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到近地走來。
對方停在她那張太陽椅前,垂眸看著她,開口問她:“你在乾什麼?”
顏安想了又想,隨後指了指頭頂上方的月亮:“曬月光。”
單屹莫名笑了笑:“感覺如何?”
顏安:“彆有一番風味。”後又邀請:“要不一起?”
顏安看著單屹在她身旁那太陽椅躺下,便換了個側躺的姿勢繼續“曬”。
不愧是喝了酒的人,連目光都帶著些寬衣解帶的味道。
顏安還是第一次見靜態的單屹。
單屹躺在太陽椅上,閉著眼,將她置之度外,呼吸間%e8%83%b8膛起伏,勻速又緩慢。
顏安則正好與其相反。
她的目光從單屹的鼻梁流連至他的%e8%83%b8膛,最後沿著腹肌一路朝下,心跳快到爆炸。
她將自己從窒息的囚困裡解脫出來,開口問他:“那天你真的%e8%a3%b8曬去了嗎?”
單屹挑了挑唇,嗯了聲。
顏安:“那是不是有很多女人看你?”
單屹:“看我哪裡?”
顏安品了品:“全身?”
單屹:“像你現在這樣?”
顏安實話實說:“沒有,我沒有看你全身。”
單屹閉著眼舒適地躺著,聞言勾起一個笑,沒有再回答她。
他在酒館時不覺得酒有多烈,現在卻覺得酒濃,身旁像躺了個酒鬼,酒氣蔓延,一呼一吸都是酒香。
這個話題結束隻安靜了片刻,顏安又問:“我們來聊聊天?”
單屹:“聊什麼?”
顏安:“你是做什麼的呢?”
單屹:“你又是做什麼的呢?”
顏安想了想:“嚴謹一點來說,我還沒工作,待業中。”
單屹睜開了眼:“學生?”
顏安搖頭:“怎麼可能?社會人士,成年人。”
單屹笑了笑,不予評價。
顏安又問:“對了,你是單身嗎?”
單屹:“現在才想起來問?”
顏安嘿一聲笑,也沒有不好意思:“之前就想交個朋友,他鄉遇故裡,哪管你單身不單身呢?”
單屹:“現在?”
顏安:“現在朋友之間聊天,順口問問。”她也不介意先自爆,“我單身,沒有曖昧對象,還挺潔身自好。”
單屹眉梢微挑。
顏安:“你呢?”
單屹:“你自己想想。”
話落後人便又重新閉上了眼。
顏安覺得從單屹這裡套話真是難,身上一端謎團,問也問不出,真想上手親自拆一拆。
她撐著頭看著這個油鹽不進刀槍不入的男人,真想拿出手機問一問阿man如何才叫“夠用力”。
手機裡的歌切換了一首,兩人停止了交流,歌聲流轉在兩人之間,女人低沉灑脫的聲音將歌詞唱出了一種風情,風一吹,將話都吹進人心裡。
「迷宮一樣的未來,轉一個圈會到哪裡,我喜歡愛情有點神謎。」
「……我喜歡愛情有點驚喜。」
「I don’t care where we go , Let’s start from here .」
顏安喜歡今夜的歌,她決定回頭就去充個會員。
她在歌聲中突然揚起了一抹笑,眨著眼,撐起了身子。
單屹不用睜開眼,隻聽聲音就知道身旁那人沒有一刻安分過。
轉身的聲音、吸鼻子的聲音、解開頭發的聲音、還有撫上他的聲音。
他兀地睜開眼,顏安正半跪在太陽椅上,手指停在他的鼻梁上,對方看他睜開了眼,說道:“有人說過你的鼻梁很挺嗎?”
單屹:“所以呢?”
顏安壓過身子,身體一處似有若無地碰到了他的手臂,她看著他的眼睛,嘴角含春般說道:“所以一時好奇,就想看看是不是原裝的。”
單屹眼眸深沉,波瀾全都藏在漆黑裡,他似笑非笑地挑唇,說道:“然後?”
