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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機長大人 圓小北 4362 字 6個月前

梁搬花搬泥搬石頭。

老梁在以前就喜歡種花,種花是一門耗費心神的東西。

繡球花與君子蘭喜陰,照不了強光,碗葵與茉莉卻喜陽,生命中離不開太陽。這些學問繁雜又細致,需要養花人耗費巨大的心神去學習,再實踐,然後是不間斷的悉心照料。

老梁的時間太多了,在那些虛無的時間裡這些東西能讓人變得充實。

顏安渾身是汗,躺在了藤椅上,老梁還蹲在花圃邊鬆著土。

這樣的日子仿佛過了許多年,但往前看,仿佛又一望就能到頭。

顏安突然問老梁:“媽你有打算來段夕陽紅嗎?”

梁繡紅睕了她一眼:“多少歲了你,這一張嘴越長越不正經。”

顏安:“老年生活很無聊的,有人陪陪多好。你要是有看中了,就去啊,彆想著我會不同意。”

梁繡紅懶得理她。

Happy在晚飯時間玩得渾身是泥的回來,爪子扒拉在門上,扯著嗓子喊人給他開門。

瞧見顏安趿著拖鞋慢悠悠地過來開門,狗頭愣了愣,隨即發瘋似地蹦蹦跳跳,顏安開一門,就被撲了個屁股著地,衣服褲子全是Happy的泥爪子印。

Happy把人撞倒後又飛奔去新弄的花圃,把老梁新種的花撞得東歪西倒,那些五顏六色的花瓣兒撒滿了一地。

梁繡紅已經見慣不怪,喊停Happy,並勒令它自己跑去水管邊候著不許動。

顏安坐在地上,嘶著嘴:“我勒個去,一個月屁股跌兩回!”

梁繡紅拿著傘乘涼,聞言問:“之前跌倒了?”

顏安欸了聲:“可不是倒黴了嘛。”

顏安說完拍拍屁股就起來,拿著水管給Happy從頭澆到尾。

吃飯前梁繡紅讓顏安去給她爸爸上柱香。

顏安上完香後站在顏誌國的照片前靜靜地看了很久,表情專注,仿佛要將照片上的人刻在心底。

梁繡紅從廚房出來看見顏安這模樣,瞧了一眼香爐上的煙火,顯然人就這樣站了好一會。

梁繡紅:“在乾什麼呢?”

顏安問梁繡紅:“老梁,你還記得爸爸的聲音嗎?”

梁繡紅拿著抹布擦拭著木餐桌,Happy在她腳旁哈著氣竄來竄去,聞言動作頓了頓,說道:“很少想起來了。”

顏安朝老梁看了一眼。

梁繡紅對顏誌國的感情好像從來都是淡如水,以前顏誌國出任務,一年到頭沒幾天在家,梁繡紅每天種花栽草,呆在屋子裡頭,顏安從來沒見過她皺一下眉頭。

甚至當年接到電話,隊裡的人通知家屬,顏誌國在任務中發生意外,飛機墜毀,人暫時還沒找到,梁繡紅蓋了電話後,招手喊顏安過來,抱在懷裡,卻沒留過一滴眼淚。

梁繡紅就像一麵極為安靜的湖,吹風過會泛起輕輕的漣漪,但從不會掀起大浪。

顏安在餐桌上說道:“前幾天我夢見爸爸來著,他說我以後的男人肯定倍兒棒,我覺得這是什麼預示,我爸給我報夢來著。”

梁繡紅笑了笑,隨口問道:“你上次說那個喜歡的人怎麼了?”

顏安兩隻手攤開:“沒了。”

梁繡紅眉梢上揚,看了顏安一眼。

顏安給自己舀了勺湯,咕嚕嚕一股腦乾了,頓時一副吃飽喝足的模樣,然後摸了摸happy的頭,說:“你是條老狗了,趁著身體還行,看中就衝,不然彆的狗都得嫌你了。”

梁繡紅笑了笑,沒有問什麼。

兒孫自有兒孫福,是苦是甜都是自己的人生。

周安入夜後熱氣終於散儘,晚上十點多,顏安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看月光。

梁繡紅習慣早睡,十分鐘前已經睡了。Happy不知是老了還是出去泡妞玩瘋了,此時累得趴在藤椅邊,眼皮拉聳著,蜷縮著尾巴,昏昏欲睡。

此時院子裡隻有不知名的蟲鳴聲。

顏安雙腿舒展開來,今夜的月光是輪新月,細細窄窄的一道彎鉤,像單屹筆尖下最後那道蒼勁的橫豎折鉤。

顏安的手機震動,掏出來,是阿man定時發來的問候。

Man:今天的你是否已把極品拿下?收到請回複。

顏安:否,拿不下,不拿了。

Man驚訝:拿了這麼久不拿了?那上回極品喊你開房你咋不去,起碼爽一回先啊。

顏安:爽完就沒了,沒意思。

Man:不是吧姐妹,說實話,你走沒走心?

顏安:走心算什麼,我走心又走腎來著呢。

Man在那邊搖頭:一掖情啊,心和腎還是得分開一點。

Man:你這純情小妹還是年輕,以後就懂了。

Man:不過現在挺好,爽過,也追過,沒成功,不後悔,一個男人而已,滿大街都是,也沒虧什麼。

顏安笑著切了一句。

這個女人說話還真好聽。

顏安在後半夜結束了跟阿man的對話,轉而鬼使神差點進了秘友裡。

列表裡的那個狗頭就跟此時趴在顏安腳邊的Happy神似到一定程度,顏安不自覺都覺得好笑。

這個犼仿佛永遠都不可能在線,除非敲他。

悟能:Hi,好久沒聊了噢。

犼:怎麼,有什麼進展想說?

