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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機長大人 圓小北 4384 字 6個月前

悟能:我天文地理氣象學都能聊。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幾秒前。

悟能:算了,軟件卸載了,上線也不用回了,拜拜。

看著莫名有些可憐,像隻月光下一隻孤獨的小狗,單屹便隨手回了一句。

顏安正退出軟件,頭頂就彈出回複。

犼:有空聊。

悟能:?

悟能:活了?

犼:但現在沒空。

顏安:“……”

這時顏安餘光中發現右側的路燈在此時突然亮起。

顏安轉頭,一人雙手插著口袋,黑T恤,休閒褲,風吹過額前短發好看得就像個桀驁高冷的大學校草。

顏安愣了愣,不知為何她將歌換了一首,然後將播著歌的手機收了起來,然後人已經走到她身側。

顏安看著單屹,詫異道:“單機長睡不著下來散步?”

單屹:“明早七點集訓,你在乾什麼?”

微風輕撫,顏安能聞到單屹身上沐浴露或洗發水的味道。

夜裡靜謐,隻有一首說不出來名字的歌還在唱著,顏安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單屹:“散散酒氣。”

單屹當時喝的是玻璃瓶,顏安喝的是鋁罐,明明兩人喝的量差不多,但此時單屹一身清爽,一絲酒氣都沒有,顏安唇舌間還都是酒香。

單屹的頭發沾著些水汽,緩和了幾分銳氣,顏安對著這樣的單屹拍拍身旁的椅子:“單機長睡不著?要不要也來坐坐,聊個一塊五毛?”她補充道,“正兒八經的,天文地理氣象學我都能聊。”

單屹看著她眉梢輕輕挑了挑。

一張長椅,顏安往邊邊挪了挪,同時坐上兩個人一點不擁擠。

顏安手機裡的歌依舊播著,她與單屹之間隔了半人的身位,顏安坐姿比剛剛好一點,但依舊我行我素。

顏安覺得神奇,明明前一刻對著喝酒的單屹歪心思動得什麼似的,而此刻兩人坐在敞亮的月光下,顏安那點歪風邪氣的思想都乖乖地待在了一邊。

她覺得在此時此刻的月光下,能聊些無關風月的東西。

顏安自言自語:“聊什麼呢?”

單屹悠閒地靠在椅背上,下頷微微上揚,仰頭看著遠處高掛的月亮,沒有搭話。

顏安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單屹,又轉回了頭,人往下滑一點,頭再次枕在了邊緣處,眼睛往遠處一眺,便與身旁的人看著天上高掛著的同一個月亮。

顏安:“要不要聊聊天文?”

單屹挑眉:“比如?”

顏安:“你看月亮表麵的陰影是不是真的很像有人在砍樹?”

單屹看著月亮笑出了簡短的一聲。

顏安:“我小時候經常看月亮,一年四季每一個時刻的月亮我都看過,每當月圓的時候,我都會觀察著月亮上那個人會不會動。”

顏安努嘴:“這個習慣維持了很久,直到後來上初中學了地理就知道傻了。”

單屹在顏安的話裡嘴角始終噙著抹笑,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聊完“天文”,顏安便又順勢聊起了“地理”。

顏安在說自己學飛這四年去過的地方,跑過的山,泡過的海。

然後問對方:“你呢?”

單屹依舊在安靜的看著月亮,顏安以為他又清高地不會理她發牢騷,但片刻後對方開口,說道:“去過很多地方,太多了,說不清。”

單屹這話一落,顏安便將頭枕在椅子上歪了歪,將臉稍稍轉向了身旁的人,目光無聲,卻仿佛帶著厚度,將人籠罩了起來。

30歲的單屹跟22歲的單屹變化真大,五官輪廓硬朗,棱角額外分明,當年的青稚少年變成了一個被風雨洗禮過的成熟男人,站在陽光底下,迷人心竅。

真是好看,顏安感歎。

內斂,又性感,沉甸甸的魅力,說是驚世駭俗她都不覺得誇張。

顏安突然將手伸到單屹麵前,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說道:“問你一個問題?”

單屹將放在遠處的目光撤回,轉頭微微垂眸,看向身旁的人。

顏安將身體坐直:“如果當年乾川那場台風,讓你執行迫降救援,你會成功嗎?”

單屹看著她,沒有回答。

顏安:“我在網上看了你的飛行履曆,你是軍轉民。”

單屹:“上網查我?”

顏安大方點頭:“我將你所有履曆跟報道都看了一遍。”

誰能想到當初帶她跳傘賽車的男人,當過空軍,開過殲擊,參加過搜救,也奔赴過災區,現在是民航裡數一數二的中國機長。

她眼睛裡的光閃爍得就像一顆流光溢彩的寶石。

顏安的眼睛是漂亮的,單屹毫不吝嗇地在內心給出了這麼一個肯定句。

單屹開口時,眼底的眸色比今晚的夜還濃,是顏安探不進去的黑,黑得極致,像萬尺穀底裡沒有一絲光的顏色,他說道:“麵對那些真正的災難,永遠不要去做假設。”

顏安愣了愣,目光定定看著對方。

單屹:“每個曾經在災難中犧牲的人都值得被尊敬,他們替彆人承擔了最危險的結果。”

這句話說完,單屹便從長椅上站起了身:“明天早上六點,升旗台前的空地,集訓前,先來一場晨訓。”

顏安在長椅上仰著頭看他,沒說話。

單屹看著她眉梢上揚。

顏安這才欸了一聲:“收到!明天早上六點,我一定不會遲到!”