顏安:“我有一個朋友說,鼻梁高挺、鼻頭有肉的男人,那裡都不會太差。”
單屹目光寧靜得可怕,顏安俯下`身與其直視,笑意盈盈。
單屹的眼睛像一場無燈的夜,顏安卻憑著不可言喻的直覺覺得裡麵藏著的是她看不見的一場風暴。
她好奇,好奇驅動人想要挖掘的欲望,她簡直想騎在他身上仰起他的頭好讓她仔細看看。
單屹看著顏安,無聲地笑了笑,問:“那摸出來了?”
顏安搖頭:“摸不出來。”
單屹:“那你還想怎樣?”
顏安想了想,壓低了些身子,說道:“想咬一咬。”
……
夜深的酒店走廊安靜得隻有喘氣聲。
在單屹抱著顏安踢開他的房門時,木門砰的一聲撞到牆上,兩人嘴唇片刻的分離,牽扯出透明的銀絲。
木門再度關閉時,顏安終於如願以償咬在了單屹的鼻尖上。顏安收不住力度,牙齒磕在軟骨上,激起男人隱隱的血性。
單屹:“喜歡咬?你可以試試咬彆的。”
顏安在下一秒就拱起了身,頭仰起,比基尼拱出了不規則的形狀,她縮了縮肩膀,眉頭還沒皺起,嘴就再次被%e5%90%bb住。
單屹將她扔到床上,看著顏安躺在白色的被褥裡再無其他,粉紅攀爬,鎖骨腳腕都是桃花。
單屹居高看著那雙滿是氤氳的眼,他笑了笑,笑容帶著勾魂攝魄的魅力。
他覺得,這就是他克製的底線了。
顏安用手箍住單屹的脖子,然後又用手撫上他的眼,她莫名笑了笑。
她看清了。
單屹懸在她身上,頭頂的燈光傾瀉,單屹漆黑的眼睛裡藏著浪,一場宛如海嘯般的巨浪,巨浪滔天,一旦被卷入海底,無人可生還。
顏安皺起了眉,隨後在晃蕩中想起了那個夢。
單屹箍著她手腕的力道巨大,就像夢裡那兩根細繩,就她那力氣想掙脫就像螞蟻妄想抬象。
單屹每一寸的肌肉都披上了細汗,顏安忍不住,又想張口去咬。
顏安咬不住他的鼻尖,便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男人肌肉起伏,都是硬梆梆的實在感。
顏安:“你怎麼騙人,你那天就沒去%e8%a3%b8曬。”
顏安:“我看到了,你有沙灘褲的曬痕。”
單屹:“我不喜歡%e8%a3%b8曬,也不喜歡看人%e8%a3%b8曬,不像你。”
顏安:“我還沒試過%e8%a3%b8曬呢……”
單屹將她翻過身:“喜歡曬,你可以在我家的花園裡,慢慢曬。”
顏安將頭埋在枕頭裡,她想開口再說些什麼,但一開口都是胡七八糟的聲音,她就再也沒說過一句整話了。
顏安實踐出答案了。
沉浸在欲望裡單屹,是一匹野狼,眼神如火,嘴角%e8%88%94血,自由而狂放,野得驚心動魄。
要命。
第十一章
一縷陽光安靜地從窗簾細縫中鑽入,投射到厚實深灰的地毯上,從床頭的位置坐起,能看到床尾的地毯上淩亂散落著一條白色的輕薄布料,七扭八歪地躺著。
房間內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單屹從床上撐起靠坐在床頭,%e8%83%b8膛上一條鮮豔的血痕深深淺淺,肩膀處一口牙印清晰。
昨晚的人下手時沒有給他留一點情。
單屹挑了挑唇角,慵懶,光.%e8%a3%b8,不拘狂野。
塵埃緩慢浮動,房間裡殘存著酣暢後的浮豔綺靡,彌散著一種極端的安靜。
單屹目光定在浴室虛掩的門上,房間裡安靜得仿佛沒有一絲人氣。
單屹表情緩慢地沉靜了下來,他視線環繞了房間一周,最後停在床腳下方那件比基尼上。
他從床上起來,赤足走至床尾,彎腰撿起被那件比基尼蓋住的手機,拇指上滑,顏安與魏易的微信消息各占一條。:-)思:-)兔:-)在:-)線:-)閱:-)讀:-)
魏易:下月初報道的女飛,幫我帶帶?
