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將近三個月了,看來明顯是沒有任何進展。
單屹平日並不會打開這個app,對上一次跟對方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兩個月前,對方說跟喜歡的人表白了,但那個男人拒絕了,表示對方隻饞她的身子。
此時一看,那個男人年紀還不小,單屹搖了搖頭,心想這個女人真的太不聰明。
他問他,那你圖他什麼?
悟能:他帥啊,人好,他這人不單止人品好,他整個靈魂都是頂好的。
對方回得很快,單看文字都能讀出那溢出屏幕的崇拜感。
單屹笑了笑,這個女人不止不太聰明,這個女人簡直是戀愛腦。
犼:還沒撞南牆?
悟能:還沒。
單屹不討論那個陌生男人的好壞,但眼前這個女人泡在愛情這個粉紅泡泡裡明顯上了頭,他想了想,手指敲在屏幕上。
單屹將信息發送出去後對方便安靜了,他將軟件退出,點進微信裡,好幾條未讀信息橫在界麵上。
魏易問他三月底的療養假要休多少,Paul問他要不要宵夜聚聚。
單屹一一回複後,退出至界麵,點進最後一條未讀消息。
顏安:機長,餓嗎?我準備下樓吃宵夜,要一起嗎?
*
顏安嘴巴的辛辣消退,淩晨的北風襲來,那股蕭瑟的寒意又沿著腳跟攀爬而上。
顏安看著手機裡的信息,皺緊了眉頭。
——犼:不喜歡,或許就是最硬的南牆。
顏安不服氣地吸了一口氣,吸到肺裡的全是涼意。
就在這時老板給顏安端上一大盤肉菜,順口搭了句話:“小姑娘有煩心事?要不要給你開瓶啤酒?”
顏安擺手:“明天還要上班,不能喝酒。”
顏安將手機反蓋在桌上,問老板能不能再整多點辣椒粉。
老板說能,直接拿過來了一個料罐,讓她想吃多辣自己加。
顏安下狠了手,一把串操起,給撒了一大盤紅彤彤的辣椒粉。顏安拿起其中一串肉,從底往上呲拉一下,肉便全縮進了嘴巴裡。
單屹推開酒店大堂的玻璃門往那邊熱鬨朝天的燒烤攤一看,便看見顏安獨自在那吃肉吃得豪邁又爽快,這想法剛落地,遠處的人便被自己嗆得眼鼻通紅。
單屹拾步過去,聽到顏安正求救般舉手讓老板幫忙開瓶冰可樂,最冰最冰的。
老板看見有新來的客人,頓時喊道:“一個人嗎帥哥?沒空桌了噢,搭台可以嗎?那張桌。”
突如其來的一大團黑影籠罩,顏安以為是老板的冰可樂來了,頓時抬起頭,然後便愣住了。
顏安扇著熱辣辣的嘴巴,一張臉通紅,眼皮子也紅,驚訝地喊:“單機長!?”
顏安:“你不是睡了嗎?我給你發信息你沒回啊。”
單屹:“剛剛看到。”
顏安眨了眨眼,拍了拍旁邊的膠椅:“吃嗎?”
單屹掃了眼桌上琳琅滿目的串,上麵撒滿了紅彤彤的辣椒粉,沒出聲。
單屹坐下後老板的冰可樂也到了,顏安頓時端起一個勁地灌,然後嘶著氣跟單屹說:“你能吃辣嗎?這太辣了。”
單屹隨便拿起一串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的肉,呲拉了一口,麵無波瀾。
顏安:“……”
顏安:“您厲害。”
顏安已經偃旗息鼓了,她將可樂端在手裡,看著單屹吃燒烤。
人吃飽了,喝足了,思想便開始活躍。
單屹吃東西從來不端著,相反有種爽筷感。
顏安覺得單屹有時特彆接地氣,就像現在。半夜三更坐在路邊攤上,周遭熱鬨朝天什麼聲音都有,兩人擠在一張矮桌上,不到半米的距離,這種平民化的親近讓同桌的關係看似一下子拉得很近。
但兩人除去那一天的晚上,關係實在扯不上好。
顏安將一口可樂含在嘴裡,碳酸附在舌頭上,又癢又刺激,顏安看著單屹的目光仿佛有了種抽筋剝皮的探究。
關於如何追求男人,她除了那個犼,還在網上搜過,甚至還發過帖問。
廣大網友給出的建議不一,但有一點網友們都意見是統一的,男人千千萬,不要吊死在一顆樹上。
顏安托腮,眉頭一時展平一時皺起。
顏安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什麼表情都放在臉上,心淺,放不下什麼過於複雜的東西。
顏安做事喜歡直接了當,所以她直接開口問單屹:“單機長,你喜歡我嗎?”
顏安問得莫名其妙,但她卻不顯得尷尬,仿佛就像剛才那一句,你能吃辣嗎一樣。
單屹聞言反應平淡,不驚訝,也不詫異,他笑了笑,反問她:“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顏安:“就是……”
顏安就是不出來。
顏安覺得自己對單屹有衝動,但又不止衝動,就像她跟那個犼說的,單屹這個人好,連靈魂都在閃光,她喜歡這個男人。
這能叫哪種喜歡,她總結不出來。
她想跟單屹上床,又想跟單屹乾點上床之外的事。
顏安說:“就是凡夫俗子間的那種喜歡。”
單屹:“你的那種喜歡,我應該不喜歡。”
顏安看著單屹努嘴,切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聲叫喚有些意外地響起:“Hey!Sam,顏安?”
