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實體檢報告、簽見習協議與免責聲明。
完事後行政給三人各自報了培訓室號碼:“王酈安01,顏安02,莊棟梁13,你們可以先去那了,過會你們的教///員會過去跟你們碰麵。”行政又說,“過後你們去六樓會議室,十點新雇員培訓在那開始。”
莊棟梁頓時問:“你那能看見我們的教///員是誰嗎?”
行政搖頭:“我沒這個權限呢。”
莊棟梁一臉惋惜。
顏安也同樣惋惜。
那個聽聞是全民航裡最正點的機長,還不能馬上見到。
顏安與莊棟梁戴上工卡便往電梯方向走。
這時有新飛過去前台那接上剛才的話:“我是聽說單機長跟雷機長今年都帶人,就是不知道帶誰。”
顏安聽到這話回頭。
另一個新飛回應:“打聽過,這兩個機長嚴字當頭,當他們底下的人啊,尾巴夾緊了。”
單機長、善機長、扇機長?
顏安沒為兩人的對話放心上,倒是為了其中一個稱呼挑了挑眉。
單這個姓氏很不算偏門,但在顏安活了23年的時間裡,身邊就隻認識了一個人是這個姓。
電梯到達樓層後,顏安與莊棟梁告彆。
這個培訓室不大,十多張桌椅,一塊白板,板子上拭擦後殘留淺淡的筆跡。
顏安心中湧出一絲澎湃的滋味。
這是間準備室。
白板上是起飛前機長與機組協同時劃下的重點。
航路點、顛簸預估、應急預案。
處在這樣一個環境下,便有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
顏安端坐在座位上,坐姿端正,是種嚴陣以待的態度。
沒多久,門外傳來動靜,她立刻抬眸看向門外。
一位保潔阿姨拿著清潔工具路過,對方也朝敞開的門內看了一眼,隨後便消失。
顏安又默默收了回目光。
時間在安靜緩慢地流逝。
顏安抬頭看了眼房間正中間的時鐘,20分鐘過去了。
顏安進來時沒有關門,隔音便不是很好,從左右兩邊傳來的聲音大致能知道彆人的教///員已經接上了頭,並且大概進展到自我介紹的那一步。
顏安坐久了,便不由開始分了些神。
隨即便想起了那天沈恬的話,心中緩緩騰起一股好奇,伴隨的是隱隱的雀躍感。
全民航裡最正點的稀罕人物?
顏安邊期待邊存疑,那得有多正點?
就在這時,門外皮鞋聲步步靠近。
顏安神明瞬間收攏,眼睛頓時朝門口方向看去。
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隱約印出男人模糊的身影,她眼睛眨了眨,挺直了腰杆,人賊兮兮地伸長了脖子。
片刻後,人傻在了原地。
男人一身製服妥帖立挺,寬肩窄腰,身材挺拔,男性荷爾蒙爆棚。
當兩人視線短暫相撞時,顏安想起了那晚在月光下對方掐住她的腰,眼底是一把徹底點燃的火,然後說道:“喜歡咬?你可以試試咬彆的。”
“……”
草?
草!
第十五章
顏安覺得此時肯定是一場夢。
她甚至直接抬起了手抽了抽自己的臉。
啪的一聲, 額外響亮。
顏安:“……”
救命……
雖說人生總是充滿巧合,但要是巧合得像眼前這樣,就有點太他媽離譜?
顏安像個被抽掉思考能力的提線木偶,又像一台年久失修的生鏽機械, 她乾澀生硬的脖子隨著單屹從門外一步步走近而緩慢扭動著。
對方進來時抬手將門帶上, 木門“砰”地一聲砸在門框上, 沉沉的聲音敲在顏安耳膜上, 帶著相同赫茲的回憶瞬間就被勾起。
顏安周身泛出一身酥|麻, 片刻後,換作一陣寒栗。
她連脖子根的寒毛也炸了起來。
單屹在窄小簡易的講台後站定,顏安仍舊無法將自己從困獸般的窒息中解救出來, 一種比自由落體還心驚的離心讓人失聲, 她連腳趾頭都是涼的。
“……”
極致的沉默。
顏安腦子裡冒出一個假設,這人或許不是單屹?
顏安看著眼前的男人。
一身黑白製服禁錮,袖子衣領鈕扣係得一絲不苟,黑色領帶硬[tǐng]妥帖垂在%e8%83%b8`前,眼神如冰, 不苟言笑,周身散發著一股強大而剛毅的氣場,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刀, 帶著一種不可觸碰的禁忌, 冷得無以名狀。
而單屹?
那男人在太陽下汗水披身,在月光下%e8%83%b8膛起伏,嘴角勾著笑, 眉眼帶著高溫炙烤的火熱, 肌肉與骨骼間藏著無儘的力量, 肌肉起伏間, 野得驚心動魄。
哪裡像?
