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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豔 笑佳人 4362 字 5個月前

製的風箏根本不值這個價,隻是沒人計較罷了。

買了風箏,又沿岸邊逛了逛,見宋嬤嬤、溫嬤嬤都滿載而歸了,三夫人一行便也上了船。

商船繼續出發,離開渡頭遠了,兩岸再無閒人,三夫人就讓沈逸帶虞寧初去船頭放風箏,也是給表兄妹倆培養感情的機會。

三夫人一早看出來了,外甥女不擅長與人相處,在她麵前都有些緊張,登了船後更是儘量避免與表哥們見麵。

這怎麼行呢,如果外甥女連親表哥都不敢親近,到了侯府如何與其他表親們來往?

三夫人想給外甥女一個家,而不隻是一個棲身之處。

沈逸知道母親的意思,對新認識的表妹守禮又溫柔。

“阿蕪,咱們是血親,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妹妹,小時候咱們離得遠表哥無法照顧你,以後你有什麼事儘管跟表哥說,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一邊調整風箏轉軸,沈逸一邊笑著對虞寧初道。

十七歲的少年,比虞寧初高了快一頭,確實很有兄長的氣勢。

虞寧初笑了笑,很快就移開了視線,她連同齡的閨秀都沒怎麼接觸過,麵對沈逸明亮的黑眸,雖是表哥卻才剛剛熟悉,她暫且做不到坦然自若地與其對視。

這樣的小表妹,反而更讓沈逸心生憐意。

感情要慢慢相處,不急於一時片刻,示意虞寧初舉高風箏,沈逸拿著轉軸跑開幾步,風吹來,他笑道:“阿蕪放手。”

虞寧初一鬆手,蝴蝶風箏便飛了起來,短暫的搖晃後,穩住了。

沈逸調整好高度,將轉軸交到虞寧初手裡。

握住轉軸的一瞬,虞寧初隻覺得一股蠻力要將她拉上去,太久沒體會過的牽引感讓她不由自主地跟著往前走了兩步,沈逸見了,及時按住她的肩膀。

虞寧初身體一僵,她不習慣這樣的碰觸。

沈逸並沒察覺有何不妥,等虞寧初適應了風箏線的力道,沈逸鬆開手,戲謔道:“表妹太瘦了,晌午讓宋嬤嬤多給你做點五花肉。”

虞寧初臉頰通紅,隻是開過玩笑後,表兄妹倆間的距離終於拉近了一些。

船往前開,風箏往南飛,看似飛的很高了,前麵忽然出現一隊大雁,不知比風箏高出多遠。

恰在此時,沈琢從船艙裡走了出來。

沈逸提議道:“大哥好久沒練箭了,給我們露一手如何?”

沈琢看眼並肩而立的表兄妹倆,再看看即將飛近的雁隊,去船艙拿弓箭了。

沈逸趁機給虞寧初介紹:“大哥自幼習武,槍法箭法雙絕,連皇上都誇大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虞寧初有點擔心:“這麼高,能射到嗎?”