單屹沒有回複,手指一滑,切換至另一個對話界麵。
顏安:突發急事,先行回國。昨天謝謝款待,有緣江湖再見!
一個粉色卡通正在底部朝他招著手,頭頂著一行同樣卡通的字:帥哥拜拜。
視線上移,停在上麵的發送時間,今早的淩晨四點。
單屹站在那抹窄細的陽光底下,抬頭往床上看去,潔白的床單上深深淺淺的痕跡乾透後猶顯突兀。
顏安昨晚睡的那側被褥淩亂褶皺,人躺在他身側時就像一隻不饜足的貓,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單屹的目光隨著床褥的皺褶往上,停在床上唯一擺放規整的枕頭上,隨即眼底如迅猛蛇蠍般滑過的一道寒厲。
潔白的枕頭上一張一百歐元輕飄飄地被鬨鐘壓著,陪襯在糜緋淩亂的床上,死寂般諷刺。
——昨天謝謝款待。
——有緣再見。
初晨的陽光不帶一絲暖意,周遭溫度墜入冰穀。
單屹嘴角揚起一抹極輕的弧度,掀起一股自嘲般的陰鬱。
很好。
活了近30年,第一次栽,竟然是被嫖。
單屹將那張100歐元揉成一團,連同地上那件皺巴巴的比基尼一同扔到了垃圾桶裡。
*
八月末的北城。
空氣中漂浮的灰霾將這座城市籠罩在詭異的迷朦當中,顏安站在北城國際機場外,頭頂的太陽沙黃,人的心有點急躁。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拚命揚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顏安的唇舌因下機後的極速狂奔而乾渴。
短時間內她又看了一眼表,暗罵了一句該死的。
要不是沈恬臨時問她體檢完要不要一起約飯,她都不知道北航的入職體檢提前了一周。
顏安上了計程車後將手機的飛行模式取消,無數條因漫遊網絡而錯過的短信便頓時蜂擁而至,她在其中翻找,在看到那條入職體檢時間更改通知時,狠狠敲了敲自個兒腦門。
沈恬在這時火急火燎給她打電話:“我已經出來了,裡麵大概還有十多個人就結束了,你怎麼還沒到啊?”
顏安:“十分鐘,馬上!”
司機大哥朝倒後鏡看了眼,這趟目的地是北航大樓,眼看顏安長得周正又標致,便問:“姑娘,你是空姐吧?”
顏安擺手:“我這料子可當不了空姐。”
顏安粗手笨腳的,最害怕做空姐這類服務行業,所以她很佩服沈恬,這妞明明也是個要讓人伺候的主,但穿起空乘製服就是像模像樣,端莊大方,對著你微笑,溫柔問你茶或咖啡。
車流緩慢,顏安心中那隻螞蟻急得一個勁地轉,此時手機震動。
Man:怎麼樣?跟極品有沒有進展?
顏安沒有打字,她在用定位說話。
Man:?
Man:不是玩一個月?還沒到點就跑了?
顏安:彆提了,公司有急事,剛剛才落地。
阿man發了個托腮的表情:搞錯!極品都到嘴邊了,都吃不了。
顏安像顆焉巴了的黃花菜,手指疲軟地敲打在屏幕上:吃乾抹淨了。
Man:?
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