除了樣貌一樣,這個冷冰冰的男人跟顏安記憶中的單屹沒有哪裡是重合的。
顏安覺得自己思覺要失調了,她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盯出一個窟窿眼。
顏安目光附著在男人的眉峰上,隨著鼻梁、嘴唇、喉核一路朝下,順著製服的衣領與鈕扣最後落在對方的襟前,那一張和她剛領無異的工牌上。
皮質外殼,裡頭的卡片透著微弱的珍珠光澤,名字前的方格是晴空萬裡的藍。
「C-單屹」
「Captain Sam」
被雷劈也不過如此了。
顏安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心臟仿佛停頓了一遍又跳躍。
她將視線重新上移,詫異地重新落回在單屹的眼睛上。
而對方仿佛將她置之了度外,男人低頭展開手上的一個檔案夾,眸色深沉,一片漆黑,什麼都窺探不得。
顏安想起昨晚臨睡前跟阿man吹的大炮。
顏安:明天我去公司報到了,聽聞我上司業界最正點,到時給你偷拍。
Man:正點就給我拿下。
顏安:不拿,除非他有極品那麼正,那我就撲上去。
顏安:“……”
她看著默不作聲的單屹,撲過去的心沒有,撲通跪下的心有了。
她這輩子就那麼野過一回,不會就這麼倒黴地將自己的飛行生涯都野黃了吧?
*
單屹重新打開手中的檔案夾,那份履曆打印在白紙上,照片便顯得更扁平化了些。
精修過後的照片,顏安眼睛的光亮得驚人。
顏安的眼睛像碧藍天空下的一湖池水,清澈見底,藏不了什麼情緒,有著不諳世俗的天真與韌性。
這種人玩能玩得儘興、玩得野,但心淺,沒心沒肺,動不了真格。
單屹的目光落在履曆後麵附著的推薦信上,由學員航校的教///員親自落筆。
「成績優異、性格沉穩、嚴以律己。顏安是一名很稱職的飛行員。」
單屹看到這,很淡地勾了勾唇,帶著明晃晃的諷刺。
顏安此時此刻在男人的那抹笑中一不小心掐住了自己掌心。
指甲嵌進掌肉裡,神經末梢傳出的尖銳疼痛反而讓人清醒。
顏安的掌心在冒汗。
小小的準備室中充斥著莊嚴、肅穆、如有實質的壓迫感,這種嚴肅的低氣壓宛如一柄尖刀懸在她的頭上,將她硬生生壓在了座位上,大氣也不敢喘。
誰能想到當初在異國他鄉被她肆意狂撩的男人,此時穿著一身機長製服,拿著她的飛行履曆,皮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上,冷冰冰地站在她麵前。
單屹從檔案夾中抬起頭,開口:“不用自我介紹了?”
顏安喉頭乾竭,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她就這樣生硬地坐著,抿了抿唇。
單屹:“單、屹,你應該還有印象,我們見過。”
哪止見過,身體每一寸都緊密貼合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顏安不知該笑還是不該笑,最後她還是試探性地笑了笑,說道:“緣分啊。”
單屹微微頷起下巴,下頷緣線條剛硬,透著野狼一般的狠勁。
顏安不知為何,自覺地閉上了嘴。
單屹:“你的履曆我看了,有什麼補充的?”
顏安依舊生硬地搖頭。
單屹:“不會說話?”
單屹眉眼帶著淩厲,丟出的話像顆尖銳的石子,比教官訓兵的氣場還盛。
顏安瞬間被震住:“沒有!沒有要補充的。”
單屹:“飛行小時累計多少?”
顏安:“300小時。”
單屹:“有哪些執照?”
顏安:“CAE、IRA、ATPL。”
單屹:“實操過什麼機型?”
單屹語調冷且硬,顏安條件反射地一問一答,字正腔圓,不敢有一絲怠慢。
單屹在這一輪發問完後停頓了片刻,顏安在這間隙中喘了一口氣,便接著聽到對方又問道:“說說為什麼選擇當飛行員?”
單屹聲音沉穩,在安靜的課室中再次投下了一顆石子,這顆石子落在顏安心中,泛起大小不一的漣漪。
顏安看著單屹,吞咽了下乾澀的喉嚨。
培訓室內突如其來的安靜讓單屹平靜地斂了斂眉。
顏安看著單屹的微表情頓時張了張嘴,但聲音卻堵在了喉嚨邊。
為什麼選擇當飛行員?
當初她跟老梁說她想去學飛的時候,老梁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為什麼要當飛行員?
單屹:“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顏安:“當飛行員是我小時候的夢想,長大後變成了我的信仰。”
顏安的眼睛透著些微的光,光微弱,但擁有風吹不散雨打不滅的堅定。
單屹的目光在她身上隻逗留了一會。
他將手上的檔案夾合上,說道:“在我底下改裝,過還是不過,不靠運氣。但你落在我的手上,你的運氣,挺差。”
顏安愣住。
“桌上的飛行員手冊好好保管,在放棄想當飛行員這個念頭之前,它將陪伴你整個飛行生涯。”單屹說道,“剩下的事,等我們下次再見。”
單屹的話剛落,一聲巨大的轟鳴從窗外掠過,一部正在爬升的飛機劃過高空,再逐漸遠去。
單屹在轟鳴聲中偏頭朝窗外看了一眼,隨後沒再落下一個眼神,轉身離開了培訓室。
顏安一動不動地目送單屹背影直至對方消失在門外,那種渾身乍寒的感覺仍舊不得彌散。
木門闖開半懸在凝固的空氣中。
她拿起桌上那本飛行員手冊,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冰涼一片。
這是不是就是阿man平日裡頭說的,男人,拔.吊.無.情。
*
單屹從培訓室出來後去了趟員工餐廳。
在等待簽派前的空餘時間,餐廳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餐廳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談話或嬉笑,話題各異,是一個熱鬨且資訊集中的地方。
單屹在等待咖啡的時候,附近議論的話題,不意外的,大多都是圍繞今天正式報到的兩個女飛。
“咱們北航應該是第一次招女飛吧?今年好像隻有咱們航司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