萬一射空了,她自然不會笑話沈琢,就怕沈琢失了顏麵,惱火被她瞧見。

“不然我先進去吧。”虞寧初謹慎地道。

沈逸攔住她:“不用,大哥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

說話間,沈琢又出現了,一身深色錦袍,劍眉星目,英武內斂,在上四軍當差的他,氣質與沈逸這種少年已經截然不同。

沈琢來到了船頭。

大雁離這邊還有些距離,隻有虞寧初那隻風箏在風中獵獵作響。

沈琢收回視線,就見虞寧初雙手握著轉軸,神色不太自然地準備走開,似是想去船尾。

沈琢看向沈逸。

沈逸麵露無奈,小表妹連他都生疏著,更何況隔了一層的大表哥。

兩人誰也沒有出聲,虞寧初成功地來到了船尾,中間隔著船篷,阻絕了彼此的視線。

“姑娘是怕世子爺嗎?”杏花湊過來問。

虞寧初搖搖頭,沒有解釋她隻是擔心沈琢的顏麵問題。

她故意背對著沈琢二人,專心地調整自己的風箏。

杏花走到船角,正好能看到沈琢搭弓瞄準。

她緊張地仰著頭,看著那群大雁飛進商船的正上空,眼看著都要飛過去了。

“嗖”的一聲,就在杏花疑惑世子爺為何還不出手的時候,她聽到離弦的聲音,緊接著,利箭以她眼睛難以捕捉的速度淩空而去,下一刻,就見一隻大雁直直地從半空墜落下來,離她們越來越近,“嘭”的一聲,落在了後麵商船旁邊的水麵上。

“姑娘快看,世子爺射中了!”杏花激動地扒著船舷,指著大雁落水的地方讓虞寧初看。

虞寧初已經看見了,大雁突然墜落那一刻,驚得她手一鬆,風箏拉著轉軸瞬間脫手。

一隻風箏而已,沒什麼惋惜的,讓虞寧初震驚的是沈琢的武藝。

她再抬頭,雁群散了又聚,那麼高,沈琢竟然真的射中了。

後麵的船夫找來魚兜去撈大雁,沈逸、沈琢也走過來看。

“大表哥好箭法,傳說中的百步穿楊便是如此吧?”出於禮數,虞寧初輕聲恭維道。

沈琢自謙道:“也是今天運氣好。”

沈逸則問:“阿蕪,你的風箏怎麼丟了?”

虞寧初不好意思說,杏花嬉笑道:“姑娘不知道世子爺射中了大雁,大雁掉下來的時候就驚到了。”

沈琢聞言,瞥眼遠去的風箏,對虞寧初道:“回頭我再尋一隻風箏給表妹。”

虞寧初忙道:“不用不用,本就是買來臨時解悶的,大表哥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沈琢隻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風箏沒了,虞寧初沒有理由再在外麵逗留,告辭去了艙內,陪舅母下棋。

接下來幾日,她都沒再出來。

船上的生活無疑是枯燥的,南艙裡麵,沈逸抱著一卷書靠窗而坐,看了幾頁便放下來,揉著眉心道:“幸好明早就能到通州,不然我都要閒得長草了。”

沈琢坐在他對麵,手裡拿著一本兵書,聞言隻是抬眉看了堂弟一眼。

沈逸見他不搭話,遺憾道:“我們出發時,明嵐也想來,我娘不讓,早知道行船這麼悶,真該帶上明嵐,阿蕪表妹哪裡都好,就是性子太靜了,想找她說說話都怕打擾了她。”