悟能:噢,沒進展,早失敗了。

悟能:撞南牆了,回頭了。

對麵那人沒說什麼,不落井下石,也不虛假安慰。

隻是很平淡地說了句:會回頭還行。

顏安突然覺得對麵那個男人還挺悶騷。

悟能:我跟你說,我爸前幾天給我報夢了,都在暗示我跟那人不合適。

悟能:我爸說我以後的男人肯定倍兒好,樣子帥,身材正,年輕有為,哪哪都比我那老男人好。

手機對麵的人笑了笑,沒說話,任由這個情路上碰壁的女人發牢騷。

悟呢:欸說到這,我跟你再說說,我爸是個英雄,他說的話有彆人沒有的力量,說話就算話。

顏安說了一輪,發現對方突然銷聲匿跡。

悟能:你咋不說話了?

犼:以為你純粹想說話,就讓你說完再開口。

悟能:我差不多說完了。

犼:嗯,英雄不騙人,該來的都會來。

顏安笑了笑。

悟能:說得對,但我覺得幸福這個東西嘛,也可以自己去找找看。

犼:嗯哼,打算怎麼找。

悟能:我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犼:比如?

悟能:相親!

對方的回話似乎都帶著笑意:好,祝你成功。

顏安將重歸安靜的手機放好,頭枕在藤椅上,月牙彎,月色不比月圓清暉,但顏安也覺得美。

一個月亮,陰晴圓缺都有不同的美。

顏安在周安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牽著Happy出街溜,終於見到了Happy的那個老相好。

隔壁家的大黑狗,是隻全黑的拉布拉多,毛發黑亮,跟Happy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黑白雙煞。

Happy看見對方就要衝過去,顏安手上的繩子差點要斷。

然而拉布拉多瞧見這貨,尾巴懶散地搖了搖,依舊神色淡淡地趴在遠處,不一會,頭轉過了另一邊看風景去了。⊥思⊥兔⊥網⊥

顏安詫異:“我的天啊,敢情是您老人家是自作多情啊?”

顏安頓時扯著Happy回家,嘴上還在訓它:“你天天往人家麵前送,你瞧瞧,人家壓根不理你!我說你好歹也是隻貴價狗,給主人我長點臉行不行。”

Happy聽不懂,它朝著那隻拉布拉多一個勁地嗚嗚。

回來時梁繡紅不在,顏安在家裡繞了一圈才看到對方給她微信留了話,說她去市集一趟,讓顏安車到點了就走,不用等她回來。

顏安臨走前又給顏誌國上了柱香,隨後同樣站在原地停留了很久,煙霧繚繞在相框前,就像那夜的霧。

“爸爸,您老還是一樣的帥。”

“不過您可彆騙我,我可從小都沒騎過肩馬呢,太饞了。”

*

假期的最後一天,顏安參加了人生中第一場相親。

當初顏安跟沈恬注冊那天,軟件的首頁正好發著公告,全國幾大城市同時開展相親活動,報名入口就在對應的窗口。

當時兩人立刻點了進去,沈恬當場就哀嚎,活動那天沈恬沒假,而顏安恰巧有。

顏安:“我就先去探探路,要是質量可以,下次咱結伴去。”

周勉在群裡看著這兩個女人淨乾傻逼事,覺得顏安這貨出門大多不帶腦子,怕她一去直接被豬拱走,便打著哈欠跟著報了名,正好也遂了他那老母親的心。

這是一場戶外大型相親活動。

活動舉辦地點在一個森林裡,一個徒步愛好者的國家森林公園,擺著兩張原木長桌,周遭的樹上掛著北歐風格的燈飾裝飾,模仿的是某部電影裡頭的一個經典婚宴場景,逼格到了頂。

而實質上這一場相親活動是婚戀機構為了廣宣特意弄的,邀請參加的人都是被篩選過的優質會員。因為目的在於廣宣,現場配備了一個專業攝像的團隊,活動的照片和視頻會用於機構官網與所有廣告稿上。

那麼今天來的人無疑是就是給機構當活招牌。

顏安和周勉在簽到處簽名,攝影師在一旁不停地拍照。

顏安抬頭,閃光燈正好一閃,顏安:“搞什麼?婚宴呢?”

對方解釋這是官方活動,照片用於宣傳。

顏安聽了,噢一聲,沒太在意,等周勉萬事就朝裡頭走去。

兩張長桌上已經坐了不少人,有些已經開始在聊,顏安跟周勉挑了位置坐下,周勉興致焉焉,拿出了手機在開黑。

顏安則相反,一臉的興致盎然,她手撐著下巴,看了眼今天參加相親的男男女女。

顏安的視線繞了一圈,立刻給沈恬發送道:妞,這家機構可!

今天參加活動的會員人均衣著得體,舉止有禮,光鮮亮麗之下的那張臉都是姣好的,就連坐在位置上吊兒郎當玩著手機的周勉也稱得上是枚小鮮肉。

這場相親活動質量之高讓顏安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周勉結束一局遊戲從手機中抬頭,看見對麵那家夥一臉放光的模樣,像一個饑渴很久的瘋子。

周勉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你是不是瘋了?這裡哪個男人比我帥?需要你這樣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顏安:“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會?用手機照照鏡子?”

周勉作勢那起手機扔她。

不多會,主持人便拿起麥克風,自我介紹,同時宣布今天相親的流程。

流程與大多數相親活動流程一樣,男女對座,五分鐘的交談時間,然後下一個。

活動正式開始前,主持人讓所有人在身前的板子上寫下一個問題,問題不設限。

在每一輪交談結束時,彼此在紙條上匿名回答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