顏安抬起頭,幾步遠的距離Paul正朝燒烤攤的方向走來。
Paul朝兩人走近,Paul的眼睛從顏安身上無聲地停留片刻,然後看向顏安對麵的單屹。
Paul對單屹笑了笑:“不夠意思啊。”
單屹也笑了笑,並不尷尬,他為Paul拉開了椅子:“一小時前真的不餓。”
顏安坐久了,覺得倍兒冷,跟桌上的冰可樂一樣冷。
顏安手上的可樂才喝了三分之一,但已經冷得牙口打顫,她在Paul坐下後沒多久便說自己吃飽了先回,說完了就哆嗦著跑去老板那把賬單結了。
顏安在走進酒店時朝燒烤攤子那看了眼,單屹和Paul彼此聊得就像個兄弟一樣好。
她將手機摁亮打算看一眼時間,驚訝地看見Paul在十多分鐘前給她發了條微信,Paul問她睡了沒,要不要一起下去吃宵夜。
那時她將手機翻轉,沒看見。
顏安這會回對方,說剛才沒看手機,讓對方和單屹慢慢吃,好好聚。
Paul手機震動,拿出看了一眼,笑了笑便將屏幕關掉。
Paul與單屹兩個男人十分隨意地聊著,Paul發現任何話題單屹都能搭上。
Paul欣賞的人都不多,但他欣賞單屹,單屹是個輕易讓人信服的男人,他擁有獨特的個人魅力,北航裡不少女人的幻想對象,可是沒人能將他拿下。
Paul跟單屹飛過雙機長製的國際長途,知道對方是個作息規律的人。
不單止作息規律,單屹這個人本身活得就極度自律。
健身、飲食、與人相處,仿佛有一條界線,換句話說,這是單屹的原則。
單屹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從沒見過單屹與女性單獨約會過,更彆說是深夜的時分。
這不是單屹的界線內的行為。
Paul看向單屹,問道:“Sam跟顏安的關係看來很好,在這裡遇見你們一塊宵夜讓我有點驚訝。”
單屹:“恰巧就撞上了。”
Paul問:“Sam覺得顏安怎麼樣?”
單屹:“還可以,悟性不錯。”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Paul搖頭著笑:“我的意思是,顏安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女生,Sam不覺得嗎?”
單屹笑了笑,認同Paul剛剛的話:“是挺招人喜歡。”
Paul一雙眼睛帶著些探究的目光看向單屹,外國人大多直接,Paul直接問單屹:“Sam喜歡顏安嗎?”
單屹:“怎麼?”
Paul:“北航裡喜歡顏安的男人可不少,就是我聽到的追著追著都處成了兄弟。”Paul說到這就笑了,“顏安對感情這方麵似乎不太開竅。”
Paul笑:“我對顏安挺感興趣,在想要不要追求她。”
單屹挑眉笑了笑,不予評價,隻說了一句:“戀愛自由。”
Paul笑著拍了拍單屹的肩:“我在想Sam你是不是也喜歡顏安,如果是的話,那感覺就有點棘手了。”
單屹不置可否地笑,沒有說話。
Paul挑了挑眉。
Paul:“如果我追求顏安,Sam有什麼建議?我第一次追求中國的姑娘,我想或許跟外國人會不會不太一樣?”
單屹:“沒什麼不一樣的,外國的姑娘跟中國的姑娘都一樣。”
Paul好奇地“哦?”了聲。
單屹:“戀愛講究尊重,在你們那可能稱之為紳士風度,但又有些不同。”
Paul:“有什麼不同?”
單屹:“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這大概就是所謂對愛情的尊重了。”
Paul卻覺得有點意思地挑起了眉梢,看著似乎不太認同:“Sam在這方麵這麼保守?”
Paul說:“愛情難道不是講究感覺嗎?感覺來了就一起,感覺淡了就分開,這世上多少個人一段感情就談到了頭?”
Paul搖了搖頭:“結了婚都能離婚,Sam你這個說法不太現實,這沒多少人能做到。”
單屹笑了笑:“這的確是普羅大眾眼裡的喜歡。”
Paul不理解很正常,大多數人都不理解。
但要是今天這個局魏易在的話,他就理解了。
單屹不是個貪一時之歡的男人,魏易就沒見過誰能比這個男人更自律,不單止自律,單屹有一身比鋼鐵還硬的風骨。
這身風骨經過風雨的洗禮,便更顯鐵骨錚錚,骨頭撐起血肉,裡頭載著一套沉甸甸的戀愛觀。
單屹曾經在死黨間的酒局談過一次,他不找人戀愛,他隻找人結婚,這人要是過不了一輩子,那就不會開始。
“戀愛結婚都講究感覺,不是非她不可,沒意思。”
魏易問,那人家不是非你不可咋整?
單屹聳肩,這有什麼,說明兩人並不合適,不戀愛並不會死。
魏易當時被他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他就坐等著,倒要看看哪個女人能將單屹這一身風骨一根根拆掉,他能喊她祖宗。
就在這時老板給兩人又端上一盤串,單屹和Paul的這個話題便也在此中斷。
老板說道:“剛剛那小姑娘加的單,說你們這有一個特彆能吃辣,但又囑咐彆給太辣。”老板指了指,“這邊是中辣,另一邊不辣,辣椒粉桌上有,可以自己加,錢付了,儘管吃啊。”
老板順嘴說道:“可以啊小夥子,剛跟那個小姑娘吃了這麼多,還能下半場。”
Paul看了單屹一眼,單屹嘴角始終噙著笑,笑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