沈琢看著書上的字,腦海裡浮現出虞寧初對他們避之不及的畫麵。

是過於膽小與安靜了。

不過,與嘴巴仿佛停不下來的兩個妹妹比,沈琢更欣賞虞寧初的靜。

第8章 008

夜色如墨籠罩著周圍,虞寧初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著。

明早就要到京城了。

雖然有舅母愛護她,未知的侯府生活仍是讓虞寧初緊張茫然,難以入眠。

隔壁床上,舅母睡得很香,呼吸均勻,窗外,是運河連續不斷的流水聲,嘩啦嘩啦的,越發讓她靜不下心。

枕頭好像變硬了,越躺越不舒服,虞寧初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悄悄坐了起來。

她得出去透透氣,繼續躺著,翻來覆去遲早把舅母擾醒。

擔心來自江南的她怕冷,舅母早就給她準備好了夾棉的鬥篷,虞寧初穿好衣裳,再披上鬥篷,兜帽一戴,一頭長發便全部籠進了鬥篷中。

她悄悄打開內間的門。

外間睡著宋嬤嬤與杏花,宋嬤嬤竟然還打著一點小呼嚕。

流動的水聲替她做了遮掩,虞寧初順利地撥開外間的門栓,悄然閃了出去。

船夫睡在船尾,虞寧初放輕腳步,來到船頭。

半空一輪明月微缺,皎潔的月光灑滿河麵,連岸邊的樹木花草都照得清清楚楚。

虞寧初扶著護欄,仰望星空。

北方的天似乎比江南要低一些,星星也更加璀璨。

清冽的晚風吹走了心頭的浮躁,虞寧初就這麼仰著頭,不知看了多久的星星,久到脖子都酸了,虞寧初笑了笑,見旁邊擺著一把垂釣用的小凳子,虞寧初搓搓手,坐到了凳子上,背靠護欄,看對岸的夜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餘光中突然多了一道身影,虞寧初驚得站了起來。

“是我。”

沈琢從南艙一側的陰影中走出來,月色之中,他眉眼冷而沉靜,探究地看向虞寧初。

寬大的鬥篷將她纖細的身子遮了大半,隻露出一張清水芙蓉般的小臉。

離開那樣的家,又有親人關心,此時的她明顯比一個月前豐盈了些,雖然還是偏瘦,卻不再那麼可憐,清眸如水,緊張地望著他。

“表妹睡不著嗎?”沈琢走到她旁邊的位置,眺望著夜色問,刻意壓低的聲音竟顯得比白日裡要溫柔幾分。

虞寧初都想走了,聽他問話,隻好應道:“嗯,怕翻身吵到舅母,便出來待會兒,讓大表哥見笑了。”

小姑娘句句客氣,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沈琢側轉過來,看著她問:“因為明天要進侯府了,緊張?”

心事被猜中,虞寧初彆開臉,不知要不要找個借口搪塞下。

她這麼偏著,兜帽擋住了她的臉,隻露出纖長的睫毛與秀挺可愛的鼻尖,月下的美人,更添靈韻。

沈琢微怔,旋即反應過來這樣的窺視是失禮的,於是他換了個站姿,低聲開解道:“姑母是沈家的姑娘,表妹體內也流著沈家的血,往後侯府就是你的家,你不必擔心什麼。長輩們自會關照你,若是哪個表哥表姐頑劣欺負人,你大可告訴我,大表哥替你做主。”

虞寧初沒想到看起來冷冰冰的沈琢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她受寵若驚地看過去。

沈琢微微笑了笑:“我是長兄,他們都怕我。”

或許是習武的關係,他身上有股刀劍般的銳氣,即便笑著,也讓人難以忽視他的威嚴。

虞寧初相信他在侯府小輩中的威望。

“多謝大表哥,大表哥放心,我會好好與大家相處的。”虞寧初儘量輕鬆地道。

沈琢頷首,瞥眼她身上的鬥篷,道:“河上濕氣重,表妹還是早點進去吧,仔細著涼。”

虞寧初點點頭,乖乖地轉身走了。

走出幾步,她猶豫了下,還是回頭,再次向不遠處的身影道謝。

無論沈琢那些話出自真心還是客氣,在這樣的夜裡,虞寧初都從中汲取到了溫暖。

沈琢隻是笑了笑。

虞寧初悄悄地回了內間。

透過氣了,心情也開朗了幾分,在船身熟悉規律的晃蕩中,虞寧初很快就睡著了。

八月十四,官員們開始了持續三日的中秋假。

前兩日沈三爺接到妻子的消息,說他們十四一早抵達通州碼頭,所以這早天不亮沈三爺就起來了,城門剛開,他已經帶著隨從趕著馬車浩浩蕩蕩地朝通州去了。女兒本也想跟著來的,隻是敗給了溫暖的被窩。

沈家的車隊抵達碼頭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沈三爺很擔心自己來遲了,站在碼頭四處張望,再派小廝去打聽,確定今早還沒有揚州過來的商船,他才放了心,隻管朝河麵眺望。

“看,那個就是你舅舅。”

商船還在排隊等著停泊,三夫人悠哉地坐在窗邊,看見丈夫探頭探腦的傻樣子,她笑著指給外甥女看。

虞寧初眼裡的舅舅,