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單屹你那顆死了三十年的春心動了?”
單屹沒有正麵回答,他朝崔偉成舉杯笑了笑,對方也笑著朝他碰杯,沒再問下去。
這場酒局直到零點結束,三人隻有魏易開了車,他叫了代駕,人還沒到,就在新冶繼續邊喝邊等。
崔偉成和魏易擊了擊拳頭告彆,跟單屹一同走出酒吧。
門口就有幾輛空車在等,單屹彆前給雷誌丞送上祝福:“新婚快樂,禮物後到。”
崔偉成笑道:“你也趕緊了,這人跟人之間啊,隻有喜歡不喜歡,沒有合適不合適。就跟出任務的時候,沒有行不行,隻能行。”他拍了拍單屹的肩,“兄弟,回見。”
雷誌丞跟單屹之間有一種戰友間的默契,話不用挑明,各自都心裡有數。
單屹揚起一個笑:“回見。”
*
顏安回到家,洗了澡,躺上床後滾了一輪都睡不著,她將此歸咎於今天利傑最後那句話。
——“那你好好加油啊。”
——“想好怎麼下手了吧?”
答案是,沒有。
顏安翻了個身,將人舒適地平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翹著腿,想男人。
顏安平生沒追過男人,彆說追,她這輩子活了二十幾年,連小手都沒跟男人牽過,唯一的經驗就是跟單屹上床。
顏安敲了敲手指,戳了她的軍師。
顏安:我要正式開始追男人了,求支招。
對方回得很快。
Man:你不是追很久了嗎?那你知道是乾嘛的?喊口號呢?
顏安:那不一樣,之前試探試探,現在來真的。
Man:你要是來真的,我可不敢教你。
Man:你知道我那唯一一段狗血經曆,失敗得頭破血流。
顏安立刻住了嘴,她可不敢讓這祖宗想起那個渣男。
當時兩人在酒吧裡,阿man給她說感□□,氣得當場崩了一個玻璃酒瓶,那殺氣,連坐在隔壁桌的男人都嚇得立刻起身連連退了好幾步遠。
阿man給她建議:追男人這事,去問問男人意見吧。
男人?
顏安搖頭,她好友列表裡就一個周勉能百無禁忌地說話,但這貨嘴裡吐出來的話也百無禁忌,沒有一句是靠譜的。
顏安想了想,打開了那個同樣不是很靠譜的秘友,找外援。
列表裡頭那個狗頭似乎一直都不在線,上回說了有空聊後也沒有了下文。顏安覺得這個犼,不太熱衷戀愛交友,現實中應該是個悶騷包。
此時顏安敲對方。
悟能:今天有空嗎?聊麼?
計程車後坐上的單屹挑開屏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看了眼時間,這個悟能,似乎每次都在接近淩晨的時候很閒。
對於網絡交友軟件,單屹從來沒下載過一個,也沒有興趣。
他並不喜歡這種交友模式,他交朋友講一個真,這東西稀有,沒必要在虛擬的網絡裡找,人即使麵對著麵也隔了兩層肚皮,何況這還是隔著一條無儘的網線。
單屹覺得這個三番五次並且鍥而不舍的人大概真的有點不太聰明。
一根筋,不懂放棄,就耗他這了,換個人,可能就有夠聊的了。
他點了點輸入欄。
犼:聊什麼?
顏安揚眉,眉目在夜裡映在屏幕的燈光中瞬間生動了起來。
悟能:我最近想追求一個男人,但沒經驗,你有經驗嗎?
犼:沒有你要的經驗。
悟能:那你被人追過嗎?
犼:不算成功的案例。
悟能:這樣啊,好吧,握個手吧。
悟能:原來又是一個母胎solo的單身狗!
犼:不一樣。
悟能:什麼不一樣?
犼:後者經驗不少,隻是沒有成功案例,你呢?
意思是,我不談戀愛是隻是因為我不接受而已。
那你呢?
顏安切了一聲。
悟能:你要是這麼說,我還比你厲害呢。
悟能:我跟我那個想追的男人,第一棒直接上四壘了。
顏安有分寸的時候分寸拿捏得很好,但沒分寸的時候嘴巴從來沒有遮攔。
顏安交朋友一向講真的人,在網上也不騙人。
單屹靠在後座看著這個悟能得瑟的話,笑了笑,這是個直爽的女人,性格大概就是那種,我開心我樂意我快樂至上,我喜歡什麼我就去做。
像另一個女人。
犼:形容一下你要追那個男人。
犼:幫你一把。
第二十五章
顏安想了想, 形容一下單屹啊?
悟能:我追的男人不太好形容,他不是個普通人。
對方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會上天?
悟能:你說對了。
悟能:我那男人,真的會上天!
對方似乎因為她這句看似戀愛腦的話已經沒有要回複的心。
顏安卻將身子翻了一麵,側躺著, 在被窩裡蜷著身子, 抱著手機給對麵那人打字。
悟能:我跟你說, 我那男人, 長得賊帥!我就沒見過這麼帥的, 高大英俊,成熟穩重,不羈又瀟灑, 身上有種狼一樣的野, 反正讓人伸手也抓不住。他還是行業裡的尖兒,望塵莫及,是天邊那朵雲。
消息發送出去後,顏安陷入了一種自我沉醉裡。
單屹這個人像是在她打字的過程中緩慢又清晰地浮現在了眼前,活色生香, 心跳一撞一撞,快把她撞暈。
對麵的人隔了很久都沒有回複,直到顏安彎著唇快要睡著時, 手機終於傳來一震, 顏安恢複了些神明,眯著眼睛點開手機。
犼:挺好,人總有要夢想, 你加油。
“……”
顏安原本甜美的笑容瞬間沒了。
*
隔天的一早, 顏安醒來時沈恬已經在微信忙戳她。
沈恬:聽說王酈安考核過了, 你呢?怎麼樣?
