

原話是,She is not that girl。

Flix的理解是,這個中國姑娘,不是他的那個。

Flix努力地眯起了眼,輕度近視的他這會終於看清,是有點像。

膚色、高度、發型、姿態乍看之下都有點像,但的確不是。

單屹的那個中國姑娘,是個靈氣十足的姑娘,那種生在太陽底下的人,身上擁有著獨一無二的氣質。

不多會,Jams一身休閒服地過來,朝單屹挑了挑下巴:“這麼快跳完了?今天要不要幫我帶帶人?”

Jams指了指遠處那女生,正是Flix剛剛認錯的那人:“那個中國姑娘看到屏幕上的視頻,問了好幾遍上麵那個教練帶不帶人。”

單屹眉梢沒動,頭也沒抬地拒絕:“不帶,以後都不帶人了。”

單屹將跳傘服換下,在儲物櫃拿出隨身物品,人走至草坪上,烈日當空,手機屏幕在強光下顯得昏暗,上麵躺著幾條信息。

Paul剛剛給他發來一條,問晚上要不要一起跟機組的人吃飯。

另一條的消息接收時間更早,是在單屹剛到達跳傘基地後不久。

單屹手指微頓,點擊查看。

Jams看見單屹站在草坪上低頭看著手機,走過去勾肩搭背地問:“走吧,找個地方坐坐,晚點喝一杯去。”

身旁的人卻突然爆了一字。

Jams:“?”

Jams:“What is cao ”

第四十章

顏安因為太餓了, 換了身衣服便立刻下樓出去找吃的,果腹後,人便舒爽了。

顏安在西班牙這幾天沒有安排節目,當初在西班牙一個月, 巴塞羅那她幾乎已經玩了個遍, 對這個城市甚至已經生出了一種了如指掌的感覺。

此時顏安無欲無求, 在路上看見地鐵的入口, 想了想, 走了下去,隨機坐上了趟地鐵,然後在某個看著合眼緣的站點下了車, 接著漫無目的地走著。

半小時後, 顏安無所事事地遊蕩在哥特區的大街小巷裡。

這時端在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是消失了一個多小時的犼發來回複,顏安點開消息,疑惑地挑了挑眉。

犼:你在哪裡?

她不是回答過了嗎?

悟能:西班牙啊。

悟能:巴塞羅那。

顏安想了想,難道是覺得她說得太浮誇, 以為她在吹牛逼?

顏安笑了笑,這樣懷疑也可以理解。

悟能:我真沒騙你,我在哥特區自個兒逛著呢, 待會去流浪者大道。

悟能:對了, 那有家賣手工皮質品的點,是家百年老字號,我去給你買個手信!

對方這回又沒了回複, 顏安聳肩笑了笑, 這個犼神經兮兮也不是一天兩天, 半路失蹤不意外, 她收起了手機,並不在意。

此時的顏安正好路過一家小店門的落地玻璃窗前,隨意一個轉頭,自己倒映在一片琉璃光影裡,顏安突然駐足。

下一秒,顏安走上前,一把推開玻璃櫥窗隔旁的古老門,走了進去。

站在一百公裡外的草坪上的單屹將手機收起,臨時放了Jams的飛機。

Jams有些詫異,不理解:“嘿?你要去乾嘛?”

單屹:“去救命。”

Jams:“救誰都命?”

單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的命。”

Jams:“What?”

蘭布拉大道,又稱為流浪者大道,因為這裡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流浪者,發光發熱。

在這裡,聚集著不同的種族、不同的膚色、不同的語言的人,這些人將世人眼裡的“街頭藝術”演繹得淋漓儘致。

下午將近四點的蘭布拉大道,金色的陽光透過棕櫚樹的枝葉間隙,在地上投下了斑駁搖曳的影子。

一個身穿唐裝的中國姑娘,抱著一把琵琶,坐在一棵巨大的棕櫚樹下,吸引了一圈又一圈途經的行人為其紛紛停駐。

顏安不知從哪裡借來了一張木椅,又破又小,連靠背都沒有,她坐在其上,將隨身的包隨意地擱在了腿邊,腰杆挺得直直的,抱著一把二手的老舊琵琶,閉著眼彈著一首《青花瓷》。

單屹走在大道上,在顏安手指撫過琴弦彈出第一個音符時,就為這異國他鄉的一聲琵琶音停下了腳步,站定在人群的最邊上,轉眸,看見了她。

手機裡那個悟能在一小時前跟他說,她準備去流浪者大道,那裡有家手工皮質品店,到時給他挑一個,當作教她撞南牆的謝禮。

單屹此時定定看著遠處的顏安,手心在發汗。

遠處被擁簇在人群裡的顏安換了一件米白唐裝上衣,極為素雅的款式,沒有任何花紋或刺繡,寬鬆的中袖輕薄地貼在手肘處,垂落在琵琶邊上。下`身是一條深墨藍色長裙,裙擺寬大,人坐在椅子上,裙子的下擺蹭到了地麵,安安靜靜地堆疊出皺褶。

顏安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把一頭長發剪短了,剛好過肩的長度,剪得很碎,平時總是毛毛躁躁的,沒辦法再高高地束起馬尾。

現在她卻很神奇地將頭發全部都挽起在腦後,很整潔,隻有伶仃幾根實在太短,從發髻落到了耳後,又從耳後溜出,滑落到頰旁。

此時的顏安安靜得就像一幅畫。

單屹在腦海中壓根找不到以往的任何一個顏安能跟眼前的人重合。

單屹手機端在手裡,鎖屏前的界麵是秘友裡的聊天記錄。

裡頭的那個悟能在去年的秋天跟他說,她最近想追求一個男人,但沒經驗,問他有經驗嗎?