顏安看著單屹轉身,背影高大挺拔,心臟一下一下跳得沉重又實在。

這樣一個男人,從頭到腳都嚴絲合縫地貼合在她所有的喜好之上,這樣一個男人,不占為己有都人神共憤。

她眉梢動了動,她發誓,就算天王老子來了,她也要跟這個男人發生點什麼。

顏安心想,這恐怕就是踏馬的愛情了。

第二十二章

這一晚顏安睡得極好, 鬨鐘震動的那一刻她便醒了,一雙眼睛裡全是朝氣蓬勃的衝勁。

顏安起來時王酈安還沒醒,她拿著手機去洗手間,阿man那女人正好起床戳她。

Man:因公忽略了你幾天, 有什麼需要姐姐關懷的嗎?

顏安:姐姐, 我很好, 你不用擔心我。

Man:?

Man: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Man:你這樣, 姐姐害怕。

顏安頓時大笑。

顏安:不跟你說了, 極品要跟我晨訓,姐妹我去了!

阿man一看時間,時差一換算, 國內時間六點不到, 太陽都還沒升起。

Man:草,我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你想上極品那顆心了。

*

三天的集訓結束,便是新人考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新人考核實行機組製,一個機組從登機開始正式進入模擬考核。

顏安和沈恬分到了一組,兩人互看一眼, 彼此眼中都有一道勝券在握的流光。

沈恬今天化了一個十分精致的妝容,黛眉粉唇,年輕、漂亮, 溫柔又親近, 沒有一絲攻擊性,一切都恰到好處。

沈恬的理工男終於開竅了,被沈恬單方麵冷戰了幾天, 前天終於急了, 差點要飛來海南當麵跟她聊, 說, 過年男方先拜訪沈恬的家長,然後過完年等沈恬什麼時候有空就帶她回家,明年底天塌下來也要結婚。

顏安朝容光煥發的沈恬單了單眼,對方眉梢一挑俏麗地回她一個笑。

顏安進入A330模擬駕駛艙,單屹已經坐在機長的位置,顏安與他彙報檢查工作,等待塔台指令,推出飛機。

顏安看向窗外的天,今天的天氣晴朗、和風、萬裡無雲。

“今天絕對會是一趟完美的飛行。”顏安連聲音都是%e8%83%b8有成竹的自信。

單屹看著飛機前筆直的跑道,說道:“我拭目以待。”

新飛考核就是大家練了一個月的飛本場,一個飛行員來到這一步,隻要不是手抽筋或腦抽筋都不會出問題,當然,前提是教///員不卡你。

飛機平穩降落,顏安將任務書和cpf填寫完畢後,流程結束,今天的考核畫下句點。

顏安為了表示對今天考核的重視,特意將睫毛夾翹,刷上薄薄一層睫毛膏,用她的話來說,要以漂漂亮亮的樣子考一場漂漂亮亮的試。

此時顏安眨眼睛時,就像個鬼靈精:“報告機長,已完成著落!”

單屹嗯了一聲。

顏安:“機長,不點評一下嗎?”

單屹:“還行。”

不錯,還行,還可以,這些籠統的詞大多帶著幾分敷衍。但從單屹嘴巴裡說出,顏安就知道這次考核她過了。

單屹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這個男人不會浪費唇舌說冠冕堂皇的話。

不行就不行,還行,就是在他的標準裡,行了。

顏安眉飛色舞地喲嗬了一聲,然後對單屹說:“考核過了的話,單機長記得將我從黑名單裡移出來。”她指了指單屹和自己,“好同事,和睦相處,相親相愛。”

單屹低頭填寫著些什麼,聞言笑了笑,頭也沒抬,置若罔聞:“同事之間,有事可以上FT找我。”

這大概就是普羅大眾眼裡的單屹了。

在工作時間裡,一切都公事公辦,不寒暄,不玩笑,不多說一句廢話,像太陽下一塊不溫不火的乾冰,看著仙氣飄飄,好看極了,是個人都喜歡。但靠太近冷,摸上手冰,碰久了還傷,肉身凡胎都望而卻步。

但顏安偏偏不是個正常人。

用周勉的話來說就是,那個祖宗沒心沒肺,像個無感的傻子,毛裡毛躁,看不懂人臉色,怎樣都能笑。

要說最懂顏安的大概還真的莫過於周勉了。

兩人打從光屁股就一起混哥們兒,兩個漂亮孩子在大院裡招人疼,那時鄰裡都讚顏安懂事,爸爸不在家的日子不哭不鬨,彆家小孩要爸爸騎肩馬,她還會過去插著腰一臉苦口婆心地跟人家說,爸爸工作辛苦,你不能這樣,你這樣不行,不乖乖。

大家都說顏安那孩子真乖啊,天天都在笑,摔倒了受傷了笑著爬起來拍拍手,就沒見她哭過。

梁繡紅那時看著隻到膝蓋骨高的顏安,站得有一段距離,她搖頭道,一個人長時間抵抗孤獨,得了免疫,所以黑暗在身體裡隻能被壓縮得很小,眼裡隻想見陽光。

周勉那時隻有小屁孩的年齡,光著屁股在旁人身後說,顏安不是乖,她隻是個傻子。

周勉長大後,還是說顏安是個傻子,因為這樣一個鈍感的人,站在太陽下被曬得灼傷是開心的,站在冰天雪地裡被凍傷,也不傷心,她會說,風景美著呢,這有什麼呢?

此時顏安“欸”了一聲,一臉陽光明%e5%aa%9a,像個太陽,周遭都是晴空萬裡,她搖頭道:“區彆對待,這不是君子所為。”

單屹因為那一聲嬉皮笑臉的“欸”而頓了頓筆尖,顏安已經拆開安全帶起身往外走,整個人都沉浸在剛才完美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