顏安瞬間清醒。
顏安幾乎是刹那間就想起了那天單屹坐在模擬機的機長位置上, 對她說的那句“還行”。
還行,不可能不行吧?
顏安立刻登陸了自己的係統,她依舊顯示是F0,教///員那一欄還是單屹。
這是過了還是沒過?
顏安:我不知道。
沈恬:你不知道?
顏安直接把圖截過去。
沈恬隔了一會才斟酌著回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顏安皺眉。
今天所有新飛都得回航司,顏安剛走進北航大樓的門便看見莊棟梁跟另一名新飛勾肩搭背著。
顏安走過去,發現兩人表情不太對勁,莊棟梁這樣一個大老爺們皺起了眉頭,他拍了拍身旁的人,然後對方走了。
莊棟梁回頭看見顏安,顏安問:“你們在聊什麼?這副模樣。”
莊棟梁滿臉歎息:“大強考核沒過,等下批再改裝了。”
顏安驚訝:“為什麼不過?那天太緊張了?”
莊棟梁:“就是太鬆弛了,跟馮老開了兩句玩笑,然後馮老說他態度不行,還沒有當飛行員的思想準備。”
顏安的心突了突。
她立馬對號入座了。
她回想著考核那天,她有跟單屹開玩笑嗎?那句同事之間,和睦相處,相親相愛,算玩笑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莊棟梁將手往顏安麵前揚了揚:“你乾啥?一副見鬼了的模樣。”
顏安擺手:“我先去赴死了,你慢走。”
十六樓02室。
似乎成為顏安與單屹的固定見麵地點。
顏安到的時候單屹還沒到,裡麵空無一人。
裡頭那塊白板被拉到了講台旁,顏安走進去,站到白板前。
今天白板的字沒被擦,應該是不久前一個機組剛從這裡離開。
白板上的字跡有點潦草,但很詳細。
北城飛南延,目的地小雨,中途途徑連河,連河今日大風小雨,上空氣流不穩,極大可能遇亂流顛簸。
顏安認真地看著,心中緩慢地騰起了一股隱隱的波動,像戰士上戰場前的一腔熱血被燃燒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沒多久,單屹從走廊轉進,推門而入。
單屹看到裡頭的顏安,又看了一眼對方身前的白板,將門關上,問:“想做協同?”
顏安毫不猶豫地點頭:“想。”
單屹:“那要看你有沒有能力坐到機長這個位置了。”
顏安琢磨著這句話,然後開口問對方:“單機長,我的考核,是過還是不過啊?”
單屹將問題拋回給對方:“你覺得呢?”
顏安皺眉:“我覺得我沒道理不過啊。”
單屹似是而非地挑眉,與顏安一起站在那塊白板麵前,他看著白板上的航路點,說道:“南延是個喜歡下雨的城市,四季不分明,空氣濕度高,遇到陰雨綿延的天氣的話,風大,能見度低。南延機場客流全國第三,航班多,時刻擠,時常遇空管,延誤是十有八.九的事。”
單屹抬手,手指點在“連河”兩字上:“北城往返南延必經之路,繞不開,連河上空氣流常年不穩,幾乎每一躺都會顛簸。
顏安聽得認真,準備室裡隻有單屹的聲音。
顏安知道今天單屹傍晚正好飛南延,此時對方一身機長製服立於她身側,仿佛在跟她做著起飛前的協同工作。
就在這時,單屹問她:“飛行員無法控製氣流,也不能預測顛簸持續時間,所以你需要做的是什麼?”
顏安想了想:“手動接管,保持高度,監控引擎運轉。”
單屹看了她一眼:“確定?”
顏安立刻嚴正以待地補充道:“輕顛簸不用管,強烈顛簸再手動接管!”
單屹嗯了聲,將目光收回,問她:“剛才我分析的話都聽到了?”
顏安點頭:“聽到。”
單屹:“記住了?”
顏安也點頭:“記住了。”
單屹點頭:“下午上去係統看看,接下來外駐南延一個月,周五北航飛南延,有問題嗎?”
顏安愣了愣:“外駐南延?”片刻後,又說,“我嗎?我考核過了?”
單屹:“不想過?”
顏安:“不是說兩個女飛隻留一個嗎?”
單屹:“聽誰說的?”
顏安頓住:“你沒聽說過?”
她不信,全北航的人都將目光放在這件事上,單屹不可能不知道。
單屹揚起眉梢:“嗯,聽過。”
顏安:“……”
單屹雙手背在身後,像一個鞭駑策蹇的教書先生,開口時是敲在人心的抑揚頓挫,他說:“在航空這個行業裡頭混,你會聽到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我不喜歡參與其中,也不探討真假,因為一個人的陰暗麵遠比浮露出來的大。”
“除非當時人親口承認的,或者是官方認證的消息。”他說道,“不然我猜聰明的人應該都會選擇過濾掉。”
“做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