她說,她跟她那個想追的男人,第一棒直接上四壘了,她喜歡的那個男人,會上天。

然後在去年的冬天,她跟他說,她撞到南牆了,有點痛,但還行,再努力一把,不行就算了。

最後在不久前的春天,她說,她那個老男人挺好的,摔她出門前還教她上了一課,她說這小事一樁,還行,有點疼,現在不疼了。

單屹此時揣著手機的那隻手,就是當初把顏安從身上扒下來扔出房門的那一隻。

當時顏安手腕下那血管的猛烈跳動仿佛仍在掌心下發燙。

單屹看著人群中的女人,腳下似乎有藤蔓攀爬,將他抓在原地,尖刺紮緊皮肉裡,比練兵受傷時還疼。

一首《青花瓷》,是被顏安含著一抹笑彈完的,笑意淺淺,卻隨清風入俘虜了人心。

彈琵琶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笑容擴大,下一秒,她眉梢一挑,手指豪邁地幾個來回,接連幾個殺伐氣盛的低音便突然滾滾而來。

單屹看著她,當年那個在海南用蕭吹奏一曲《十麵埋伏》的畫麵便突然浮現了出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顏安的表情是淩厲的,漂亮的下頷微微挑起,像一把戰場上的利刃,刮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連帶著殺氣滾滾的音符,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這個中國姑娘美得讓我雞皮疙瘩。”

“她就像盛夏的太陽,金光閃閃,再大的棕櫚樹都遮擋不住,她身上的光能將人穿透。”

“我為她的愛人感到幸福,那人真是幸運。”

單屹在一道道討論聲中安靜地矗立著,表情如鋼,春風拂過,刮出一道道深痕。

最後單屹在烈日下眯了眯眼,逐漸露出一個笑,笑意擴大,滿了春風。

一曲《十麵埋伏》結束後,顏安今天這突發奇想也結束了。

她的曲庫裡,滿打滿算,就隻有這兩首曲如今還能背得出譜的。

當初顏安站在小店外,櫥窗上掛著的小唐裝穿在了身上,地上立著的那把二手琵琶被捧在了手中,十分出乎意料的偶遇,然後組合成了方才的突發奇想,並得以實施。

顏安滿足地站起身,拂了拂裙子上落下的幾片落葉,人群爆出掌聲,顏安麵對這一層層的掌聲笑著鞠了鞠躬,然後一拿起那張破破舊舊的椅子一手揣著琵琶,走了。

單屹看著那個頭也不回的背影,他迎著光眯了眯眼。

單屹突然發現,那個當初無論在哪目光都緊貼他身上的人,開始慢慢地將目光投放在了彆處,然後頭也不回地走掉,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什麼都不帶走。

顏安將椅子還給附近的一家中餐館,然後背著琵琶回到哥特區,歸還給那家玻璃櫥窗的老板娘。

顏安腳步輕快,心情似乎不錯。

單屹心裡想,顏安或許正因為是這樣一個無時無刻都無憂無慮的人,無時無刻在笑,陽光下笑,陰雨天笑,在空中飛笑,跌倒在地也笑,所以真心不容易看見。

單屹走在顏安的幾米之遙,表情專注,像在認真探索一個人。

遠處的顏安手雙背在身後悠悠地晃著,經過一個街角,腳步停了下來。

一個流浪漢睡在牆邊,流浪漢的狗趴在他的腿邊,舌頭伸得老長,一直哈著氣,看見顏安停下,友好地對她晃了晃尾巴。

單屹也停下,靠在樹下看她。

顏安擰開手上的水往狗的碗裡添了水,對方便立即瘋狂地%e8%88%94著,顏安蹲在地上摸了摸它的頭,似乎還想跟對方溝通。

末了顏安從袋子裡掏了掏,掏出了一個早餐打包的一袋吐司,放到了流浪漢的家當旁,然後起身,跟狗狗拜拜,繼續著瞎溜噠。

顏安一路又溜噠回了蘭布拉大道,轉進了一家手工皮質品店。

單屹坐在店對街的長椅上,西斜的日影曬進店內,顏安正在專注地挑選著,從遠處看,顏安手裡拿著的像個皮質封麵的筆記本。

片刻後,單屹的手機響起。

悟能:兄弟,給你買了個筆記本,好東西。

悟能:你是學生黨還是工作黨都能用到,實在!

悟能:有空把地址發我,我給你寄去。

犼:為什麼要送東西給我?

犼:我就是個在網上跟你聊天的陌生人。

悟能:網友網友,也是朋友,我都把我那些丟人的經曆給你說了,還說陌生人這恐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